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茜住的這個花園我來過,屬於sz的真正頂級住宅小區,在關內一個自然保護區附近,風景宜人,跟我住的地方,剛好一個在深圳東邊,一個在深圳西邊。

    我記得這個樓盤,是半年前在樓市最熱的時候發售的,據說看樓要先交50萬所謂的“看樓誠意金”,買賣不成,這錢還要三個月才退還。我當時十分佩服想出這條推廣策略的人,深得炒作之道。

    果然,這條聞所未聞的荒唐規定謀殺了不是報紙的版麵,據說這裏的房子賣到最後,很多人拿著大人物的小紙條找他們老總買房子,有個人拿了市裏某某的條子牛哄哄的找老總,結果被告知,他的條子“太小了”,沒法安排。

    我訝異於茜的收入,難道現在國內影像市場已經景氣到隨便做做音樂就能賺這麽多錢的地步嘛?我把自己在關外新區的房子折成現金,發現隻夠買於茜家裏最小的那個房間……

    “你怎麽不進來?”於茜放下從車尾箱拿出來的大包小包食品,看我還站在門口發愣。

    “我在體驗這裏的空氣,究竟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嗯……是的,這裏的空氣的確很好,比我們上班哪舒服多了。”

    我無語。我買的房子在關外的新區,下樓就是個幾萬平的公園,有山有湖,草木無數,緊鄰區府銀行超市交通要道,論環境絕對不比這裏差,房價卻隻是這裏的十分之一。唯一不同的是,從我上班的地方,迴家要開車一小時,於茜隻需要半小時。

    也許對於有錢人來說,為了讓生命中每天多一小時,的確值得多付出幾百萬的代價吧。

    以前聽說過一個笑話,說是比爾蓋茲,看到地上有一百美金,他沒有彎腰去撿,因為他彎腰揀一下要花費三秒鍾,而他每秒鍾賺的錢卻有三百美金,所以如果他去揀這一百美金,實際上他的損失是八百美金。

    這個笑話雖然偷換了概念,但是的確從一個誇張的角度闡述了有錢人時間的寶貴。

    我全身陷入柔軟的布藝沙發裏,舒服得想閉上眼睛。

    “你一天打掃多少次啊?我每天有固定鍾點工打掃兩個鍾頭,家裏也沒你這裏幹淨呢。”

    我的稱讚讓於茜很滿意,她的迴答卻讓我驚訝:“嘻……我都是自己打掃的,大約兩天一次吧,隻要東西別亂丟,房間就沒那麽容易髒的啦。我朋友不多,少人來啦。”

    恰好相反,我覺得舒服的生活方式,就是隨意,隨意花錢,隨意丟垃圾,東西用到那裏就很隨意的丟在那裏。

    我滿有誠意的進廚房幫忙,於茜扭不過我,隻好讓我做最白癡的活路——切生菜,我假裝自己是左撇子,切完了我們才發現,生菜隻剩下了一半,另一半橫七豎八的在地板上躺著。於茜嬌嗔的把我遣返兼押送迴大廳,還幫我開了電視,拜托我老老實實坐著,等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做大老爺就好。

    我隨手翻弄於茜的cd收藏架,發現連一張流行音樂的cd都沒有,一架子滿滿足有數百張,卻盡是些理查德莫紮特之流的“雅貨”。這些應該稱之為藝術的東西,不應該是我這種半調子的俗人能隨便明白的,而附庸風雅,貌似暴發戶來做比較適合,我還沒有資格做這種事情。

    隨手抽出一張dvd,封麵居然是於茜,我饒有興致的放進影碟機,畫麵出來,好像是一次海上旅行,畫麵中,於茜穿著清涼的泳裝,在一艘白色的私人遊艇上與一個男子嘻嘻哈哈的玩鬧,我一眼就認出來,那個男子就是中午在餐廳與於茜一起的那人……

    我鬱悶得差點吐血,“啪……”的關掉影碟,頹然坐迴沙發上喘氣。我心中開始後悔來這裏吃飯,盤算著是不是找個借口走掉算了,於茜剛好這個時候端了盤水果走出來,我剛想應該怎麽說,手機恰到好處的響起來,是公司行政部打來的。

    “什麽事,說。”我正煩得很,口氣有點衝。

    “體檢報告出來就出來,這麽著急打我電話就為了這事?吞吞吐吐幹嘛?怎麽了,查出來我有癌症啊……你說什麽……”

    我掛了電話徹底呆了……於茜手裏的盤子“啪……”的摔到地上也沒有驚醒我。

    “leo,leo,別擔心,先別擔心好嗎……癌症現在也不是沒辦法治,我明天跟你去醫院,我們再好好檢查一下好嗎……也許是查錯了,一定是查錯了……要不我們現在就去醫院好嗎……”

    於茜坐到我身邊拉起我的手,發現我依然沒有任何反應,又摟住我的肩膀,我像融化掉的蠟像,軟軟癱倒在她懷裏,我知道於茜在不停的安慰我,隻是覺得她的聲音好遠,遠得我的大腦做不出迴應。

    一滴眼淚落在我耳後,又一滴沒入我脖子,我終於有了反應……

    “肝癌……末期……”我用盡了全身的氣力才吐出這四個字。

    “不會的……一定是搞錯了,這種事情經常有,我們現在就去醫院複查一下好嗎?”於茜把我摟得更緊,不停有眼淚滴落在我身上……

    “不是我……是simon,我老板,也是我的老師,我的義父,我的……‘兄弟’……我在美國的日子,我在那邊闖的禍……都是他拚了命幫我,沒有他,也許我已經被黑幫砍死,或者吸毒過量死在街頭……你不明白的,他對我有多重要,你不會明白的……”

    我在於茜懷裏喃喃自語,眼淚不知什麽時候噴出了眼眶……

    我沒有留下吃飯,也拒絕了於茜送我迴家,我現在已經沒有心思想穿著泳裝的於茜與那個男人會在遊艇上做什麽。心裏空蕩蕩的獨自走在華燈初上的街頭,腦子裏滿是我初到美國斯坦福大學的場景……

    那時候,我帶著一腦子對現實的不滿登上了那個極度鼓吹自由與民主的國度,心裏麵隻想在這個沒有任何人認識我的地方狠狠墮落到地獄。

    辦完入學手續,我當天就到處找酒吧,憑我的樣貌手段,隻要放下架子,不挑食,女人就像在路邊售賣機裏的避孕套,廉價到幾乎不需要付出代價。

    當晚我就把一個漂亮的醫學係美國妞弄上她的床——我挑上她,因為她跟林欣妤一樣是學醫的,我狠狠的“折磨”她到天亮,然後在她“奄奄一息”的目光裏,穿了褲子就走人。

    後來她找過我幾次,我摟著別的女人,當做不認識她。過了不久,一個自稱很愛她的德國壯漢來找我,一副對她用情至深的惡心樣要我娶她,我看他的鳥樣就想起不愉快的迴憶,在臉上挨了他一拳頭之後,我像發狂的野狗,把他揍斷了兩根肋骨,連帶勸架的人也傷了三個。

    然後我進了警察局,來領我的有兩個人,一個是我的導師,另一個就是simon,他用他心理學權威的身份,向警察局證明我有心理疾病,需要保釋迴學校接受及時的治療。

    後來他還幫我去找到那個德國人,賠償了所有的醫藥費用,說服他不告我,否則大概在美國的三年,我會在牢房裏讀書吧。那時候我學的是國際法。

    之後,我依然我行我素到處泡妞惹事,好像要把在zd鱉的一口氣都在這個糜爛的異國他鄉發泄個幹淨,每晚在酒吧裏泡到天亮,不學自通的跟人家打架搶女人,終於惹上了黑幫,被十幾個黑人追著砍。

    我無處可逃,最後跑到simon樓下求救,那時候,已經接近60歲的simon拿著根棒球棍子衝出來,用一種堪比“教父”的兇悍,把十幾個黑人打跑。後來我才知道,simon以前真的混過黑幫……

    這事還沒完,黑幫那裏有那麽好惹的,當天他們就重新找上門來,好在simon認識他們老大,並且當著他們老大的麵說我是他的義子,總算simon在當地還算有點麵子,在我賠了不少“麵子錢”之後,這事才算有個收場。

    我問simon,為什麽要幫我,他用中國話說了兩個字“緣分”,他說他年輕的時候,有一個中國人給過他很多幫助。

    simon是個有趣而且不服老的家夥,從那天開始,反倒是他經常拉我去酒吧裏混,美曰其名“社會觀察”。

    也是從那天開始,我真的認了他做義父,過沒幾天,幹脆也從法律係轉到他的心理係給他領導了。也許研究別人的心裏頭想什麽,對我來說,比幹巴巴的規條要有趣一點吧——simon當時是這麽跟我說的。我反正破罐子摔破,沒什麽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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