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今日要隕落在這裏了麽?一切都準備結束了麽?他絕望的呢喃。


    眼前不由得再次浮現那張絕美的容顏,那清澈如春水般的眸子,自己將再也看不到了麽?


    還有父親那威嚴的麵孔,母親那傷心的淚痕,自己再也無法承歡膝下了麽?


    自己那上九天攬月,願做那人中之龍,屹立在大道之巔的豪情壯誌都遺忘了麽?


    陡然間這一切,讓他再次清醒!一股在絕望中萌發的求生信念重新在內心煥發,宛如饑渴的路人飲下一汪清泉,讓他重又對前途產生了希望,他的眼裏不由得綻放出一股攝人的光芒!


    “不,我不甘心,我怎麽能這麽輕易放棄,我還有那許多未竟的心願!我要活著!我郭旭還沒有到絕境,我要殺出去!”


    郭旭內心怒吼,陡然間他渾身散發出一股卓然的氣勢,這氣勢直衝鬥牛,隱隱然與天地交感,而他的眼前也驀地一片清明,他緩緩舉起手中那把斷劍,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手中這柄斷劍,而這天地間一切阻礙都能在這柄斷劍下摧枯拉朽。


    郭旭迎空而立,閉上雙眼,宛若魔怔,下意識的向著洞口揮出一劍!


    輕輕的,斷劍揮出,這一劍沒有璀璨的光芒,這一劍沒有滔天的氣勢,隻是這麽簡簡單單的一揮,隻是這麽輕描淡寫的一斬!


    但就是這看似漫不驚心的一劍,讓那綿密黑網上幻化的巨大麵孔,第一次出現驚容,此刻仿佛有一陣莫名的天地偉力在鎮壓著他,任他如何閃躲也避不過這一劍。


    巨大的麵孔淒厲嘶吼,口吐黑舌,如黑色的潮水泛濫。他在垂死掙紮,但這一切都改變不了既定的結局,一劍劃過,一切灰飛煙滅。


    郭旭輕輕轉身,對著後方衝來的鐵屍再次輕輕揮出一劍。


    這一劍依舊平淡,沒有浩大的聲勢,仿佛孩童手握木劍揮舞,索然無味,但就是這一劍,鐵屍那如長江大河般奔騰洶湧的烏色刀光仿佛陽光下的雪花,盡皆消散,了無蹤跡!


    在鐵屍那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劍勢依舊不休,“嗤啦”一聲輕響,將那鐵屍頭顱齊根斬斷!


    而那頭適才受襲重傷的鐵屍更是倒黴,剛剛衝上來還未及發出攻擊,劍勢便驟然而至,“砰”的一聲悶響,鐵屍竟被攔腰斬成兩斷。


    說時多實則快,從郭旭劍滅黑色巨臉,再斬黑色鐵屍,不過一刹那時間。


    呆呆立在原地,郭旭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恍如隔夢,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麽?


    那兇悍的鐵屍和詭異的巨臉適才自己拚盡全力猶不能奈何,就這般輕易在自己兩劍之下盡皆伏誅?這是真的麽?這不是夢吧。


    郭旭不敢相信,但扭頭看了看那空洞洞的洞口,以及躺在地上艱難蠕動的鐵屍,這一切又是那麽真實。


    實則郭旭自己也未明白,適才他在生死之際,心境破而後立,潛力爆發,多年刻苦習練的劍法竟然脫胎換骨,從劍術升華到劍勢。


    所謂劍勢那是天地大勢,出劍能引動天地大勢,有惶惶不可測之天威。故劍招雖簡,但返璞歸真,一劍揮去如秋風掃落葉,所有阻礙皆在這劍勢麵前摧枯拉朽。


    不得不說郭旭的氣運實是絕佳,修為才僅僅先天中期便領悟到那連通脈、築基修士都可遇而不可求的劍勢,若是讓那些修士得知怕要嫉妒的發狂。


    但這萬事萬物偶然中也包含著一絲必然,萬事皆有因果。郭旭此番能提前感悟劍勢,與他本人資質出眾,刻苦勤奮,又兼修煉了極為高明的煉體功法,特別是他這麽多年都未放棄那羅漢拳的演練。


    羅漢拳最重力道氣勢,再加上生死間潛力激發,心境破而後立,才讓他前感悟了劍勢,若是沒有這些條件,或是少那麽一兩條,郭旭也感悟不出,那等待他的結局自然不言而明。


    體味著剛才那種奇異的感覺,郭旭靜靜的站立不知多久。待從那奇異的狀態中出來,他隻覺渾身乏力,站立都有些不穩。


    之前那“輕描淡寫”的兩劍雖看上去不甚壯觀,但卻是全力出手,已然再次耗盡他的真氣。他再次吞下一顆療傷聖藥,盡管內心滴血,但是形勢險惡,風險莫測,能在最短時間內恢複實力等於一條小命。


    沒有理會那兩頭鐵屍,郭旭徑自向洞口走去。鐵屍屍丹仍在並未死去,但此刻無人指揮,僅憑本能無法奪舍,也就沒有了威脅,再者他現在實力為複,也無法再動用乾元指。


    出了洞口,竟是一個明亮的大廳,大廳頂部無數耀光石閃耀,將這大廳照耀的恍如白晝。


    明亮的光線讓郭旭一下還不適應,撤去明目符,他這才看見在洞口大廳邊緣竟有一個黑色人影倒地,這人渾身黑衣包裹,蒼白的臉色中還帶著莫名驚恐,嘴角溢著血跡,顯然已經死去。


    適才在洞口伏擊郭旭的怕就是這個黑衣人,隻是他不知為何這黑衣人會死在這裏。


    事實上,那黑色巨臉便是這黑衣人神魂所幻化,這是屍煞教眾所習練的一門詭異邪功,憑借種種不可思議的手段,這屍煞教竟然能讓原本需要結丹期修為才能顯化的神魂,在煉氣期修士身上就能展現。


    也正是憑借著這一手段,這些門人才能控製僵屍,其實那鐵屍屍丹上的殘魂便是靠這神魂顯化來控製。


    而黑衣人明顯托大了,竟神魂顯化要看郭旭如何在鐵屍手上死去,這才被他借機一劍斬滅,神魂滅,這黑衣人也自然死亡。


    這大廳明顯是一個中樞,中間空空蕩蕩,但地麵刻畫了很多紋路,想是布有法陣。大廳的四壁還有許多黑漆漆的洞口,相必也是同適才那樣的小山洞。


    郭旭愁眉苦臉,怔怔立在原地,他對法陣一竅不通,擔心亂走,再次被莫名其妙的傳送,這次傳送就危險萬分,天知道下次傳送是到哪裏。


    但若是繼續呆在這裏也是危險,這大廳既是陣法中樞,如此緊要,屍煞教豈能不加以防備?自己甫一傳送過來便遇到鐵屍,這顯然不是巧合。


    這洞口出去就是大廳,沒有其他捷徑可走,望著這密密麻麻的的陣紋,郭旭一陣苦笑,要是早些修煉破陣式就好了,起碼他不會對陣法兩眼一抹黑了。


    算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前去闖闖,主意拿定,郭旭便不在猶豫。


    一步邁出,一陣白光閃耀,陣紋被觸動,郭旭凝神戒備,斷劍也被握在了手上,但是預想中的情況並未發生。


    他的內心不由得放了下,再次邁出一步,紅色光芒閃耀,但依然沒有情況發生。


    隨著郭旭不住前行,一片片紅光,綠光,黑光,各種光芒不住閃耀,片刻間他已經到達大廳中部,竟一點危險都未發生!


    莫非這法陣隻是擺設?盡管沒有半分意外,但是郭旭心情並未輕鬆,反而越發沉重,這顯然不符合陣法規律。雖然他不通陣法,但並非意味著他對陣法一無所知。


    果然,這一步邁出,並無光芒出現,而是再次卷起一陣黑風瞬間將郭旭籠罩,待黑風消散,空空的大廳裏哪裏還有郭旭的蹤跡。


    “哈哈哈!”一陣張狂的大笑在一個狹小的石廳內響起,“任你狡猾如狐,還不是再次著了道。”一個身穿黑色法衣的人影指著牆上的玉璧大笑。


    這個狹小的石廳不大,約莫三丈見方,而在這石廳的上首兩張寬大的石椅上正坐著兩道人影。


    一道身材枯瘦,渾身黑衣包裹,氣息邪惡,另一道一身紫色法衣,國字臉,神情不怒自威,赫然是散修盟副盟主傅青雲。


    “傅盟主,適才將郭旭傳送到陰風洞,他算是插翅難飛了吧。若非傅盟主要活的,適才過大廳法陣就將他斬殺了。”黑衣人異常陰冷的聲音說道。


    大廳中央有一個微型陣圖,估計是這山洞裏法陣的總樞紐。適才郭旭激發法陣並無反應,顯然是這幾人特意為之。


    “傅某感謝陰護法!”傅青雲拱手一禮,這陰護法就是當初的陰三了。


    “桀桀桀!傅盟主見外了,若非這小子這幾年一直龜縮在沉香穀不出,我屍煞教早就將其擒拿,履行完承諾,又何須等到現在。”


    “嘖嘖,不想這個資質低劣,煉氣三年都還停留在煉氣二層,從外門貶到雜役院的弟子,卻能靠煉體進階先天,抱上李道庸的大腿,如今成為外門的風雲人物,前一段竟然能靠靈膳解了這無解的屍毒,我對這個小子也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三護法放心,傅某隻需要他身上那一件東西,隻要拿到那件東西,他人任由護法處置。”


    “好,那就一言為定,這次算我屍煞教承傅盟主的情了。”陰三的聲音陰冷中似有那麽一分喜意,“沉香穀能煉製出解除屍毒的靈藥,對大局影響巨大,不得不慎。”


    “這郭旭單憑煉體先天便毀我如此多的鐵屍,又能從小十的追殺下逃了出來,這戰力和潛力也不比那些宗門的天才弟子弱了,把他練成本命僵屍,突破鐵屍達到銀屍輕而易舉,就算將來達到金屍怕也是大有可能。”說完一陣桀桀桀的陰笑再次響徹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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