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抬眼望去,隻見那位於東部黑漆漆的洞穴口,不知何時出現兩道身影來。


    一人身穿紫色法衣,麵容剛毅,渾身上下流露著一種上位者的威嚴,另一人身穿黑衣,消瘦的身軀,低頭垂手而立。這二人赫然是傅青雲與他的心腹傅遠華。


    “傅青雲,你怎麽會在這裏?”程義修滿麵震驚。


    在場諸修頓時大嘩,議論紛紛,對傅青雲突然出現感到不可思議。


    “哦,為何傅某不能出現在這裏?”傅青雲負手踱著步子,環視眾人,一臉淡然微笑。


    傅青雲緩緩轉過頭,不理在場諸人,看向郭旭目光灼灼道:“小兄弟想清楚沒有,可願追隨傅某共創一番大業?小兄弟當知那頁金書的玄妙,隻要小兄弟應允,傅某手上這張也盡可以送給小兄弟參悟。”


    “原來這一局竟是傅盟主所設,可謂一石三鳥,真是好心計,好手段,郭旭佩服!”郭旭望著走出來的傅青雲心頭巨震,旋即恍然大悟,一時間縈繞心頭的諸多疑團一掃而光。


    “隻是要讓傅盟主失望了,郭某行得正,站的直,定然是不會與奸佞妖邪之徒同流合汙的。”郭旭靜靜站立,宛若一株挺拔的青鬆,語氣平淡中透著一股決絕。


    “可惜了,可惜了!”傅青雲輕歎一聲,搖了搖頭,不在言語。現場頓時一陣寂靜。


    驀地一陣粗豪的聲音打破這份寧靜。


    “暴熊雇傭團熊霸天見過傅盟主。此次我等純粹是被程義修那廝欺騙,誤入此間,並無冒犯之處,請傅盟主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霸天一馬。年初盟主壽誕,霸天可是敬過酒的。”


    這是熊霸天自刀疤李負傷後第一次開口,說完眼中隱隱露有一絲期待。


    “哦,熊團長,你平時也是明白人,可為何到現在仍抱有此幻想?傅某這好不容易引誘諸位來到這裏,難道僅憑那一麵之交,就這般輕易罷手,何其可笑。”傅青雲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嘲諷。


    “你們就不懷疑傅某為何能夠先行爾等一步到達這裏?適才這位小兄弟,不是都言明了麽,怎麽諸位猶自不信?哈哈哈!哈哈哈!”傅青雲看著眾人那一臉的迷茫,最後實在忍不住放聲大笑。


    這笑聲宛如針紮般刺耳,在場諸修頓時麵色難看無比,更有的渾身瑟瑟發抖。


    郭旭望著傅青雲那張狂的大笑,內心暗暗感慨,這傅青雲果然絕世梟雄。此番略施小計,不費吹灰之力的就將這幾支紅楓鎮最強大的雇傭團一網打盡,這對散修盟而言可是不世之功。


    況且這些人都是散修中的精英,身死道消,這屍首對於屍煞教而言又是不可多得的寶物,可以祭練出諸多鐵屍,這對屍煞教而言又是一個很好的投名狀。


    同時又借程義修等人為餌,冒著計劃破滅的風險,也要靜候自己上鉤,再次自投羅網。隻是讓他想不通的是自己身上究竟有何緊要事物,讓他們這般著急?


    是那頁金書嗎?但也還不至於能讓屍煞教也唯命是從。那到底是什麽?


    驀地他的腦中電光石火間冒出一個念頭——莫非是那詭異血刃麽?對了,定然是那把血刃,那把神秘的血刃必然關係他們一個重大計劃,這才能讓他們如此大費周章,不惜一切代價。


    一念及此,郭旭頓時靈台明澈,內心通透,他已然將這事情脈絡捋的一清二楚。


    “烈火雇傭團團長,李烈火,拜見傅盟主!請傅盟主恕烈火身中奇毒,不能起身行禮。”寂靜的洞窟中,李烈火開口,聲音很是洪亮,在場諸人聽的清清楚楚。


    “烈火知曉之前所做所為多有得罪,但傅盟主向來心胸寬廣,大人大量,定不會與烈火計較。烈火也知目前散修盟內傅盟主多有掣肘,行事諸多不便。”


    “若今日能救烈火脫離危難,今後烈火這條命就是盟主的,烈火甘願做馬前卒,今後但凡盟主有任何差遣,上刀山,下火海,烈火亦萬死不辭。”說完竟對著傅青雲跪地俯首。


    李烈火如此做派,在場諸修頓時麵色大變。


    程義修一臉震驚,王棕獅一臉痛惜,刀疤李一臉冷漠,連適才開口相求的熊霸天也是一臉鄙夷。


    而其他諸修更是再也壓抑不住埋在胸中多時的憤懣,紛紛開罵。


    “媽蛋的,我雇傭團一向與散修盟井水不犯河水,這是多年的鐵律,李烈火這軟腳蝦,為了狗命居然這樣卑躬屈膝,投降了。”


    “我呸!我老張算是瞎了眼了,怎麽會追隨這種小人。”


    “我王義東今日宣布退出烈火雇傭團。”說完將身上烈火雇傭團的衣袍撕下,一把丟在地上,呸呸兩聲,這修士仍不忘吐幾口口水。


    “嘖嘖,李團長這變臉變的可真是快的。傅某就是打破腦袋也想不到當初看似最為剛烈,對我散修盟抵製最為強烈的李團長,居然是第一個向我投誠之人。”傅青雲微眯著雙眼,看著伏在腳下的李烈火。


    “隻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李團長你現在投誠,不嫌有些晚了麽?而今你是生,是死,我做不了主,這還得問問一個人的意見。”傅青雲語音一頓,看向依舊盤膝在地的白玉蓮道:“玉蓮,你說呢?”


    “要我說,此等狗賊就該千刀萬剮,其罪百死莫贖!”白玉蓮清脆的聲音冷厲無比。


    “踏踏踏!”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響起,白玉蓮已然霍然起身,蓮步款款向著傅青雲走來。


    “玉蓮,你!……”程義修看著前行的白玉蓮,一臉痛苦,甫一出聲,後半句竟不知從何說起。


    趙虎及一幹龍虎雇傭團的成員,此刻神色複雜,臉色發白,望著身旁眾人那一道道憤怒的眼神,頓感無地自容,慚愧的低下了頭。


    “烈火懇求白道友放在下一條生路,之前若有得罪,還請白道友大人大量,不予計較。白道友如有任何需求,靈石、丹藥、法器、材料等等,隻要烈火有全部都可以奉上。”


    “哦,李團長,隻要你有的都可以奉上,是麽?”白玉蓮用腳勾起李烈火的下巴,望著他那棗紅色,一臉正氣的麵龐,眼裏滿是戲謔。


    李烈火艱難的擠出一抹微笑,斷斷續續道:“隻要烈火有的,白道友全部都可以拿去。”


    “咯咯咯!咯咯咯!”白玉蓮發出一陣陣如顛如狂的笑聲,半晌這才停住,望著李烈火那張貌似無辜的臉,白玉蓮眼中滿是無窮無盡的恨意,語氣森寒無比:“靈石丹藥這些姑奶奶都不缺,姑奶奶要的就是你的這條狗命!”


    “砰!”的一聲悶響,李烈火那高大的身軀似沙包一樣被踢的橫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咳咳!”李烈火不由得咳出一口鮮血,鮮血狂噴,濺到臉上,衣襟上到處都是。而他臉上更是有一個腳印,清晰無比,原本整齊的頭發紛亂若雜草,狼狽無比。


    李烈火想起身爬起來,但他中千裏迷迭香,渾身酸軟無力,接連幾次艱難的抬起頭,又重重摔下。


    “踏踏踏!”腳步聲再次響起,白玉蓮再次朝李烈火走去。


    “不知白道友現在可曾解氣,之前若有何處冒犯,這下足以抵了吧。”說完李烈火對著白玉蓮露出一抹歉意的微笑,這笑容在他滿是鮮血的臉上,說不出的淒慘。


    “咯咯咯!咯咯咯!”白玉蓮指著李烈火狂笑,她平日端莊大方頗為注意形象,此時卻宛似瘋魔,這笑聲迴蕩在眾人耳邊,隻覺得後背一陣發涼。


    程義修更是滿麵淒苦,雙目通紅,竟然不自覺流下淚來。


    郭旭見程義修這幅模樣,內心不由得一陣不忍,自己拆穿這白玉蓮究竟是對是錯?


    “李烈火,這才踢一腳,你以為就能夠,不把你這這狗賊千刀萬剮,又如何告慰我白家莊一百三十八口無辜慘死之人的在天之靈。”白玉蓮聲音冰寒無比,洶湧著刻骨的恨意。


    李烈火聞言臉色大變,雙眼滿是驚恐,哆哆嗦嗦道:“你是……你是?……”


    “哢嚓!”一聲脆響,李烈火發出一陣慘叫,他的右臂被白玉蓮生生踩斷。


    白玉蓮俯下身子,右手輕輕撩起糊在李烈火臉上的發梢,“張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誰!”


    “白家莊……”李烈火盯著白玉蓮那張美豔絕倫的臉,半晌說不出話來,正搜刮肚腸間腦中驀然浮現一張稚嫩的麵龐,麵容依稀與白玉蓮有些相像,頓時一個名字脫口而出:“白小蓉?”


    “啪”的一聲,一個清脆無比的巴掌,李烈火的臉上頓時腫起,眼睛已然眯成一條縫。


    “咯咯咯!你這狗賊終於記起我是誰了。我還以為你早已忘記你當年造下的孽了。”白玉蓮臉上滿是瘋狂,渾身殺氣縈繞。


    “是你!是你這個賤人!你還沒死!”李烈火麵色大變,破口大罵。


    隻聽哢嚓一聲脆響,他的左臂被白玉蓮生生踩斷。


    “你再罵呀,你罵一句,我打斷你一根骨頭!”


    “啊!你這個賤人不得好死!”李烈火一聲慘嚎,雙目噴火,望著白玉蓮恨不得寢其皮,食其肉。


    哢嚓!哢嚓!兩聲脆響,李烈火雙腿也被白玉蓮踩斷。


    但這次李烈火沒有出聲慘叫,兩眼死盯著白玉蓮,滿是陰毒,“你這個賤人,早知今日,當初就不應該把你賣入妓院,而是一刀宰掉,我李烈火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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