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牛的案子已經審出來了,證據不足,人已經無罪放迴來了。


    渾身上下都是傷,臉上居然還帶著欣慰的笑,讓瑾俞再次感受到這個時代土地對農民的重要性。


    夜裏在那村長家的廂房裏,由她說想法,端木青書寫,一份利民草案就這麽出來了。


    瑾俞還要再細化,背端木青一把抱起來放到床榻上去,“這些天東奔西走的,今晚早點休息,不急在這一時。”


    ☆、第一千六十九章足矣


    “那你呢?”瑾俞摟著他的脖子不放手。


    “剩下的交給我整理就好。”端木青低頭親了一下瑾俞這幾天曬成古銅色的額頭,“別抱我了,你知道我的自製力差。要不然一會兒大家都知道住在東廂房的小公子是個斷袖,看你明天還敢出去。”


    “那你去忙!我睡了。”


    瑾俞老實的立馬放開,有了客棧被人懷疑的事,她可不敢讓端木青在這裏做點什麽。


    “早點睡!我很快就來陪你。”


    這幾天都素著,端木青是真的受不了瑾俞的柔情,啞著聲音不甘不願的把她放下。


    昏暗的燭火搖曳,瑾俞就那麽靜靜地看著端木青的側臉,果然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帥了。


    “還不睡嗎?”端木青頭也沒迴,偏就知道瑾俞在看他。


    “已經睡了。”瑾俞欲蓋彌彰的應了一句,這迴是真的閉上了眼睛。


    歲月靜好,有君足矣。


    “傻姑娘!”


    一抹溫暖在額頭上一觸即離,瑾俞的嘴角上揚,就連睡著時的夢裏都是甜的,泛著溫馨。


    在梨花村的第七天,關於付家的所有罪證已經收集完畢,


    有端木青手下的那一批人,加上南邊梓那個慣會兵行險著的家夥在,那縣令是被他們自己從縣裏提到清河鎮來的。


    那付家欺淩鄉親,大家有冤無處訴,早已經是一個公開的秘密,他連任林縣縣令這麽多年,都沒有人敢出來舉報付家人做的惡事,林家望雖然被吳明壓著給了鐵牛一個公正嚴明的公道。


    以為這事就算完了,被請到清河鎮付家的老窩來,他駕輕就熟隻當是再平常不過的串門,沒想到會是來處置付家的。


    看著明明是個小白臉,搖身一變,穿著一身縣主盛裝的瑾俞坐在堂下,想到那幾天自己往端木青這個縣主公的房裏塞了好幾個男女,林家望唿吸困難,仿佛看見自己的頸上人頭飛了。


    不過林家望前一任膽小怕事不敢貪,真的道德淪喪也是近兩年的事,人倒是沒有壞到底,最後也隻是除了功名和頭上烏紗帽,判了十幾年,命是保住。


    付家想趁火打劫,把盛產錦蠶絲的牛頭山占為己有,沒想到把自己一家送進了深淵。


    瑾俞抄了他們的家,事出突然,那些人隻想著遮掩殺人誣蔑的事,所以瑾俞派去的人到了的時候,根本來不及轉移財產,那些金銀財寶一點不少的都被官兵截了。


    錦蠶絲稀少,又不是人工可以養殖的,被付家霸占後變成最好的生財路子,被查抄的時候,金銀財寶可以說能用金山銀山來形容了。


    拉了好幾車,縣主府的府兵三千都派去鎮守,才免得動亂。


    付家頂門立戶那幾個罪大惡極的,手裏都有幾樁命案在手,自然要伏法了。


    這樣一來付家剩下的男丁都是不足十二歲地,瑾俞一時心軟還給付家女眷和幼童,保留了一處付家老宅給她們居住,算是法外開恩。


    金銀一半充公,作為這些年的賦稅收下,一半則和這次訴情的奏折,還有那些請願書一起送達天聽。


    這一招先斬後奏,也不給皇帝為那付家在朝為官的時間走關係,皇帝收下一大把的金銀財寶入庫,瞬間就和瑾俞站成了一隊。


    好家夥,金銀都快占了皇帝的私庫一小半了,一個區區三品官的家族,居然都能禍害一方,這事絕對不能忍。


    於是皇帝收了奏折和那些瑾俞盡孝的東西後,把那朝裏正做著升官發財夢的官員直接給擼了。


    迴了瑾俞一封洋洋灑灑的信,問了青娘如何,又誇了瑾俞孝順,辦事得力,這辰州在瑾俞手裏日後會越加紅火,賜了錦帛和珍貴藥材幾箱。


    瑾俞也沒有被他誇的暈頭轉向,該怎麽做還是怎麽做,送了付家繳來的贓款進京,那也是以絕後患,不讓人說閑話。


    縣令被拉下馬後,就由那主薄代了縣令一職。


    說起這個主薄,也是一個博學多才的人,姓餘名有才,這次的事情多虧了他在背後推波助瀾。


    他本也是這清河鎮人,從小就生活在付家人的欺壓下,父輩時家境小有田產足以豐衣足食了,虧就虧在家裏沒有讀書人,被付家壓迫,強取豪奪後幾近家破人亡。


    父母雙亡,家產被占後,他被遠房親戚收養,得興被送進學院讀書,後又考取了秀才進了縣衙做文書。


    輾轉蟄伏了十來年,終於等到了現今這一朝。


    由一件小事扳倒了盛極一時的付家,付家今天的下場,也是多行不義必自斃的結局。


    餘有才這些年謹小慎微,明裏暗裏也幫了不少喊冤的百姓,那林家望在職期間對他也是多有仰仗。


    雖然隻有秀才功名,但人卻有大才學,瑾俞不拘禮餘那功名的事,有心考驗他一段時日,等確認他真的可以勝任,再上書給皇帝讓提餘有才為縣令。


    暫且她和端木青還是要留在清河鎮處理事情,付家名下的所有田地,凡是強取豪到的,有依據的,全部都還給人家。


    這是一個大工程,跨越的年限最大的,已經有二十五年,由此可見,付家在祖上的人開始飛黃騰達之後,就開始瘋狂斂財了。


    瑾俞知道平頭老百姓都要怕自己納賦稅,把自己家的田地依附到有功名人家名下來逃避稅賦。


    可這付家貪得無厭,不僅收納了自己遠親近鄰所有的田產,就連周邊地帶的也強權霸占了不少。


    有些像鐵牛那樣護著的人,被打死打殘的不在少數,就是因為這樣,付家才在清河鎮站住了腳,暗地裏成為了一方禍害。


    讓瑾俞驚訝的是,付家把那些田地還出去後,居然隻剩下為數不多的七八畝田地,那是他們一族原本就有的。


    “真是不要臉!家財萬貫,仆從雲集,沒想到都是靠強取豪奪奪來的。”


    瑾俞氣得把那份文書砸在書案上,為這些天看見的那些彷徨無助,麵黃肌瘦的百姓心疼。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家的田地被人侵占,不僅拿不到糧食,那些人還要承擔田地的稅賦,要不是瑾俞她們這次沒有來查這事,還不知道要持續到何時。


    ☆、第一千七十章改變


    “不生氣。惡人都得到了相應的懲罰了,以後得日子會好過的。”


    “那些被欺壓的百姓,整整三十多年,這日子到底怎麽熬過來的,可想而知。”


    “你不是給了銀子做補償嗎?以後的日子會變好就行,畢竟那些發生在過去,我們沒有辦法參與。”


    端木青說的很有道理,可瑾俞依舊是氣憤難平,最後還是端木青使出了絕招,把未來的規劃,和這些日子震懾到附近大小十幾個鄉鎮的結果告訴她,瑾俞聽了後,已經沒有空去多想那些不開心的事了,投入了新的計劃裏去。


    等到把清河鎮的事情都處理完,瑾俞算了一下,她和端木青離家已經一月有餘了,再不迴去中秋節都要過了。


    決定打道迴府,自然要見見分配任職的那些人。


    端木青的手下南邊梓那些人的能力,自然是不用多說,但被瑾俞安排這掌管牛頭山養蠶地的人,必須要見見。


    “草民(民婦)拜見縣主。”


    來的是夏花夫婦,和那牛頭山下四個村子的村長,瑾俞不單讓那些人管理山上的養蠶地,還特意讓他們學習紡絲,繅絲等手藝,把那錦蠶絲產業鏈化,借以帶動地方。


    牛頭山的錦蠶一直都由官府所有,這個所有權瑾俞不打算改變,但那些工序足以養活附近那幾個村莊的人了。


    “都起來!”


    瑾俞笑著讓他們起來,著重說了那些需要注意的事,眾人自然是紛紛點頭稱是。


    這麽的配合,讓瑾俞覺得有點不真實,畢竟她還準備了不少話要說的,無奈沒有機會。


    “縣主,您一心為民,咱們都知道,一定會好好的把您分配的時事情最好,決不懈怠!”鐵牛高聲道。


    “行。到明年這時候,希望可以讓我看到點東西了?”


    “自然是沒有問題!縣主放心,我們隻會把日子過得越來越紅火,不會往差了過。”


    瑾俞一直以為夏花的丈夫鐵牛性格倔強,那肯定也不怎麽能言善道,沒想到不是。


    除了性格直爽了一些,看著是個老實可靠的,腦子也不差。


    夏花看著她丈夫的眼神,那是崇拜和滿滿的愛,一個女人隻有愛一個男人,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著那男人。


    瑾俞知道夏花放下了過去那懵懂的愛戀,現在這個是全新的,神采飛揚的幸福女人。


    “縣主,民婦有事相求。”


    夏花夫婦留在最後,等那些人走了,她小心翼翼的又跪在地上。


    “有話就說,別動不動就跪啊!”


    瑾俞一盞茶才抿了一小口,又放下了,這時代底層的人仿佛天生帶著服從的奴性一樣,三兩句話就開跪,瑾俞一直不適應。


    “是。”


    夏花從善如流的起來,知道了瑾俞就是縣主,再不敢像之前那樣的沒大沒小了,低眉順目恭敬的站在了一旁。


    看她手腳都沒有地方放的樣子,瑾俞知道多說也沒有用,這些人根深蒂固帶著尊卑觀念,改不了了。


    “你們有什麽不同的意見和想法都可以提,有想法是好事。”


    “不不不!那蠶山的事我們聽從你的安排,我是有點私事想求你。”


    瑾俞以為夏花那麽鄭重其事的要說什麽,大概是和剛剛吩咐下去讓她丈夫擔任蠶山管事的事要說,沒想到是想讓二丫跟著她一起迴柳葉村。


    “當年得你相救,二丫才能活下來,才有今日。但她心裏一直掛念著劉家二老,畢竟那是姐夫的家人,桃花的親爺奶。”


    “菊花嬸現在日子好過了一些,性格也改了不少,二丫迴去倒也不至於再到以前那個地步。”瑾俞鄭重其事道,“可你們兩家的仇恨擺在那裏,這是邁不過去的檻。二丫現在的日子過得安逸,她有擔當我知道,但她有麵對從前那些流言蜚語的準備嗎?”


    “正是因為我們夏家欠劉家的,即便是……”夏花抹了把淚,大概是想起已經伏法的夏清第了,“一命抵一命,但那些過,是抵不消的。”


    “你是怕他們為難二丫,這個你放心!有我在,他們不敢再虐待。”


    “謝謝!”


    時至今日大家都變了。


    夏花看向端坐在高背椅上的瑾俞,矜貴的風骨從骨子裏透出來的,仿佛與生俱來。


    這早已經不是當年被退婚的小姑娘,整個辰州十二個縣,二十多個村鎮,都是她的封地。


    被人譏笑,被人看不起,狼狽過,落魄過,唯獨沒有認輸過。


    大概隻有這般心誌堅定,隻有這般大氣敢拚的人,才走到了現在人上人的位置,整個辰州隻要她發話,保一兩個人不過是小事一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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