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口,淩浩然徹底的呆住了,良久之後,方才沉聲說道:“是我沒說明白,還是我沒聽明白!”說著便欲站起來再問一遍,卻被站在中間溫子琦抬手攔住。


    淩浩然悻悻地咽下已到了嘴邊的話,轉過頭一臉茫然地看著溫子琦,心中想著,既然你不讓我問,難道你知道是怎麽一迴事嗎?


    就在其想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之際,溫子琦好像知道其心中所想一般,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說道:“你說的也明白,他將的也明白,這老苗還真不是他找到的!”


    說著語氣一頓,轉過頭來看著裴淵庭,神秘兮兮地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應該是此人找上你的才對吧!”


    聽聞此言,裴淵庭輕‘咦’了一聲,訝疑地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難道說你有千裏眼不成順風耳不成?”


    對於這種打趣的話,溫子琦自然都不會放在心上,而是衝著苗立潘微微一努嘴,笑嘻嘻地說道:“你們兩個剛才也已經察覺到了,此人前後好像判若兩人是不是?”


    “沒錯!”淩浩然一動不動地看了苗立潘片刻,方才輕哼一聲,悻悻地說道:“我還以為是我們倆的錯覺呢,原來是...”話說一半,突然間想到了什麽,連忙停下來,轉迴頭看著溫子琦。


    “怎麽?”溫子琦似乎知道他有什麽話要說一般,連忙搶先一步說道:“是不是想起了什麽?”


    淩浩然麵色凝重地點了點頭,抬手指了指苗立潘,一臉疑惑地說道:“難道說此人也是....”


    說著好像覺得此事太過蹊蹺,便將已到了口邊的疑惑之語咽了下去,而是話鋒一轉,輕聲問道:“這麽做的意義何在?難道說有人算準了我們要來這裏?這也太可怕了吧!”


    話說於此,剛想接著追問,便發現坐在對過的裴淵庭麵露焦急之色,嘴巴更是張了又張,好像有什麽話要說,淩浩然便驀然收聲,用眼神示意裴淵庭先講。


    三人之間,平常就客套極少,此時更是事關重大,所以裴淵庭也沒有客套,便立刻張嘴問道:“我是中間錯過了什麽嗎?怎麽感覺你們倆個說的話我一句也聽不懂,還有這個姓苗的到底怎麽一迴事?”


    聽他這麽一問,溫淩二人瞬間一愣,才迴想起此人昨夜應邀喝的酩酊大醉,並不與他們在一起,有些事並不知道。


    “老裴,”溫子琦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不是兄弟們說你,不是我們有事瞞著你,而是你昨晚確實喝的太多了,開口閉口我的木木!搞得我們倆個那是徹夜未眠!”


    聽完溫子琦的話,裴淵庭臉色瞬間漲的緋紅,連忙尷尬地擺了擺手,打斷了要繼續說下去的溫子琦,辯駁道:“怎麽可能呢,我的酒量我難道能不知道,我可是號稱酒壇不倒我不倒的裴不倒!”


    或許這話說的有點讓人反胃,溫淩二相視一眼後,默契地做了個嘔吐的動作,淩浩然更是在一邊翻了一個白眼,打趣道:“還裴不倒,也不知道是誰昨晚醉的連床都上不去!”


    三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相互奚落著,可讓苗立潘好不尷尬,剛剛明明一切盡在掌握,怎麽片刻就又變了樣,心中登時無名火氣,不由大喝一聲,“幹什麽,我還在這裏好不好!”


    這一聲來的突兀,屬實讓溫子琦等人一怔,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確認對方也被剛才的吼聲所驚著,便又爆發了一陣哄堂大笑。


    裴淵庭更是抓準機會,麵露鄙夷之色的趁機奚落道:“看看們你兩個膽小如鼠的家夥,被這老東西一聲吼都差點嚇的尿褲子吧!”


    聽著裴淵庭出口成髒辱罵自己是老東西,苗立潘那枯木的臉色瞬間反了綠,原以為一聲嗬斥,可能會將場麵控製住,可是誰又能想到,非但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還將自己搭了進去。


    “你說什麽?”氣急敗壞的苗立潘跺著腳,抬手將三人指指點點,說話更是上氣不接下氣,“三個小王八蛋,難道不知道尊老愛幼嗎?你們家裏的長輩難道沒教過你們做人的道理嗎?”


    看著氣的胡子無風自動的苗立潘,三人更是笑的開心,甚至相互勾肩搭背在一起,做著鬼臉。


    裴淵庭更是火上澆油地撩撥道:“千年王八萬年龜,就你這老不死的還妄想著長生不老,你說你連個媳婦都沒,就算長生又能如何?”


    “唉,話可不能這麽說,”淩浩然連忙擺了擺手,製止住裴淵庭,長噓一口氣說道:“若是長生不老了,再找個老伴不就可以了嗎!”


    似乎覺得他說的有理,裴淵庭緩緩地點了點頭,語重心長地說道:“你說的太對了,隻要長生不老了有的是時間找老伴,”


    說著語氣一頓,眉毛一皺道:“可是我怎麽好像聽到剛剛有人說自己無欲無求了,那這不是白忙活一場嗎,悠悠歲月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徘徊在人世間,這是何等可悲的事情!”


    聽到現在,苗立潘算是發現了,這兩個人這是變著法在譏諷自己,眼神中登時寒光一現,殺心頓氣,“小王八蛋,拿命來!”腳底一用力,淩空一個鷂子翻身便越過桌子向三人撲來。


    桌上的燭火本來就搖搖欲熄,那能經得住這乍然而起的勁風,霎時間屋內漆黑一片。


    已如彈矢的苗立潘心中一喜,由明轉暗,這乃是生死擊殺的最好時機,何況自己已占了先機,看來今日又要在建新功。


    心念尚未想到建功以後該如何討賞,便察覺頭頂有勁風襲來,連忙將頭微微一縮,試圖避開這悄然而至東西。


    可天不遂人願,本以為將頭微微一縮便可萬事大吉,可是驀然間發現襲來的竟然是一把椅子,尚未想到該如何躲避,便眼前一黑。


    “砰!啪!”盤碗落地聲不絕於耳!


    黑暗中,驀然中傳來裴淵庭的一聲驚唿,“我去,這老小子竟然會武功!”未待他話音落地,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撕破了村莊的寧靜。


    剛剛入睡的狗,又不得不起來相互詢問一番,一時間盤碗落地聲,狗吠聲,咒罵聲亂做一團。


    “還讓不讓人睡了,剛是鬼嚎,現在又是鬼叫!”


    “老裴,能把燈點起來嗎?”淩浩然輕聲說道:“這黑燈瞎火的,啥也看不見,還有剛剛那聲慘叫是怎麽迴事!”


    其實不用他說,裴淵庭已經將懷著的火折子掏了出來,此時聽到淩浩然再說,便笑著說道:“這還不容易,馬上就給你亮!”隨著他的調侃,一道火光亮了起來。


    裴淵庭一麵俯身找著被打翻的燈盞,一麵沒好氣地說道:“你動手就動手嗎,將燈弄滅幹啥,真是吃飽了撐的!”


    說話間找到了隻是摔壞了底座的燈盞,將其拿在手中點燃,“好在這老家夥燈芯都不舍得用,即使沒有燈油也夠點個一小會兒了!”


    隨著燈光亮起,溫子琦瞥了一眼摔得一地的碎片,語重心長地說道:“老裴,找不到燈油去灶房弄點香油點著,我們今夜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或許知道此時不是插科打諢賣弄嘴皮子的時候,淩浩然便收起了嬉鬧的心思,將燈盞找一靠牆的角落放下,自己則手持這火折子到廚房去找燈油。


    “嘖嘖嘖,”淩浩然一邊搖著頭,一邊看著蜷縮在牆角的苗立潘,歎息道:“你這人下手真黑,多好的老爺子,被你一椅子給砸的快看不出人形了!”


    說罷便腳步輕移緩緩地走上前去,附身下去瞧了一瞧苗立潘的傷勢,不由暗吸一口涼氣。


    一張枯木色的臉上沾滿了血跡,本來還算挺的鼻梁此刻也是緊緊地貼在臉上,兩道殷紅的血液正在從中源源不斷地流到微微張開的嘴裏。


    淩浩然伸手撫了一下眉毛,心有餘悸地說道:“好家夥,頭一次見用臉來丈量椅子的硬度,真是勇氣可嘉...”


    未待他話音落地,身後突然傳來裴淵庭的一聲驚唿,“我的個媽呀,你們快過來,看看這裏是什麽?”


    聞聽此言,淩浩然神色一怔,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慘不忍睹苗立潘,驚唿道:“你個老小子,還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們嗎?”


    燭光幽暗,雖不能一眼看全,但已經被眼前的景象所驚呆,就倆一向沉著冷靜的溫子琦,也微微有點驚訝。


    一張破爛不堪充滿油膩的簾子下麵,是一個簡單四層木架,而木架上麵卻堆滿了三寸來高白底藍釉的小瓷瓶。


    更讓人驚訝的是每個瓶子上都有一個相似的葫蘆圖案,好像在告訴人們它們俱都是來自同一個地方。


    對於這些瓶子的樣式三人是再熟悉不過了,正是益春堂專門為盛放貢藥所定製的藥瓶。


    而且據傳當初煉製這批藥瓶之時,朱之廉曾再三告誡過窯廠絕對不可以對外投放,若是一經發現,賠償先不說,還要承擔忤逆之罪。


    此刻卻在這窮鄉僻壤的小村莊內發現了如此之多,難道說這窯廠竟然敢冒著被株連的大罪私自開窯!


    或許是覺得此事事態過於嚴重,三人俱都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淩浩然抿了抿嘴,輕歎一口氣,上前一步隨手拿起一瓶放在鼻下輕輕一嗅,一臉驚恐地說道:“貢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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