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虞君吃力的張口:“翩然呢?”


    “翩然去哪裏你不清楚嗎?”


    楚虞君眼睛一縮,眸中閃過一抹驚恐和怨恨,許菀菀還未說什麽,又有人來敲門,是許家齊和警察來了。


    瞄見穿製服的警察,楚虞君的神色又是一變,許菀菀心想她是在想什麽呢?如果真的是許翩然將楚虞君推下來,而此時此刻,楚虞君還能為許翩然隱瞞的話,那她真的要讚歎一聲偉大母愛!


    許家齊的臉色也不大好,他剛在警察局做過筆錄,和死亡鐮刀擦肩而過。


    “你是怎麽從樓梯上摔下來的?”


    “翩然呢?”


    來來去去,楚虞君隻有這麽一句話。


    許家齊同警察低語了兩句,先請警察到外麵坐著,他站到病床旁邊,沉聲道:“我今天早上差點被車撞死,那車是故意朝我撞過來的,我懷疑是有人□□,虞君,你覺得我的懷疑是不是真的?”


    楚虞君驚疑不定:“我怎麽會知道。”


    “我告訴你這件事的目的就是想讓你知道,為了翩然好,你得告訴我最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翩然現在不在京市,人也用的虛擬定位,你不會真的想讓警察以逮捕嫌疑人的名義將翩然抓迴來吧?”


    楚虞君想搖頭,可她身上都是傷,連動都動不了,而且身上各處都失去了知覺,這個發現讓楚虞君更加驚恐。


    “我這是怎麽了?”


    “多處骨折,加腰椎粉碎性骨折,不過你現在醒來了,腦袋上的撞傷應該沒有大礙了。”


    聽完許家齊的話,楚虞君的手開始抖起來,她不是不知道腰椎粉碎性骨折會有什麽後果,她媽就是因為這個傷在輪椅上坐著、在床上躺著,最後鬱鬱寡歡的離世。


    “你到底怎麽從樓梯上滾下去的?”


    楚虞君沉默了一下,她現在也很難迴想起來這個事情是怎麽發生的,李遠婚禮後不久,翩然越來越煩躁,她知道為什麽,離開光耀的許家和璀璨的娛樂圈,許翩然接受不了這個落差,她從小大就喜歡被人仰視,微博上那一些看她有錢就圍過來的小粉絲根本不能滿足她的虛榮心。


    許翩然不知道從哪裏聽到一個投資,投資收益率高達百分之二十,她想要加入進去,可楚虞君在許家和楚家熏陶多年,明白根本不可能天上掉餡餅有這樣的好事突然出現他們麵前,可許翩然不聽,固執的要投錢進去。


    “我有的是錢,就算虧本了又怎麽樣?媽,你不會不舍得給我錢吧?”


    那時候,楚虞君根本不敢看許翩然的目光,她不是不想給,隻是怕許翩然賠的血本無歸,如果許家真的心狠,那麽許翩然還有退路,她是真的一點退路都沒有了,楚畫在監獄,弟弟不知所蹤,侄子在國外留學,知道國內發生的事情根本不打算迴來,她和許家齊離婚,能夠傍身就是這一筆財產。


    重生到了這個時候,楚虞君隱隱覺得,許翩然是真的扶不起來,她一門心思做了那麽多,到頭來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她不願意麵對這個事實,那麽利用這一筆錢過一段悠閑日子也不錯。


    許翩然不接受這個想法,從保險櫃裏拿走一塊翡翠賣掉,那是楚虞君很喜歡的首飾,價值兩百多萬的東西,許翩然隻賣到一百萬,而後隨手將這些錢揮霍一空,那個投資也不再提起。


    楚虞君隻想苦口婆心將許翩然勸迴頭,如果她乖乖的,安分一段時間,那麽許家齊一定不會任由親生女兒流落在外頭吃苦,到時候就算彌補許菀菀一些東西,也會讓許翩然迴家。


    可許翩然並沒有迴許家的念頭,她在李遠婚禮上找到許老太太,也沒落到半分好處,她想讓許家後悔偏心許菀菀,但她卻不知道要做什麽。


    楚虞君的控製與說教讓許翩然越來越討厭,她再一次限製許翩然拿錢的時候,許翩然很不耐煩的說:“媽,你這些東西不早晚都是我的,為什麽不讓我用?你不是口口聲聲愛我?”


    楚虞君當時就有不好的預感,許翩然自私慣了,在許家的時候感覺不出來,可兩人住在一起,她清清楚楚的認識到,許翩然並不是她印象裏那個天真可愛的小女孩,而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


    她打算轉移一部分財產,免得所有財產讓許翩然揮霍一空,可不巧,這件事被許翩然發現了,連她正在交往的男人也被許翩然看到了,兩人因為這件事情爭執的時候,許翩然很絕對地說:“媽,你不能和別人在一起!你的東西隻能是我的!”


    “可是我還年輕,翩然你也要結婚的啊。”


    這句話仿佛觸到了許翩然的逆鱗,她很不高興,直接拿上楚虞君一張卡準備出門,楚虞君要攔著,兩人在二樓樓梯口推搡,許翩然毫不猶豫的推她一把,那一刻,她沒從許翩然眼中看到一絲恐懼,反而是得償所願。


    楚虞君震驚到了極點,她一心一意愛護這個女兒到底真實麵目是什麽樣的?


    “是翩然和我有爭執才把我推下去的,你們把翩然怎麽樣了?”


    許家齊沉默一瞬:“翩然不在京市,早就逃、走了。”


    他說逃時頓了一下,因為不肯相信自己的女兒那麽壞,可事實擺在眼前,昨晚翩然打給他的電話就是在試探,試探他們到底知不知道楚虞君從樓梯摔下來的真相,還說了別的事模糊事實,女兒變成這樣,他確實措手不及。


    “你打算怎麽辦?”


    許家齊眸中閃過一抹悔恨:“連同前麵菀菀的事,一同追究翩然的責任。”


    如果放任許翩然這麽囂張下去,還不知道會有什麽後果,這對所有人都不是一件好事。


    楚虞君沉默著沒說話,她不想承認自己的失敗,前世翩然也犯了大錯,今生也一樣,她張了張口:“翩然,她不是有意的。”


    許菀菀簡直服氣,合著她和溫昱瑾趕到醫院來就是為了見證人家母女情深的!


    許家齊對她的話不置可否,“我讓警察進來,你跟警察說吧。”


    “等等,我想和她說幾句話。”


    楚虞君的目光看向許菀菀,許家齊猶豫了一下:“菀菀,你要和她說嗎?”


    許菀菀可有可無的點點頭:“好,不過我覺得我們沒什麽好說的。”


    許家齊一滯,點點頭出去,溫昱瑾捏捏她手心,許菀菀對他笑笑,兩人去了外麵的小客廳,房門虛掩著,以備不時之需。


    “你要跟我說什麽,問我是不是你親生女兒?”


    楚虞君直直看她:“你明知道翩然做的不對,為什麽不早早讓她改正,還讓她一直喜歡顧承航?你這是害了她!”


    她加重了聲音,眼睛裏已經冒不出什麽火氣。


    許菀菀不假思索的反駁:“難道害了她的不是你嗎?是你在一直縱容她啊,我怎麽敢教育你的寶貝女兒該做什麽事呢?你這麽深謀遠慮,不該早為她考慮清楚了嗎?”


    “可你們是親姐妹!”


    “從她把我從樓梯上推下來,從你說我誣陷她狠毒的時候,我們就不是親姐妹了。”


    楚虞君眼睛閃了閃,目光微微向下看:“你能不能幫我活動一下左手,我覺得手麻了。”


    許菀菀繞到她左手來,楚虞君的右手上了夾板,左手在點滴為什麽會發麻?麻藥的作用應該早就過去了才對。


    她剛碰到楚虞君的左手,楚虞君反手抓過來,牢牢抓住她右手腕上掛著的一對手串,有孩子之後不方便戴飾品,怕兩隻手都戴著手串硌著溫小印,許菀菀習慣性的將一對都放到右手腕上戴著,楚虞君不顧一切抓著這一對手串,紮著針頭的手背已經有血色滲出來。


    “你這是幹什麽?拿我的手串對你有什麽好處嗎?”


    許菀菀的目光仿佛洞察一切,楚虞君眸中閃過一抹慌亂,啞著嗓子問:“你知道什麽?”


    “我該知道什麽?你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我覺得沒有必要進行下去了。”許菀菀也不動,扭頭喊許家齊和溫昱瑾進來。


    兩人進來看到楚虞君抓著許菀菀的手腕不放都是一驚,許家齊以為楚虞君要做什麽,不由分說的將兩人的手分開,皺眉問:“你都傷成這樣,還想幹什麽?”


    “我要迴去!我要迴去!”


    如果她是因為許菀菀的手鏈才重生,那再碰到應該可以再重生一次的。


    許菀菀揉揉手腕:“我這手串隻是用來保平安的,別的什麽功能都沒有。”


    “不,不可能的!”


    “好了!你都這副模樣了就安安分分的吧!”許家齊示意警察進來詢問楚虞君,看向許菀菀的時候充滿歉意。


    “你媽她,估計有點精神錯亂。”


    許菀菀沒說什麽,準備早點迴家,來醫院純屬浪費時間。


    隻是這一天的時間注定是不平靜的,她剛迴到家裏,又接到許家齊的電話,這一次,他的聲音充滿了不可置信和悲痛。


    “菀菀,翩然她迴到京市了,她剛剛在家裏開煤氣自殺……”


    第94章


    許翩然一直沒有離開京市,她就藏在京市, 將楚虞君從樓梯上推下去的那一刹那, 想的是如果楚虞君死了, 她的遺產都是自己的, 匆忙之間離開家, 她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但夜裏一夜一夜的噩夢,她不敢去打聽楚虞君有沒有死,不敢迴去, 她惶恐害怕, 可表麵上又是若無其事的。


    可隨後的,她發現楚虞君的住處被控製了, 楚虞君被急救車拉走後再沒有什麽消息,生死不知。


    隨後, 就是許家到處找她的,電話她一直不敢接, 還找了人隱匿蹤跡,藏她的人也很簡單, 是她的一個鐵杆粉絲,她借口出來散心, 粉絲將家裏一處閑置扥房子借給她暫住, 還十分殷勤的給她送東西。


    她還認知一個人,會一些黑客手段, 大事情做不承擔, 但虛擬定位這種事情, 他很容易就能辦到,許翩然不知道爸爸把自己抓走會怎麽辦,交給警察她肯定要被判刑的,有沒有可能爸爸放她一馬?


    爸媽已經離婚,對媽媽應該是沒多少感情的,舅舅也不知道在哪兒,楚虞君孤身一人就算死了也不會有人過問,隻要許家幫她掩蓋住這這樁事。


    第一次接到許家齊的電話,許翩然嚇一跳,隨便說了兩句話很快掛斷,隨後從前認識的人告訴她,警察正在逮捕她,要她自己小心,因為從前認識,所以會幫她做一些事情。


    許翩然知道這人的來曆,似乎是許家曾經的競爭對手,那個男人很喜歡她,她出道後經常送花送各種東西,她沒讓家裏知道過,他家裏有一些黑/勢力,也許能幫她完成一些一直想完成的事情,她想讓許菀菀死,那人不敢做,許菀菀現在不單單是許菀菀,她被溫昱瑾護佑在羽翼之下,等閑人根本動不了她。


    許翩然想過很多法子,將許菀菀綁架,將許菀菀的孩子綁走賣到山裏或者殺掉,那麽點大的小嬰兒扔到河裏喂魚都不會有人知道,從見過那鮮血遍地的場麵、或者從和楚虞君默契計劃奪走許菀菀的一切,她心裏那頭猛獸就已經出籠,她享受這樣肆意的快樂,即便是想象也能讓她快樂很久,仿佛許菀菀一家的慘相即將出現在眼前。


    至於顧承航和童彤,這兩人並不在國內,許翩然這會兒動不到他們,便在那人的暗示下選擇了別的方法,如果許家齊意外身亡,那麽他的遺產會有他一份吧,她知道許家齊的印章藏在哪裏……


    許翩然並不信任那人,而是自己找了人,楚畫當初跟著鄭新傑,介紹給她認識的人,都是刀口上舔血的狠人,她又用了同樣的方法,上一次許菀菀不敢對她怎麽樣,這次就算失敗,許家齊也不會把她怎麽樣。


    從小的時候,舅舅和舅媽都討好的跟她說:“翩然以後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天老大地老二你就是老三,有啥事受了委屈,有我們給你出氣!”


    楚虞君在一旁笑著看,笑吟吟的讚同點頭。


    隻是在許家老宅不能隨心所欲,都是因為許菀菀搶走她的風頭。


    可惜,這一次還是失敗了,許家齊的車子幾乎沒什麽損傷,那兩人卻被送進醫院,肇事司機還是活的,很容易就能審問出來背後的人物。


    許翩然試著聯係那個男人,誰知那人笑的很快意:“你竟然沒有把你爸爸殺死?”


    他也在逃亡的路上,許翩然天真的相信這個亡命之徒,而她雇去撞許家齊的人身上背著人命官司,逃不出去,又不能光明正大的過日子,隻準備給家裏掙一筆錢就去死,換句話說都是曾經給鄭新傑家裏做事的人,如今沒了主心骨,想趁早了解憋憋屈屈的日子。


    隻是他們都錯估了許家齊身邊的防衛和保鏢的警覺,察覺有人跟蹤後,許家齊就換成了一輛最安全的車,許翩然很輕鬆的就將許家齊名下的車型和車牌號報給了他們,他們日夜蹲守在別墅附近,一人跟蹤一人撞車。


    許家齊沒死,許翩然就知道事情要敗露,她是不可能像這些人一樣四處逃亡的,她直接迴了家,準備選個方法讓許家齊心軟,割腕太疼會留疤,她想到煤氣中毒,隻要把握的恰到好處就能蒙混過關。


    開煤氣之前,許翩然留了一封遺書:“爸爸,我知道錯了,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把媽媽從樓梯上推下去的,我隻是擔心媽媽有了喜歡的人就不要我了,爸爸,認錯,我和許菀菀道歉,我想迴到你身邊。”


    她生來就是許家的千金,隻是不走運,前麵多一個許菀菀,搶奪屬於她的寵愛,還搶走顧承航的喜歡,她因為許菀菀走上錯路,爸爸一定會體諒她。


    至於楚虞君,媽媽或許是愛她的,隻是她管手管腳的,太讓人討厭。


    這棟房子已經有段時間沒有人住,許翩然在廚房找了很久才找到煤氣開關,她定了一個時間,躺在離客廳最近的沙發上睡著了,這段時間她並沒有休息好,躺下就睡的很熟,鬧鍾響起來的時候她並沒有聽到。


    最後是小區物業發現的,因為花園要定期維護,工匠在附近修理草坪總聞著不大對勁兒,許翩然睡之前留了個心眼,窗戶沒有關閉,留了一條縫,而這工匠嗅覺特別靈敏,跑進來一看不大對勁直接敲門報警叫救護車了。


    許家的門安全係數特別高,警察破門進入的事後裏麵煤氣味兒已經很重,沙發上躺著的人已經人事不知,臉頰和嘴唇都是粉紅的,明顯的煤氣中毒的征兆。


    送到醫院醫生急救,確定已經是很嚴重的煤氣中毒,如果人能醒過來,那預後也不會特別理想,同時警方也沒耽誤,聯係了許家齊,他們正好在同一家醫院,許家齊從特護病房下去急救室就能見到,遍尋不著的女兒忽然出現在麵前,還是以這樣的形式,許家齊整個人就在崩潰的邊緣。


    許翩然留的遺書、手機、特意關閉的煤氣泄漏警報器,警方一一交代,確定是自殺後就離開了。


    許家齊一人坐在醫院椅子上,他前麵四十多年的人生恣意瀟灑,可最任性那幾年釀造出來的苦果如今讓他難以下咽。


    如果他沒有喜歡白嵐、沒有屈從父母和楚虞君結婚、沒有將顧承航接到家裏、沒有讓楚虞君生下許翩然,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可惜人生,沒有如果。


    醫生成功搶救了許翩然,她還在昏迷中,同時醫生也告知,許翩然醒來還可能存在假愈期,在這個期間內還會出現別的後遺症,而許翩然會變成什麽樣,誰也說不好。


    許家齊一人坐在那兒發呆,助理按照他的吩咐給許老爺子打了電話,並通知其他許家人,到這個份兒上他已經想不起去怨恨父母,明明還算挺好的一家人,唯一好好的許菀菀有自己的幸福家庭,何苦讓她知道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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