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見老人家悲痛欲絕,不敢多問,凝重神色側耳恭聽。


    老人家落手抓住文圖,沉吟變聲:“五年前,我夫人在京城家院中發現此童,竟是剛剛出生便被拋棄,見女孩甚是憐憫清秀,便收養為女兒,隻可惜自小雙目失明,不過隨著日子長久,此兒倒是伶俐,文俠士救女之恩,老身自當來生再報!”


    “哪裏哪裏,我一定盡我所能,隻是,敢問老人家,這孩童名號?”文圖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處,眼下再弄個盲童傍身定有羈絆,可老護衛見一個瞎了眼睛的孩子扔進院中,尚且不離不棄,自己一代穿梭師,焉能毫無情義?隨即欣然應允,問起孩子姓名。


    “我們符家之女,因公事繁忙,至今尚未取名,就勞煩少俠吧!”


    “此女雖是盲目,可處事甚聰,淡然柔順,便叫符柔罷!”文圖見方才小兒抱著自己不哭不叫,定是聰明柔和,信口雌黃起來。


    符柔?!


    文圖瞪大了眼睛!


    我的天娘!為什麽是符柔?突然想起了穿梭通道內的話!


    一道白光閃進文圖大腦,曆曆在目──


    通道內看見的百年墓碑上,自己名字右側赫然篆刻著兩個燦字:符柔!


    自己老婆便是符柔!


    我的老婆為什麽是盲人?盲人能生出那麽多孩子麽?哦,對啊,盲人不耽擱生兒育女!他立即將符柔輕抬審視,不想手腕用力過度,符柔輕“嚶”一聲。


    文圖唿吸急促,瞠目結舌,不敢相信這是真實所在!南國王朝鮮有遺棄,憑空而降於符府,那眼前孩童千真萬確如假包換是自己將來的妻子!目前剛剛五歲,甚是名字是老公給起,最重要的,是今後要與老公一起浪跡天涯……


    若真能夠談情說愛,至少再等候十五年!按照穿梭長廊所言,自己和符柔要在南國王朝闖蕩十五載!


    不但隻有五歲,還是雙目失明!


    孤孤零零入王圖,愁愁慘慘逃異途,北土遭遇嬌妻小,牙牙歲五道不出!


    “符柔,好,好,我的符柔救拜托給文大俠了,”老侍衛悲戚言道,“還有,符某一生光明磊落,從未積怨他人,可是……”他再度瞧了瞧文圖,終究是放棄了囑托……


    文圖心中不是什麽滋味,憑空撿到一個孩子,不想卻是將來的老婆,不知是福是禍,恍惚間一聲異響驚醒過來,定睛一看,驚惶懊惱捶胸頓足,符老爺揮劍自殺!那定是怕拖累了自己!


    “大王圖!”文圖仰首嘯叫!


    小符柔嚇得撇嘴要哭,文圖趕緊輕拍幾下,符柔立即住口。


    你放心,符大人,我一定會給你們報仇!文圖心中發誓,他也說不出原因,究竟是瞧著可憐,還是養育了自己的老婆,抑或是符侍衛乃王宮中大人物,總之為其報仇成為他的誌願!


    文圖將符柔貼在胸前,頓時感覺自己渾身煩躁,熱氣上揚,眼睛愈發的難受,在他看來,隻是怒惱所致,並無在意。


    文圖知道,馬上還會有人來此,迅速將符柔放進一繈褓之內,這是專為背起孩童縫製,紅綢麵料,搭接精製,內附棉質鬆軟,薄而不透,背包兩側還飄著一對捂耳白球,竟是鵝毛粘縫,精巧可愛。一看便知,這是王宮材料,符母親手裁製,瞧著那一針一線的手工,文圖心裏更加難過起來。


    “文圖,你幾歲?我叫你什麽?”符柔應該是感覺到有人將自己放在背後,正要背自己,微聲問道。


    “我……”文圖暗想,好聰明,隻曾說出一次便記得,可無法說出年齡,因為自己永遠不會超過二十五歲,“你就叫我叔……”臥槽,文圖又是大凜,這地球文明中輩分不可弄錯,但總不能現在就喊老公吧,“以後,你就稱唿我文圖哥哥!”他知道,自己與符柔將來還要穿梭,無所謂如何交談。


    “文圖哥哥,父母大人呢?”


    “他們睡下了,”文圖心情再度黯淡,“兩位老人以後要留在這裏,我帶你去治好眼睛!”


    說著,文圖將背後繈褓兩條綢帶繞到前胸,上下緊緊紮得牢靠,這些不用他人囑咐,自己將來的老婆,自然丟棄不得。


    文圖忽聽院外有人接近,立即將耳球罩在符柔耳上,這樣她就聽不見什麽,加之雙目失明,便不會體受到身外的廝殺、嚎叫和慘烈。


    從此,符柔定會依附在文圖後背上領略祥和而善良的世界。


    文圖沒有多想,畢竟他體內流淌著另一世界內戰士血液,此刻背負的,不單單是老婆,是一種信仰,一種希望!


    門外,有人偷入;文圖,取過符老爺身邊的黑色戰斧,應聲衝將出去!


    “站住!”一群黑衣人攔住去路。


    文圖壓製不住心中憤怒,沉吟道:“今日,阻我者亡!”


    那些人甚至譏笑,認為眼前立著的,無非一介初出茅廬武士,不知天高地厚,紛紛衝將過來,舉起自己兵器劈頭砍下。


    文圖迴頭看符柔,她已經閉上眼睛入睡,便將背包上麵棉套頭合蓋,左手輕拍著符柔,嘴中低喝:“爾等畜生!”


    說完,右手掄起長斧,揮向身邊之人,一道黑風,不,是一圈黑色斧頭利刃,幾乎同時呈現在一群人的喉頭前,竟像一尾尾毒蛇的黑信,稍作停留,瞬間又探出!


    所有人同時感到勁風突至,也是被那嚇人的怒吼聲嚇了一跳,連忙撤身。


    文圖立即躍上紅圖駒,猛喝一聲,再度揮斧斬去,迎上來的一柄長劍當啷一聲縮迴,文圖也感覺到自己右臂酥麻,不敢久作停留,順勢側眼探去,死去的家丁大多被一枚三角形狀暗器所殺,每個三角都是棱刺鋒利,那個暗器模樣也深深刻在文圖的腦海中,他下定決心,總有一日要尋出端倪,為符老爺和夫人──自己將來妻子的養父母報仇!


    就在增援的刺客們稍有懈怠之際,文圖駕馭紅圖駒開逃!


    眾匪徒也是各自出聲,跳上馬駒,猛追過去,可是誰也沒有預料到,不一會兒,前麵的黑影便消失在茫茫無際的夜色之中……


    文圖知道此路不通,再次折返左道,直奔北城;四周凜冽寒風唿嘯而過,唯一感覺到溫暖的,是背後符柔和胯下紅駒貼身之處,其外都已僵冷一片。


    眼見一道城門臨近,文圖被攔住。


    “站住,”守城護衛合槍攔下文圖,“晚夜不得入城!”


    文圖下馬,喝問護衛:“正是夜黑,我們……我們兄妹何處安身?”


    護衛顯然很是不滿,無意再理會。文圖見城門緊閉,身後說不定又有追兵,便低聲說道:“陳王府陳長主派我前來,有急事進城,我已連續數晝夜未做停歇,不知……”


    “陳長主……”護衛未等到文圖說完,失口說出,立即放下長槍,半信半疑盯著文圖,說話聲音卻低微起來,“敢問可有憑證?”


    文圖心中大作驚歎,難道這軍馬之人也如此看重陳瑩兒?也難怪,當年陳王一路北上,陳瑩兒巾幗須眉,連戰連勝,自是不忘愛戴士兵,她的地位早已根深蒂固,想著,便將陳瑩兒令牌取出。


    “大人!”兩位護兵同時彎腰示意,再抬起頭來,二人竟是舍不得放手那令牌,你我互相撫摸珍愛,“恕下官眼拙,萬萬不可告知陳長主!”


    文圖心酸不已,點頭應是。既然如此,文圖叮囑:“若有人提及我二人,萬不可泄露!”


    “大人放心,即使砍我二人頭顱,也不會說出半點消息,”兩名護衛異口同聲,隨即仰頭指令,“開城門,有公務!”


    城門徐徐開啟,文圖上馬向護衛辭別,竟瞧見二人業已唯唯諾諾,倒向是與親人告別,自己也是心潮翻滾,不是滋味,遂揚馬進城。


    片刻,一隊人馬趕到,帶頭之人下馬奔至護衛身邊,掏出令牌喝道:“二王都尉,爾等可曾見到一男子背負童子入城?”


    護衛答道:“大人,未曾見此等模樣之人進入。奉掌城令,因邊臨北番,夜間無令牌者一律不得入內。大人,要進城嗎?”


    說完,護衛轉身準備告知。


    “不必!”都尉喝令,說完迴身上馬,“追!”帶領手下返程追去。


    都尉看上去三十歲左右,杏眼濃眉,臉色嚴峻不可侵犯。他駕馬奔迴路口,見一群人正候在那裏,正是暗害符侍衛一家的刺客,遂下馬審視眾人,陰聲問道:“你們可知符侍衛與那男子說了什麽?”


    那位頭領與增援而來的一位頭頭上前迴道:“絕不會說什麽,那老家夥不知我等是何來曆!侍衛已死,那小兒也不知道什麽,不知都尉大人否將餘下的賞銀……”


    都尉抬起頭巡視一遭眼前的刺客,喃喃吟道:“若非符侍衛識得本都尉,哪會有活口留下?!”憤怒之際忽然一擺手!


    瞬間,身後的兵勇擁出武器衝了上來,都尉也是猛施身手,不出半刻,一群殺手蕩然無存,屍體橫布……


    “追!”都尉上馬,看也不看死人一眼,禦馬向南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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