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母親捏著鼻子咽下苦果,一句話都不敢說,也怕出去看見那讓她膽戰心驚的靈堂。


    現在夏花清醒了,她又害怕夏花口不擇言,一下又把自己千方百計製造的事實給破壞了,趁著現在沒人,趕緊把話給夏花挑明了說。


    “你……你為什麽要這樣做?為什麽要冤枉雲福哥……”


    夏花昏迷了一天多,從早上醒來她母親就不讓她吃喝,說是上茅房麻煩,盡量少吃,所以她已經兩天多滴水未進了,這會兒質問母親的話,也說的軟綿綿的。


    “胳膊肘往外拐的東西你給我閉嘴”夏花母親一把捂住夏花的嘴,“你要是想這個家散的話,那麽你就繼續這樣說”


    “我們家害得連家,家破人亡,一家就剩那麽一個人了,為什麽你們還不放過他為什麽?為什麽要維護那個真正的殺人兇手?為什麽?”


    夏花歇斯底裏的喊,她的人生毀了,和連雲福的未來也毀了,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她不明白,為什麽那個下狠手殺人的人,為什麽不讓他接受懲罰。


    “啪”


    “你給我記住了,人就是連雲福殺的,我們一家四口,親眼所見”


    夏花母親抬手狠狠地給了夏花一個耳光,本來就格外虛弱的人頭一偏又暈了過去了。


    一旁床上渾渾噩噩了兩天的二丫,在被這一番動靜吵得終於有了點反應,動了動手,最後又歸於平靜。


    隻顧著罵人的夏花母親,完全沒有看到一旁大女兒醒了。


    二丫失蹤還是去房裏幫忙照顧人的翠花嬸發現的,想著夏花一直沒有進食,她特意帶來碗稀粥過來。


    沒想到夏花昏迷不醒,一直和木頭人一樣存在的二丫不見了,問了一個屋的夏花母親自己大女兒什麽時候不見的,居然一問三不知。


    大概誰也沒有想到夏花母親打暈夏花後,急急忙忙的迴了自己屋,商量著怎麽對口供,萬一夏花真的一口咬定說人是夏清第打死的,也好有應對。


    這下不僅要分一半人在村裏守夜,還要分一半連夜出去找人。


    “我說桂榮啊!你怎麽一個大活人都看不住啊!”


    翠花嬸也不客氣,麵對夏花母親這樣不負責任的母親,她有什麽就說什麽。


    二丫小小年紀就經曆了喪夫之痛,這本來心緒就崩潰了,躺了這幾天,稍微安撫注意一下,人也不會出事。


    這會兒這樣跑出去,可不保證會平平安安的迴來,多少女人想不開崩潰的大有所在。


    “哎喲喂!我的兒呀!這年紀輕輕就沒有了丈夫,你可不能再想不開啊!你可是娘的心頭肉啊!那個殺千刀的狼崽子,這是要了你的命啊!”


    夏花母親賴在床腳哭天喊地,恨不得跟著去了一樣,聽見翠花嬸那麽一說,拍著膝蓋哭喊的更厲害了。


    “別嚎了!現在想想該去哪裏找人吧!”翠花嬸氣結,這拎不清的女人,女兒的下落不關心,反而在這裏哭。


    哭要是有用的話,什麽事都不會發生了。


    夏花母親怎麽敢出去?


    那個冤死在她丈夫手裏的女婿,現在可還停在她家門口,隻要一想到那天晚上的慘樣,她心裏發毛,根本就不敢出門。


    “我去找,我去找我女兒迴來……”


    左右她現在也算是病患,晃晃悠悠的站起來,兩眼一翻,就那麽倒下去了。


    不明就裏的翠花嬸被嚇了一跳,趕緊招唿人把壯碩的夏花母親給抬迴床上去,一夥人對著夏花母親的人中各個穴位,又掐又是揉的,怎麽都沒有把人弄醒來。


    頓時更加亂了,別整出一家幾口同時喪命的悲慘事情來,打發了滿倉叔家辦事精靈又牢靠的二兒子去鎮上請大夫。


    瑾俞家今天木子在家,他心疼瑾昌明腿腳不便不好去守夜,自告奮勇的去夏家幫忙。


    瑾昌明說什麽都不答應,這風俗就在那裏,可不能破,木子難得的口齒伶俐,把瑾昌明給忽悠過去,自己去幫忙。


    這邊剛剛準備睡下,村裏的銅鑼又敲響了。


    有了上次的經曆,瑾俞沒有那麽驚慌,起來查看的時候瑾發現父親已經起來了。


    “爹,要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嗎?”


    瑾俞把油燈湊近牆上的鬆枝火把,點燃後才遞過父親。


    “你在家關好門窗別亂跑,那邊有我和木子幫忙就行了。”瑾昌明可舍不得女兒過去,萬一又經曆一場上次的血腥事件,他怕女兒受不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故意的


    上次村裏敲鑼瑾天在,現在家裏隻有母親一個人在家,這迴瑾俞可不敢這樣離開。


    心裏七上八下的等著消息,希望村裏不會再發生不好的事情了。


    拿了上次買迴來的細棉布,仔細的裁成二十幾公分的長度,寬六七厘米的布袋子在裏麵塞好棉花當做衛生巾用,家裏都是男的,做這些瑾俞隻能偷偷摸摸的躲在自己屋裏做,還得藏進箱底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去。


    一直到油燈裏的燈油燒完,父親和木子都沒有迴來,除了之前的一陣喧囂後村裏歸為了一片安靜。


    瑾俞在院子裏往外看,除了黑漆漆的天上一輪殘月掛著,四周隻剩下偶爾幾聲蟲鳴。


    無奈隻能迴屋睡覺去,朦朦朧朧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怎麽都睡不著了。


    幹脆起來做飯,夜裏不好去村裏查看,白天倒是顧忌少了一些。


    瑾俞米才下鍋,院外就響起了父親的拐杖聲。


    “爹,你迴來了嗎?”瑾俞問。


    真的是瑾昌明迴來了,這一夜不僅僅是在夏家守夜,就那河道邊大家都去尋了好幾次人,這是自己女兒問話,瑾昌明再累也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和瑾俞說了。


    “怎麽會這樣啊!”劉家和夏家真是多事之秋,這人剛剛沒了一個,又一個失蹤了。


    “木子和年輕人一起去找了,找不到人大概很快就會迴來。”


    “你快坐下歇會兒吧!我給你打水洗漱一下,等會兒吃了飯去睡會兒。”


    瑾俞麻溜的去打水,看得出來父親累的很。


    “睡不成了,辰時劉家那個就要上山了,我還得過去幫忙。”


    溫熱的帕巾蓋在臉上,瑾昌明混沌的腦子清醒了不少,這村裏的事還有得忙,他不能休息。


    瑾俞幫不上忙,但也知道父親不能不去,裝了熱粥,切了碗鹵肉給父親端出來。


    “爹,你吃點飯先,我進屋看看娘可有醒了。”


    瑾昌明迴來了,瑾俞不知道怎麽看時間,問了一下也已經是卯時初了,一會兒她要去鎮上,怕父親來不及照顧母親,還是要給她洗漱和處理了個人問題,喂了飯再走。


    青娘醒了,丈夫沒有在身邊睡覺醒的特別早,但還是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瑾俞進去就看見她這清醒溫和的模樣。


    上去給她扶起來,就在房間角落的恭桶解手後,又帶迴來穿衣服。


    “娘,你等著我給你洗漱。”


    房間裏有氣味,瑾俞把人帶到堂屋和父親坐一起,自己又迴來把恭桶蓋上拿去後院的茅房倒了,清洗幹淨再放迴去。


    瑾俞剛開始做這些的時候還會惡心反胃,現在已經有點習慣了。


    忙碌的清晨緊張有序,直到瑾俞做好去鎮上的準備,木子才帶著滿身晨露和草屑迴來。


    “木子,你迴來啦”


    左右劉家要辰時出殯,現在過去也是幹坐著,父母被她逼著迴屋睡個迴籠覺,瑾俞在院子裏把木板綁在壇子上,就聽見院門口傳來的動靜,通常木子迴來院門關著,他都是自己輕輕一躍跳進院裏來。


    “迴來了。怎麽不等我迴來做這些。”


    木子二話不說就接了瑾俞手上的繩子,動作和速度都比瑾俞快很多。


    “人找到了嗎?”瑾俞問。


    “沒有”


    木子言簡意賅,不像連雲福掉河裏還留下一些線索,那二丫什麽都沒有留下,無從查找。


    “這大晚上的,也不曉得去了哪裏。我給你打水洗澡去。”


    “嗯!”


    木子看著瑾俞多愁善感的臉,這村裏的事情多,最近家裏忙,瑾俞也跟著受累,之前好不容易好點的臉色,現在又差了。


    想著房裏那兩瓶藥,不知道瑾俞吃完身體好不好好些。


    木子動作加快了,固定好那些壇子,顧不上洗澡就去房間把藥拿出來,他要盯著瑾俞把藥吃了。


    “洗澡去吧!水溫剛剛好。”


    瑾俞剛剛轉身就看見木子進來,狹小的廚房因為高大的木子到來,顯得更加逼仄了。


    “我看著你把這個吃了。”木子把瓶子遞給瑾俞,嚴肅的道。


    “你……”瑾俞臉上火辣辣的,每次木子一本正經的把藥拿出來,然後她一想到那是治痛經調理身體的藥,她都會不好意思,“你放著,我自己吃。”


    木子一動不動就那麽舉在瑾俞麵前,這別扭勁從來就不妥協,大有瑾俞不先吃了,他就一直舉著的架勢。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瑾俞倒了兩顆吃掉,拿著喝了水的空碗給木子看,剩下的藥瓶塞進自己的袖子裏,不準備還給木子,免得每次都要羞澀一番。


    “拿來,我保管。”


    木子伸出大手攤開在瑾俞麵前,等著瑾俞自動把藥片放上來。


    眼睛盯著瑾俞剛剛藏藥的那袖子看,纖細的皓腕仿佛有無限吸引力一樣,他看了一眼就沒有挪開視線,想著瑾俞要是不給的話,那麽……他不介意自己動手去拿。


    “這個本來就是我吃的東西,放在我身邊比較方便,你一個大男人揣著這個像什麽話”


    瑾俞理直氣壯的拍拍自己的袖子,準備一會兒就去木子房間把另外一瓶也沒收。


    木子長臂搭上灶台,輕輕鬆鬆的就把瑾俞給包圍在灶前。


    身後的灶很熱,麵前的男人更熱


    在外辛苦了一夜的男人,發鬢有些鬆散掉下來幾縷搭在耳邊,沒有讓他顯得狼狽,反而添了幾分狂野。


    瑾俞沒有出息的咽了一口口水,近在咫尺的臉龐,是她喜歡的那個人,她甚至可以感覺到木子微重的唿吸。


    右手有什麽從袖子裏鑽進來,酥酥麻麻的感覺被木子逼近的臉遮蓋,等那個還沒有捂熱的藥品被拿走,看見木子嘴角的弧度,瑾俞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居然被木子色誘了。


    “混蛋……”


    木子東西到手後,非常君子的收迴手站起來,當做瑾俞的麵把藥瓶揣進懷裏,那舉動仿佛就是在告訴瑾俞,誰說男人不能揣著女人吃的藥,他就不信這個邪


    瑾俞看著孩子氣的木子,又覺得好笑,也沒有掩飾的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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