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搖曳,映在苗立潘形似枯木的臉上,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別扭,尤其是再搭配上他那諂媚的笑容,竟讓人萌生一種上去抽巴掌的衝動。


    尤其是對錢財格外看中的裴淵庭,雖然用全身力氣控製住了上去扇巴掌的衝動,但是語氣卻好似剔骨的鋼刀一般從齒間溜了出來,“你的意思是我們幾個人走的時候再給你點銀兩?”


    此言一出,正在想著為何三人全都麵露不悅的苗立潘,嘴巴登時長得可以吞下一個雞蛋,連忙擺手辯解道:“我的官爺,我可沒有這個意思,我隻是說我當時的想法而已。”


    其實此話倒不是苗立潘有意裝乖賣弄,而是他確實沒有往這一方麵想,其一是因為他覺得溫子琦所允諾的事,對他來講已經是天上掉餡兒餅美事。


    其二則是因為經過這短暫的相處,他覺得眼前這三位爺絕非善類,尤其是哪位一直端著架子,眸中時不時漏出睥睨天下的公子,或許真的如他所說一般,殺死他比碾死一隻螞蟻難不了多少。


    所以剛才隻是簡單的隨口一說,並沒有說要點撥的意思,此時一聽裴淵庭的質疑,登時嚇得三魂七魄跑的全無,好不容易反應過來,連忙擺手解釋,可是效果好像微乎其微。


    心瞬間提到嗓子眼口,連忙扭頭看這淩浩然,再一次柔聲辯解道:“公子,您聽我解釋,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我...”


    未待他說完,淩浩然抬手截斷他的話,不耐煩地歎了一口氣,“我又不是耳聾,你說一遍我便知道,不需要再來一遍,有你這解釋的時間你不如多迴想迴想昨晚的事情!”


    見他沉下了臉,語氣也已經很不耐煩,苗立潘心知自己又說錯了話,便連忙迭聲應道:“是是是!草民知道錯了!”說著還不忘抱拳深施一禮。


    “虛禮就免了罷,”溫子琦語調平穩,仿佛帶著一股讓人難以拒絕的魔力問道:“你還是告訴我,他們最後有沒有來你這裏呢?”


    不知是因為這聲調讓苗立潘無法拒絕,還是因為剛才淩浩然的叱責讓他心有餘悸,便連忙迴道:“沒有,四個人一個人也沒有來我這裏!”


    聞聽此言,溫子琦明顯一怔,四個人?不知為何腦海裏突然浮現出四個轎夫的身影,難道說這四個昨夜曾出現在這裏?


    有此想法的竟然不止他一個人,就在他在想是否要詢問此四人穿著之際,耳邊突然想起了淩浩然的一聲詢問“他們四人可是穿著一樣的短打衣服?”


    “短打?”苗立潘雙眉微皺,好似不知道何為短打,想了片刻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便硬著頭皮小聲問道:“公子爺,草民不知道什麽叫短打,不過他們四個人很是奇怪,穿著一摸一樣的衣服!”


    起初聽到苗立潘說不知道何為短打的時候,眾人皆都一愣,剛想著要怎麽解釋才能讓他明白,耳邊卻又傳來了後半句,便都放棄了解釋的年頭,淩浩然更是追問道:“什麽樣的,你可以描述嗎?”


    聽聞隻是描述一遍,苗立潘心中一喜,這可比讓他分辨是不是短打要簡單的多,便立刻迴答道:“當然可以啊!”


    說著語氣一頓,話鋒一轉,一麵迴想一麵說道:“當是因為是晚上,柳葉家又摳摳索索,這油燈燈芯微微探個頭,所以光線有點不好,好像是蒼青色,又好像是黑灰色,這點草民不能夠保證。”


    此言倒是不假,這兩種顏色就算是在白天都是不容易分辨,何況是在燈光昏暗的晚上,所以淩浩然等人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微微點了點頭,便繼續催問道:“還有呢?聲身上可有什麽字跡之類的呢?”


    聞聽此言,苗立潘神色微微一僵,麵露尷尬之色地致歉道:“不好意思啊,幾位官爺,字跡之類這個草民確實沒有注意,因為草民不識字,也就沒有留意有沒有!”


    聽他說不識字,淩浩然微微有些失望,但這事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便長歎一口氣,繼續追問道:“你是因為不識字所以沒去關注他寫的是什麽,還是壓根沒看到衣服上有字?”


    “這...”苗立潘微微一錯愕,似乎在想這兩者之間的區別,對於他一個不識字的人來講有關係嗎?心中雖然不解,但是礙於淩浩然的威嚴,依舊恭恭敬敬地迴稟道:“迴官爺,因為他們都坐在椅子上吃飯,所以看的不是太全,但是我可以肯定在後背上都有一個字!”


    隨著苗立潘的話音落地,裴淵庭一臉疑惑地將視線移到溫子琦身上,就在昨日他二人就曾見過後背上繡著字的一群人!


    似乎察覺有眼神掃來,溫子琦轉過頭笑眯眯地問道:“我們兩個是不是想到了一起!”


    聽聞此言,裴淵庭淺淺一笑,雖然說平常嬉皮笑臉沒有正形,可他也是一位才思敏捷之人,便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就說明我們確實想到了一起!”


    他這麽一說,可讓淩浩然有點著急,便連忙插嘴道:“你倆在這裏打什麽啞謎呢,快說說你們想到了什麽?”


    看他麵露焦急,溫子琦也沒有嬉鬧的心,便壓低聲音說道:“昨天我去的哪裏下人們所穿的衣服後背皆繡有字!”


    “柳南天?”淩浩然眉睫一挑,嘴唇抿成一條直線,語氣森森地說道:“這麽看來,此事真的和他有關係了!”


    雖然這話聲音不是很大,但是讓坐在一旁讓苗立潘著實嚇得不輕,嘴唇嚅動半天,方才戰戰兢兢地說道:“公子爺,你剛才說的可是知府柳南天柳大人?”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知道了想要陷害他的人是誰,淩浩然此時心中正是火冒三丈,又聽到苗立潘在一旁言辭恭敬的說什麽大人,登時氣不打一處來,話若刀鋒一般地說道:“就柳南天這個老家夥,也敢在我麵前稱大人?”


    在青州誰不知道柳南天,又有誰敢這樣口出狂言,所以他這話一出口,嚇得苗立潘差點從椅子少癱下來,若不是及時抓住兩側的扶手,極有可能會直接鑽到桌子下麵。


    動靜不可謂不大,驚的對麵的三人都是怔在那裏,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或許是覺得此舉太對於失禮,苗立潘緩緩地直起身子,掃了一眼眾人,方才壓低聲音說道:“我的官爺,你可千萬別這麽說,這裏乃是青州,而且這裏...”


    話說了一半,便沒有在繼續說下去,因問他忽然意識到這位公子既然敢這樣說,莫不是瘋了就是真的有這個能力。


    很顯然此人才思敏捷,自然不是瘋傻之人,既然不是瘋子,那就說明他是真的有這個能力!


    連知府都不放在眼裏,而且以公子自居,除了那些藩王世子還有誰?


    念及至此,心中不由為自己剛才話感到懊悔,可是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豈是說收就能收迴的。


    事到如今,唯有祈求上天保佑他剛才所說的話眾人都沒有聽見。


    可是天不遂人願,就在他心中暗暗祈禱之際,耳邊傳來溫子琦的一身詢問,“你剛剛說這裏乃是青州,而且…,你想說而且什麽?”


    這一聲雖然語調平常,可是在苗立潘耳裏竟然好像旱地驚雷響在身側一般,讓其差點因為害怕而暈厥。


    “大人,這…”苗立潘抬起頭看了一眼正凝眸而視的溫子琦,如履薄冰地小聲說道:“您既然手裏有聖藥,自然知道我說這話的意思,倘若被人發現我胡亂嚼舌根,我恐怕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聽苗立潘這麽一說,三人俱都一怔,尤其是淩浩然更是隨手拿起桌上的琉璃瓶,輕蔑的一笑道:“想不到你個小東西竟然有如此的威懾力,看來我還是小瞧你了!”


    雖然他是盯著琉璃瓶在講,可是溫子琦不用想也知道,他並不是在說瓶中之物,而是在說製作瓶中之物的柳南天。


    “小不小覷,此事以後再說吧!”溫子琦猶恐其說的太露骨,連忙在一旁插言道:“此時我覺得我們應該將精力集中在其他的地方,”


    說著語氣一頓,故意放慢了些語速,輕聲道:“比如說們這事和老六又有什麽關係才對!你覺得呢?”


    淩浩然也是心思敏捷胸有城府之人,所以即使溫子琦不出言提醒,他也察覺到了自己剛才有些許的招搖。


    此時聽到溫子琦已出言幫忙鋪好了台階,心中暗暗一喜,便順勢而為的輕笑了幾聲道:“你也知道,我們之中向來都是你做主,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當然沒有什麽意見了?”


    聽著他這種刺耳的奉承話,溫子琦也拿他沒有辦法,隻能垮下肩膀,無奈地輕歎了一口氣道:“既然公子都這麽說了,我要是再推來推去,就顯得有點做作,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做一迴主?”


    正凝眸淺笑的淩浩然,好似聽到溫子琦會說出這種話一點也不意外,更是假模假式的微微一抱拳,佯裝施禮道:“願聽小哥的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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