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俞正要看,沒想到眼前就出現了一隻手,不管她怎麽著急的去探頭,都被擋住了。


    “瑾姑娘,這是經常在鎮上鏢局跑鏢的鏢師,我見過幾次不會認錯,不是……”


    木子的名字在嘴裏轉了一圈,最後李文軒還是沒有說出來,把個死人往別人身上扣,別給人招了晦氣去。


    聽到那個陌生的地方名,陌生的人名,瑾俞渾身的力氣好似就在剛剛用完了一樣。


    這個落水的人不是木子。


    任由李文軒把她從臨時衙門帶出來,走出那些七嘴八舌的人群後,瑾俞才慢慢的清醒過來,不著痕跡的鬆開李文軒的手臂,禮貌的退開了點距離。


    “剛剛失態傷了你,還請李公子見諒。”


    “人之常情,無妨。”


    攥著自己地手已經鬆開,但餘溫還在,手上被咬過的地方火辣辣的疼,李文軒不著痕跡的把手背往瑾俞看不見的地方藏了藏。


    瑾俞沒有看見那個動作,大悲到大喜,她現在已經沒有更多的精力去注意別的,順著街道往東區走。


    “昨日木子離開了柳鎮,當時下了場暴雨,我一時想差了,以為那個人是他……”


    瑾俞忍不住想要找個人訴說,把不能再家人朋友麵前說的話,在李文軒麵前說了。


    語氣平靜,眼神茫然,狀態算不得好。


    李文軒是聰明人,隻從瑾俞這簡單的幾句話裏就聽出了重要的消息。


    木子走了,還是不辭而別,要不然瑾俞不會這般的倉皇。


    “木子兄弟不是那麽容易出事的人,瑾姑娘別擔心。”


    “我也覺得是這樣的。”瑾俞找到同盟一樣,低落憂傷的心情一下好了起來,“他那麽厲害,當初在山上的時候,徒手就能把兇狠的狼群打倒,沒有人可以傷害他。”


    “對!沒有什麽比狼群更加可怕的。”


    “原來李公子也是這麽想的,我也是怎麽想的……”


    瑾俞的心情是輕快了,現在李文軒的心裏難受了,他從瑾俞的字裏行間聽出的都是仰慕和憐惜,那不是簡單的情感,而是……


    而是他一直想要的。


    偏頭看著臉色還是慘白,但眼裏滿是希望的瑾俞,李文軒滿心的苦澀。


    酒幡飛揚的酒樓,一道雪衣倚窗而立,微眯的雙眸一直跟著底下那兩道並肩而行的身影。


    說是交談甚歡也不為過,完全找不到昨天那失魂落魄的半點影子。


    ☆、第六百零六章怒火


    淩子言的心裏無端湧起一股怒火,就像當初看見那個女人摟著自己大哥站在自己麵前,端得一副賢良淑德的乖巧模樣。


    一種被人欺騙了感情的惱怒。


    毅然迴身去了書房,再也不看底下的人潮一眼。


    “主子,這是小的剛剛斟的茶,您嚐嚐。”


    顧大好久沒有在淩子言身邊伺候,這兩天顧笙一反常態的讓他上來伺候淩子言,他做事說話都比以前小心謹慎了。


    捧著泡好的綠茶過來,這是瑾姑娘以前送的,主子很喜歡有舍不得喝,剛剛他擅自做主用了。


    “放下吧!”


    淩子言動手鋪開宣紙,拿起之前擱著的湖筆沾了墨水,冥想了一會兒,手起筆落那株茂密的棗樹已經躍然紙上,淩子言連忙停筆。


    因為他知道接下來就會是一張石桌,一個托腮思量的女子半依在石桌前,微揚著嘴角在等著桌上氤氳水汽裏翻滾的果茶出鍋。


    這個場景他最近一直在重複的畫,以至於現在抬筆落下就是這樣熟稔的景像了。


    “顧笙呢?迴來沒有?”


    淩子言皺眉看了一會兒畫紙,頭也不抬的問伺立在一旁的顧大。


    “主子讓顧笙去幫忙找木子公子,大概沒有這麽早迴來。”


    淩子言眉頭微蹙,本來已經鬧了瑾俞那善變的性格,可真的要開口讓人別找木子,他又做不到。


    “你去問問,剛剛那邊都發生了什麽事。”


    想著瑾俞之前過來的方向,淩子言有些不自在的吩咐顧大。


    “小的這就去!”


    顧大二話不說就出去了,一會兒新來的阿一就上來了,沒有顧大的圓滑精明,但人也機靈,伺候人也算盡心。


    手裏的毛筆拿著太久,久到那墨水匯聚成墨珠,一下砸在紙上,恍若一顆石子砸進平靜的湖麵。


    樹欲靜風不止,身由心動,哪裏是說不理就不理的。


    也就那麽刹那,淩子言發現自己居然想通了,本就和自己沒有什麽的人,木子離開,瑾俞傷心欲絕他看著心裏不舒服,這會兒恢複如常,怎麽又不舒服了,真是怪異。


    順手在那紙上添了幾筆,磐石,花草就錯落在了屹立的棗樹下。


    看吧!


    就是換一個景致出來,也不顯突兀,一樣的合乎時宜。


    “主子!”


    顧大隻去了一會兒,便匆匆忙忙的迴來了,話音裏難掩飾的興奮。


    “說。”


    淩子言淡淡的看了一眼顧大,就那一眼便讓顧大收起了剛剛出去一趟探得的八卦,那本不是好事,自己這般興高采烈的模樣,可不妥。


    “剛剛小的去了一趟臨時衙門,那裏今天撈了一具男人的屍體上來,聽說常年跑鏢的,人都泡漲了。據說他家裏五口,前日一夜斃命,大家都在猜測那男人是想不開跳河了。”


    淩子言的筆頓了頓,心頭有點亂,好像有什麽被他參透了,但想要抓住重要點又不知從何想起。


    “我知道了,讓阿一在這裏伺候,你下去照顧生意吧!”


    “是。”


    打發了顧大,淩子言重新拿了一張紙出來,這迴不是畫畫,而是寫下了幾個字。


    鏢局,鏢師,落水,木子的下落不明……


    看似毫無關聯,但又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淩子言看著那些字,在最上方又添了幾個字,還沒有寫完就已經遍體生寒。


    快速的把剛剛寫的字跡塗掉,直到白色的紙變成一片烏黑,他才扔下手裏的筆,長長的籲了一口氣。


    他似乎探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了,若是讓人知道他發現了一些端倪,那他想要迴京恐怕還沒有視線,這句臭皮囊就要埋進黃土裏去了。


    顧笙直到下午申時才迴來的,風塵仆仆,臉上還帶著疲倦。


    “小的見過主子。”


    看著底下恭敬行禮的顧笙,淩子言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昨日我歇晌起來便不見你的人,當時你去哪裏了?”


    “迴主子的話,小的就出門去了一會兒,沒有走遠。”顧笙頭也不敢抬的迴話。


    “不!你去了很遠的地方,而且還看到了一些不能看的事。到現在了,你還在瞞著我?”


    淩子言冷冷的話音剛剛落下,顧笙已經跪在了地上,謙卑的頭觸地。


    “主子請聽小的說……”


    “你是說,木子是被他的手下接走的,還托你帶了那樣的話?”


    “對。小的沒有與任何人說過這些事,隻當自己沒有見過他。”顧笙微抬頭看了一眼自己主子,發現他一臉深思,忙道,“小的想那木子離開也要一年半載,瑾姑娘年紀不小了,等不起,便擅自做主把消息扣下了……”


    “你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嗎?”


    淩子言從書案後麵走出來,站在顧大麵前,居高臨下的道。


    “小的知道錯了,一會兒就去柳葉村給瑾俞姑娘送信去!”


    “就送木子讓你轉達的口信?”


    “是……是!”


    顧笙不懂淩子言的意思,躊躇這迴了一句。


    “愚蠢!”淩子言嗬道,“她若問你,為何你昨天有消息不說,為何今天又說了?你要怎麽迴答?”


    “如實迴答!小的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會和瑾姑娘解釋,決不讓她誤會主子!”顧笙決然的道。


    “愚不可及!”淩子言諷刺道,“你是我的人,你說和我沒有關係,你覺得別人會相信嗎?”


    “……”


    顧笙根本就沒有想那麽多,昨天一時興起想的就是把秘密守住,想著就自己一個人知道,不說的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


    誰曾想昨天瑾俞來找人,今天主子又來問真相,沒來由的讓顧笙不知該怎麽說才是對的。


    “還請主子示下!”


    淩子言沉默的坐迴書案後麵,開了後麵櫥子裏,拿出瑾俞送來的那疊厚厚的菜譜翻看。


    上麵的字跡蒼勁有力,猛一看筆鋒仿佛要透過紙片,但又堪堪的收住,一筆一勾都恰到好處。


    就像寫這些字的那個人一樣,明明第一眼給人的感覺就是鋒芒畢露,可他就是有那個本事讓人即畏懼,但又想去探究。


    “還不起來研墨跪在那裏幹什麽?”


    拿了京都才有的信箋出來,淩子言對還跪在下頭的顧笙喊。


    ☆、第六百零七章想通


    瑾俞跟著李文軒迴到肉攤前慌亂的心情已經平複了,買了需要的東西後,拒絕了李文軒的相送,自己去了當初做獨輪車的木器店。


    木匠師傅還是那個和善的中年人,若是沒有瑾川突然和林秀梅結親的話,那瑾俞家裏的那些家具,估計都會歸到他手裏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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