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金羽赤尾斑鳩,郭旭見到一個異常精致的竹籠裏一隻慵懶的大鳥在低頭吃著靈穀,隨著大鳥一琢一琢,頭上的幾塊黑斑在一身金燦燦的羽毛襯托下很是明顯,五根三尺長的赤紅色尾翼像扇子一般下垂,很是不凡。


    “師弟,這就是金羽赤尾斑鳩了。師兄我也是首次見到,果然神駿,這八珍榜上大名鼎鼎的食材看來得師傅他老人家親自料理了。”虎子向郭旭解釋道。


    “二賴子,虎爺我今早要用到的食材準備的怎樣了。”


    “虎爺,早給您準備好了,就等您主廚的。”這個叫二賴子的雜役一臉討好道。


    虎子迴頭對郭旭道:“師弟且跟我來,你要做的活計你看看就知道了。”說完領著郭旭進入了屠宰間。


    那叫二賴子的雜役仿佛不相信般,再次揉了揉眼睛,虎爺這麽和顏悅色還真是少見,看來這位爺也是大人物,今後不能怠慢!二賴子望著郭旭的背影若有所思,見二人快看不見了,才快步急匆匆跟上。


    郭旭一進入屠宰間,就感覺一股濃烈無比的煞氣直衝身前,不由得激靈靈打個寒顫,舉目四望,隻見數十雜役弟子赤著膀子在屠宰和切割,吆喝聲,喝罵聲,還有不乏瀕死的猛獸不甘的嘶吼聲,使這屠宰間仿佛人間煉獄!這屠宰間每年屠宰各種猛獸妖獸不知凡幾,積累的大量濃重的煞氣和怨氣,連素有不沾汙垢的百年雲紋石都被染了一層紅暈。


    虎子進入屠宰間,徑直走到中央一個碩大的屠宰台前,掄起台上一把數尺長厚重的砍刀,哐當一聲砍在砧板上,沉悶的嗡嗡聲逼人耳膜,剛才還嘈雜不堪的喧囂聲,突然間靜了下來。


    一個滿臉橫肉卻又臉上有諸多麻點的大漢快步迎了過來,一臉興奮,邊走邊喊:“虎爺,你可來了,這冰鱗銀槍魚就等虎爺你來弄的。”


    虎子一臉嚴肅,點了點頭,沉聲喝到:“二麻子,還不讓人把魚抬過來。”這滿臉橫肉的二麻子右手一招,兩個身材高大的雜役,就抬了個數米見方的水箱過來,水箱頂上有一層薄薄的紗網罩住,顯然是防止裏麵的魚躍出。


    郭旭湊過去一看,水箱裏赫然有十數條二尺多長左右的魚在快速遊動,這魚渾身銀光閃閃,頭小尾細身長像杆銀槍一般,起這名字很是貼切。


    “這冰鱗銀槍魚已然接近一級妖獸,生長在翠屏山腳的碧波潭底,碧波潭深十數丈,潭底奇寒,極難捕捉,不過這魚有一特點,喜食流金鰍,以流金鰍為餌,誘其上鉤,一日可捕十數條。”虎子見郭旭感興趣解釋道。


    “這魚,肉質細嫩,少刺,無論清蒸還是紅燒都是鮮美異常,是一道上品佳肴。不過要想想保持其肉質的鮮美,屠宰之時必須注意快和準,要確保魚的生氣不能過多流失!”虎子見郭旭不解,嗬嗬笑道:“師弟,待會自知。”


    虎子手一伸,有雜役主動遞過來一條亮白色圍兜,虎子穿上,郭旭見虎子右胸前繡有二級靈廚師五個黑色小字,原來虎子已然是二級靈廚師了!難怪雜役對虎子如此尊重,不知自己何時也能做個二級靈廚師,郭旭正在自忖,忽聽虎子的聲音傳來,“二麻子,上魚。”


    “好咧。”二麻子應了一聲,不知從何處拿來一根鐵叉,但形狀怪異,鐵叉的尖角處竟是彎曲的,呈鉤狀,正在郭旭猜測此叉用法時,二麻子對著一條正在遊動的冰鱗銀槍魚快速叉下,鐵叉唿嘯著異常快速的叉在魚的頭部,郭旭一看,鐵叉的缺口不大不小正好把魚的頭部卡住,而這時那彎曲的鐵鉤又恰好勾入魚的兩鰓,這時明白了這鐵叉的奧妙!


    二麻子不待冰鱗銀槍魚掙紮,雙手拿叉順道一甩,魚瞬間從水麵躍出劃了個優美的弧線正巧不巧的向著虎子的麵前飛去,虎子見狀,右手的刀若閃電般揮出,隻聽嗤嗤數聲,一刹那那魚就落在虎子麵前的砧板上,隻是已然死亡!


    郭旭瞳孔一縮,他適才看的清清楚楚,剛才虎子瞬間已然揮出四刀,一刀以刀背輕擊魚的頭部,二刀異常準確備的刺入魚的兩腮,然後各一旋,最後一刀順魚的腹部一劃,已然將魚給開膛破肚!此四刀迅若奔雷,刹那間一氣嗬成,從魚躍出水麵到掉到砧板上也不過區區數息!郭旭內心一凜,這虎子師兄不簡單!


    “師弟,可看清楚。”虎子笑吟吟的對著郭旭道。


    郭旭吸一口氣,抱拳對虎子道:“師弟,受教了。”


    虎子哈哈大笑,將手中刀哚的一聲插入砧板,起身讓開位置,道:“師弟,接下來看你的了。”


    二麻子一聽,臉色瞬的一變,略有點驚慌的對著虎子道:“虎爺,這怕有點不妥吧,要知道這魚……。”二麻子還待再說,虎子一聲冷哼,嚇的不敢再說,隻是仍低頭似在嘀咕。


    郭旭看了眼二麻子,走到虎子適才的位置,對虎子道:“師兄,可以開始了。”


    虎子再次瞪了二麻子一眼,二麻子不敢推脫,隻得對著郭旭道:“你可要注意啊,我要開始了。”


    郭旭望著二麻子叉住的魚,內心古井無波,心緒已然從容至極,他所習練的羅漢拳最是講究勁力的收發和控製,他適才見虎子揮刀已然掌握竅要,至於速度和精準,他這些日子習練劍法和身法,瞬間完成這四刀已然輕鬆至極,嚴格的說比虎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果然,當魚劃過郭旭麵前時,郭旭右手的刀順勢而起,魚像適才虎子那樣落在砧板中央。二麻子瞪大了眼睛,震驚的無法言語,不住的喃喃道:“怎麽可能,他怎麽可能做到……”


    虎子也是詫異的盯著郭旭,在他的設想裏郭旭應該勉為其難的做完,應該還會有許多不到位的地方需要他一一指出,沒想到他隻是看了一遍竟然能做到這般完美!


    “師弟,果然厲害。”虎子笑咪咪的拍著郭旭的肩膀,“現在師兄總算明白,你昨天的自信從何而來了,師弟順利通過師傅的考驗應該是十拿九穩了。”


    郭旭不敢有半分的自滿:“師兄過獎了,還有很多需要向師兄請教的。”


    虎子哈哈大笑,幹脆摟著郭旭的肩膀道:“師弟你的性情跟師傅一樣的一絲不苟,也許師傅的一身本事真會在師弟身上傳承下去”。說完,看著郭旭的眼神已然隱隱有了一絲敬意。


    明月高懸,夜色溫柔如水,郭旭盤坐在竹塌上久久不能入定,白日的一幕幕在眼前迴放,從驟聞獸吼的驚疑不定,到刀解飛魚的行雲流水……他不住的反思,自己的定力仍然不夠,仍需磨練。


    冰鱗銀槍魚看似弱小實則兇悍,實力已然逼近一級妖獸,銀色的鱗片堪比盔甲,比猛虎巨熊的皮毛還更難破開,自己白天若不用透骨勁,必然無法將其擊暈;若不用寸崩勁,必然無法破開那堅若盔甲的肚皮,難怪當時二麻子一臉的難以置信!


    這靈廚的屠宰間實乃是對運勁和技巧的極佳磨練之地!想通此節,郭旭的雙眼綻放精光,對接下來的考驗充滿了期待!


    自此郭旭每日隨虎子出入膳食坊幫忙,但大多時間都呆在屠宰間,這期間各種品類豐富,數不勝數的猛獸兇禽源源不斷的送入屠宰間,郭旭剛開始尚需要虎子的指導示範,後來隨著他屠宰量的增大,熟悉了諸多猛獸兇禽身體構造,慢慢已然總結出經驗,能夠獨立操作。


    比如他現在屠宰的這頭鐵皮穿山甲,這穿山甲已然是一級妖獸,全身堅逾鋼鐵,很難屠宰,但是若仔細觀察、摸索就可發現在其肚臍下三寸處有個軟骨,用刀沿著這軟骨斜剖就可避開堅不可摧的椎骨,明白這切入口再解剖這頭鐵皮穿山甲就相對容易了!


    郭旭一頭頭研究、一頭頭摸索,已然發現一些共同的規律,屠宰解剖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剛開始一天不過數頭,後來變成十來頭,到半個月後已然每天可屠宰數十頭。


    隨著郭旭屠宰量的增大,郭旭對羅漢拳勁力的理解也越來越深刻,之前他每日練拳畢竟沒有對手,隻能依據自身感覺去發揮,而現在他屠宰和解剖相當於一個個不同的對手陪他對練,尤其是各種兇獸,彪悍十足,郭旭麵對的都不是死物,而是活生生的,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殺死並屠宰!


    他之前一個人獨自摸索難以發現的錯誤在這屠宰中自然而然的糾正了過來。這段期間雖是以刀代劍但他的劍法也大有進益,劍也是兇器!是殺入之器!這些日子他屠宰了成百上千頭猛獸兇禽,對劍的最本質認識大為深刻,劍在他心裏再也不是當初擺在父親書房裏的君子佩劍,劍握在他手已然不經意有一股隱隱的煞氣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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