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按照我說的做,看著這幅畫,就像看著小時候讓你練字的古詩貼一樣。」傅蘭雙手按在傅子佩的肩膀上。


    「好。」傅子佩點頭,麵前的詩詞與小時候的古詩貼交疊。


    眼眸忽然一亮,眼前的詩歌瞬間在腦海中重組。


    「是我思維局限了,這根本不是五言律詩,每五個字一行是怕影響到到畫作,所以每五字便轉行。」微微咬著幹澀的唇,讓自己意識更加清醒。


    「這句詩歌應該是元氣淋漓運以神,北宋院城鮮二術,南唐法從弗多皴,當驚常世王和趙,已訝一堂君與臣。曷不自思為臣者,爾時調鼎作何人?」激動的走到畫作前。「既然是七言詩,前麵少的隻有五個字,到底是什麽無垠呢。」


    咬著自己的手指,眼眸微皺。


    「姑姑,前麵我想出來了,這句詩卻是想不出來,姑父好像研究過蔡京的詩,你讓他教教我吧。」伸出手想抓姑姑,話語本能的脫口而出。


    轉過身,身後早已空無一人。


    「我怎麽忘了,我這不是在描古貼,姑父也早已離世了,您也離開我了。」眼眸裏閃爍著淚光,雙手作揖,衝著那門的方向鞠躬。


    抬眸中,眼中滿是堅毅。


    轉身看向千裏江山圖,忽的畫中的美景變得模糊,那連綿的山脈變成了白骨皚皚。


    莫不是自己因為過度勞累出現了幻覺,使勁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那副畫已被鮮血染透,畫中似是飄起了大雪,去掩蓋不了那萬裏餓殍。


    「怎麽會這樣!」傅子佩驚恐的向後退了幾步,腳被地下的雪盆絆倒,身子忍不住的向後倒去,後腦勺重重的撞在桌邊,眼前一黑。


    「姑娘可還好?」溫和的嗓音響起。


    一睜開眼睛便瞧見一個溫潤如玉的少年公子。


    「你是千裏江山圖嗎?」


    緩緩爬起身,看向四周陌生的場景,神情有些恍惚。


    「不是。」少年搖頭,理了理自己的白袍站起身。


    「那你是?」打量著麵前少年的衣服,典型的宋代書生服裝,自己若不是遇到了千裏江山圖的化身,便是穿越到了宋代。


    「我是王希孟。」


    短短五個字,卻像是一道閃電,流過傅子佩的全身。


    「你就是王希孟!」


    「姑娘你且先在著休息會,我迴來再畫你。」王希孟坐在自己的畫案前。


    「畫我?」傅子佩的眼神微微有些錯愕。


    「是啊,你不是上門來求畫的人嗎?」王希孟捲起地上的長畫。「一進來就暈倒,還真少見,莫不是您想讓我畫你暈倒的模樣。」


    「您要去哪?」


    「我剛畫好了新畫,為了天下百姓要呈給陛下。」王希孟極其珍惜的摸著自己手中的畫作。


    「皇帝?百姓?」傅子佩微微皺眉,不能理解的抬眸。


    「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作畫的。畫畫最難畫的就是人,您的氣質很獨特,說話間頗有幾分風骨,是個很難得的描摹對象。」王希孟溫和一笑,撐開傘,抱著畫大步走出門外。


    「宋代不是早就亡了,哪來的皇帝。」傅子佩追著奔了出去。


    剛踏出房屋,周圍的一切讓她停下腳步。


    山泉蜿蜒在院落裏流過,遠處山林密集,一陣風來,帶來一陣花香,耳邊偶爾傳來一陣鳥鳴。


    下一秒,周圍的一切開始慢慢消失。


    「莫非這裏是王希孟的精神世界,隻會在他四周建立。」


    踏步走出院落,便瞧見,不遠處一白衣執傘而立在湖邊,靜靜等待船家的來臨。


    江上的船隻越來越近,傅子佩立即快步追上,青泥染濕布鞋底。


    「姑娘我是去做正事,您何必跟著。」王希孟微微皺眉,眼眸裏露出一絲不悅。


    「大宋已經亡了,這不過都是你的幻覺,不信你往後看。」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你麽可以如此輕易的說出!」王希孟甩袖,迴頭看去。「你想讓我看什麽,青山猶在,我大宋也依然在!」


    在王希孟轉頭餓那一瞬間,消失的青山又悄然出現了。


    「執迷不悟。」傅子佩立即跟了上去。


    「你這種亂臣賊子,若是敢跟我進京,我一定會像大理寺檢舉你。」


    「隨便你舉不舉報。」


    「公子你這是在和誰說話呢?」船夫眼中滿是詫異的看著王希孟。


    「跟我旁邊的姑娘啊?」


    「你旁邊沒有姑娘啊,船上隻有你一人。」船夫搖頭,眼神不悅的瞧著王希孟。「公子你怕是因為疲勞,出現幻覺了吧。」


    「怎麽可能,她就站在這裏啊。」王希孟不甘心的想揪傅子佩的衣角,手卻穿過傅子佩的身體。「怎麽可能!」


    「真的隻有你一人。」船夫的眼中浮現一抹可惜。


    「你不必驚慌,這裏是你的精神世界,我來自一千年以後,因修復千裏江山圖,與您結緣。」


    「千年之後?」


    「對,你現在應該是去送千裏江山圖吧,能讓我瞧一瞧嗎?我想看看上麵的字,據後世所傳,上麵的字是蔡京題寫的,但傅子佩還是抱著僥倖的心理,希望上麵的字是王希孟親筆所寫的。


    「送的不是千裏江山圖,是我的新畫。」王希孟微微抬起下巴。「我從未在江山圖上提過一字。」


    「果然是蔡京提的。」傅子佩的語氣有些失望。「史書上隻記載過您的千裏江山圖,從未提及你有其他作品啊。」


    「史書?我的畫被記入史書呢,那史書是怎麽評價我的。」


    「史書隻記載了您的千裏江山圖,未提及其他。隻說您是憑藉一幅畫名垂千古的少年天才。」


    「沒關係,記錄畫就好。我以後會盡力畫出比千裏江山圖還要優秀的畫作。」王希孟緊緊的握住手中的畫作。


    「隻有這一幅,未曾聽聞你還有其他畫作,能讓我瞧瞧你這副畫嗎?」


    「自然可以。」王希孟打開他的畫卷,一副長畫顯露在傅子佩的眼前。「此畫畫得過於悽慘,還請姑娘不要驚慌!」


    「這!」傅子佩的手止不住的哆嗦著,麵前的畫卷和先前自己所看出現變化的的千裏江山圖重疊。


    白骨皚皚,滿地死屍,風雪已至,卻吹不散天際的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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