何垨台一副寒霜般的臉色離開,院中無人恭送,他心中大罵離心離德啊!跟著閹人會有好果子吃?好!你們不仁不義,他日,他何垨台也不會手下留情,一甩袖子,他就悲憤的離開這寒心的監軍府。


    今時今日,不是計較其他的時候,最重要的就是找出那些人來,他也認為是事情失敗,怕他怪罪,何瞿就帶人隱匿起來,否則不會做得神不知鬼不覺,隻是他如今也無人可用,該如何是好……


    夏大軒此刻也找到了東廠的人,這件事情,他不能不過問,萬一真的出了亂子那可就後悔不及。


    這人是原錦衣衛千戶,早就不如原來的威風,對夏大軒可是規規矩矩的伺候,隻是他根本不知此事。


    夏大軒也開始遲疑,如今這裏隻怕有著巨大陰謀,偏偏他毫不知情,好你個何垨台,還真是小覷了你,隻怕此事不簡單,絕不是一個小小總兵能做出的這等瞞天過海之計,到底還有誰呢?他也隻能靜觀其變。


    正在何垨台一蹶不振,就要崩潰的時候,來了一個舊時同年,也讓他抓到了一根稻草。


    席間,何垨台差點就要落淚,忍不住悲聲說道:“伯雅,此次真的要仰仗你了,此次攸關性命,還望伯雅念在你我同年進士麵上,能出手相助啊!”


    孫傳庭臉色也是沉重,他本來打算借道寧武府,順便拜訪舊時同年,不想堂堂總兵,竟然如此,二來,那上水村也是他此來也要走一遭,也就沒有推辭,應了下來。


    “此事在下決不袖手旁觀,兄台耐心等待,我倒是要看看這鎮西衛的水有多深。”孫傳庭本義正言辭的說道。


    何垨台簡直是感激涕零,如今他把希望也放在這孫傳庭身上,鎮西衛他的人探不出底細,但外人或許可以,這時趕往上任的孫傳庭就是最適合的人選,怎麽不讓他激動。


    孫傳庭也不耽擱,讓家丁隨從喬裝商人,準備親自去那鎮西衛走上一遭。


    與此同時,武義也在監軍府做客,太監夏大軒心裏可不踏實,好端端的就沒了一隊人馬,這可不是小事,所以就把他找來,同時也暗中觀察。


    武義心裏有鬼,但麵色不變,這次也帶了百兩銀子,希望他能從中說和幾句,畢竟自己年後得罪了軍門大人,也打消了夏大軒的懷疑。


    “如此說來,你真的沒有見過什麽官軍?”夏大軒疑心太重,還是問著。


    武義裝作糊塗,不明就裏的問著。


    夏大軒也隻能隱瞞,接著就告訴他,最近有反賊化作官軍流竄晉中,甚至還打著三關軍隊的旗號,這事讓他惱火,就讓武義去查看。


    “他們定不是好相以的,你若發現切不可打草驚蛇,馬上報我,我要親自帶軍剿了他們,少不了你的功勞!”夏大軒又怕了這武大郎急功近利,就叮囑說道,反正在他心裏,這隊守軍也留不得了。


    武義心裏笑翻,沒想到這夏大軒竟然也是用這等借口,當日他就是這樣說給縣令郭銓和孫琦才說的,但表麵吃驚,急忙領命去了。


    “可發現什麽?”夏大軒問著一旁的夏雲。


    夏雲搖頭。


    王鐵軍出了城門,就哈哈大笑,對武義得意說道:“哈哈,武教頭,還真被你說中,那管家不僅美酒佳肴款待,而且每人都有銀兩可拿,問過鎮西衛的事,大家都是按你說的辦,沒有讓他發覺不對。”


    這次他們去可是酒足飯飽,可不是殘羹冷炙,那可是熱情款待,吃的他們肚子滾圓,舒服。


    “這夏大軒開始懷疑了,何垨台那邊也一定有動靜,你迴去和守兵通氣,千萬別露出馬腳。”武義也謹慎的告訴王鐵軍,這事可要小心對待。


    “放心吧!他們誰敢說出去啊?”王鐵軍不以為意,他這幾天都是魂不守舍呢,但如今走一遭後,心也放在肚子裏了,看來這監軍太監也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兩處都是高山,前往鎮西衛的就隻有一條沿著恢河河堤的一條路,仿佛把鎮西衛的秘密都隱藏起來。


    “突然就弄出了搪瓷盆,還有各種精致裝飾,這絕不可能是上水村搞出來,這個鎮西衛還真的是詭異啊!”孫傳庭在馬上也是忍不住的說著,此刻他已經棄車上馬。


    “大人……掌櫃,前方路口過了河堤,就是鎮西衛了。”家丁開口說道。


    孫傳庭也再次打量,一條土路貫穿幹旱的河道,連一座橋都沒有,看不出不同來,“此次我們主要打探詳情,大家都謹慎,不能露了身份。”


    接著一隊人馬,徑直的向鎮西衛趕去,一路都是荒原,偶而能看到村人夏收,沒有任何的破綻。


    武義總算不用擔心寧武府那邊,可是此刻對鎮西衛更是頭疼,怎麽也沒有想到會荒唐至此,他聽到了王棉花等人的報告,才算對這裏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兩萬戶啊,雖然人不多,在晉中就是個不起眼的地方,也就是別的地方城郭而已。


    驚心的是,賦稅的草民人口占不足半數,也就是說不到七千人,田地隻有微微的一部分,擔負這一地的稅收,田地被兼並的厲害,怪不得孫琦才也阻止他之前所作所為。


    “是啊,我們這些天走完了全部,也是吃驚,大部分人都賣身佃戶。”王棉花還準備大幹一場的,誰知道這裏竟是如此。


    武義能夠想象,民人被人從土地上撥開,民不聊生,天災人禍,怪不得李自成他們走到那裏,都有人響應,這可不行,簡直就是個隱藏的炸藥包,也得想辦法解決。


    最簡單的當然就是把土地重新分配,但這麽做,隻怕那些大戶是真的翻臉,不要小瞧他們,那個手裏不是家丁護院成群,單個對付不怕,但是他們要是聯合起來,那就可怕了。


    最重要人家還合法,朝廷都是幫著他們說話的,自己要動手就隻能被推到對立麵去。


    “這事還需從長計議啊!”武義歎息一聲的說著,原本以為很簡單的事情,隻要降低了稅收,就能拉攏人心,現在看來弄不好還適得其反。


    “也不知道老趙此去有沒有收獲,就算能找到種子,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武義又頭疼了,他知道這時候玉米和土豆都已經傳到國內,不過還沒有推廣,晉中更是沒有見到,就讓老趙去南麵尋找。


    玉米不用說了,土豆更是好東西,晉中這裏也比較適合種植,更是亦糧亦菜的好莊稼,最重要的是產量高,在如今可做經濟作物種植。


    “灌溉的事情怎樣?”武義擔心的還是這個,今年到現在都沒有下雨,就靠著灌溉了。


    王棉花此刻臉色才好些,“這鎮西衛也是個富水縣,河水眾多,除去西麵,大都可以灌水。”


    這也讓武義放心了,而且這裏的河水取水都不算太難,就算不能用水車也能灌溉。


    “好,王大叔,這事千萬不能耽擱,一定要確保收成,缺少什麽就直接告訴我。”武義把重擔交給了王棉花,花雨兒的死對他來說也是一大損失,主事裏就這幾個頭腦靈活的。


    王棉花也不矯情,此刻還真的有事,“大郎,不如將忻州的掌櫃交給我吧,不然手裏還是不夠用啊。”


    王棉花還早就有了打算,別看那上水坊剛成立不久,但真的鍛煉人,忻州的掌櫃如今也玲瓏剔透,有他幫手自己也能減輕重擔。


    武義一拍額頭,還真的把這事給忘記了,經商最靈活腦子,也算是培養人才,當即就答應了。


    “姓劉的!你少給我裝糊塗!說你昨天傍晚去哪裏了?”劉黃氏橫眉冷對的問著,還狠狠的揪著他耳朵,大有誓不罷休的意思。


    劉營哪敢動彈,害怕稍微的反抗,就把孩子給碰到了,急忙賠笑,“夫人,我這就是跟許掌櫃的出去,小酌兩杯,不信你可以問他。”


    劉黃氏拍了拍哭鬧的小苦丫,“呸!你個老貨,我還不知你,撅起屁股我都知道你拉什麽糞蛋,還不是被哪個狐狸精給迷住了,以往是那花氏……唉,算了,再有下次,老娘打斷你狗腿。”


    說道花氏,這劉黃氏黃鶯也有些潸然,苦命的妹妹啊,這剛過上了好日子,那挨千刀的山賊就找上來,老天爺真是不開眼啊。


    他們夫婦就是忻州的上水坊掌櫃,本來都是要軍屬的,但因為他們收養苦丫,還有兩個吃奶孩子,武義就特殊照顧,收了苦丫做義女,給他們這份差事。


    這劉家的男人,別看種地不行,頭腦也算靈活,這才月餘,就把上水坊做的有聲有色,盈利已經超過了代州,幾次親自迴村子調貨,王棉花也記住他們了。


    劉喜子這次趕來忻州送信兒。


    “啥?讓我們去鎮西衛?”劉營也大吃一驚,他這個掌櫃的屁股都沒有坐熱乎呢。


    “是,武教頭親自下令……”劉喜子點頭,同時也有些心虛,因為接替的就是他家,母親和小妹正在好奇打量這大鋪子。


    “啥什麽啥?武大郎這樣說當然就有他的用意,還不收拾東西。”劉黃氏黃鶯有掐了老貨一把,迴去也好,免得這老貨在這裏丟人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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