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什麽都沒有開始做,張夫人把銀子先付了,也不怕我拿了跑了嗎?”


    瑾俞激動不已,這位張夫人不僅僅是昨天唯一一個給她麵子的人,今天這舉動更像是在幫她。


    “我接觸的人不少,姑娘不是那樣的人。”


    ☆、第一百七十九章學院


    張夫人和氣的道,五個菜二十桌,怎麽也花不了二十兩銀子,但是她願意給,就衝昨天頂著那麽多人鄙夷看好戲的目光,還能淡然的轉身離開,她就願意。


    瑾俞最後拗不過那張夫人,拿來十兩銀子做定金,這銀子她拿著格外的燙手。


    這張夫人撇開生意來說,她是瑾俞來到這古代真正意義是的知己,兩個完全不同行業的知音。


    算準要在臨近午時才能去書院,不想左右還不足兩盞茶功夫就搞定了,瑾俞帶著瑾天和木子去買拜師禮,照樣是四個禮盒,瑾俞還帶來了自己炒的一罐茶葉,這也不難看了。


    青山書院在柳鎮的東部,臨近東區地段也好,讀書想要清淨周圍二裏地都看不見人家。


    還沒有靠近書院,遠遠就看見一身青衫的男子在書院門口徘徊,瑾俞等人走近後才發現那人居然是李文軒。


    相比昨天的意氣風發,今天的李文軒有點憔悴,漂亮的丹鳳眼下掛著兩個黑眼圈,看見瑾俞的瞬間,無華的臉上瞬間煥彩。


    當然要忽略他腳邊那一筐豬內髒和豬頭在這時候出現,有點格格不入。


    “瑾妹子,你們來啦!”溫和的笑著迎了過來,之前的疲憊感消失殆盡。


    “李公子這是專門在這裏等我們的嗎?”瑾俞高興遇到熟人,等迴想李文軒這時候家裏應該還在宴客,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略一想想就明白了。


    “我怕你們不熟悉這裏,便提前過來等了。”李文軒靦腆的道,大概是沒有想到瑾俞會直接問出來,“先生已經在書院裏了,你們跟我進去便可。”


    “我在門口等你們出來。”木子放下獨輪車,沒有想要和瑾俞進去的意思。


    “也行,我們很快就出來。”


    青山書院裏麵遠遠比那個宏偉的大門要壯觀許多,規劃的也井然有序,原來鼎盛時期這裏的學生最多的時候也有近百人,現在哪怕前方戰亂想要走文科出頭的人家也有很多,遠近鎮上的學子來求學的大有人在,不比鼎盛時期現在也有三十幾個。


    這次院試參加考試的有十幾個,中的有三個,一個李文軒第一名,劉傑昌倒數第一,還有就是隔壁清河鎮上的學子中了一十六名。


    考中的學子即將進入府學就讀,新的招生現在確實是要開始了,瑾天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但是年紀大開化晚的一個。


    學院裏並不是瑾俞以為的單純一個教室,裏麵分琴棋書畫室,還有飯堂和類似宿舍的屋子,據李文軒介紹後麵還有一個跑馬場,隻是現在戰爭時期馬匹都上了戰場,學院裏隻剩下一個射擊場了,平時還有專門教射擊的先生,但幾個月前也上戰場了,現在除了讀書別的都如同虛設。


    瑾俞聽完佩服不已,這簡直就是現代高級學校的縮小版,瑾俞忍不住要驚歎古人的智慧了,果然傳承這樣的東西,都是有禮可據的。


    走過長長的石板路,不時能看見三三兩兩坐在日頭下搖頭晃腦讀書的學生,年紀有大有小,不過對李文軒極為尊敬,不管遠近都紛紛站起來行禮,而李文軒都一一迴禮了。


    就這樣的小細節,足以讓人知道書院有多講究禮儀,到處都透著規矩。


    青山居士平常就住在書院裏,逢書院休沐才迴家和家人團聚,他住的院落就在離學堂不遠的小院裏,青磚黛瓦飛簷鬥拱有江南水鄉的味道。


    李文軒帶頭敲了敲院門,不一會兒一個十五六歲,一臉機靈的小書童就出來開門。


    “弄墨,我帶先生的新先生過來拜見,先生可在屋裏?”


    李文軒拱手作揖行了一個同輩禮,衣袂飄飄大大的廣袖有股出塵脫俗的味道,優雅的讓瑾俞咋舌,這古人行禮怎麽能那麽好看,她甚至懷疑那廣袖就是為了行禮設計的,看著就非常有感覺。


    那叫弄墨的書童也恭敬的迴了一禮,看了一眼瑾俞姐弟倆,退開一步讓出門口還請眾人進去,“文軒師兄過來了,先生說讓你帶著幾位直接進去就好。”


    “有勞。”


    院子裏收拾的極其雅致,這個時節除了幾株晚開得爭芳鬥豔的桃花外,那幾株雪白的梨花也開的好看。


    當然院子裏是少不了文人都喜歡的紫竹,紫竹邊上還有一個小巧的池塘,墨色的水上罕見的幾片碧綠的荷葉浮在水麵隨風飄蕩,瑾俞想起自己家門口的那個池塘,這些天好像也添了綠色,一直匆忙沒有注意,不知道那抹綠是否也是荷葉。


    “先生,學生李文軒拜見。”


    在廂房門口李文軒恭敬的行禮,沒有魯莽的進屋,跟在身後的瑾俞實在佩服這些書生的尊師重道。


    後來瑾俞才知道那隻是在學院裏必須要那麽做,在外麵隻要正常的行禮就好。


    “把瑾天帶進來吧!”


    這意思是不讓瑾俞進去了,李文軒有些尷尬的不知道怎麽開口,瑾俞早已經意會了,這個時空女人恐怕連進學院的機會都沒有,剛剛自己走到了這裏實屬難得。


    “還要麻煩李公子帶瑾天進去了。小天,姐姐在外麵等你。”


    把手上的禮盒並茶葉遞給李文軒,瑾俞自覺的留在院子裏等,這庭院精致典雅她還挺喜歡的。


    “瑾妹子稍等,這是書院裏的規矩,謝謝你遵守。”


    為了不讓瑾俞難堪,李文軒還是解釋了一番,青山居士還是對瑾俞破例了,瑾俞算是他入學十年見過的第一個踏進書院裏來的女性。


    “我明白。”瑾俞笑著點頭表示明白。


    等那扇鏤空木門關上,瑾俞的心也提到了胸口,之前的一派淡然也化為烏有,開始擔心瑾天一會兒的考驗能不能過。


    屋裏還分裏外間,李文軒帶著瑾天進屋就被青山居士留在外間不許他進屋。


    知道瑾天進了裏間是要迴答青山居士的問題,李文軒自覺的外間等候,心裏也有一絲緊張。


    瑾俞這是第一次讓他幫忙,要是姐弟倆滿懷希望而來,最後铩羽而歸,他還沒有準備好怎麽安慰。


    ☆、第一百八十章不可贅訴的情懷


    透過半開的窗子往外看,窗外那叢竹子下,文靜的姑娘仰頭看著風中晃動的竹葉,纖細的脖子完美的弧度恬靜而優雅,這一刻她一點都不像每次匆匆忙忙見上一麵,總是著急著迴去幹活的樣子。


    非禮勿視,這是君子的最基本禮儀,可是李文軒管不住自己的眼睛,總算要往那個粉色的身影看去。


    李文軒抬手捂上沉悶的胸口,母親昨日不留情麵的作為還曆曆在目,他離她很近,但是又很遠,有了現在一個所謂不一樣的身份,瑾俞將會變成他遙不可及的那位姑娘,心口那不可贅訴的情懷。


    想要靠近,是否還有機會?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李文軒很快就給他揮去,有可能的。


    昨天借著酒勁,他把該說不該說的都說了,他期待著可以自主的那一天。


    屋裏稚童清脆的聲音傳來,發音標準咬字清楚背的是弟子規,李文軒聽見先生問這些是誰教的,孩子大聲的說是姐姐。


    先生又問你為什麽要來上學,孩子的迴答還是姐姐,不過這迴是為了將來有出息能保護姐姐,不讓姐姐受苦受累,不讓姐姐被人退婚。


    先生許久沒有說話,李文軒鬆了一口氣,總算是幫瑾俞辦成了一件事。


    相信先生也是第一次聽見一個學生的目的這樣的簡單直接,卻又都是不容別人反駁的話,誰能拒絕一個一心為了維護家人的孩子?


    等待的時間感覺特別的漫長,瑾俞坐在竹林下的石凳上等了好一會兒,那扇門才被打開。


    門一響,瑾俞立馬從石凳上站起來,也不研究那池子裏的水到底是原來就是黑的,還是學了王羲之用洗墨的水染黑的。


    出來的是一身灰袍,頗有文人典雅的青山居士,看向瑾俞的犀利眼神帶著審視。


    身後是一身藍色袍子的瑾天,繃著小臉嚴肅的跟著出來,最後才是一臉溫和的李文軒。


    瑾俞呆滯了有一會兒,才緩緩地從池子邊走過去,腦子裏組織不了語言,隻有風吹過竹葉的嘩啦嘩啦聲。


    不懂瑾天這是通過考驗還是沒有通過,莫名的有些緊張。


    “你讓他考了功名後,給你做靠山,為你出頭?”青山居士不帶感情的說,單純的隻是問話。


    “啊?”


    瑾俞呆愣了一下,有些傻傻地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好像昨天早上被劉傑昌說的氣憤不已,她當時和瑾天開玩笑說要瑾天考個功名虐一下那個渣男。


    這也算是要瑾天為自己出頭吧?


    難道就因為說了這些話,瑾天上學的事情黃了?


    “是,還是,不是?”青山居士繼續問。


    瑾俞的臉色有些難看,若是真的因為一句玩笑話而不收瑾天的話,那真的是禍從口出了。


    “學有所為,不敢說一定會光宗耀祖,但是每個學子心裏要是沒有功成名就的念頭,那麽沒有理想的話,又怎麽會有動力去學習呢?


    我不覺得讓弟弟長大成人後保護我有什麽不好,我也相信他有這份擔當。”


    斟酌著要用什麽話,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勸青山居士收下瑾天,瑾俞突然聽見一道微不可見的笑聲。


    “哈……”瑾俞哪次不是精明能幹的行事說話,這呆呆傻傻的模樣實屬罕見,無端的更加讓人心疼,李文軒為了緩和瑾俞的緊張,忍不住輕笑出聲,“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有了功名作為長姐的後盾,有何不可?瑾天能這麽想,實屬難得。”


    “嗯哼!”


    “先生。”


    李文軒聰明的立馬閉口不語,恭敬的站在一旁侯著,他隻是不想看見瑾俞擔心的樣子而已。


    青山居士假咳一聲,李文軒對瑾俞的維護他一眼看穿,不怪李文軒母親看見那番情景連麵子都不顧,一定要把那看不見摸不著的情愫給斬斷,就是他見了現在這番情景,還隻是自己學生這心裏也有點不是滋味。


    也不給李文軒再次和瑾俞說話的機會,青山居士吊足了瑾俞的胃口,道,“倒是伶牙俐齒,要是我不收他進學院,倒是成了欺負你了。就讓他明天來上學吧!你看是住在學院還是早來晚迴,自己決定。”


    這是什麽情況?


    瑾俞有點暈乎,一會兒是嚴肅的像已經拒絕的模樣,現在突然又可以讓人去上學了。


    “住學堂!”


    “早來晚迴。”


    瑾天和瑾俞同時開口,這山路不好走早上姐弟倆可以一起來,晚上要瑾天一個人走七八裏路迴去,瑾俞還沒有那麽大的心,自然是要讓瑾天留著學院了。


    “那就住學院裏吧!十五天一次休沐,這裏住的離家遠的學生都是這樣。”


    李文軒好意提醒瑾天道,住在學院裏有不明白的地方還能請教先生,這是不可多得的機會。


    瑾俞也是這樣想的,而瑾天一開始是擔心束脩要多收,但是姐姐的決定他一貫遵從,也就坦然接受了。


    等外麵瑾俞她們那些人走了後,看著桌上六兩碎銀和那幾個禮盒許久,青山居士才動手打開那個翠綠的用火紋著圖案的竹罐,聞著鼻尖茶葉的清香,他頓覺混沌的思緒豁然開朗。


    “好一個沒有理想就不能成才的理論,我還是第一次聽。”


    扔下案幾上的拜師禮,拎著茶葉找泥爐煮茶去了,至於那禮盒與束脩他看都沒有看,瑾俞姐弟倆的話語再次讓他刷新了對她們的認知,那是一對特別的姐弟倆。


    特別到沒有絲毫的掩飾,真實的讓旁人臉紅,不好意思在她們麵前裝腔作勢。


    瑾天上學堂的事情算是定了下來,衣衫被褥什麽也得跟上,好在瑾俞之前就給瑾天定了兩套衣服,這會兒去也是可以拿迴家了。


    布莊的女掌櫃笑的滿麵桃花,瑾俞來一次就給她帶來一次生意,她裁布的動作都輕快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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