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徐寶寶抱著我撒嬌賣萌的各種表情,對著天空翻了個白眼。


    “七七,我們家都很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呢,你就去下嘛。”


    “好不好?”


    我被她這語氣弄的全身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趕緊製止她,“你行了啊,別撒嬌,別賣萌,我不吃那套。”隨後,我把掛在我身上的徐寶寶給拽開,按到了沙發上,“行了,我和你說過,咱們是朋友,你曾經用命救過我,我做這些又為是為了你們徐家人的感謝?”我對著徐寶寶說這話,但卻也是說給不遠處的娃娃臉男徐七哥聽,我對著還想要出聲的徐寶寶搖搖頭,“寶寶,我明天就迴去,還有,你準備什麽時侯迴去?”


    “我啊,我不去了。”


    徐寶寶頓了下,朝著我揚揚眉,笑嘻嘻的說了這麽一句。


    我卻是能看出她眼底深處的悵然。


    大學生活的結束,代表的是徐寶寶再也不能在外頭隨心所欲的生活了吧?


    對於這個結果,我心裏也是有想到的。


    不過聽到徐寶寶親口說出來,我還是有些難過,“寶寶,咱們馬上就要畢業了,要不,你再好好想想?”


    對麵正和毛吉在低聲說話的娃娃臉男也朝著我們看了過來。


    聽到我的話之後他也一臉正色的看向徐寶寶,“隻有一年的時間,你要是想讀的話就讀吧。我會留在家裏。”


    經過了這次的事件,徐家是元氣大損。


    就是連徐家太爺的閉關之地都找不到了,好像憑空被人給整塊挖走。


    更別提徐家被帶走的那些人,損失了足足有三分二的家中子弟。


    這其中,又得有一半是精英。


    這樣的情況下,徐家目前的情形是極不樂觀的。


    娃娃臉男向為徐家的一員,在家族危及時站出來承擔責任是責無旁貸的。


    不過,他卻是不想勉強自己家這個人人都喜歡的小堂妹。


    這丫頭的性子向來是個愛說笑鬧的。


    可是瞧瞧這幾天,都成了什麽樣兒?


    那臉直接就瘦了好幾圈。


    徐寶寶看了我一眼,隨後卻是笑著搖搖頭,“不讀了,我已經和學校說了,休學。”她看著我,輕聲解釋道,“以前我是覺得別的女孩子都上大學呀,我要是不上的話不是遺憾嗎?那個時侯我一心隻想著玩,以為整個徐家都會是我背後的靠山,支撐,可是現在,這個靠山和支撐要倒不倒,我是徐家的女兒,玩了那麽多年,享受了徐家那麽多年的風光,如今,是該換我來守護這個徐家了。”


    “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隻管說。”


    我看著徐寶寶,不知道說什麽好,而且,我也不想再勸了。


    她明明,都已經在心裏想好了主意的。


    其實易地而想,如果是我,我也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吧?


    中午雖然沒有去徐家大宅那邊吃飯,但徐家人卻是派人送來了酒席。


    很精致的菜肴。


    並不比我吃過的任何一家酒樓大廚的手藝差。


    當然了,我吃過的酒樓啥的也有限啊。


    這頓飯吃的是賓主盡興。


    其間娃娃臉男和毛吉兩個人出去了好幾迴,說是有些事情要處理,我看在眼裏卻並沒有問。


    徐家和毛家都是修行界的修行世家。


    兩家關係向來不錯。


    這次徐家出事,毛家雖然隻是來了毛吉和毛安兩個人,但這兩個人卻是毛家最出色,以及嫡枝長房的人。


    完全能代表得了毛家。


    如今徐家人是出來了,但吃了這麽大的虧,徐家人肯定不會罷休的。


    要是一般的尋仇什麽的也就罷了。


    可偏偏現在牽扯出來的是聖門。


    聖門早就隱居世外,再不涉紅塵諸般事兒。


    哪怕是修行界呢,也隻是對聖門來自久遠的記憶和傳聞。


    如今,聖門的消息卻是一再的傳來。


    更是間接的導致徐家人出事……


    這樣的情況下,毛家人肯定會做點什麽的。


    畢竟他們都不是傻的,聖門這樣出現,圖的是什麽?


    難道隻是一個小小的徐家?


    根本不可能!


    那麽就隻有一個:他們要的是整個修行界。


    聖門,怕是要做整個修行界的主人!


    這樣的情況下,毛家怎麽可能會裝做無視?


    他們,也不可能獨善其身。


    看來,毛家和徐家這是要聯手了啊。


    相信不久的以後,這所謂的修行界會更加的亂套吧?


    我笑了笑沒出聲。


    此刻的我並沒有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雖然我現在有著很不錯的身手,而且,我也和陰間,和楚青衣和毛安這些人牽扯的越來越深,可是,我卻還是想著把自己當成那個平凡的大學生。


    當然,這一點我有些自我欺騙的心思。


    但是我卻也沒想到的是,後頭的那一場修行界的浩劫,竟然和我休戚相關。


    到最後,更是差一點要了我的命。


    午飯過後。


    徐寶寶兄妹兩人略坐了會便告辭離去。


    我、毛安毛吉三人則是和他們定好了時間,明天一塊啟程離開。


    這讓徐寶寶很不開心。


    不過她卻也明白留不住我,再說,她也不是小孩子了,天下沒有不散的延席。


    就是至親或是夫妻姐弟都還有分開的可能呢。


    更何況我們?


    徐寶寶和我說,明個兒一早會來送我,我笑著答應會等她。


    一下午的時間很快過去。


    等到了晚上,時間定格在了十一點。


    我看向坐在一側沙發上看電視的毛吉兩人,正想說什麽呢,紅衣嗖的一下從我身後的牆壁裏鑽了出來。


    “主子,時間到了啊,你們怎麽還不啟程?”


    她這突然的開口可把我給嚇了一跳。


    等到我迴頭,看到是她時,紅衣一臉的妖嬈,無辜,“主子?”


    “紅衣,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啊。”


    “可是主子,紅衣不是人啊,而且,您也不是一般人,怎麽可能會被嚇到?”


    對於紅衣的這滿眼的疑惑,我看在眼裏,無奈在心。


    最後,隻能放棄和一隻鬼討論人嚇人會嚇死人這個話題。


    “行了,出發。”


    毛安兩人站起身子看了我和紅衣一眼,示意可以出發了。


    半個小時後。


    我們三人再次出現在城隍廟前。


    依舊是那一間廟。


    依舊是那一尊的城隍爺像。


    我站在石像前靜靜的看著,心裏頭卻突然覺得有些怪異。


    好像,今個兒這城隍爺的像比昨個兒的像要矮了幾分?


    我想了想,把這個想法和身側的毛吉兩人說了,毛安聽了我的話隻是挑了下眉,咪眼去打量那尊城隍爺像。


    毛安卻是一臉凝重的看我一眼,低聲開了口。


    “七七你可看準了?”


    我看著他皺了下眉頭,“並無。”昨個兒我雖然也曾經仔細的打量過這尊石像,但剛才看到的和昨個兒真的是一樣的,至於我說的矮上那麽一些,純粹是我心裏頭的怪異感在做怪。


    我,不能確定。


    “七七,我沒看出有什麽不同呀。”


    毛吉也看向了我,眼底閃過一抹的疑惑:這像矮上了幾分,七七沒看錯吧?


    “或者是我看錯了也說不準,先不提這個,不是時間要到了嘛,毛安你把那道符燒了吧。”


    上次走的時侯城隍爺留下了一道符。


    說是我們三天後過來的時侯把這符燒了,他就會出現的。


    毛安點點頭,抬手一甩。


    那道符在他的手中自動燃燒了起來。


    直到,成為灰燼。


    “誰擾吾好夢?”一道有些漠然的聲音響起來,然後,我就看到不遠處的那尊像散發出無盡金光,耀眼的光芒過後,一身黑袍的城隍爺肅著臉出現在我們的麵前,他看了眼我們,臉色有些難看,“爾等何人,喚吾何事?”


    我不知道為什麽聽著這話突然就是心頭猛的一跳。


    身側,毛安卻是一聲輕笑,“城隍爺可真真是貴人多忘事呀,咱們三天前才見過的,不是您說三天後的今天讓我們來聽你答案的嗎?怎麽著,這是,想要反悔?”


    “一派胡言,本尊何時見過爾等?念爾初念,又是故人之後,速速退下,不然……”


    話罷,他一聲冷哼,那聲音似刀,似箭,似錘。


    如同凝成了實質。


    壓的我心頭撲通撲通一陣亂跳,喉嚨裏一股腥熱湧起。


    撲的一聲,我一口血噴了出來。


    “七七。”


    “我沒事。”我對著毛安搖搖頭,看著眼前的城隍爺,心裏頭的怪異感更多,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漬,我上前兩步,一臉誠懇的開口道,“城隍爺大人,我們三天前真的在這裏見過您,我們也知道您的規矩,所以,我們用三年壽命為代價……”我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我看向他,“您說迴去之後問個清楚,讓我們今天再來……”


    “現在,您這是打算說話不算數,甚至是徹底否了之前自己見過我們的麵嗎?”我看著他身上肅殺的氣息越來越重,卻並沒有太多的害怕,隻是看向他,“您要是這樣的話,還請城隍爺把當日拿迴去的我朋友的三年壽命,以及黑白兩位陰差大人的法身拿過來,我們不敢勞煩您。”


    毛安和毛吉雖然沒出聲,可卻同時點頭附和我的話。


    而且,他們不約而同的上前兩步,把我護到了他們的身後。


    這是生怕這位城隍爺因了我的話而惱羞成怒,直接出手了。


    我看了看他們兩個,朝著他們嫣然一笑,卻是再次扭頭看向了眉頭緊皺的城隍爺,神色愈發的誠懇,“您是陰間身份極是尊貴的人,您便是反悔或是說沒見過我們也沒什麽,買賣不成仁義在,總不能您這麽大的身份,想要和咱們來個黑吃黑吧?”話罷,我緊緊的盯著他,更是在心裏頭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你們兩個,是毛家的人?”


    “是。”


    我看著城隍爺在那裏沉默了半天,突然把犀利的眸子看向了毛安兩人,心裏也有些好奇他要和毛安他們兩個說什麽,便沒有打擾,隻是靜靜站在一側聽著,然後,我就聽到城隍爺看著毛安兩兄弟似笑非笑的搖搖頭,“果然是年輕不知事啊,你們兩個,愧得還好意思說自己是毛家的人!”


    “城隍爺您這話是何意?”出聲的是毛吉,他看著城隍爺,咪下了眸子。


    “何意?”城隍爺再次看了眼毛安兩人,又一次的搖頭,“你們兩個身為毛家人,難道就不知道,毛家人與陰間,與本尊的約定嗎?這個三年的壽命,本尊是收不起你們毛家人的,所以……”


    所以?


    我的臉色微變,眼神一閃落在了身側毛安兩人的身上。


    毛安兩人也聽出了城隍爺剛才那話的意思,兩人的臉色同時都是一變。


    毛安更是皺緊了眉頭,“我以前,從來沒有聽我們家人說過的。”


    “那你們可就要迴去問你們毛家的長輩了。”城隍爺的話極不負責,不過人家也的確不用負什麽責,這事兒,根本和他沒關係,是我們三個笨,被人騙了啊,此刻,他看了我們三個人一眼,突然開口道,“你們有什麽事情要求見本尊?”


    “七七,你來說吧。”


    雖然這會兒城隍爺還沒明說三天前我們見的那個是假的,是被有心人假扮的。


    但我們三個人卻在心裏有了數兒。


    這會兒看到城隍爺問,我想了想便把黑白無常兩人的處境說了一遍,最後,我看向他,“我有一個朋友和他們兩位的情況差不多,本來想著若是能救迴黑白兩位大人,我那位朋友說不定也能得救,沒想到現在卻……”後頭的話我卻是沒有再說出來。


    再說又有什麽用?


    現在,連黑白無常兩人都不知落到了何人的手裏。


    眼前的這位城隍爺對黑白無常兩人的下落好像都不感興趣似的,我便是求他幫我救楚青衣也沒啥用吧?


    即然這樣,我也不想再多廢口舌。


    誰知我的話音才薄,城隍爺突然看向了我。


    確切的說,他的眼神是落在了我手腕上的鐲子上。


    我被他這一眼看的心頭發麻,不由自主的便把手垂下去,袖子把鐲子給遮住。


    抬眼,我對上他漠然而深邃的雙眸。


    抿了抿唇,我看向他,“城隍爺,您能不能找的到那個假冒您的人?”哪怕不提黑白無常兩人薄到他們的手裏,對方手裏還有毛安的八字呢,他們這些修行中人對於生辰八字這些可是看的極重,以前我是不信這些,但現在,我卻是清楚的知道,有了一個人的生辰八字,暗中可動用的手腳多了去了,甚至悄悄的讓一個人去死都是易如反掌。


    所以,我覺得還是要把毛安的八字給拿迴來才對。


    “他假扮本尊,本尊自然有辦法拿他。再說,黑白無常兩人落在他的手裏,本尊即知曉了,這事兒便決不能就此做罷的。”頓了下,他看向我們三個,突然閉上了眼,右手五指在那裏飛快的變動,掐算,足足過了一柱香的工夫,就在我大氣不敢出,生怕吵了他的掐算,影響了結果時,我們對麵的城隍爺突然睜開了眸子。


    雙眸如雷。


    犀利而鋒銳,透著一往直前的霸意。


    他看了我們三人一眼,“你們跟上。”


    “怎麽辦,跟還是不跟?”我看向毛安兩個人,上次的那個是假的,還是,這次這個是假的?


    要是上次那個是假的,那麽,他們騙走黑白無常,又弄走了毛安的生辰八字做什麽?


    要是眼前這個是假的……


    那麽,他這是要把我們帶到何處去?


    我心裏的念頭七上八下的轉著,腳卻是自動跟著前麵的城隍爺飄了出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哪怕這個城隍爺真的是假的。


    我們三個也得追上去看個明白!


    我和毛安三人的身手都不錯,可惜照著前頭的城隍爺相比卻是差的多了。


    而且,不管是我還是毛安兩兄弟,我們三個都看的清楚:前麵的城隍爺之所以能被我們遙遙的跟著,吊著尾巴能不至於跟丟了他,全是人家城隍爺自己在放水!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半個小時過後。


    城隍爺一臉凝重的站到了一處墳地前。


    我們三個氣喘噓噓的趕到,站在地下直喘粗氣,累的直不起腰來。


    城隍爺卻是半點倦意都沒顯。


    隻是看了眼我們,伸手示意我們靠前,“這裏有黑白兩人的氣息。”


    “我怎麽沒感覺到?”緩過那股子氣來的我站直了身子,聽到城隍爺這話,我不由自主的去感受了一番,可是不管如何,這裏頭都隻是一片墳地,有陰氣,甚至還有些邪東西,但是黑白無常兩個人,真心的沒有感覺到啊。


    “你感覺不到,對方已經把他們給封印了。”


    我,“……”都封印了你還能感覺的到?


    對此,我隻能在心裏暗讚一句,大佬就是大佬,實力!


    此刻已經是淩晨一點多。


    月光悄悄的棲上枝頭。


    一片如水般的月光下,城隍爺一指墳地正中的那個墓碑,聲音平靜,“就在那裏麵。”


    我聽著這話,再迴頭看看那塊墓碑:位於這位墳地最中意,而它的墓碑也是最大的。


    周圍零零散散的墳墓如同眾星捧月。


    星子是周圍的那些墳墓。


    月亮自然就是中間的那一座大墳。


    站在我的身側,毛吉看了半響,他突然失聲驚唿,“這是,這是噬魂陣?”


    “噬魂陣?難道說有人想要吞噬這墳地裏的魂魄?”話一出口,我看到毛吉兩人臉色上的凝重,想到剛才城隍爺嘴裏說的黑白無常兩人就在此地,就在剛才中間的那個墳墓裏頭,我再開口,話都帶了幾分的結巴,“難道,難道他們想要的是黑白無常兩人?”


    我說完之後為了求證答案,還特意把眼神落到了身前不遠處的城隍爺身上。


    他聽了我的話之後看我一眼,“你覺得,這麽幾個孤魂野鬼值得他們動手嗎?也隻有黑白兩人那樣的靈魂才會是他們考慮的。”話雖然平靜,可我卻清楚的看到城隍爺眼底閃過的那一拪怒意,雖然去的極快,可卻是一點不漏的全瞧到了我的眼中。


    “天呐,黑白無常……”


    隨著我的驚唿出聲,毛吉兄弟兩個人也都同時變色。


    我們萬萬沒想到,對方的目的竟然是黑白無常。


    這一刻,我突然看到有一縷縷的陰氣自那個墳墓中的湧出來,直朝著半空中一個方向撲過去。


    我看的黑了臉,扭頭看向身側的城隍爺,“您不是說來救人的嗎,現在該怎麽辦?”有這麽一尊大神在,我可不想和毛安三個人再打頭陣了,打架什麽的也好累的有沒有?再說,城隍爺這麽一尊主兒在,還用得著我們這些小蝦米動手嗎?


    所以,我對著他眨眼,再眨眼。


    也不知道城隍爺看出我的意思沒有,他盯著那最中間的墓碑瞧了半響,突然扭頭看向身側的毛吉,“身為毛家的人,破陣應該極是在行吧,我卻聽說你們兩個被一個鬼物給傷了?即然身手沒練到家,那麽,本尊就代你們毛家長輩好生教導指點下你們兩個罷。”話罷,他一抬手,兩道藍色光芒化成一股繩子,直接綁了毛安兩人,就飄到了半空中。


    然後,藍色光芒一閃。


    毛安兩人的身子唰的往下落,直接掉到了墳墓中。


    與此同時。


    陰風大作,唿嘯連連,鬼哭狼嚎中,我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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