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什麽?”


    兩人懷疑自己聽錯了一樣,異口同聲問。


    木子再次重複道“起來吧!我真的不認識你們。”


    一點印象都沒有,木子一點都不受他們興奮的心情影響,還是非常平靜的道。


    “怎麽會這樣呢?!明明長得一模一樣,這麽就不是呢?”


    南邊梓有點受不了了打擊,踉蹌了幾步,眼看著就要摔倒,木子眼疾手快一把給扯了迴來。


    順著那有力的大手看上去,半挽在手肘的袖子下,古銅色的肌肉結實,扣住自己的手指修長。


    朝夕相處過將近十年,這雙手他怎麽能不認識呢!


    “你沒事吧?”


    見南邊梓大受打擊的樣子,木子收迴手後,還是問了一句。


    “主子,我是吳明啊!你怎麽不認識我了!”


    吳明急切的上來就要扣住木子的手,被木子靈巧的躲了過去。


    木子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沒有迴話,他已經說過不認識了,沒有必要再重複。


    “將……公子,你是不是有不能說得苦衷?”南邊梓問。


    若是隱在這裏是為了調查軍餉的事情,那麽這些天他們的出現,恐怕就會打亂主子的計劃……


    南邊梓最先恢複過來,可好像哪裏不對,是木子的反應有點不對。


    看著自己和吳明的眼神疏離又警惕,顯然是真的不認識了。


    “你們是誰?”


    木子皺眉,這個人的問話他不知道怎麽迴答。


    南邊梓上下打量著木子,挺拔的身姿宛若鬆柏,雖然身上的服飾寒酸,但也隱藏不住他身上的那股睥睨一切的貴氣。


    從神情乃至身形,再到五官都沒有錯。


    這就是他們要找的人錯不了。


    “公子,你是不是忘記了以前的事?”南邊梓試探的問。


    他們的主子,雖說不拘小節,但也不可能會用他拿刀劍的手去幹農活,除非……除非因為某種原因讓他忘記了自己矜貴的身份。


    木子沒有迴話,隻是挑眉的樣子,證實了南邊梓的猜測。


    那就對了!


    否則也不可能會認不出來他們兩個。


    就在離磚窯不遠的山坳裏,幾裏不見人煙,唯一一棵枝繁葉茂的香樟樹下,木子靜靜地聽著南邊梓敘說。


    “軍中不可一日無主事之人,將軍離營四月有餘,屬下一力隱瞞了。可眼下蠻人蠢蠢欲動,幾次三番在我邊界叫囂。態度極其囂張,將軍再不迴去的話,恐怕襄城不保!”


    和上次文南山說的差不離,多的是他下落不明後造成的恐慌。


    短暫的沉默後,木子點點頭,在南邊梓看來也不知道算是認可還是不認可。


    “我知道了。”


    這麽平靜。


    南邊梓愕然,任何人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也不應該會是這樣的表情啊!


    “主子,您不和我們一起迴去嗎?”


    吳明的心情一直沒有平複,見不得一貫果斷的主子知道自己的身份後,為什麽還能這麽平靜。


    “你們走吧!該去證實的時候,我自然迴去。”木子背手而立,“別去找無關的人,我自作主張。”


    沒有再多加停留,木子抬腳就走,大步流星的離開。


    “主子……”


    “吳明!別去!”南邊梓叫住想要去追木子的吳明。


    “先生!那分明就是我們主子,為何相認了,又任由他離開?”吳明看著漸走漸遠的木子,煩躁的問。


    “你沒有看見嗎?他沒有記憶,在他眼裏,我們和陌生人沒有區別。更何況……”


    更何況,那個冷情的男子,再不是了無牽掛的那一個了。


    在早上看見他極力護著的姑娘,那柔情四溢的樣子,以前從來沒有見過。


    南邊梓非常的肯定,那個精致的姑娘就是讓他們那個高貴冷情的主子,甘願穿上布衣做農夫的原因。


    可,那溫柔鄉英雄塚,貪不得啊!


    萬一傳到上麵,一個擅離職守,枉顧蒼生的罪名,就能讓八年的拋頭顱灑熱血功虧一簣。


    “可是邊城就要撐不下去了!”


    吳明臉上的擔心南邊梓怎麽能不知道,但是現在什麽都扭轉不了這樣的僵局。


    “撐不住也得撐著!我迴去讓賀副將無論如何也得撐住!”


    直到主子恢複記憶,重新穿上戎裝迴到他該去的地方為止。


    希望別讓他們,乃至整個大宛的民眾等太久。


    ……


    等到身後再也感覺不到那炙熱的視線,木子身體裏沸騰的情緒才有所釋放,平靜的臉上有了些許不同。


    十三歲就開始上戰場,以大宛殺神的名號,徹底顛覆了大宛一直挨打的狀況,讓蠻人退居八百裏,再也不敢輕易擾亂邊疆的,護國將軍府嫡孫,端木青。


    完全陌生的身份,卻又在無數個夢境裏重複了很多次。


    “木子,車子裝好了,可以迴家了。”瑾川在朝他喊。


    遠遠就看見裝青磚的車隊已經依次在磚窯外麵一字排開,大家都在等他帶隊迴去,迴去建造有瑾俞的家。


    木子是即刻釋懷,再沒有自己想起那些事情前,他就是木子,即將娶妻生子的男人。


    逃避也好,掩耳盜鈴也罷,他不能辜負那個姑娘的一份真心。


    “辛苦大家了。”


    “哪裏的話,這一路迴去走習慣了,感覺也不難走了。”


    看著一張張淳樸的臉龐,這裏隻是耳聞戰爭的殘酷,沒有經曆戰爭的洗禮,大家擔心的隻是一日三餐,衣食住行。


    木子閉了閉眼睛,掩下心底的罪惡感,帶頭往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看見的都是太平盛世,接踵摩肩路過的人們,臉上是安逸祥和的笑。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木子,這都是無數的男兒,用鋼鐵一樣的意誌,用一身無懼的血肉換來的。


    直到拉磚的車隊卷著飛揚的塵土離開,荒蕪的山腳才走出來兩個人,若有所思的看著。


    “原來心中有了牽絆,會讓人變得躊躇不前。”


    ……


    所有的一切,仿佛就到那個山穀的對話為止,木子一樣照常忙碌著,下午來迴跑了三趟,才把剩下的一些餘款結清。


    晚餐後,幫工都迴了村裏,陳大的工人也迴了老宅休息,而木子還在忙碌。


    二樓的磚就差一麵牆收尾了,砌好風幹,後天就能直接上梁封頂了。


    ☆、第五百八十八章欲言又止


    瑾俞過來的時候木子正摸黑在砌牆,他的手很巧,人又靈,隻是白日多看幾次,他便學會了。


    “木子!天都黑了,下來。”


    滿地的廢磚頭和雜物,瑾俞哪怕舉著火把,也不敢靠近房子那邊,更加不要說去走那還沒有護欄的簡易樓梯了。


    “你怎麽過來了?快迴去。”


    木子看著還有半尺高的牆沒有砌,舍不得讓瑾俞在下麵喂蚊子,便讓她先迴去。


    “陳師傅手明天一點收尾做完,曬一天就能上梁,你還是下來吧,有什麽明天做。”


    “我做的就是收尾的事情,明天就讓他們休息,後天上梁。”


    上梁後就是封頂,接下來就是把門窗裝上,隻等粉刷通風就能入住了。


    很快了,門窗已經做好了,隻等安裝上去即可。


    “你一個人,把他們的收尾工作都做了?”


    “嗯!你先迴去,蟲子多,別咬了你。”


    瑾俞不知說什麽是好,那砌磚師傅說明天早上結束工作,其他的幫工都已經迴家去了,隻等牆上的泥漿幹了迴來上梁,誰知道這男人自己把砌磚師傅的事情做了。


    那相對於自己飯碗被搶,也不知道那個老是半闔這眼皮,說話總是比別人慢好幾拍的師傅,好不好心情不好。


    “那我等你下來。”


    木子手裏的動作沒有停頓,瑾俞說等他下去,他也沒有再說什麽。


    半尺高的磚塊沒有花多長時間,木子的視力很好,摸黑也沒有把牆砌歪。


    審視了一遍,確定隻等上梁封頂就行,木子才拿著工具和剩下的一點泥漿下樓。


    “迴去吧!”


    為了防止泥漿被太陽曬幹,多餘的被挖了個坑,上麵用木板遮著,把剩下的泥漿倒迴去,又把沾滿泥漿的畚箕扔到一旁的水池裏浸泡,兩人才往前院走。


    “明天我們得去鎮上買一些幹菜迴來,後天上梁,大後天還得請客呢!”


    瑾俞習慣了木子的照顧,見他上來就拿走自己手裏的火把,順從的給他。


    “你可以把菜單給我,我去買迴來便可。”木子不太想瑾俞出現在那些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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