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靜聽了蕭逸飛“人如其名”的評價,隻是低下頭揉著衣角,宛如羞答答的玫瑰般惹人憐愛。


    蕭逸飛道:“師父,我們帶她一個人走,還是再去找其他人?”


    “一個人已經夠多了。”隱龍聽到蕭逸飛依然叫自己師父,雖然沒有反駁,卻微微皺了皺眉,說明這並不是代表默認,隻是他懶得反駁而已。


    蕭逸飛轉向唐文靜:“你是否需要迴家收拾一下?”


    唐文靜點點頭,又飛快地搖搖頭:“不了,我逃難時走的匆忙,身邊本也沒帶多少值錢的東西,剩下的那些就當是我這些天的房錢和不辭而別的謝禮吧。”


    蕭逸飛知道她之所以不迴去拿東西,很重要的原因是不想浪費自己的時間,而且明知對方要把她嫁給老頭子的情況下,她肯定會把重要物品都帶在身上,便點點頭道:“好吧。”說著兩人走到隱龍麵前:“師父,我們接著怎麽走?”


    “先不走,等人送坐騎來。”


    蕭逸飛朝四下打量著,發現剛才地行龍逃跑的方向似乎有塵土飛起,再看卻發現那塵土來的好快,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四散將三人包圍了起來,更有些弓弩手爬上了屋頂張弓搭箭,還有一些法師則是飛到了半空之中,雙手處已經開始熊熊燃燒。


    唐文靜臉色煞白,但她發現不但黑衣人麵色不變,就是連比自己年紀還小的蕭逸飛也是非常平靜,沒有流露出絲毫害怕的表情,才微微放下心來。


    一個滿麵悲憤卻仍顯威風凜凜地中年人捧著青年殘破不堪的屍體大聲喝道:“誰做的?”


    蕭逸飛馬上明白了對方來的這麽快的原由,看來是那地行龍受了驚嚇,便一直拖著那青年的屍體迴家去了,而他們估計也是循著血跡一路尋來。


    他猜的**不離十,卻不知道隱龍在那地行龍後背刺了一下,地行龍才會那麽快跑迴家。


    隱龍隻往前走了一步,眾人便覺得他一下子成為了頂天立地的巨人,似乎抬起腳就能夠踩死自己。


    一個法師發出一聲慘叫,整個人變成一個火球從半空中掉了下來,在地上翻滾了幾下之後便沒了聲息。顯然是他震懾於隱龍的威力導致心神失守,結果遭到了魔力反噬。


    那中年人愕然,這時他才注意到了周圍屍體的死狀,那些屍體的麵色上竟然沒有一般被殺者的恐懼、不信之類的表情,反而顯得非常平靜,彷佛在大腦反應前便被死神收割。


    中年人的聲音依然很大,可是氣勢卻明顯弱了下來:“你們知道這裏為什麽叫做一刀鎮嗎?因為我殺人隻要一刀……”


    話音剛落,他的頭便掉了下來,隱龍實在是一個不喜歡廢話的人,就像巨龍絕不會和野驢去講道理。


    一個二當家模樣的人一瞪眼,一舉手,接著他的頭也掉了下來。


    剩下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還是殺人嗎?簡直比農夫收割麥子還要容易。


    “留下六匹地行龍及飼料,其他人走。”


    這群人來的很快,可是去的更快,來的時候是為了任務,跑的時候卻是為了活命!瞬間除了六匹地形龍和被踩掉的幾隻鞋子,蕭逸飛前麵就空空蕩蕩的了。


    三人騎上了地形龍出了鎮,蕭逸飛前世沒騎過馬,也就無法比較,但是感覺地行龍的速度雖然不是很快,卻勝在平穩,隻是地行龍太過醜陋,沒有馬般漂亮而已。


    唐文靜不時偷偷打量著前麵領路的隱龍,目光閃爍。


    蕭逸飛卻大概知道唐文靜在想什麽:如果我有力量,在破城的時候也許我就可以保護父母一起離開了,也絕對不會被人欺負,我能夠變強嗎?


    出了鎮子後便是天高地闊的草原,一片蒼茫的景象,蕭逸飛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心中閃過一絲憂傷,前世女朋友一直想要自己陪她到大草原去旅遊,可都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耽擱了下來,現在永遠都沒機會了。


    唐文靜卻也是在悄悄打量著蕭逸飛,這個眉清目秀的少年眼中,為什麽會有如此厚重的哀傷與滄桑?


    中午三人休息了一會便接著趕路,一直到了天黑,期間蕭逸飛和唐文靜慢慢地熟悉了起來,隻是隱龍卻越發的沉默了,本來三人中如果兩人聊的開心,被隔出的那個人心裏總是有點不舒服的,可是隱龍卻很享受這種孤獨。


    這並不是說他性格孤僻難以相處,隻不過是他不愛交際罷了,可正是這種性格才給了他心靈的平靜,也讓他擁有比平常人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探索武道的終極奧義。


    如果他年少時真的得到了李清淺的芳心,隻怕他現在也就不會是大陸第一強者了。


    他過慣了一個人的生活,可是他現在不得不與另外兩個人朝夕相處,本來如果他帶著兩個人飛行,很快就可以到達他的隱居地,但他想先給自己和蕭逸飛在正式相處前留一點空間,互相再多一點了解,畢竟真的帶他進了自己的隱居地,就基本上要認定他是自己的弟子了。


    單從今天來看,蕭逸飛已經表現的足夠優秀,可是隱龍還是有些擔心,因為他總覺的蕭逸飛的眼中藏著他看不懂的東西。


    在隱龍撐起的結界內沒有風,沒有飛蟲,不用擔心危險,頭頂是璀璨的星空,背後是結實的大地,蕭逸飛閉著眼睛,嘴角還有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可是他的內心中卻是在流淚。


    “好不好嘛?新年了我們去草原旅遊,去嘛去嘛?”


    “那裏在下大雪,有兩米多深呢,太危險,還不如在家走走親戚算了。”


    “三八節,我們老大發善心給了我們六天旅遊的假期,還可以報銷一半的旅遊費用呢,我們去草原吧!”


    “我最近在準備一個議案,忙的昏天黑地你也看到了,實在抽不出時間啊!要不你一個人先去吧。”


    “算了,你不去,我自己一個人去也沒意思,兩個人在一起才是快樂啊。”


    五一了……那達慕節……十一……元旦……,蕭逸飛突然很想打自己正反三百個巴掌,為什麽一定要等到不能擁有時,才會懂得珍惜呢?


    但是他沒有打自己巴掌,反而睜開眼睛坐了起來,因為隱龍正目光炯炯地看著他。


    “跟我來。”隱龍說完人已經走出了防護結界,蕭逸飛毫不猶豫地跟上。


    兩人在一個小山坡上麵對麵席地而坐,隱龍從空間晶石裏拿出一瓶酒,道:“喝酒嗎?”


    蕭逸飛搖搖頭:“不喝。”


    “是不會喝?還是不想喝?”


    “既不會也不想。現在不想,將來也不想。”


    “你有太多心事和煩惱,喝了酒也許就會忘掉許多。”


    “不,心事和酒永遠隔著一層,喝的再多,也漫不上去。”


    隱龍沉思者搖了搖酒瓶,最後還是將酒收起,道:“我很好奇,在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才會養成現在你狡猾如狐,兇殘似狼的性格。”


    狡猾如狐,兇殘如狼?蕭逸飛悚然一驚,想不到前世連雞都不會殺的自己竟然會得到這樣的評價,在別人心目中自己的形象已經如此惡劣了嗎?


    一百個人的眼中或許有一百個哈姆雷特。蕭逸飛淡然一笑,隻要依照自己內心的原則去做自己認為對的事,又何必太過在意別人的評價。


    但是既然現在是收徒的麵試階段,蕭逸飛不得不解釋一番:“對於我如狐似狼的評價既恰當也不恰當,因為狐和狼絕不會去救人。至於我的手段,貪官奸,清官就一定要比貪官更奸,目的遠比手段更加重要!”


    “說說你的經曆吧,為何你的眼裏飽含哀傷?”


    蕭逸飛陷入了沉默,無疑光是迴憶,便讓他陷入了痛苦的深淵,良久才開口道:“你記得新紀元999年翔國與武國在冰封平原的大戰嗎?”


    “當時是我應你母親的要求,刺殺了翔國的領軍大將。”


    “原來如此。”蕭逸飛點點頭,“母親在戰場上生下了我,大主祭方自涯幫我洗禮後,由前暗衛首領冷劍帶著我突圍,機緣巧合下來到了隱者村。


    冷劍為了村裏人能收養我而自裁,我也終於在村裏長大八歲,在這八年裏,我沒有缺少世界上任何一種愛,我有愛我的父母,疼愛我的長輩,尊敬我的小夥伴,以及一大堆相親相愛的鄰居,我簡直就像生活在一個沒有缺陷的童話故事裏的快樂王子。


    蕭逸飛低下頭,聲音也變得低沉:“可是這一切都在一天裏變了,翔國遊騎團進入了隱賢村展開了大屠殺,我親手栽下的樹木被踏斷,我喂養的小動物被踩死,我參與搭建的房子被燒毀,可這一切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們毫不猶豫地殺死了我愛的和愛我的親人,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蕭逸飛眼角落下淚來,“我的家沒了,我從此以後就是一個沒有家的孤兒了!”


    擦幹眼淚,蕭逸飛堅定地道:“所以我要變強,當再有人敢來踏我栽的樹,踩我養的小動物,燒我的房子,殺害我的親人,我就一定先砍下他們的頭。”


    打量蕭逸飛良久,隱龍站起來道:“痛苦讓弱者更弱,強者更強,難怪你無論說話還是做事都顯得非常老成,完全不像是八歲的孩子,這樣的慘痛地教訓總是會讓人快速成長的。不過你要當我的弟子,還要完成一項入門試煉。”


    蕭逸飛站起道:“我一定會做到。”


    “如果你能在十天內達到古蘭山下,我就收你為徒。”話音剛落,隱龍便已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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