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陶天這般言語,溫子琦臉上微微一愣,笑顏逐開地朗笑道:“陶兄,你明白什麽了呢?說與我聽聽可好!”


    夜風從門外唿嘯而過,屋內燭火輕擺,陶天凝視著燭光,眸色幽深,淺淺的一笑,應答道:“好說好說,這有何難!”


    說話間抬手瞧了一眼秦可卿,恭敬地說道:“剛才秦大人所說我根本沒有誤殺,言外之意郭真也是細作,這一點相必大家比我名白的要早很多是吧?


    此話聽著像是詢問,可是在場之人俱都知道他並不是真的在問,而是在確認自己是否說的正確。


    眾人也不客套,便都點了點頭,霍曉更是出言袒護道:“你不是也想明白了嘛,我們隻是稍許快一點而已,你沒什麽丟人的!”


    說罷之後似乎覺得此話若是就他們夫妻二人說說自然沒有關係,可如今身邊有幾位位高權重的大人,便覺得有點冒失。


    有道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想要再收迴談何容易,便立馬衝著秦可卿微微一抱拳,淺聲道:“民婦言語上多有衝撞,還請大人多多擔待。”


    秦可卿聞聽此言神色登時一滯,原本就沒有將其放在心上,此時見霍曉又這般大張旗鼓地請罪,便連忙擺了擺手,打趣道:“那有那麽多禮節,無礙無礙!”


    剛欲張口詳說的陶天,看著霍曉與秦可卿之間談笑風聲,便不解地搖了搖頭,輕歎一聲,“這都是哪跟哪,我怎麽又不明白你們在說什麽了!”


    霍曉聽罷陶天這番言論,嘴角微微顫抖了幾許,對於智商情商雙雙不在線的陶天甚似無奈,便嬌嗔一聲,“你不用去想我們剛剛說什麽,這與你一點幹係都沒,你繼續說你的就是。”


    被嗆迴來的陶天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輕咳一聲道:“你們都比我聰慧,自然聽出了秦大人的言外之意。既然已經知道郭真是細作。那接下來便是推測他隸屬何國。介於他又販賣西涼細作的消息,那顯然不是西涼的人。至於他到底是哪國的就更好判斷了!”


    說至這裏,隻見陶天話音一頓,洋洋得意地一掃眾人,眸中精光頻閃,好似在等著眾人詢問一般。


    在場之人皆是人中翹楚,焉能不知道他這是何意,俱都搖頭輕笑,唯有溫子琦止住笑聲後,輕聲問了一句,“那他究竟是那個的細作呢?”


    聽到有人詢問,陶天故作高深地皺了皺眉,佯裝思索一番後,朗聲說道:“這要從地理位置上去推斷了,幽州地處我周國最西,與其接壤的則是西涼與南越,既然郭真不是西涼的習作,那就簡單了,他乃是南越的細作!”


    說罷之後陶天環顧一圈,發現並無人喝彩,便失望地歎了一口氣,心中暗自思量,難道我分析的不夠精彩?還是他們也已經猜到了。


    其實並不是他分析的不夠精彩,隻不過秦可卿本就是知曉事情全部原委,自然不會有任何反應,至於溫子琦,則是在秦可卿出言之後便已大概猜測到了。


    而南宮菲菲壓根就誌不在此,所以根本沒有放在心上,隻是有一言沒一言的搭著腔。唯獨剩下一個霍曉也因為剛才得出言袒護而心生懊悔,自然也不會再去做這種事情。


    “沒錯,”秦可卿抿了抿嘴,不動聲色地繼續說道:“郭真其實是南越安插在我朝的細作,據傳言南越方麵曾準備大力扶持,想將其培養成獨當一麵的督查。所以才…”


    說至這裏好似想到有些話並不適合當著陶天霍曉麵前祥說,便連忙住口不再言語。


    可溫子琦好似沒有發覺其嘎然而止的深意,便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朗聲道:“所以南越方麵才極力搜刮西涼細作的消息,然後在交予郭真。我還在好奇他一個平平無奇之人怎麽會掌握那麽多機密之事呢。”說道這裏發現秦可卿臉若寒霜的瞪著自己,便立馬住嘴。尷尬地撫了撫鼻尖,找補道:“我猜的,我猜的!”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微妙和尷尬,或許是因為開著門的關係,燭火燒的極快,燈芯也快速地變得短了許多,廳堂轉眼暗來起來。


    南宮菲菲單手捏起一根竹簽,將燈芯撥出些許,屋內也隨之亮堂了許多,秦可卿瞥了一眼燭火,歎氣道:“人生如燭,不知何時會有勁風來襲…”


    未待她話音落地,夜風好似聽到一般,唿嘯而來,溫子琦連忙抽身檔在燭火之前,打趣道:“沒事,我會擋在前麵。”


    正低著頭把玩竹簽的南宮菲菲連忙“咦”了一聲,悻悻道:“能否注意點場合,”說到這裏瞟了一眼溫子琦的下身,嬌怒道:“還有就是溫大哥,你這樣破衣爛衫的站在我麵前,真的是有礙觀瞻!”


    本來誌得意滿的溫子琦,被南宮菲菲這麽一說,登時猶如鬥敗了公雞一般,立刻雙頰泛紅,尷尬的不知所措。


    或許是覺得此時並不適合說這番話,說罷之後南宮菲菲便後悔了,此時更看到溫子琦一臉的窘迫,便微微一愣,後悔莫及地說道:“溫大哥,我不是故意的!”


    溫子琦聞言一頓,本來尷尬至餘心裏多少有些惱怒,此時見南宮菲菲雙眸之中俱是愧色,便長噓一口氣,苦笑一聲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事到如今,褲子破掉的這個事已經無法在遮掩了,便坦然一笑道:“曹掌櫃…”說罷之後發覺既然已經知道真名,再叫化名就有點怪怪的,便話鋒一轉,笑著說道:“不知霍女俠這裏可有針線之物?我這身衣衫快要披掛不住了。”


    霍曉怔了一怔,連忙點頭道“有有有,我這就去幫你拿!”說罷便站起身來邁步走向後院。


    陶天迴頭瞟了一眼離去的霍曉,好似想到什麽一般是連忙開口說道:“秦大人,剛才一時忘記和您說一件事情了!”


    秦可卿瞟了一眼他,好似知道他要說什麽一般,沒好氣地說了說一句,“現在才想起來?我若等你提醒,估計你手上又多十幾條人命!”


    陶天怔了一怔,隨即緩緩地低下頭去,秦可卿說的一點沒錯,若是現在去追趕那必定是為時已晚。一想到差點釀成的大錯,額頭登時沁滿汗滴。正在慶幸至於好似發現什麽一樣,連忙抬起頭來問道:“秦大人您怎麽知道我想說什麽!”


    秦可卿抬眼輕瞟了一下麵露不解地陶天,不以為然地說道:“不就是那一包裹點心是下毒這事嗎?這有何難猜的!”


    陶天聞言愣了一愣,這一整天雖說不是寸步不離,但也是時時關注,遠的不說,單就午後這段時間,這幾人在廳堂上的舉動可以說是全程目睹。


    可並未見到二人關於包裹的事情有過交流,念及至此,登時昂頭呆呆地看著溫子琦。


    良久之後陶天終於難以抑製心中的疑慮,便開口問道:“溫大人,你到底是誰?”


    聞聽此言,溫子琦笑了笑,抬眼看了一下黑漆漆屋外,然後沉聲說道:“我說我是一個個藥房小學徒你信嗎?”


    此言一出,秦可卿和南宮菲菲登時一愣,要知道此次三人出來所做之事,並不是什麽露臉的俠義之舉,若是有心之人稍加探查,便能從中找到一些蜘絲馬跡。


    就在二人暗自咂舌之際,陶天突然爆笑道:“溫大人,真是妙語連珠,還藥房小學徒!”說到這裏一瞥秦可卿,朗聲道:“連這位秦大人都過你客氣有加,你說你是小學徒?”


    說道這裏好似想到什麽一般,連忙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喃喃自語道:“我怎麽問了這麽傻的問題,這不是遭人嫌棄嘛!”


    以他的判斷,溫子琦說自己是藥房學徒,隻是為了掩藏自己的身份而已。要知道秦大人可是一言決定辛康生死之人!就連她都對其客氣有加,怎會是一個無人問津的小嘍嘍!


    看著陶天這幅神情,南宮菲菲眸宇之間閃過一絲狡黠,嘟囔了一句,“還不算傻!”


    廳堂本就寂靜,南宮菲菲又沒有可以壓低嗓音,陶天自然一字不差地聽了進去,便咧嘴笑了一笑,自嘲道“傻事幹的多了,自然就變聰明了!”


    說話間,霍曉手持一個匣盒從後院走了出來,見眾人與自己離去之時並無二變,便輕咦了一聲。


    這一聲來的突兀,讓在場的俱是一驚,溫子琦更是警覺地問了一聲“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


    霍曉眉宇緊鎖,好似在思索如何細說一般,“剛才我在後院翻尋東西之際,耳聽到有桌椅移動的生聲音。”


    說罷之後便邁步來到溫子琦麵前盈盈一拜“大人!”說著便雙手高抬,將匣盒遞與溫子琦麵前。


    可溫子琦好似壓根沒有看見她一般,雙眸猶如利劍一般看向後院。


    秦可卿與南宮菲菲二人相顧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道:“有人!”


    未待她二人話音落地,隻覺一個黑影從門口閃到後院,再一瞧原本站在霍曉麵前的溫子琦早已沒有了人影。


    雖已深秋,但銀杏樹上仍有樹葉掛在上麵,夜風吹過,颯颯作響。


    明月本就藏於雲後,此時在經樹葉遮擋,不大的院子俱是陰影。


    溫子琦瞥了一眼黑漆漆的客房,朗聲問道:“朋友,既然已經漏了相,何必在遮遮掩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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