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子轉了一下,我想也不想的上前兩步。


    右腳好巧不巧的踩在黑衣人的右手五指上。


    別看他一身的修為再怎麽的高深,但他首先是一個人!


    是人,自然就會有缺點的。


    而老人們常掛在嘴邊的幾句話裏就有十指連心這麽一說,如今,我知道這個人的身手比我還要高,但他此刻被冰玄製住,而且又被噬魂蠱給嵌住,一身修為怕是用不出十之一二,我這猛不丁的一下子直接踩到他的手上……


    還是那句話,他是人!


    是個大活人。


    哪怕他不是生活在我們所熟悉的都市,以及村子裏頭。


    別的不敢說,但這每個人的身體構造上。


    他是一樣的啊。


    手指被我踩的哢嚓聲響中,全斷。


    我自己的心都跟著抖了一下。


    地下,那黑衣人竟然硬生生的忍住了沒出聲?


    竟然真的忍了下來啊。


    我嗬嗬的笑了兩聲,轉身又踩到了他的另外一隻手上。


    而且,我在心裏頭暗自打定了主意,要是他再不醒,那麽,我就繼續踩。


    不同的是,這次我踩下去的可不一定就會是哪裏了啊。


    似乎是聽到了我的心聲,就在我的腳踩到他的另一隻手上時。


    黑衣人終於忍不住啊的一聲慘叫起來。


    他一下子從地下坐起了起來。


    一臉猙獰,雙眸赤紅的看著我,“這次算你狠。”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坐在那裏看著我冷笑了兩聲,挑高了眉,“這次是我大意,沒想到你竟然提前有了布置,落到你手裏也是我活該,要殺要剮都隨你,不過我勸你還是別在我身上浪費功夫了,我不過就是個小蝦米,什麽都不知道的。”


    我看著他有些好笑,“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不想說啊?”


    “我覺得,應該是後者吧?”


    他掃了我一眼,沒出聲。


    我也沒在意:這些人一個個的都是性子古怪的,自負不凡的很。


    如今好不容易逮住一個。


    我可得小心寶貝著啊。


    好多事情得從他身上問出來呢。


    這樣想著的時侯,我對眼前的黑衣人更不想多說什麽了——


    問肯定是問不出來的。


    可眼前這個地方不是逼供的地兒。


    我一扭頭看到門口冰玄挑了下眉轉身走人,我一下子跳到了他的跟前。


    “你等等。”


    “說。”冰玄看著我,一臉的不耐煩,甚至那長眉都擰了起來。


    我看著他也覺得不好意思,“那個,我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辦法能救迴何叔和何嬸兒?”


    何蘭成了這樣。


    要是何叔可嬸兒再出點什麽事兒。


    這個家可真的就折騰沒死了。


    聽了我的話之後他不知想到了什麽,竟然是抬眼怔怔的望了我半響後,手一伸出現了兩張紫符。


    上麵紫光流轉,晶瑩剔透。


    好看極了。


    看著我眼底的喜歡,冰玄心裏有些無語:徐寶寶這個朋友這性子,也是嗬嗬了。


    他一揚眉,看著我歎氣,“這紫符融水喂給他們喝,可保兩人性命無礙。”不過就是得臥床生場大病罷了。


    不過這些他卻並沒有打算說出來。


    生場病和送掉小命,傻子都知道怎麽選的呀。


    我把兩張紫符拿在手裏,對著冰玄道謝,他卻已經是大步流星的離去。


    站在後頭的我隻能翻個白眼,轉身迴了病房。


    病房裏頭被我強烈要求下增加了兩張床。


    時間倒迴到幾個小時前。


    何叔和何嬸兒兩個人一前一後出去找醫生那會找護士死纏來的。


    我不會算卦,但我有直覺呀。


    強烈的不安讓我下意識的覺察到了危險。


    偏巧那個時侯冰玄出現在了病房門口。


    我索性也不再費什麽心思去掩飾了,直接就請冰玄弄了個障眼法兒。


    何蘭移到了我新添的小床上。


    而何蘭原本的病床上,則被冰玄用一塊石頭做了個替身。


    就是這樣一個替身,何叔何嬸兒沒發現,就是連我,若不是之前知道這件事情。


    怕也沒那麽快就瞧出這其中的古怪。


    這會兒事情過去,我把何蘭從小床上費力的推過來,還好兩邊床都是那種升降式的,又帶著輪子,不然我一個人還真的搞不定。


    看著何蘭緊閉的雙眼,我輕輕的幫著她擦了擦頭發。


    怎麽還不醒呢?


    我把她放下來,蓋好被子,轉頭看向了地下的何叔何嬸兒,搖搖頭,認命的去喂水。


    兩道紫符分別給人喂下去。


    不過是短短十幾分鍾就有起色:何叔竟然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哎喲,我這頭怎麽那麽疼?咦,這,這是怎麽迴事,天呐,孩她媽……”


    何叔看著倒在地下的何嬸兒,一下子就撲了過去。


    “七七,這是怎麽迴事啊,七七,你何嬸兒她,她是不是,是不是……沒了?”


    最後兩個字兒是他抖著聲音發出來的。


    此刻的何嬸兒臉色慘白,嘴角眼裏都有血絲溢出來。


    而且她的唿吸已經是接近於無。


    當然了,這樣的感覺是以何叔這些一般的人來說的。


    在我的眼裏,何嬸兒的氣息雖然弱,但卻沒有完全斷絕。


    而且,她還一點點的在增強中!


    這樣的情況下,我理解何叔的話,看著他輕輕歎了口氣,“何叔你別多想,何嬸兒她隻是,隻是遇到了襲擊,所以才……但她沒有生命危險,馬上就會醒過來的。”說著話我已經拿了紙巾幫著擦拭何嬸兒嘴角眼角的血,何叔看了我一眼,眼神裏全是狐疑,但他卻隻是嘴角蠕動了下便重重的歎了口氣,轉頭看向了地下躺著的何嬸兒,手伸出去碰到她的身子時,他又猛的把手縮了迴來。


    何叔皺著眉頭看向我,“我,我能把她給扶起來嗎?”


    “可以,我幫您,何叔。”


    隻是在我伸出手去的一瞬,何叔卻是抖了下身子,飛快的伸手把何嬸兒抱起來,然後走到了另一張小床邊上。


    我站在原地看了下,眼底閃過一抹的自嘲。


    何叔這是害怕了吧?


    或者,他並不知道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但他自己身上的那些傷痛,以及何嬸兒這恐怖的樣子。


    但我卻一身好好的,平靜的不能再平靜的站在這裏。


    換成誰也會對我懷疑吧?


    我抿了抿唇,“何叔,這事兒很不好說,而且我和你們說了你們也不會信,我隻能說,你們之前出去的時侯被人算計,身上,身上……”我有些猶豫著怎麽說接下來的話,我要是告訴他,他們夫妻兩個人被人給算計,被那些莫名的東西給上了身,何叔會不會嚇的暈過去什麽的?正在我沉吟著想怎麽說才好時,耳側,何叔平靜的聲音響起來,“是不是什麽髒東西上了我和你嬸兒的身子?”


    “啊,何叔,你怎麽知道的?”


    “我猜的。”何叔此刻已經把何嬸兒放在了一邊的小床上,他小心冀冀的幫著何嬸兒整理好,扭頭看向我,這一刻,我知道怎麽的突然覺得何叔的眼神不是平日裏那個老實憨厚的工人,而是很犀利,很鋒銳的那種,但是我一恍神,細細再看時,不禁暗自一笑。


    什麽犀利啊鋒銳的。


    何叔這不還是剛才帶幾分愁苦的眼神麽?


    我坐在那裏對著何叔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就在我絞盡腦汁想著要怎麽說這事兒時,對麵坐在何嬸兒床邊的何叔卻是慢慢的看了我幾眼,緩緩的開了口,“蘭子的事兒到底是怎麽迴事兒?她不是普通的生病或是意外什麽的吧?”


    他這話直接就奔了主題。


    卻是把我給嚇了一跳。


    我下意識的要想說點別的,何叔卻是一眼看過來,“七七,實話,我的女兒,我有責任聽到她到底是出了什麽事兒。”


    “……”


    最後,我隻能歎著氣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最後,我一臉的內疚,“何叔,都怪我,要不是我拉著她去逛街,或者是我再看的她緊一點兒,這事兒就不會有了,您和何嬸兒也不會被那些人利用……”我起身對著何叔深深的行了一禮,一臉認真的看向他,“何叔您放心,隻要我活著,我一定會把蘭子照顧好,並且想辦法救她的。”


    何叔聽了我這話先是眼前一亮。


    可下一刻他就苦笑著搖了搖頭,“不必了,沒用的。”


    我倒是怔了下:什麽叫沒用的?


    何叔看著我想了想,最後閉了下眼,再睜開時看著我隻餘一臉的苦笑。


    “這是蘭子的命。”


    我聽了大吃一驚,卻是忍不住去反駁,“何叔,這都什麽年代了啊,您還信這個?什麽叫這是蘭子的命啊,她還年輕呢,我一下會治好她的。”我很是不滿,同時也在心裏頭有幾分怨起了何叔,這人,怎麽當人親爹的啊,別不是後的吧?


    何叔卻是看著我又一次的苦笑了起來。


    這一刻,我終於發現他好像自打我說了何蘭的事情之後餘下的隻有苦笑了。


    這種苦笑不是之前擔心發兒,擔憂妻子的愁悶苦笑。


    反倒是有一種對世事無奈,隻能認命的苦笑?


    我皺了下眉,突然看向何叔,“何叔,蘭子的事兒,您是不是還有什麽話沒說啊?”我說到這裏看著何叔的眼眉跳了一下,便認真的看向他,“何叔,蘭子是您的親女兒,現在都這樣的情景了,您還有什麽好瞞的啊,您說出來,說不定咱們一塊想想,能救好蘭子呢。”


    何叔又猶豫了一番,張嘴對我說出了一番讓我無比震驚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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