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變臉比翻書還要快的姬雪冬,秦可卿徹底怔住了,這還是剛才差點要與自己一言不合就開打的人嘛,可事實就擺在眼前,她不想承認也不行。


    雖然剛才心中對其懷疑自己是惡勢力的靠山有一點點氣憤,但是一想到她的出發點乃是為了百姓,便無奈地吐了一口氣道:“冬冬,你可知道被人懷疑心中是何等的生氣和失望嘛!”


    姬雪冬嘿嘿一笑,畢竟同為女人,她自然知道秦可卿現在最想聽什麽,便毫不猶疑地低頭認錯道:“可卿姐,對不起,是我錯怪你了,我是怕我哥找了一個贓官迴來,所以才...”


    站在一旁的溫子琦登時站出來插言道:“你賠禮道歉就好好賠禮道歉,扯上我算什麽一迴事啊,再說了你這是道歉的態度嘛!”


    說著便欲伸手去揍她,可就在其手掌微抬之際,旁邊驀然竄出一個手掌來,一把將其抓住,喝叱道:“怎麽哪都有你的事情,我和冬冬隻不過是鬥嘴而已,關你什麽事情!”


    說罷更是大力將溫子琦的手一甩,嘟囔了一句,“我怎麽現在看道到就賊煩!”


    這一聲嘟囔就好像千鈞巨錘敲擊溫子琦的胸口一般,讓其登時胸口一悶,就連喘氣都覺得費力許多,更讓他鬱悶的是,這兩人竟然看都不看他一眼,在低頭私語。


    “哎,你說這點銀子是不是有點太少了,要不要我們再去敲一筆竹杠?”


    姐雪冬用手捏了捏銀票,麵上掠過一抹小小的失望道:“少是少了點,但是畢竟是你的一番心意,再說了你跑去敲竹杠人家會給你嘛!我可不能讓你這尊財神爺犯險!”


    聽聞此言,秦可卿麵露狡黠地嘿嘿一笑,右手輕輕擺了擺道:“不會犯險的,不過就是幾場賭局而已!”


    “賭局?”姬雪冬好像瞬間來了興致,連忙瞪大眼睛說道:“這個賭局是什麽意思啊,再說了賭博不是會輸的嘛,萬一輸光了怎麽辦!”


    “怎麽可能輸光呢?”秦可卿眉尾微揚,麵露得意之色地說道:“冬冬,我跟你說啊,如果我現在去白馬賭坊賭骰子的話,每盤都會贏你相信嗎?”


    姬雪冬聞言一怔,雖然她對賭骰子一竅不通,但是逢賭必贏這事絕對是不可能的,除非...”


    想至此節,便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說道:“可卿姐,原來你會出千啊!”


    這一句來的屬實有點突然,秦可卿竟然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懵了半天方才明白她說的是什麽,便笑著說道:“你這小家夥年齡不大,知道亂七八糟的事情到不少!還出老千,我出老萬你相信不相信?”


    “呃…”


    姬雪冬臉頰微微抽搐了幾下,雖然在秦可卿麵前她佯裝涉世未深,但其實她乃是飽經世故,所謂的逢賭必贏不過是那些行賄的換種方式孝敬故給她而已。


    一想到秦可卿什麽都不用做,便有人大把大把地塞銀票,而自己費盡心機敲詐勒索卻十有八九都是爛帳!姬雪冬眸中登時掠過一絲黯然!


    雖然霎那間就恢複如初,可終究還是沒有逃過秦可卿敏銳的眼睛。


    她乃心思聰慧之人,略微遲疑了片刻,便自作主張地說道:“現在都這麽晚了,你們兩個迴去不知道還有沒有給你們留門,要不我做主,今晚我們就去賭坊玩哥通宵達旦?”


    此言一出,溫子琦和姬雪冬倆人俱都愣住,溫子琦隻是遲疑了片刻,便明白她定是因為剛才姬雪冬說銀兩不足的緣故,所以才故意這麽說的。


    可姬雪冬竟然麵露一色驚訝,詫異地說道:“怎麽突然想起了去賭坊,不是說好要去南山坊探查郡主的嘛!”


    秦可卿雙肩一聳,毫不在意地說道:“這不今天來了興致嘛,再說了郡主又不會今晚就打道迴京都,也不急在這一時!”


    “啊?”姬雪冬峨眉一蹙,有些驚詫地望著秦可卿,默然良久方才不解地問道:“姐,你怎麽知道今晚她不會走呢?”


    有此疑惑地並非隻有她一人,溫子琦聞言同樣露出了費解之色,隻不過他礙於自己的麵子,並沒有張口詢問而已,此時聽到姬雪冬問起,便附言道:“不要說冬冬了,就連我都有一點點好奇你是怎麽知道的!”


    看著倆人露出了如出一轍的表情,秦可卿淡然一笑,款款道:“這有何難猜的,人家可是郡主,豈會與你我一樣趕夜路,即使是真要走也都會挑選一個黃道吉日啟程!”


    聞聽原來是這樣,二人俱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仔細想想也確實如此,雖然是郡主,但吃穿住行都會有一定的規矩!


    “哦,原來是這樣啊!”姬雪冬嘿嘿一笑,麵帶一絲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差點以為可卿姐神通廣大,連奇門遁甲術都深有研究呢!”


    “怎麽可能呢,”秦可卿嘴角一撇,滿臉的厭煩之色道:“那東西雖然頗為玄妙,但是學起來甚為枯燥無味,我是沒那個耐心!”


    此話倒不是她違心客套,而是事實確實如此,當初她與雲承明先後拜入黑白雙劍的門下,兩位師傅也算是譽滿天下的高手,自然不希望手底下的愛徒寂寂無名,所以也是盡心盡力的教導。


    劍法自然不必說,可以說是毫無保留的傳授,即使是二人不擅長的相術陣法也拜托好友待為傳授,可是在綠林中人都知道,非本門中人絕不允許修習本門功法。


    無奈當時的黑白雙劍太想讓這二人闖出一番名堂,故此以自己夫妻隱退江湖為條件才讓雲承明和秦可卿有機會修習。


    可是天不遂人願,黑白雙劍花費了莫大的心血想要將二人培養成頂尖高手,可結果卻差強人意。


    原本計劃讓心思聰慧的秦可卿修習布陣之術,可卻因為她身性浮躁而失之交臂,反倒是雲承明身性沉穩頗受哪位朋友喜歡,可終究因為資質並非天縱奇才而與陣法大家無緣。


    江湖中人最看重的乃是名節,尤其是已成名已久的大俠,更是愛惜名聲勝過一切,自然不會做出爾反爾食言之事。


    黑白雙劍既然已經答應了隱退江湖,自然不會因為兩位徒弟未達到其預期而自食其言,畢竟哪位高人是盡心傳授,他夫妻二人也不好去找人家的不是!


    三年藝滿,雲承明和秦可卿重迴師門後,黑白雙劍竟然將自己的佩劍傳於他二人,自己夫妻竟然灑脫的雲遊四海去了。


    好在雲承明和秦可卿並沒有令他夫妻二人失望,隻短短兩年,黑白雙劍的俠名便再度響起,這也算是得償所願。


    有道是其父必有其子,上一代的黑白雙劍名聲正勝之時突然隱退,身為他們的愛徒,竟然做法與他們極為相似,也是在名聲正響之際隱退,隻不過他二人並不是向當初的黑白雙劍一般退隱山林,而是選擇了投身朝廷。


    或許是在江湖中的名聲讓朝廷頗為重視,短短幾年一個靠著赫赫軍功做到了駐軍參將,一個更是屢破奇案連升數級直至官拜四品。


    數年過去了,連秦可卿都差點忘記了自己曾修習了三年的易術,若不是今日被姬雪冬這麽湊巧的提起,恐怕過不了多久她真的會徹底忘記,一想到過去的種種,秦可卿雙眸之中驀然多了幾許的感慨,不由自主的長歎一聲。


    這一聲來的有點突兀,聽的溫子琦和姬雪冬都是驚詫不已,剛才還談笑風生,怎麽一轉眼就變成了這般模樣。


    尤其是看到眼角泛起的漣漪,溫子琦更是呆住,饒是他聰明伶俐也實在想不出此人為何會如此,嘴巴張了又張,想著要不要出言安慰一二,可雙唇嚅動半天也沒有從裏麵溜出半個字來。


    反倒與其側身而立的姬雪冬出言安撫道:“姐,是不是我錯了什麽話,讓你想起了不開心的往事呢?”


    秦可卿雙唇微微一抿,原本黯然傷神的眼神也霎那間恢複了之前的光亮,就連說出來的話都好像變了許多,“冬冬,你不要胡思亂想,我隻不過是想起了一些陳年舊事而已,和你沒有關係,再說了你也沒說錯什麽呀!”


    聽聞此言,姬雪冬緩緩點了點頭,但是其神情並沒有多大變化,她也是常年在外麵奔波之人,自然知道剛才的那一抹離愁意味著什麽,便慧黠一笑道:“既然姐姐這麽說了,妹妹我便沒心沒肺的認為與我無關嘍!”


    “當然與你沒關係了!”秦可卿將緊蹙的峨眉略微舒展了幾分,麵帶微笑地說道:“我隻不過是想起自己當年在師門的情景而已,真的與你沒有關係!”


    “嘿嘿,看來是我多想了!”姬雪冬嘿嘿一笑,抬手撓了撓垂在耳垂邊的秀發,打趣道:“我覺得此事也應該與我沒有關係,而是和我哥有關係,你說看到心愛的人在這裏流淚竟然無動於衷,連個最起碼的安慰都沒有,真讓我火大!”


    說至此處,便伸手將秦可卿手臂一挽,悻悻地說了一句,“姐,妹妹陪你好好去賭一晚,我們不要搭理我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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