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菀菀斜了她們一眼,施施然走到溫昱瑾身邊坐下:“你們怎麽跟見了鬼一樣,見到我有這麽意外嗎?”


    二人仍舊沒有說話,許菀菀嗤笑一聲,接著說:“還是說,你們希望見到什麽形式的我?沒有唿吸沒有脈搏?”


    楚虞君的臉色白了又白:“你在胡說什麽!”


    “我在說什麽,你最清楚了,媽。”


    最後一個字,許菀菀喊的輕輕地,仿佛風一吹就散。


    許家齊卻忍耐不了,猛地站起身就要給楚虞君一耳光,但溫昱瑾手疾眼快,抓住他的手,力道很大又帶著某種壓力:“爸,先好好說話,不要動粗,你會嚇到菀菀的。”


    許老爺子咳嗽一聲,極力壓抑的怒氣終於散發出來:“虞君,翩然,許家這麽多年從未有過對不起你們的事情,你們為什麽要對菀菀使出這麽狠毒的手段,你們想要什麽不會告訴我嗎?我難道會毀了你們不成?”


    老爺子的話雖然沒有明說,但也足以表明許翩然和楚虞君的手段敗露,楚虞君整個人的氣勢都弱了下去。


    “爺爺你說的真好聽,我想要什麽就給什麽,那為什麽,你給我的嫁妝不如許菀菀,難道我嫁給康子韌,他的家世就很差嗎?”


    許家齊露出一抹慘笑:“就因為這個?我為什麽要不給你嫁妝,還不是為了你好,我就你和菀菀兩個孩子,有什麽東西最後不都是給你們兩個?你因為嫁妝不滿,不和我說,那你要殺也來殺我這個當爹的,為什麽要對菀菀動手?她有什麽地方對不起你的?”


    “她明知道顧承航喜歡的是她,還看著我這麽多追求顧承航白折騰,憑什麽什麽好事都是她的?”


    許翩然全然沒有掩飾自己的惡毒與恨意,恨不得直接希望許菀菀去死的眼神嚇到了兩人。


    許老爺子的咳嗽聲更重,巨大的打擊、失望和心寒讓他情緒激動到了極點,若不是平時注意保養,身體還算硬朗,那麽此刻一定暈厥過去了!


    昨晚,孫女婿溫昱瑾忽然來找他,說了一件讓他震驚到極點的事,溫昱瑾接到一項勒索!


    勒索的主要內容和許菀菀有很大關係,有人雇了一個窮兇極惡之人暗中埋伏在小兩口居住的別墅附近,準備偽造意外車禍將菀菀害死,但這人極度缺錢,暗中找到溫昱瑾,隻要他肯出雙倍的價錢就把背後主使說出來,讓溫昱瑾可以報仇。


    原本溫昱瑾是不相信的,但是那人曝光了一份資料,是許菀菀和溫昱瑾名下所有豪車車型、車牌號,還有他們二人平時日常出行軌跡,加上一份轉賬證明。


    溫昱瑾不敢把這件事當成兒戲,立刻給那人打了雙份的錢,就算是保平安也好。


    誰知,那人竟然真的發過來一份信息,是背後主使的手機號和給他的轉賬記錄,這人隨即就逃之夭夭。


    溫昱瑾連夜讓人查證這兩個賬號,竟然意外的發現轉賬的賬號是許翩然曾經的助理,而那個手機號經過追蹤定位發現是在許翩然的住址內,最重要的是,許菀菀很重要的私人印章不翼而飛,她通常用這個印章來簽署文件,如果印章丟失,不知道會出什麽事情!


    許菀菀記不清印章什麽時候丟失的,追查之後,發現是在許家丟失、準確的說是被人偷走的,而這個人不是外人,正是許菀菀的親生母親——楚虞君!


    至於偷走印章做什麽,如果許菀菀真的因為車禍身亡,楚虞君偽造出來一份遺囑,接手許菀菀名下財產,除了溫家會有抗議,許家人最多是質疑,卻不會真的懷疑是這母女倆做了手腳,害死她們親生的女兒/姐姐!


    真實的資料和視頻擺在麵前,許老爺子和許家齊都不得不相信,這對母女是真的要謀害許菀菀!


    他們是血濃於水的親人啊!


    為了確定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溫昱瑾提議設了一個局,以許菀菀的名目將這母女倆請到醫院來,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來楚虞君和許翩然到底有沒有準備害人。


    許老爺子和許家齊不得不同意,現在不是許家一家的事,可以好說歹說內部警告將事情平息下來,溫昱瑾是華懋鐵板釘釘的繼承人,許菀菀是他的妻子,他們還有一個兒子,如果許菀菀出事,那剛剛滿月的溫印將永遠失去母親,溫昱瑾的施壓、許菀菀的憤怒都讓兩人愧疚不已。


    而在楚虞君和許翩然甫一進入病房,許老爺子和許家齊就無比確定這樁拙劣的謀殺是事實,沒有任何人汙蔑!


    ……


    許菀菀站起身,她身高與許翩然差不多,但因為腳下踩著高跟鞋,許翩然是平底靴,不得不接受她的俯視。


    “你和我爭這個?你從小到大都恨不得我死了不給你擋道,可是你長點腦子,如果不是楚虞君非要生你,這個世界上根本不會有你的存在,該是我不想讓你出生才對吧?至於顧承航,你小時候虐待人家,現在連續騷擾人家好幾年就想人家喜歡你,你當自己是誰?”


    許翩然握緊拳頭:“你少得意,不過是嫁得好而已!”


    許菀菀挑眉,看了一眼溫昱瑾:“那也是因為我有眼光啊,哪像你這麽多年一直一事無成。”


    許翩然揚手就想打過來,許菀菀揮開她的手臂,狠狠向她臉上扇去,清脆響亮的一聲啪直接打在許翩然臉上,很快有鮮紅纖細的手掌印從她臉上浮現出來。


    “許菀菀,你別太過分!”楚虞君立刻護住許翩然。


    但許翩然不領情,一把把她推開,惡狠狠的看了許菀菀一眼,掩飾眸底的膽怯。


    楚虞君被她推開,掛在肩膀上的包滑落下來,她慌忙伸手去撿,卻見視線內有一雙漂亮的尖頭皮靴踩在上麵,她抬頭看過去,許菀菀正居高臨下的盯著她。


    “包裏有什麽東西見不得人呢?”


    “沒,什麽都沒有。”


    許菀菀遞給牆角的保鏢一眼神,很快有上前將楚虞君拉開,她拿起這隻包,從裏麵翻出來一遝紙,是一份遺囑,還在夾層裏翻到屬於她的那一枚印章。


    “連遺囑都準備好了,你還真是盼著我早點死,對親生女兒都下得了手?我和許翩然都是你親生的,你這麽恨我,為什麽??”


    原著裏,楚虞君對兩個女兒隻是偏心的很明顯,可從沒有要許菀菀死的意思。


    許菀菀將擬定的遺囑草稿送到許老爺子和許家齊麵前,遺囑上明明白白寫著,她許菀菀名下所有財產均由楚虞君和許翩然繼承,也怪不得楚虞君拖大半年都不願意離婚,偏偏前幾天幹脆利落的答應離婚,這要是遺囑生效兩人沒有離婚,將來還要將這份財產分給許家齊一部分,萬一便宜別的女人怎麽辦?


    許家齊臉色鐵青:“楚虞君,你簡直枉為人母!”


    楚虞君看著許菀菀,眼睛裏都是厭惡:“你根本不是我的女兒!”


    許老爺子立刻皺眉,許菀菀是許家的血脈毋庸置疑,當初生下來就做過親子鑒定的,不可能有意外發生!


    許家齊沒來由的想起那天在女婿家裏,楚虞君那番說辭,喃喃搖頭道:“你是真的瘋了!”


    “我沒瘋!許菀菀就是在那次車禍被人換了芯子,她不是許菀菀!”


    許家齊脫口而出:“我看你從那時候就變得很怪!”


    從安排相親,到若有似無的阻撓,對菀菀的成見越來越深,身在局中感覺不出什麽,可現在迴首來看,楚虞君做的事情哪裏像一個母親對女兒做的?!


    楚虞君下意識反駁:“我才沒有,是許菀菀太心狠!一直對翩然不聞不問,對我也沒半點熱情!是她先不對我們好的!”


    許翩然也奇怪的看了一眼楚虞君,許菀菀要是那麽笨,她早就能把許菀菀欺負的渣都不剩,還用得著楚虞君出手?


    許菀菀看著母女倆的眉眼官司,冷笑著問:“我三歲之前為什麽總生病,你真的不記得嗎?我七歲是誰把我從樓梯上推下去的?還有姑父送給我的貓是誰摔死的?”


    “三歲?菀菀,怎麽迴事?”許家齊問的匆忙又心虛,那幾年是他最不靠譜的時候。


    那時候許老爺子全心全意忙事業,對這些事隻有些微的印象:“我記得菀菀那時候生病進醫院,是體質弱,還總是驚著。”


    許菀菀不鹹不淡的說:“那是因為我媽啊,經常把我一個人關在房間裏,還不準保姆管我,偶爾我哭的厲害,還要打我掐我。”


    楚虞君一驚,反駁道:“你胡說八道,我就算不喜歡你也不會虐待你!”


    許翩然也懶洋洋的加上一句:“對啊,你三歲怎麽會記得事?”


    “你掐我打我我不記得,可你把我一個人關在房間裏我哭的太狠了,當然記得,至於別的,三年前小時候照顧我的阿姨病危,我去醫院探望她,她太愧疚了,就把這些事情告訴我了。”許菀菀迎著溫昱瑾心疼的目光,忍著摸鼻子心虛的衝動,她去看保姆不是假話,但那保姆什麽都沒說,這些事都是她記得的,三歲前她說話不利索,芯子是成人可身體確實是小娃娃狀態,連清楚地告狀都做不到,到三歲說話利索點了就跟老太太說留在老宅,老太太才堅定地將她接了過來。


    許老爺子重重歎了一口氣,許家齊更是愧疚不已。


    “你懷我十個月,這次你算計我,我不去報案把你們送到監獄裏,從此咱們之間,兩清。”許菀菀看向楚虞君的眼神冷冰冰的,沒有任何表情。


    楚虞君又想起來,她討厭許菀菀的原因,許菀菀永遠是乖巧冷靜地,從不討好她,不爭不搶,但得到許多人的寵愛,就像那個白嵐,讓她厭惡……也讓她羨慕,這是她從沒有得到的。


    許菀菀又看向許翩然:“從你把我從樓梯上推下來,我這輩子都沒打算和做親姐妹!許翩然,以後我出現在哪裏,你立刻給我滾蛋!對我退避三舍!如果敢出現在我麵前,我立刻將你送到警察局,你想在許家強過我,但我要你再也不能出現在許家!”


    “憑什麽?!”許翩然怒不可遏,她也是許家的千金小姐!


    許菀菀懶得迴應她,而是看向許家齊和許老爺子:“爺爺,爸爸,你們覺得呢?”


    這個決定無異於將許翩然趕出許家,可,許翩然也該承擔代價的!


    “好。”許老爺子一錘定音。


    許菀菀扭頭看向病房的臥室內:“康子韌,你現在要怎麽選擇?”


    康子韌慢吞吞從門後站出來,眸中滿滿的失望和恐懼,他從未想過外表看起來天真爛漫的女孩子竟然會有那麽可怕的手段,對自己親姐姐下手都沒有任何猶豫!


    這樣的枕邊人娶迴家,他夜裏敢睡覺嗎?而且這個人,一點都不愛他!


    “許爺爺,許叔叔,對不起,我想是我太草率了,我和翩然訂婚訂的太急促,我們還不了解對方,這樁婚事還是、還是暫時作罷吧。”康子韌艱難的說出最後一句話。


    許老爺子沉默著點頭,這樣的禍害嫁到康家去,萬一發生什麽事,絕對是給許家結仇。


    “行,你們找個時間,咱們把婚退了,把事情說清楚。”許家齊代替老父給年輕人一個迴答。


    康子韌既愧又怕的點點頭,離開之前倉促看一眼許翩然,她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他,連解除婚約都沒有半分動容,康子韌那一顆心徹底沉到穀底,整件事情都是他想太多!


    康子韌拉開門頭也不迴的離開,溫昱瑾跟過去關上門,迴頭打開沉默的局麵:“爺爺,爸爸,咱們還是盡快解決這件事,年年一個人在家,我們不放心。”


    他是明擺著要許老爺子和許家齊一個承諾,到底怎麽處置楚虞君和許翩然。


    許老爺子緩緩站起身,靜靜看著兩人許久才啞著嗓子開口:“楚女士,你和家齊已經離婚,和許家已經沒有半點關係,請你以後不要糾纏我們許家任何一個人。


    還有翩然,你做出這樣的錯事,你姐姐大度沒有追究到底,但是你以後不能仗著是許家的孩子為所欲為,以後家裏會停掉給你的零花、房子和卡,你自己到外麵生活去吧,家裏養你到二十幾歲,你也該獨立了,在外麵不要惹禍,家裏不會有人給你收拾爛攤子了。”


    他說完,許家齊也點頭,吩咐助理去停掉許翩然手裏的附屬卡,更換房子裏的鑰匙和指紋。


    溫昱瑾緩和了臉色:“爺爺,爸爸,今天是我和菀菀僭越了,我不希望菀菀和年年受任何委屈,謝謝你們,菀菀,和長輩說再見,我們迴家看年年。”


    許菀菀目光掠過神色灰敗的楚虞君和許翩然,迎著許家齊愧疚的目光,淡然道:“爺爺,爸爸,再見,我們先迴家了。”


    他們倆拿上東西就走了,門關上,許翩然勾唇一笑,嘲諷道:“爸,你還指望許菀菀向著你,人家都是溫家的人了,你——”


    啪——


    啪——


    連著兩聲耳光,一個打在許翩然臉上,一個是許家齊扇在自己臉上,他狼狽又悔不當初道:“翩然,我沒有教好你,從前二十多年我都錯了,這次,家裏沒有跟你鬧著玩,你以後,別再迴家了,家裏也不欠你什麽。”


    因著這耳光,徐老爺子一下子仿佛老了十歲,打在兒子臉上,他自己也不光彩,如果當初不是非要逼著許家齊和楚虞君結婚,也不會有現在的局麵,不僅造成一對怨侶,還毀了一個家!


    “咳咳……”


    “爸爸——”


    “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


    許家齊攙扶許老爺子離開,保鏢跟著走,楚虞君被人放開,臉色衰敗,許翩然無聲的哭起來,楚虞君察覺到之後扭頭看向她。


    “翩然,你別哭,離了許家咱們照樣能活的好好的!”


    許翩然悶悶不樂:“怎麽能一樣,爸爸真的不要我了。”


    “沒關係,咱們還有錢,媽媽的東西以後都是你的。”


    “真的嗎?”


    “ 當然!”


    許翩然像是有了主心骨,攙扶起楚虞君互相依偎著向外走,隻是在走出醫院時低頭掩飾詭異的目光。


    ~


    許菀菀在家裏抱著渾身奶香的溫印才覺得生活是真實的,她克製的親親兒子的小臉,不自覺抱緊一些,他們迴來時,溫印正在哭鬧,月嫂抱著哄也哄不好,明明吃飽喝足就是不肯好好睡,他從生下來就是個乖寶寶,很少這麽鬧騰。


    許菀菀從月嫂手裏接過來,溫印很快就不哭了,被她抱著很快睡了過去。


    “來,我把他放到搖籃裏。”


    兩人都是輕輕地,生怕這小祖宗醒了又哭鬧不休,好在,溫小印睡的很熟,放到搖籃裏都沒有任何不適,仍舊睡的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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