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廷茂迴到院子,見午膳已擺在桌上,淡笑道:“為夫迴來的倒是剛剛好。”


    劉湘婉嗔怒的瞪了他一眼:“相公還是將官服換了在用膳吧!”拉著他走進內室,親自替他更衣。


    魏廷茂見麵前的小人替她係上腰帶,輕聲道:“夫人,父親說你不是魏家人時,心中可是難受?”


    劉湘婉從招娣口中得知他的去向,淡笑道:“你我的親事乃聖上欽賜,誰敢置喙聖上的決定,遂父親說說而已,當不得真。”


    魏廷茂挑起她的下巴,輕聲道:“為夫能娶到你,真乃此生一大幸事。”


    “此話你說過很多遍,”劉湘婉將他的手放在胸口,輕聲道:“它現在已經平靜無波了。”


    魏廷茂眉眼一挑,手掌微微挪了挪,對其重重一揉,輕聲道:“雖然不跳,但很柔軟。”


    劉湘婉臉色緋紅:“你……你這人!”


    “夫人,咱們用膳吧!”


    夫婦二人走到廳中坐下用膳,劉湘婉夾了一塊魚肉放在他碗中,輕聲道:“日後相公忙朝堂之事便可,府中的事我且能應付。”


    “聽說夫人不過說了些許話,便恫嚇住府中所有的管事媽媽。”


    劉湘婉含笑道:“如今婆婆被公爹禁足,我又是家中唯一的兒媳婦,自該幫其打理府中中饋。”


    “夫人言之有理,”魏廷茂點了點頭,輕聲道:“趁這段時日,夫人可重新整頓府中的內務。”


    劉湘婉頷首,淡淡道:“相公怎迴來這麽早?你們武將不是總去城外的校場訓練將士嗎?”


    “你我新婚燕爾,如膠似漆,為夫怎舍得將你獨自留在家中。”


    聞言,趙媽媽與招銀招娣紛紛垂頭,嘴角卻不住上翹,劉湘婉眸光瞥見,嗔怒道:“此處還有人,你說話就不能注意點分寸。”


    魏廷茂抬頭,淡淡道:“你們都下去吧!”


    趙媽媽三人福了福身,眉眼帶笑的下去。


    “你……”


    “夫人臉皮薄,如今廳中唯有我們夫婦二人,這迴無論為夫再說甚,夫人也不會惱羞成怒了吧!”


    劉湘婉咬了咬嘴唇,惱羞道:“你這人……”


    魏廷茂抬手扣住她的嘴唇,輕聲道:“莫咬!為夫會心疼!”


    劉湘婉再也忍不住推開他的手,臉色爆紅,怒聲道:“還吃不吃了?”


    魏廷茂輕笑道:“夫人莫惱,為夫不說了還不成。”


    劉湘婉眼神一頓,淡淡道:“相公,你臉上的疤痕越發淺了?”


    “是嗎?”魏廷茂摸了摸,輕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這臉上的疤痕怕是也快淡去。”


    劉湘婉無語:“此疤痕還是多留些日子吧!”


    “為甚!”


    “擋桃花!”


    “無論有沒有它,為夫這輩子隻守著你過活。”


    “相公,往日沒發現,如今越發覺得你乃……”內騷之人!


    魏廷茂自覺不是什麽好話,斜了她一眼,聲音微微上挑:“真乃什麽?”


    劉湘婉頭皮發麻,馬屁道:“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午膳在夫婦二人打鬧中解決,待招銀招娣撤了桌上的膳食,隻見劉湘婉揉著肚子,輕聲道:“不吃惦記,吃了後悔。”


    “此話何解?”


    “近日身上漲了不少肉,長此以往,我還不得胖成豬。”


    魏廷茂半靠在矮榻上看著雜記,隨意瞥了她一眼,輕聲道:“為夫倒是希望夫人能長些肉。”


    劉湘婉翻了個白眼:“收起你那些邪惡小心思。”


    聞言,魏廷茂扔掉手中的雜書,一把將她拽入懷中,低笑道:“夫人,眼下無事,咱們不如……”


    劉湘婉忙推開他,慌張道:“白日宣淫,有違常理,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夫人在想什麽?”


    劉湘婉眼神疑惑的看著他,隻見這廝從矮榻上起身,含笑道:“不如為夫帶你去逛園子。”


    “你……”這廝不能一口氣將話說說完嗎?


    “夫人可想去?”


    劉湘婉搖頭:“懶得動。”


    魏廷茂將她抱起來,讓其坐在矮榻邊,親自為她穿鞋,輕聲道:“陪為夫去散步,可好?”


    “相公不怕碰到三弟他們。”


    “為何要怕?大家住在一個府邸,抬頭不見低頭見,早晚能看到,再說……有些事不是躲避能解決。”


    “既如此,那我勉為其難陪相公去逛園子吧!”


    這時,趙媽媽躬身進來,低聲道:“姑爺,小郡主求見。”


    魏廷茂眉眼一挑,適才碰到堯哥便生了一肚子悶氣,如今兮兒貿然前來,不用合計便知她的來意,淡淡道:“說我忙,讓她改日再來。”


    趙媽媽點了點頭,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劉湘婉揶揄道:“看來今兒這園子是逛不成了。”


    “倒是稱了夫人的心。”


    “真忍心不見妹妹?”


    魏廷茂輕聲道:“見了又如何?翻來覆去不過就是那麽幾句話。”


    劉湘婉低歎:“事到如今,也唯有如此。”


    魏廷茂緊皺眉頭,並未說話。


    見狀,劉湘婉將他拉至旁邊坐下,話音一轉,輕聲道:“相公,今早公爹喚我過去說話,言語間卻是有些出言無狀,也不怨他老人家生氣。”


    “若他以身作則,所行之事讓人挑不出一絲詬話,誰能妄言他。”


    劉湘婉低聲道:“到底是我出言不遜,”看著他含笑道:“不過隻要相公站在我這邊,我就不怕,你可會一直站在我身後?”


    魏廷茂輕聲道:“為夫知夫人這麽做是為我鳴不平。”


    話音一落,便聽外麵闖來魏瑾兮的大喊聲:“二哥……二哥……我知你在屋中,可否出來相見……”


    魏廷茂臉色微冷,劉湘婉忙扯了扯他的衣袖,輕聲道:“莫要生氣,容我去看看。”


    魏廷茂冷冷道:“無需出去,且看她鬧到何時?”


    劉湘婉對其搖搖頭,方起身走至門外,隻見趙媽媽與招銀伸手攔著魏瑾兮,再看魏瑾兮一臉惱怒之色,見她出來,厲聲道:“二嫂,這兩個賤婢膽敢阻攔我,快讓人將她們拉下去,亂棍打死。”


    此話一出,劉湘婉沉下臉,淡淡道:“妹妹,若沒我的吩咐,她們怎敢阻攔你。”


    魏瑾兮臉色微冷,陰翳道:“二嫂,你……”


    劉湘婉打斷她,輕聲道:“媽媽,不必攔著了!”


    趙媽媽與招銀躬身點頭,隨後立在她身後。


    魏瑾兮瞪了她們一眼,憋著怒火走上前,冷冷道:“二嫂,我二哥呢?”


    “相公在書房批閱公文。”


    魏瑾兮深吸一口氣方端起笑容,言笑晏晏的走上前,拉住她的手,輕聲道:“二嫂,二哥與我娘的事想必你有所耳聞,遂你能不能替妹妹勸勸二哥,讓他莫要跟我娘作對。”


    “妹妹,你也到了出嫁的年歲,應知有些事不會因我們的隻言片語而作罷,且相公脾性執拗,一旦認準之事,誰也勸阻不了。”


    “可你是他心心念念想要娶迴來的人,你的話他一定肯聽。”


    “妹妹太看得起我!”


    隻見魏瑾兮眼眶微紅,哽咽道:“二嫂,如今我娘被我爹禁足,也算受到懲罰,二哥就不能消消氣,別再尋我娘的麻煩。”適才三哥言語間不住的勸阻她與四哥,可三哥神色間卻是憂愁不止,可見此事並非他說的那麽簡單,遂從三哥處離開後,她邀四哥一同過來,可四哥說甚也不肯來,無可奈何之下,唯有她獨自前來。


    “妹妹,婆婆是你生母,你理當這般說,若易地而處,你可會如此雲淡風輕的掀過此事。”


    魏瑾兮臉色一頓,低聲道:“看來二嫂是站在二哥那邊。”


    劉湘婉輕笑道:“妹妹,我是相公的媳婦,自是與他舉案齊眉,遂無論他做什麽,我都會支持他。”


    “二嫂,他們是我至親之人,傷了哪個我都心疼。”


    “一個是你生母,一個是你兄長,手心手背都是肉,無論傷到哪個,妹妹定然會心疼,”話音一頓,劉湘婉又道:“可事已至此,我們隻能順其自然。”


    魏瑾兮緊緊握住她的手,激動道:“二嫂,既你明白妹妹的苦心,可否在大哥麵前,為我娘說幾句好話。”


    劉湘婉安撫般拍拍她的手,輕聲道:“妹妹,無論發生何事,你始終是相公的妹妹。”


    聞言,魏瑾兮猛地抽出她的手,冷冷道:“說了半天,二嫂卻是在說風涼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氣急敗壞道:“如今我娘被我爹厭棄,你們夫婦又要置她於死地,你們的心腸怎能這麽狠,怎麽說我娘也將二哥養這麽大,他當真不念及彼此之間的情分嗎?”


    話音一落,房門被猛地推開,魏廷茂臉色冷峻的走出來,陰冷道:“適才之言,你在說一遍?”


    魏瑾兮先是眼睛一亮,隨後臉色發白,瑟瑟道:“二哥……”


    魏廷茂臉色猙獰:“我與你娘之間的情分?若沒她,我娘不會死,大哥又何至於被驅逐,我又怎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你讓我可憐她,誰可憐我們母子。”


    “二哥……”魏瑾兮嚇得身子發顫,不住後退。


    魏廷茂眸光陰冷的盯著她,淡淡道:“你走吧!再不要過來無理取鬧!我並不是日日都這般好脾氣。”


    魏瑾兮垂著頭,低泣道:“二哥,我娘落得這般田地,難道非要害了她的命,你才滿意?”


    “我害她?”


    “二哥,你們搬離府中,可好?”隻要二哥搬走,他爹就不會同娘親置氣,更不會禁足她娘,府中也會恢複往日安寧的氣息。


    “夫人,看到沒?這就是人心!”


    劉湘婉低歎一聲:“妹妹,怎可說出此話?”


    “二哥,妹妹不是在驅逐你,隻因你跟我娘住在一處,總會鬧矛盾,我真的怕……”


    魏廷茂冷笑道:“怕我親手殺了你娘!”


    聞言,魏瑾兮猛地抬頭,眸光如箭般盯著他,怒聲道:“二哥!”


    “趁我還沒發火,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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