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寶寶醒了,我自然是最高興的。


    我有些緊張的看向她,“寶寶你沒事吧,覺得怎麽樣?”想到她之前差一點被人給占了身子,我就覺得不安,不過好在如今她算是清醒了過來,我一邊伸手扶起她,一邊小心的看向她,“你可有哪裏不舒服的?”


    那個人可是用她的身子做了不少的事情。


    要是讓寶寶曉得了……


    我在心裏輕輕的歎了口氣,想著這事兒還是先不和寶寶說吧。


    徐寶寶此刻已經恢複了清醒,她隨著我的手站起來,坐下,卻是一把拽住了我的手,雙眸緊緊的盯著我,“七七,這是哪裏,我怎麽會在這裏?還有,我七哥怎麽樣了,你沒有受傷吧?”她的記憶還停留在幾天前晚上遇險的那一刻,看著她眼底的焦色,我在心裏輕輕的歎了口氣,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難道我要想告訴她,你們徐家出了叛徒,那個人害了大半的徐家人,甚至連她都差一點遭了毒手?


    任是誰聽到這樣的話,也會覺得難以接受吧?


    徐家那些人可都是她的家人啊。


    我有些不敢說。


    隻是我不說,我身後的那個男人卻是一聲輕哼,不緊不慢的開了口,“你還是先顧好自己吧,瞧瞧你現在都成什麽樣子了,堂堂徐家傳人竟然連命都要保不住了,傳出去的話你也不怕人笑話。”我扭頭瞪了眼那個男人,責怪他說話太衝,不過我也知道他說這些是為徐寶寶好,更何況, 他之前的表現可是比誰都要擔心徐寶寶的。


    我想了想便看向徐寶寶道,“徐家的人的確有些危險,不過還不至於送命,你好好的休息,等你身子好了我陪你去救人就是。”不管如何,即然對方和陰墓派沾邊,那也就是我的敵人!就是不知道陰墓派這次出動那麽多人對付整個徐家,到底是為了什麽,我雖然是這樣想著,可心裏頭卻隱隱有一個念頭,好像,對方仍然還是衝著我來的!


    不關之前的那一樁恩怨。


    應該和徐家,和我有關係。


    這個念頭是在我聽到是陰墓派的人出手之後就在我腦海裏升出來的。


    不過我暫時沒有告訴任何一個人。


    “七七,到底是怎麽迴事,你和我說清楚吧。”迴到半山腰的徐家,看著眼前一片的安靜,徐寶寶的眼神平靜極了,連出口的聲音都是平靜的,她隻是走到一家人的屋子裏看了兩眼,出來之後就看向了我,“不用擔心我,我也是徐家人,我得知道事情的真相。”


    聽著她這樣說,我倒是也跟著平靜了下來。


    於徐寶寶來言,那些出事的徐家人是她的家人,打小看著她長大的親人。


    他們出事,她怎麽可能不理不問?


    我深吸了口氣,就從那一晚娃娃臉男被漩渦給吸走,她本人卻是突然中招,被人算計之下隻能跑下山,我卻遭了算計,然後先是出來一個馮依依的同門,然後我迴徐家,竟然發現了陰墓派的人等等說了一遍,當然了,中間我也是有所隱瞞的,比如說那個馮依依的同門嘴裏說出來的聖門,小餐館裏的那個男人說這個聖門來頭頗大,讓我小心為妙,我就隱了下來不想讓寶寶聽到了。


    還有就是她身上曾經被人為的按了另一個魂魄的事兒我也沒說。


    我要是和她說,你差一點就被另一個陰靈給取代了身子,寶寶不生氣才怪。


    當我把事情簡單的交待了一番,徐寶寶的眉頭微皺,“竟然是陰墓派嗎?他們打哪來的膽子對我徐家人動手?”


    我想了想看向徐寶寶,“或者,他們覺得你祖爺爺閉死關,希望不大。”


    所以,才對徐家人下了狠手?


    我話雖然是這樣說,但心裏卻隱隱有一個念頭,寶寶她祖爺爺是占了一部分原因,可讓這些陰墓派的人拚著生命危險出手,寧肯和徐家人對上也不怕的大半原因,好像就在我身上!


    我有一種預感,陰墓派的人想要的,是我。


    或者,她們是想從我身上或是嘴裏得出點什麽吧。


    我張了張嘴唇,還是沒有把這個懷疑和徐寶寶說:就是連我自己都隻是懷疑的事情,我還是再看看吧。


    此刻,徐寶寶已經完全恢複了理智,“這麽說來,陰墓派的人說,三天後會再來?”


    “他們是這樣說的。”我看著眼底全是冷靜,甚至閃動著一抹睿智光芒的徐寶寶,心裏頭總算是鬆了口氣,還好寶寶堅強,隻要她自己想的開,這事兒就沒有過不去的,我和她在徐家大宅裏隨意的走著,整片院子一個人沒有,相較前些天的熱鬧,此刻,我隻覺得踩在地下的腳底板都是冷的,似乎不止是院子裏沒有了人,好像連著腳下的這塊地都一樣失去了所有的生機。


    冰冷的陰氣。


    這是我最直觀的感覺。


    不過我沒敢和寶寶說出來。


    整片徐家大宅逛下來,已經是大半個小時過去。


    我看向徐寶寶,“寶寶,咱們還是先下山去吃點東西吧。”她現在這身子還虛著呢,而且那個男人和我說過,因為是強行把那個陰靈從她身子裏拽出來,肯定會對她本身的元氣根基有所損失,不過幸好的是徐寶寶是修行人,打小徐家祖爺爺看的她緊,對於修行練功上的事情更是從不曾有半點的怠慢,這種情形就是讓徐寶寶練出了一身的真本事。


    她有基礎在身。


    所以,對於元氣的損失還是可以修複的。


    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此刻,我看著徐寶寶因為走了一圈便有些喘粗氣,知道她是累了,便勸著她往迴走,“寶寶你現在可不能逞強啊,好些事情還等著你作主呢。你要是再不好好休養,怎麽等到三天後救人?”徐家那些人有大半被陰墓派的人纂到手裏,他們肯定會有所圖的,下次過來說不定就是攤牌的時侯,在我的眼裏可是和陰墓派沒什麽好說的,先打了就是!


    可惜毛安毛吉不在。


    要是他們兩個也在,再有楚青衣……


    我的手無意識的撫上那個鐲子,心裏頭淡淡的疼痛湧起來。


    楚青衣,你真的要撐不住了嗎?


    雖然我心裏抱著希望,但我卻知道那想法不過是自欺欺人。


    要是可以的話,楚青衣怎麽可能會不迴應我?


    之前我是一直沒有多想,以著他那性子,如何能容得我和娃娃臉男同處一車?


    雖然還有一個徐寶寶。


    可是那丫的卻是小心眼極了,他要是能出來,肯定早就扒到我身上不放了吧?


    如今卻默不作聲……


    我的心一點點的沉下去,該怎麽幫他?


    不過我瞬間就清醒了過來,楚青衣是一定要救的,不過眼前還是徐家的事情要緊,想到這裏我就看向了徐寶寶,“寶寶,徐家人不是都有修行的嗎,為什麽那麽輕易就被製住了?”對於這一點,我曾和山腳下開餐館的那個男人想了好些時侯,陰墓派的人雖然厲害,但是徐家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吧,怎麽可能就那樣悄無聲息的被製住,而且還被弄走了?


    這簡直是對不起徐家這諾大的名頭啊。


    徐寶寶看向我,臉色難看,“徐家有內賊,用了能讓人散功和禁魂的東西。”


    我張了張嘴,沒出聲。


    陰墓派,果然是手段奇出,讓人防不勝防!


    這也加重了我心裏的一個念頭,定要把這陰墓派給除了去才是。


    有他們在,我肯定不會好過的。


    我和徐寶寶一邊說話一邊朝著山下走過去。


    小餐館已經亮起了燈。


    那個男人正坐在一側泡茶,自斟自飲,我和徐寶寶進來他也隻是抬了抬頭,“迴來了?”剛才我和徐寶寶說要去徐家,他卻是直接說不去,要是平日徐寶寶肯定會有心情和他磨上一番,可現在徐寶寶隻是默默的轉身走人,現在瞧著我們兩個迴來,他也仍舊是一臉的平靜,下巴對著小廚房的方向一指,“餓的話自己去找東西吃。”


    眼看著這外頭天都要黑了。


    我和徐寶寶可是折騰了大半天,特別是徐寶寶,剛醒過來之後便迴了徐家,這會兒聽到他說吃的,不禁肚子咕嚕嚕叫了兩聲,她也不客氣,自己走到廚房直接去翻吃的,隻是等我跟在她的身後進了廚房一看時,眼神一閃就落在了徐寶寶的身上。


    廚房裏擺著三四碟的菜。


    還冒著熱氣呢。


    我看向徐寶寶,“瞧瞧,還是有人擔心你的吧?”


    “七七。”她跺了下腳,瞪我。


    晚飯吃罷,那個男人看著徐寶寶走進廚房去洗碗,皺了下眉,直等到廚房裏咣當一聲響,他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徐寶寶,你又打碎我的盤子,賠錢。”一邊說一邊卻是快步走進了廚房,不過眨眼功夫,我就看到徐寶寶一臉憤憤的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嘀咕,“不過是個碗罷了,你嚷什麽啊嚷。”


    “真是小心眼兒。”


    對於他們兩個人的相處方式我已經是懶得多說。


    明明都是互相關心對方的。


    可偏偏卻都倔強的不肯出聲。


    我搖搖頭,對著徐寶寶招招手,“行了,即然有人幫你,就讓他去唄,這男人啊,不能心疼哦。”


    徐寶寶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誰心疼了,我才不心疼他。”


    我笑了笑沒出聲:說那話又不是為了調侃徐寶寶,我隻是想把她的注意力轉移一下罷了,現在看到她果然不再朝著廚房看過去,我想了想還是壓低聲音開口道,“寶寶,對於這個男人你知道多少?你了解他多少,他,能信嗎?”


    徐寶寶微微一怔,看向了我,“你發現了什麽?”


    這一刻的徐寶寶倒不愧是徐家人了。


    雙眸透著精明,睿智。


    隻是我卻是清楚,她越是這樣,心裏卻是越在意這個男人的。


    不在意,她就不會這樣鄭重,認真。


    我輕輕的歎了口氣,在她耳側低語了幾句,把我發現他竟然和陰墓派的一個人有聯係,並且還站在一起說過幾句話的情景告訴了她,我和她說,這個男人的確是救了你,可是他是誰,為什麽會有這麽一身的身手,還有,他在這裏一待就是十餘年,到底圖的是什麽,這一刻,我也不管徐寶寶怎麽想,直接把這些疑慮都說了出來。


    我對目前的這個情景很著急。


    確切的想要找到點什麽,或者是打開一個切口。


    徐家人的生死我不想理會,但徐寶寶,還有那個娃娃臉男的下落……


    我歎了口氣,看向徐寶寶,“咱們沒有多少時間了,寶寶,你好好想想吧。”我也不是想要探人隱私什麽的,經過這麽多的事情,信任兩個字在我的心裏已經是彌足珍貴的東西,我不可能就這樣輕易的對著一個來曆不明,不過是僅僅幫了我兩下的男人就給出去。


    至於徐寶寶……


    我看向她,“寶寶,我隻是想弄清楚咱們目下的情景。”還有一個我要堅持弄清這個男人來曆的原因就是,我總覺得陰墓派的人出手歸根究底還是因為我,不是針對我這個人,而是針對徐家祖爺爺和我的見麵,可是,我想到這裏猛的心頭就是一跳,身側徐寶寶正聽了我的話在心裏頭想事情,她便沒看到我的表情,我迴頭看了她一眼,想了想突然開口道,“寶寶,你之前說徐家有奸細?”


    徐寶寶想也不想的點頭,臉色沉沉,“要不是他們裏應外合控製了整個徐家人,他們怎麽會那麽輕易的得手?對方明明就是想要置我們整個徐家人於死地。可是他們萬萬沒想到七哥及時迴來,這樣才讓咱們兩個有了一線生機……”她說到這裏恨恨的咬了下牙,眼底透出滿滿的煞氣,“七七你看著,要讓我逮到那個叛徒,我一定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徐寶寶說這話我是相信的。


    任是誰被一個人害的整個家都沒了,自己又差一點把命送掉。


    都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想了想正想說什麽,就看到在廚房裏洗碗的那個男人走了出來,他拿了帕子把手上的水拭淨,看著我們,“你們兩個也不用嘀嘀咕咕的,我的確是和陰墓派有些牽連,但是,陰墓派是陰墓派,我是我。別把我和那起子見不得人的東西混到一塊兒。”話罷,他看了我一眼,突然開口道,“你之前不是和我打聽聖門嗎,我倒是突然想起了點東西……”


    “你知道聖門的消息了,快說。”


    情急之下我卻是沒往別的地方多想,隻是催著他趕緊說。


    坐在我旁邊的徐寶寶有些疑惑,“什麽聖門,是什麽東西?”


    “你知道馮依依吧,就是那個無端端想要殺了我的人。”我看向徐寶寶,她對著我點頭,我知道她想了起來便繼續道,“聖門和她的師門有淵源,那一晚七哥被那個漩渦給吸走,你又出了事,我一個人差點被人控製著跳懸崖的事兒你還記得吧?”


    她繼續點頭,示意我接著說。


    “後來,我一下子清醒,使計詐出了一個人,那個人就是馮依依的師門,是個男的,說什麽為了馮依依報仇。”雖然這話我早和徐寶寶說過一遍了,可是她此刻聽了還是忍不住的氣憤,“那個男的是傻的嗎,他腦子裏裝的全都是棉花嗎,馮依依無故想殺你,你都不過是和她絕交,不相識罷了,你又沒對她怎麽樣,他找你報的哪門子的仇?”


    “連這麽淺顯的道理都不曉得,果然是個腦子糊塗的。”


    我心裏何嚐不是這樣想的?


    趕緊點點頭,安撫了徐寶寶幾句,我接著道,“聖門就是他和我說的,他說,是聖門的高層要殺我。而且,這個殺我的命令早在二十幾年前就下達了下來,所以,才有馮依依在我身邊一待十多年,但是可惜,她卻沒能完成命令……”


    “二十幾年前,七七,你沒聽錯吧?”


    徐寶寶瞪大了眼瞅著我,一臉的不可置信,“二十幾年前呀,你才多大?”


    我苦笑著點點頭,“是二十多年前。”這一點何嚐不是我心裏的疑惑?二十多,這個多到底是幾,要是多一,我那會兒也不過是將將出生罷了,所謂的聖門,竟然對一個才出生月餘的小丫頭下達追殺令?還有,她們即然想要我死,那麽多年為什麽不動手,難道真的如同馮依依還有她那個同門所說的那樣,沒找到機會嗎?


    不不,肯定不是這樣的。


    對於這一點,我更傾向於他們殺我的時機不對!


    所以,一直等待著什麽。


    想到這裏我心頭猛的一亮,那麽說來,那個男人要殺我也並不一定是為了馮依依?


    他有可能是想自己把給殺了。


    然後迴頭去領功!


    與此同時,我身側徐寶寶也一聲輕哼,“我看那個人才不是為什麽馮依依找上你呢,分明就是他自己心裏頭有鬼。”


    我聽了這話對著徐寶寶點點頭,“真的可能是這樣。”


    身側,那個男人聽著我和徐寶寶兩個人說話,隻是一臉的平靜,直到我和寶寶兩個人的討論告一段落,他才不緊不慢的看向我們兩個,“還要聽嗎?”


    “自然是要聽的,你趕緊說。”


    那個男人瞥了眼徐寶寶,卻是扭頭看向我,“聖門是大興於幾百年前的一個玄門,百年前,聖門出了一場變故,一分為三,三派誰也不服誰,都說自己才是正宗,內鬥的極為厲害……”頓了下,他又突然加上了一句,“其實,百年前的陰墓派隻是聖門一個派係的手下分部,因緣巧合之下發展起來,幾經變遷,成了現在的陰墓派……”


    我聽著他這話揚眉,“你這是在解釋陰墓派和聖門的關係?”


    誰知那個男人看著我突然搖頭,“不是,我隻是想提醒你,徐家的事情看似是陰墓派所為,但陰墓派的背後卻是有著聖門的影子,所以,這件事情,有可能聖門的某些人已經插手了……”他深深的看著我和徐寶寶,神色平靜而漠然,“所以,不過是念在相識一場,提醒你們注意,別枉送了自己的小命罷了。”


    他明明是好意。


    隻是那話的味道……


    徐寶寶向來是個傲性子,對著眼前這個男人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此刻正是家門驟變,滿腔委屈時,聽到他竟然就這樣輕飄飄兩句話,哪裏還忍得了啊,氣唿唿的瞪向他,“才不要你管,我是生是死和你有什麽關係?就是死了,就是死了大不了去陰間和家人團聚去。”她說到這裏也忍不住抽了下鼻子,終究是個女孩子,再堅強麵對著這樣的情景也是六神無主,手足無措的。


    徐寶寶醒來之後沒哭沒鬧的已經很讓我另眼相看了。


    我正想著安慰徐寶寶兩句,誰知我們兩個人的對麵,那個男人卻是神色漠然的點點頭,“你這話說的極是,之前那些本來就是我多管閑事,現在你即然說生死都是你的事,那麽,就請徐大小姐帶著你的朋友離開我這裏吧,廟小,容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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