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俞才把所有的小腸翻一麵,岸上就響起了木子的聲音,瑾俞欣喜的看去,一座小山一樣的柴火,就那麽背在木子背上。


    一點負重感都沒有,兀自在那裏對著自己笑。


    行啊!每次都是幹這樣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事,瑾俞已經懶得說了。


    “你迴去吧!我還早著呢!”


    “嗯!那山上就這麽點柴火,我翻遍了,其他地方也都沒有。”


    “好!我知道了。”


    瑾俞知道他這是讓自己安心,笑著打發他迴去。


    那人估計是跑了,要不然以木子那敏銳的感官和身手,絕對逃不了。


    “這位公子的氣質不凡,恐怕這小山村留不住他。瑾姑娘確定自己能把他留下?”


    梅香隻是心裏委屈,事情已經成為定局,她也無力反抗,經過剛剛的一場痛哭宣泄,頓覺神清氣爽,以前的精明又迴來了。


    瑾俞撩了她一眼,埋頭搓洗竹籃裏的東西,不準備迴答梅香的話。


    她們是什麽關係?


    不是仇人,但和仇人也差不多。


    “瑾姑娘恐怕時常焦灼,怕留不住他。怕有朝一日他會離開,你的心想去愛,但是你的理智常常在阻止。對嗎?”


    瑾俞的手頓了頓,還是沒有說話。


    “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在乎。瑾姑娘隻要一直保持若即若離,吊著他的胃口,相信你會有個完美幸福的婚姻。”


    “呲!”瑾俞忍不住呲笑,前一刻還因為自己的人生目標茫然哭得生無可戀,這會兒又做起了情感導師,瑾俞都不知道怎麽說這個梅香了,“梅香姑娘,你我立場不一樣,境遇不一樣,人生也不一樣。”


    “你……”


    “我什麽?”瑾俞輕笑著道,“你一個人身自由都沒有的奴才,出一趟門都走不遠的女人,別把你的那一套用在我的身上,謝謝!”


    “算我沒說!”


    梅香咬了咬唇,最後歸於沉默,本來想討好瑾俞在村裏拉一個同盟,沒想到瑾俞還是不領情。


    之後溪邊隻餘劃水的聲音,再也聽不見瑾俞和那梅香的說話聲。


    話不投機半句多,本來就是對立的兩個人,沒有什麽好說的。


    木子幫忙把東西拿迴家去,瑾俞就開始做午飯,飯瑾昌明已經做好,隻要做幾個菜就行了。


    早上的鹵菜一點不剩,瑾俞煮了份豬肝湯,炒了個青菜,一家人就這樣用了一個簡單的午飯。


    剛剛吃完飯木子背著柴刀上山了,瑾俞知道他是去看陷阱有沒有落下獵物,也不阻止,關鍵也是製止不了。


    “我去去就迴,一會兒迴來把水接過來。”


    木子想告訴瑾俞那邊山上沒事,但礙於瑾昌明在又不好說明白。


    “我知道了,山裏野獸多,你小心點。”瑾俞對木子眨眨眼,表示明白。


    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兩個人交換了信息,木子放心的離開。


    瑾俞則在家裏做鹵菜。


    瑾昌明日有所思的看看兩個人,想要說的話還是別說了。


    女兒臉皮薄,又是個有主見的,這事要是挑明了估計也不好。


    瑾俞不想把小腸拿去做鹵菜,等著一會兒閑下來了刮腸衣,這樣明天再去鎮上買的肉迴來就能開始動手做臘腸。


    風幹還是熏臘腸,二十天都夠了,應該能趕上張太太家老夫人的壽宴用。


    “瑾娘,我去田裏了,得先整一塊出來育秧苗。”


    “爹,你這腿吃得消嗎?要是受不了我們就請個人做,左右一兩天的功夫就好。”


    瑾俞擔心的看見瑾昌明的腿,泥地可不比旱地,這要是陷地裏了,腿腳不方便怎麽出來?


    “放心吧!爹習慣了,那地頭就在你大伯地邊上,有他們在,你放心。”


    知道女兒在擔心什麽,瑾昌明安慰道。


    “好!爹你早去早迴,我們地少,晚點種也不妨礙。”


    把鬥笠和水給瑾昌明帶上,原主是上山下地的好手,現在換成她隻能拿鍋鏟的手,也不敢誇下海口說去地裏幫忙,就怕什麽都不懂露餡。


    “嗯!和你娘在家好好的,一會兒爹出去你就把門關上。”


    大家各司其職忙開了。


    鎮上


    李文軒有幾日沒有去書院了,門房見是他自然也沒有阻攔,開了門就讓他進學院。


    “有勞了。”


    李文軒對誰都是這樣的彬彬有禮,朝那門房拱拱手行了一禮才進去。


    門房還是一貫的不冷不熱,也不搭理李文軒,徑自在那油光發亮的椅子上躺下。


    今天上的是丹青課,青山居士讓學生把書案都搬到書院中間的那個大池塘邊。


    正直春日,池塘邊楊柳依依,春風吹過就像窈窕淑女一樣婀娜。


    當然要忽略那不小的哄笑聲,那就更有詩意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比拳頭疼


    書案擺在池塘邊的台子上,眾多學子以進書院的年份排列錯落有致的坐著,本來該是龍飛鳳舞各顯神通的文雅場景,偏偏這會兒上首的弄墨得了先生的指示,手上展示這一幅畫的情景打破。


    不。


    那隻能說是幾灘墨跡,根本稱不上畫,次品宣紙吸不了那麽多的墨汁,瑾天大概還不懂落筆的技巧,有幾處著墨太多已經破洞了。


    “哈哈哈!瑾天師弟,你這清風拂柳圖,真是別具一格啊!”


    來了學院十年的林俊峰,資格也老自然是坐在前排,本就是囂張的性格,看見瑾天這畫不由的忍不住出聲調侃。


    說這話倒是沒有特別有擠兌瑾天的意思,就衝想要討好瑾俞的份上,也不會真的為難瑾天。


    隻是這學院裏大家循規蹈矩一點都不好玩,什麽樂子都找不到,書院裏最小的一個都是進學院學習了兩年,就連今年剛收的四個新生也是聽說青山書院考出一個稟生而轉學過來了。


    現在來了一個十歲才開始啟蒙的瑾天,唯一一個目不識丁,真正什麽都不懂的學生進來,可不就成了大家關注的重點了嗎。


    “那不會是瑾天師弟用手掌,印的吧?”


    林俊峰身邊的陳文豪,平時兩個人關係最鐵,聽了同伴的話,誇張的拍著書案大聲笑著問。


    “我看倒是像打翻的硯台潑的。”


    那些人見有了林俊峰的開頭,大家為了討好林俊峰,以為林俊峰不喜瑾天,紛紛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對瑾天冷嘲熱諷。


    瑾天緊抿著唇伸手垂在身體兩側,滿臉通紅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睛隻看著還在喝茶,對眾人調侃瑾天的言語恍若未聞的青山居士身上。


    別人怎麽說,瑾天心裏固然難受,但還是想聽聽青山居士的評論。


    “瑾天師弟該不會是想早點拿給先生看,還顯擺顯擺自己的出彩畫技吧?”


    和瑾天一屋的程望之輕蔑的道,早就看瑾天那左右逢源討好別人的行為不順眼了,趁著大家說瑾天,他也開口。


    “瑾天這畫的是池塘裏的那些壽山石吧!挺像的。隻是水波畫太大的,意境倒是有了,這才學了三天而已,落筆不夠熟練罷了,以後多學學就會好。”


    全場的喧嘩,戛然而止,玉樹臨風的身影飄然而至,目不斜視的直往台上去,在大家詫異的視線拿下弄墨手裏的畫,一一做著解釋。


    “我記得當年你們入學幾個月的時候,先生開設的丹青課,諸位很多人都交的白紙,即便是有也不如瑾天這意境。”


    “李大哥……”


    瑾天在冷嘲熱諷中,沒有等了先生的評語,反而迎來了熟悉的李文軒,頓時鼻子一酸,眼睛瞬間被水霧迷住了。


    李文軒沒有說什麽,隻是抬手拍拍他的頭,和他並肩而立對青山居士行禮。


    “見過先生,學生冒昧前來打擾了。”


    李文軒恭敬的行了一禮,嘴角還是帶著幾分笑意,看不出什麽情緒來。


    “文軒今天怎麽有空來了?”


    青山居士的茶盞總算放了下來,麵色平靜,撩眼看了一下李文軒,淡淡的問。


    “不日就要去府學,來看看先生是否有書信要捎帶。”


    “你倒是會挑時間。”青山居士看著麵色如常的李文軒,實在看不出什麽來,站起來就走,“望之來檢查剩下的畫作,不合格的記下名來,一會兒讓弄墨送來給我。”


    “是。”


    “我去和先生說會話,你且先練習著,一會兒大哥來找你。”


    李文軒笑著看了一圈伸長脖子的眾同門,溫和的對瑾天交代了一聲,抬腳跟上前麵的青山居士。


    “倒是會攀附,可惜誰也救不了你的愚笨”


    程望之在眾多學子中資質不錯,青山居士有意無意也會對他多青睞一下,當下又得了青山居士的吩咐,背著手傲嬌的在瑾天麵前轉了一圈,嘴裏更是沒有什麽好話。


    “你們等著瞧,我不會一直這樣的。”


    瑾天抬手抹去淚水,眼眶還有點紅,眼底的屈辱已經收了起來,換上的是堅韌不拔的硬氣,轉身迴到自己的座位。


    這些人就會欺負人,姐姐說不能和人打架,可他們這樣的言語比拳頭落在身上還疼。


    “呲”大家又是一陣大笑。


    明明還是那個瘦小的少年,身邊的氣場在這些雜亂裏強大了不少。


    林俊峰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後知後覺的發現今天這事因為他的無心一句言語搞大了,恐怕還傷了瑾天的自尊心,想著木子那黑塔一樣壯碩的身材,這萬一迴去打個小報告,自己會不會被打?


    “倒是一個倔強,有個性的。”


    青山居士迴到主位坐下,不再看外麵鬧哄哄的場麵。


    “瑾天畢竟才開蒙,先生也不怕揠苗助長,到時適得其反嗎?”


    李文軒徑自去燒了泥爐,把裝了清水的壺放上去燒,臉上還是一片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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