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他聽到雅克嘀咕,“吃得挺好啊。”這才忍不住確認了一下攝像機的畫麵。


    ……這吃得不是一般的好,看得他肚子都餓了。


    “不愧是華國的學生。”他感慨。


    雅克嗤笑一聲,“我們是來比賽的,又不是來野營。”


    然後他們就看到了那邊好似真的來野營一樣帳篷都搭了起來,最後人鑽進了帳篷……看不到了。


    “這是,睡覺休息了?”雅克的攝影師一邊驚訝一邊口吻有些羨慕。


    雅克的臉色反而鄭重起來,“能走到這一步的可不是會放鬆警惕的選手,我認出她了,她是那個精通陣法的華國女孩,連伊恩都在她手上吃過虧,我要慎重一些。”


    攝影師默默地沒說話,他隻是覺得……肚子餓。


    雅克皺著眉說,“她這一副輕鬆愜意的模樣還故意進了帳篷作出睡覺的樣子。”抬頭看了看正好的陽光,“想要讓我主動攻擊嗎?說不定這會兒她正躲在帳篷裏觀察著四周,隻要我一接近就會被發現……是了,看她搭帳篷的位置,四周完全沒有遮擋視線的東西,隻要我靠近帳篷附近絕對會被她發現,但她自己藏在帳篷裏我卻看不清她在做什麽……果然很難對付。”


    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想著對策,心說我才不會這麽容易上當。


    而現在的顧嘉南,已經睡著了。


    是真的睡著了。


    吃飽喝足就犯困,帳篷裏被太陽曬得暖融融的,這會兒睡其實比晚上睡舒服多了,因為晚上落基山脈裏絕對氣溫很低,即便是有帳篷和睡袋,估計也舒服不到哪裏去冷得厲害。


    倒不如現在睡來的好。


    顧嘉南已經打定主意在這裏等人來攻擊她,如果沒人來,她就晚上去攻擊別人,那麽冷的時候睡什麽覺啊不如做點運動。


    所以她現在睡得光明正大,讓凱拉也睡一覺,提前說了晚上可能睡不好。


    凱拉想著晚上說不定也會遭到其他選手的襲擊,現在能休息一會兒是好事,畢竟她隻是普通人雖然作為特種兵出身體能還算不錯,但肯定和那些修行者不能比。


    所以她也睡著了。


    兩人躺在帳篷裏唿唿大睡,遠處雅克一直趴著監視著這裏,他的攝影師餓得不行了啃了一點壓縮餅幹。


    想起剛才凱拉痛快吃肉的畫麵……真叫人悲傷。


    雅克等了兩個多小時,下麵的帳篷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他並不是猶豫不決的人,決定下去看看至少試探一下。


    他從小山坡上悄無聲息地滑下去,一點點接近那頂小帳篷,神經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因為他覺得顧嘉南一定躲在帳篷裏正在警戒著周圍,那麽他沒辦法靠得太近絕對會被她發現的。


    一把尖銳的匕首劃入他的右手,左手微抬,綁在手臂的手弩上一支合金打造的小箭正蓄勢待發。


    這時候睡飽了的顧嘉南剛好醒過來升了個懶腰,就感覺到了那種芒刺在背的危機感,她興奮起來,終於有人來了嗎?然後看向自己的小帳篷,不行,帳篷不能打壞了,打壞了以後那麽多天可怎麽睡覺!


    於是,她光明正大地從帳篷裏鑽了出來,就在那瞬間一支弩箭急射而來!


    顧嘉南不想這支弩箭穿過她的帳篷,所以如意伸出,“叮”地一聲,攔截了這支箭,朝著不遠處的雅克看去。


    雅克冷哼一聲,心想果然被我猜對了,她就躲在帳篷裏觀察著四周,想要守株待兔呢。


    他看了下四周空曠的環境,想著這樣的地方其實不太適合他的戰鬥,而且麵前這個人精通陣法,這樣的環境於他而言不太有利,他想要退入後麵的林子裏去,可是卻不敢背對顧嘉南,她的武器是可以變化成遠程攻擊的槍的,他不能這樣冒險。


    還沒等雅克做出什麽下一步的舉動,顧嘉南就已經奔跑起來,飛速朝著他那邊靠近,手中的如意已經變作了槍,朝著雅克那邊直接連開幾槍,雅克沒想到她的攻擊這樣迅猛暴烈,一邊滾地躲避一邊朝著林子那邊退後。


    但一個人退後的速度怎麽都不可能比得上前進的速度,即便是雅克努力用手弩阻攔著顧嘉南的追擊,但說句實話作用並不是很大,顧嘉南還是距離他越來越近。


    雅克十分冷靜,並沒有因為這個就驚慌起來,他的匕首泛著冷光微微抬起。


    那把手弩隻是普通的合金武器,這把匕首才是他的靈器,它明明就握在雅克的手中,卻好似氤氳著一層淡淡的微光霧氣,顧嘉南朝著雅克看過去的時候,居然沒有看到那把匕首!


    這是一把可以自己“隱身”的匕首,它的特效就是能夠隱瞞對手的眼睛,作為偷襲簡直十分好用,即便是在真正的戰鬥中,它的“隱身”功能同樣能夠占不小的便宜,因為對手甚至不能判斷這把匕首的長短大小。


    顧嘉南的如意“叮”地一聲擋住匕首時也是微微詫異的,她是真沒看到那把匕首的存在,之所以能夠攔住這一擊全靠戰鬥直覺,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她的手已經攔住了匕首的功績。


    “好東西啊。”她稱讚雅克,“是靈器?”


    雅克麵容沉凝沒有迴答她,他忽然意識到麵前的女孩並不是隻有陣法強,她的攻擊力也強得驚人,隻是這一擊,他的手腕一顫差點沒能握住匕首。


    ……這到底是什麽怪力少女!


    其實美國隊裏隻有伊恩和顧嘉南勉強算是交過手,但顧嘉南從頭到尾都是用陣法去困住伊恩,並沒有真正和他短兵相接,所以伊恩也不是那麽清楚顧嘉南的近戰實力。其餘美國隊的人全部都沒有和顧嘉南對上過,即便是從擂台上看,也看不出來她的力道是這樣大。


    雅克這會兒才想起她在擂台上奪對手的武器一奪一個準的情況,怪不得那些人手上的武器那麽容易就脫了手,實在不是他們太弱,而是這位力氣太大,實在抓不住啊。


    顧嘉南不知道雅克在想什麽,對方雖然用的是一把看不見的匕首,她也沒太在意,因為對方要破她的防禦基本不可能,讓他隨便戳好了,要是七寶幻碧套連這普通靈器的一擊都防不了,那真是廢物本廢了。


    手中長刀輕掃,蕩開雅克的同時,四周的靈氣已經慢慢匯聚,雅克心中警鈴大作,他知道在這短短幾十秒內自己如果不能脫身,就要陷入她的陣法中了。


    不管怎樣,對於怎樣破陣他雖然研究過,但要說信心……並沒有多少。


    雅克畢竟與一般的選手不一樣,論實戰,他要超過絕大部分的四級修行者,他就像是一條正待攻擊的蛇,始終在尋找著機會。


    匕首朝著顧嘉南的肩部戳去,這一擊刁鑽到令人意想不到,不論角度還是出手的時機都完美到無可挑剔。雅克心跳加速,臉上露出喜意,隻要傷了顧嘉南,不管是繼續進攻還是往後退走,他都有了可以轉圜的餘地。


    終於,那把鋒利的匕首觸碰到了她的肩膀,輕而易舉地戳破了她的滑雪衫,然而,接下來卻像是刺在了絲綢上,再怎麽鋒利也沒有用,一下子就被滑開了,硬是沒能刺得進去!


    這怎麽可能?


    就是這一擊的失敗,他感到四周越來越灼熱的空氣時,知道自己輸了。


    隻是到最後他都沒想通,那一擊怎麽會失敗呢?難道她的身上穿著一件靈器麽……並不是不可能,這件事還沒有人知道,可惜雅克無力告訴其餘美國隊的隊友。


    他的攝影師來到他的身邊,按下了求援鍵,躺在地上的雅克已經失去了反抗能力,但顧嘉南其實並沒有將他傷得很重,大約修養小半個月雅克就能平安無事了。


    那邊顧嘉南已經收起了帳篷和睡袋,拎起泡在溪水裏的防水袋,領著凱拉沿著溪流遠去了,規則上有說明,其餘選手在淘汰者按下求援鍵之前必須要離開,每個選手承認失敗後隻能有兩個人可以按下求援按鈕,自己或者他的攝影師,比如顧嘉南打敗了雅克,但是她不能去按雅克的求援按鈕。


    為了不發生誤會,在求援按鈕被按下之前,她就必須離開原地,否則就是違規。


    這是為了不讓選手鑽空子去偷其他人的背包從而以這種不需戰鬥的方法淘汰別人。


    顧嘉南走得遠遠的,還是聽到了直升機的聲音朝著雅克那邊去了。


    “那就是來救援的人嗎?”她的手中還拿著從雅克那兒搶來的匕首在研究,一邊好奇地說。


    凱拉有些沉默,過了一會兒才點點頭。


    這時候,雅克朝天躺著,也看到了直升機的到來,他歎氣,算了,就算他失敗了,他們美國隊還是很有希望的。


    直升機降落,他看到自己的攝影師朝著那裏迎去,從直升機上下來的幾個人卻讓雅克感到有些奇怪,那不像是救援人員,因為其中有兩個明顯是修行者,還是實力不弱的那一種,反正比他要強很多,也許是八級或者九級……另外幾個人穿得相當精致,完全不像是來救援的,甚至有一個人西裝革履,瞧著倒像是華爾街的大鱷,而不該出現在落基山脈裏一群少年比賽的求援現場。


    “就是他嗎?”這時候有個人站出來,雅克看到他長得很像是華國人,但是頭發卻很長,穿得也很不倫不類,像是他曾經在電影院看過一次的華國古代電影裏的人,眼神更是讓人不舒服,掂量掃視他的模樣像是在衡量什麽貨物。


    敏感地察覺到有些不對,雅克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卻感到一個修行者目光冰冷地看了他一眼。


    雅克的頭頂好似有一盆涼水澆下——


    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輕蔑與冷淡。


    第67章


    “就是他麽。”西裝革履的那位青年走過來打量了一下雅克,旁邊那個修行者稍稍攔了一下,“小心,他還沒有完全失去反抗能力。”


    青年笑了笑,“有查特裏先生在,又有什麽好擔心的。”


    這修行者微微笑了笑,並沒有反駁。


    這位查特裏並沒有雅克想的那樣強,他隻是一個七級修行者,他身旁的另一位還是前兩天剛剛晉級的七級,不過用來對付這群隻有四五級的學生是綽綽有餘了。


    畢竟他們主要防範的並不是這裏。


    “不過他到底比不上那幾位……”青年似乎有些遺憾。


    “巴德曼先生有所不知,比如他們有人爭奪的熱門人選中有打敗這位的那個華國少女,但其實據調查那位少女的資質隻有一品下,好不到哪裏去,她強是因為她的悟性。”旁邊一個有些年紀的金發男人說,“這位雅克·山德羅,或許您認為在這批學生裏不算強,但資質卻還不錯,一品中,有這種資質不出意外,輔以各種靈藥,一年三品屬於非常正常的情況。”


    青年漫不經心地點點頭,“那就他。”


    金發男人和那個雅克認為不倫不類的男人說起話來,這人眉間有一枚淺紅色的花瓣,赫然是一個天元大陸的人。


    他似乎與金發男人稍有爭執,到最後還是不情不願地拿出一個小錐來,這小錐通體紅色,看上去就邪異非常。


    雅克忍不住顫抖起來,他嘴唇蠕動著,“你、你們要做什麽——”


    卻並沒有人迴答他,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有人將他放在眼裏。


    小錐落下,似乎有無數靈魂的虛影在一瞬間浮現,他們麵容可怖滿是痛苦,全都撲到了雅克的身上。


    雅克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卻被查特裏一擊毀掉了嗓子,連叫也叫不出來了。


    他無聲地哀嚎著,在場卻沒有一個人為此動容,慢慢的,小錐挖出了一團閃著微光的東西,雅克也終於昏死了過去。


    那個天元大陸的男人示意那位青年張開嘴,一甩小錐,那團東西就飛入了那人口中,他說了幾句話,金發男子翻譯說,“巴德曼先生,他說需要幾天時間,你就能夠擁有他的靈根,讓你不要著急,就是在他的靈根與你的根骨相融合時,會有一些痛苦,過去了就好了。放心,這個過程不會超過一個月的時間。”


    巴德曼挑起眉,暫時沒感覺到身體有什麽不同,點點頭說,“好的。”


    他轉身上直升機的時候,看都沒有看地上躺著的雅克一眼。


    倒是之前跟著雅克的那位攝影師有些不忍,“那他呢?”


    查特裏瞥了雅克一眼,“他?既然靈根被強行挖出,這個人也廢了。”


    “難道不是變成普通人,其實我們可以不必——”


    “哪有這麽好的事。”金發男子粗魯地打斷他,可沒有對待那位巴德曼那樣客氣,“靈根被挖他本身也活不了多久了,失去靈根他現在的身體可沒法承擔四級修行者的力量,很快就會衰竭而亡。”他指了指雅克,看向那位天元大陸的男人。


    這男人興奮地點點頭,口一張就有一道黑光飛出,籠罩住雅克,不一會兒躺在地上還有微弱唿吸的雅克就變成了一具皮包骨的幹屍,這詭異邪惡的畫麵讓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查特裏打了個響指,一團火燃起,將那幹屍燒得一幹二淨。


    “走了,另一邊也有人求援了,這次的這個我看看,”金發男子查了一下隨身的記事本,“唔,17號,應該是克米特先生的。”


    他們離開之後,忽然有一道黑影飄飄蕩蕩地又迴到了附近,誰也沒有發現不遠處有一根掉落的項鏈。作為印第安人,雅克有一條他的祖父送給他的獸牙項鏈,他一直非常珍惜隨身攜帶,在之前和顧嘉南的戰鬥中,項鏈掉落在一旁,他還沒來得及去撿。


    天色擦黑,麵無表情的“雅克”縮迴到項鏈中,或許因為太恨,或許因為死得太慘死得時候太疼,他的靈魂一時沒有散去,找到了能作為載體本身於他有特殊意義能附著靈魂的項鏈,變成了一縷幽魂。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他在比賽裏被淘汰,應該到來的救援隊沒有來,反而來了一群惡魔。


    他大概聽到了那些人的對話,不僅僅是他,其他人也有這樣的危險。


    雅克想起了跟在他身邊的攝影師,每個參加最後一階段比賽的同學身邊,都有那樣一個攝影師。


    剛才他瞧見了那個金發男人手中的筆記本,編號1到45號,每個號碼後麵都對應了一個名字。


    竟然是連一個都不想放過。


    “巴德羅、克米特……”雅克迷茫地想著,忽然心中一動,他雖然年紀還小,對於美國那些大佬知道得不多,但好歹還是偶爾陪著家人看新聞的。


    巴德羅這個名字時常在電視裏看到是因為這是美國數得出來的地產大亨,非常非常有錢。而克米特,好像替他們學校——沒錯,就是他們那所修行者學校,克米特出資建了兩棟大樓,他聽人和他科普過,克米特家族在美國西部幾個州非常有勢力,而且有錢。


    資本主義國家本質上是資本掌握國家,哪怕披上了“自由”“民主”的外衣,沒有資本是不存在所謂的自由和民主的。雅克是一個印第安人,本質上印第安的教育裏還是有一些仇視其他美國人的因子的,畢竟他們印第安人本來才是美洲的主人,現在隻能龜縮在小小的地方,被圈起來彰顯美國的大方,標榜所謂的人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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