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銀含笑點頭,輕聲道:“你下去吧!”隨後走上前行至兩位太太麵前,對其福了福身,輕聲道:“奴婢給大太太、太太請安。”眸光看到太太身後的兩位小少爺,嘴角不自覺上翹:“奴婢給五少爺,六少爺請安。”


    “她們都在裏麵嗎?”


    “迴太太,幾位姑娘都在裏麵。”


    “帶我們進去吧!”


    招銀躬身點頭,輕手輕腳的帶她們走進去,越是走近越能聽到主子們的笑聲,隻聽三姑娘大笑道:“然後你是怎麽迴答?”


    劉湘婉嗔怒道:“還能如何?自是照做唄!”


    一時間,眾人哈哈大笑。


    招銀在外輕聲道:“姑娘,太太與大太太帶著五少爺六少爺來府。”


    屋裏的笑聲戛然而止,隻聽裏麵傳來細細的走動聲,劉湘婉忙道:“快請母親進來。”


    聞言,二太太臉上的冷意緩了緩,還是六丫頭知曉分寸,並未先喚大嫂,待門打開,她走進去,瞥了眼幾個女兒,嗔怒道:“你們來的倒是快!”


    屋中眾人忙福了福身,輕聲道:“母親,大伯母。”


    “都是自家人,無需這般多禮,”二太太上前兩步,拉著劉湘婉的手,神色關懷道:“為娘聽到你的喜訊,喜得早膳多食了一碗。”


    眾人心中默念:不會是氣的吧!


    “多謝母親惦記女兒,”劉湘婉眉眼帶笑,輕聲道:“若不是這兩日胸口悶得慌,相公有些擔憂,這才請大夫過府診脈,方得知……”


    二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輕聲道:“老天爺總算開眼了,讓青墨盼來孩兒。”


    劉湘婉眸光看向大太太,輕聲道:“母親,大伯母,快快請坐!”


    她二人含笑點頭,緩緩坐下,隨後便見宴哥祉哥走出來,對眾人揖禮:“給五位姐姐請安。”


    劉湘婉神色一震,眼睛發亮的看著他們,若不是顧忌身旁兩位長輩,她定要跑過去摟著他們狠狠親一口,三月未見,他們雖身量長了不少,但看她的眼神依舊帶著些許孺慕之色。


    七姐好些日子未看到祉哥,眼睛自是緊緊盯著他,祉哥察覺有人看他,順著目光看去,發現是七姐,便對其咧嘴笑笑。


    見此,大姐對小哥倆揮手,含笑道:“五弟,六弟,你們過來,大姐好長時日沒看到你們,讓我好好瞧瞧。”七妹坐在她旁邊,也能順勢親近六弟。


    小哥倆不由看向姐姐,見她點頭方腳步輕快的走過去,脆聲道:“大姐!”轉頭看向旁邊,郎朗道:“七姐!”


    未出嫁前,他們姐弟雖不曾親近過,但七姐總能看到祉哥的身影,可自打出嫁後,想要見他一麵卻是很難,夜深人靜時,止不住的掛念他,如今他人在眼前,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惆悵,拉著他的手,輕聲道:“六弟,最近可有聽祖父的話?”


    祉哥嬉笑道:“焉能不聽,不聽祖父話,他老人家可是要揮鞭子。”


    宴哥順勢道:“不過祖父都是嚇唬我們,他老人家從不曾打過我們,訓斥倒是經常有,不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憨笑道:“誰讓我們經常做錯事。”


    多了兩個小娃娃,屋中的笑聲便沒斷過。


    大姐彎了彎眉眼,問道:“祖父如何訓斥你們……”


    宴哥想了想,皺眉道:“但凡我們不聽話,祖父就會氣勢洶洶的揚言將我們扔出去,讓我們變成小乞丐去要飯。”


    七姐憋笑道:“你們可知什麽是乞丐?”


    宴哥噘嘴道:“初時我們不懂,後來劉叔告訴我們,乞丐乃是這世上無依無靠之人,他們每日頭不梳臉不洗,衣不蔽體,髒的厲害,唯有這樣才能要到銀子或食物。”


    “那你們怕嗎?”


    祉哥搖了搖頭,咯咯道:“祖父不過是嚇唬我們,有次我們睡不著覺,在被子裏竊竊私語,未料聽到祖父的腳步聲忙閉眼裝睡,待祖父進來後,卻是為我們蓋被子,遂祖父疼我們都來不及,怎舍得將我們扔出府。”


    睿哥冷哼:“每次都是你害得我闖禍,然後被祖父訓斥!”


    “哥哥,明明是你帶我去打架,怎賴到我身上!”


    人小忘性大,這麽大會兒功夫,便忘了老太爺來時的交代,隻見二太太咳了咳,他們嚇得身子一顫,立馬收聲垂頭不語。


    大姐扶額低歎:她娘總是這般煞風景!再看六妹與七妹,斂了斂嘴角的笑容,眼裏沒了笑意。


    這時,大太太輕聲道:“郭媽媽,將老太爺準備的東西拿來。”


    郭媽媽躬身上前,將手中用紅綢布包裹的東西拿出來,小心翼翼放在六姑娘手邊,劉湘婉對其笑笑,輕聲道:“多謝郭媽媽。”


    “不敢當!六姑娘客氣了!”


    “六丫頭,這是老太爺給你的人參,待你生產那日留著以備不時之需,”大太太餘光瞥了眼二太太,淡笑道:“伯母給你裝了一車東西,俱是些山貨、野味,留著日後給你滋補身子。”


    “大伯母有心了,”劉湘婉看了眼那顆人參,眼眶微紅,低聲道:“不知祖父身子可好?”


    大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輕聲道:“莫要惦記,老太爺精神抖擻的很。”


    聞言,二太太屁股底下好似坐了釘子,忙不迭開口:“六丫頭,為娘來的匆忙,未來得及給你準備東西。”


    “母親能來,女兒已經很高興,”劉湘婉話音一落,拿起絲帕捂住嘴角的笑意,低笑道:“大姐來看我,帶了五大車東西,如今大伯母又帶來一車,這些東西別說吃到女兒生完孩兒,便是再過一載都不定能吃完。”


    “待你肚子大了,迴娘家時,為娘多給你燉些滋補身子的湯。”


    “多謝母親。”


    宴哥看著姐姐與眾人說著話,卻不曾搭理他們,不由心下十分失落,劉湘婉雖與眾人說話,可眸光卻一直看著兩個弟弟的神色,一時間心酸的很,輕聲道:“宴哥祉哥,你們過來,讓姐姐看看。”


    小哥倆精神一振,猛地抬頭飛快的跑過去,本想一頭紮進姐姐懷中,可想到姐姐懷了小寶寶,待到了她麵前收了腳步,兩人分別拉著她的手,輕聲道:“姐姐,這些時日,你怎沒迴家看我們?不光我們想你,祖父想你,姨娘也想你!”


    劉湘婉摸了摸他們的頭,輕聲道:“姐姐又何曾不想你們。”


    “那你何時能迴家?”


    劉湘婉垂著頭,低歎道:“再過些時日吧!”


    這時,豆包在外求見,低聲道:“奶奶,少爺得知兩位舅爺來府,特命小的過來,想帶兩位舅爺去少爺處。”


    “你們可想過去?”


    魏廷茂經常帶小哥倆外出騎馬,遂小哥倆自是與他親近的很,忙不迭點頭:“姐姐,想必姐夫很想見我們,我們去去就迴,你乖乖的,莫要吃醋。”


    此話一出,眾人忍不住笑出聲,劉湘婉忍俊不禁道:“好!好!你們去吧!讓你們姐夫帶你們去逛逛園子。”


    三姐想到自家兩個兒子似他們這麽大的時候,也會這般說話,想想她的心便化了,不由道:“五弟,六弟,你們且等等。”


    宴哥祉哥腳步一頓,歪著頭看她:“三姐,可是有事?”


    三姐走上前,大臂一揮摟著他們,出其不意對著他們的臉‘叭’的一聲,隻見小哥倆臉色漲紅,羞憤道:“三姐,男女授受不親,你怎可……怎可……”


    三姐笑的樂不可支:“怕甚?你們可是我弟弟,無人敢置喙!”本是想摟下他們,未料他們長得太過可愛,遂忍不住心中歡喜之情親了他們一下,其實吧!她把他們當成自家兩兒子,要是兩兒子這般大也這麽可愛,該有多好!怕就怕那兩臭小子皮的上房揭瓦,下河摸魚。


    劉湘婉憋著嘴角的笑意,安撫道:“休惱!三姐這是喜歡你們呢?”


    宴哥雙手捂著臉頰,語重心長道:“三姐,你可以喜歡我,卻不可以親我,我的臉頰隻能讓我媳婦親。”


    聞言,眾人笑出眼淚,指著他,大笑道:“此話誰跟你說的?”


    宴哥脆聲道:“二哥!”


    大太太臉上的笑容一僵,磨了磨牙,這個睿哥!定是他時常去公爹那邊請安,一來二去起了壞心思,拿話逗他們小哥倆,看她迴去不擰斷他的耳朵!


    劉湘婉看向招娣,含笑道:“帶他們出去吧!”再不出去,不定又說出什麽哭笑不得之言。


    待小哥倆離開後,二太太起身擰著三姐的耳朵,恨聲道:“你現在越發的不成體統。”


    “娘?您作甚?我可是褚家的媳婦,不是您隨意□□之人。”


    聞言,二太太氣的暴跳如雷:“好啊!還敢跟我頂嘴!”即便她惱羞成怒,也不會真對玫兒下狠手,不過是讓她長長記性,收斂恣意妄為的性子罷了!


    “大姐,快快救我,”此處都是自家人,三姐沒那麽多顧慮,對著大姐眨了眨眼睛,哀求道:“大姐……”


    偏大姐視而不見,端起茶杯抿了抿,淡淡道:“是該被母親教訓。”


    姐妹幾人雖不似剛才那般大笑,卻也拿起絲帕遮住嘴角的笑意。


    大太太看向劉湘婉,輕聲道:“近日胃口可好?”


    “說來也怪,這孩子上身到現在,侄女胃口好的很。”


    “這孕吐因人而異,現下不曾,許過段時日便會孕吐,”大太太想了想,叮囑道:“少食多餐,平日要多走動,這樣臨產時好生子。”


    “是,侄女都記下了。”


    “可有尋到靠譜的奶娘?”


    劉湘婉搖了搖頭:“侄女剛懷孕,時日尚短,還未想過這個。”


    未料,大太太一臉的不讚同,輕聲道:“這你就不懂了,尋奶娘也是有講究的,”聲音一頓,看了眼光顧著訓斥三丫頭的二弟妹,心下嗤笑:這般時候不關心六丫頭的身子,竟在意那些無關痛癢的細枝末節,真真是舍本逐末。


    劉湘婉咂舌:懷個孩子竟這麽多講究!


    隻聽大太太緩緩道:“這奶娘不僅要尋人丁興旺之人,更要心性平和,這樣的人奶出來的孩子,方不易生病。”


    劉湘婉神色不解:“人丁興旺?”


    “你成婚日子尚短,家中又無長輩,自是不明白這些道理,”大太太繼續道:“這世道小兒最易夭折,如果尋來的奶娘所生子女皆活下來,自是說她的奶好,孩子吃了隻會身子強壯,至於這心性平和,若奶娘禁不住事,總是上火發愁,孩子吃了她的奶還不得跟著上火,這不是害了孩子嗎?”


    劉湘婉恍然大悟,不住的點頭:“大伯母說的是。”手不由自主的撫摸肚子。


    五姐在旁輕聲道:“大伯母言之有理,”扯了扯手中的絲帕,低歎道:“前些時日,我家奶娘家裏出了一點事,她急的滿嘴大泡,偏偏瞞著不說,若不是我發現閨女尿的尿發黃,且嘴唇起了水泡,還不定出什麽亂子,心急之下喚大夫過府,大夫看過便說我閨女是上火了。”


    “然後……”


    五姐麵沉如水,冷冷道:“小小的嬰兒能有什麽火,還是大夫提醒我,我方知根源在奶娘處。”


    七姐忍不住道:“五姐如何處置她?”


    五姐垂著頭,漫不經心的扯著絲帕,輕聲道:“我家倩兒有兩個奶娘,本就是為了預防此事,遂她做出此等惡事,自是將她趕出府中。”


    大太太點頭:“五丫頭做的對。”


    話音一落,二太太母女也沒了戰火硝煙之勢,三姐揉著耳朵,輕聲道:“娘,您下手越發重了!”


    “誰讓你說話行事越發沒有分寸!”


    大太太心中冷哼:還不是隨了你!不過三丫頭好歹知道什麽能為,什麽不能為,可是你……真是十年如一日的蠢!


    大姐輕聲道:“六妹,六妹夫可說想要兒子還是女兒?”


    “大姐,這還用問嗎?雖他說此胎兒女皆好,但一提到兒子便兩眼放光,還以為我不知道他心底的小心思……”


    大姐含笑道:“也難怪青墨惦記,他這般年歲成親,與他同歲的人孩子都能滿地跑了,他的兒子還沒出世呢?”


    “不瞞你說,我也想這胎生個兒子!”倒不是她重男輕女,而是她年歲尚小,這第一胎生了兒子,緩個幾年再要二胎,對她身子骨比較好,在古代,為何那麽多女子難產而死,就是因她們骨骼尚未發育好便嫁人生子,若不是魏廷茂年歲太大,自幼親人緣份淡薄,她定晚兩三年再要孩子。


    大太□□慰道:“生兒生女皆是隨緣,莫要多想,再說你們還年輕,便是這胎是女兒,先開花後結果也是好的。”


    劉湘婉輕笑道:“侄女也這般想。”相公丁憂三載,這胎生完,她便趁著餘下兩載光陰好好調理身子,不能讓身子虧損太多,於壽命有礙。


    劉家女眷用過午膳,方起身告辭,這時魏廷茂出來,左右手分別牽著兩位妻弟,輕聲道:“嶽母,小婿有個不情之請。”


    二太太含笑道:“自家人何須這般外道,有事直說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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