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為父心中自有定奪,你們迴去吧!”


    “爹,二哥在您心中當真如此重要,重要到娘與我們加在一起也比不過他一人。”


    聞言,魏鬆狠狠拍著桌子,怒聲道:“你們不知詳情便在這惡意揣測,別逼為父動家法處置你們。”


    三兄妹俱是不可置信:“你……”


    魏鬆冷冷道:“為父這麽做是為你們好,如果不想家破人亡,不想沒了性命,就乖乖聽為父的話,不然……”


    堯哥臉色發白,身子踉蹌下,低聲道:“爹,我娘到底發生何事?”


    “不該你們知道的事莫要多打聽,”魏鬆眸光微冷,陰翳道:“你們隻要知曉,為父不會害你們就是,至於你們娘,暫且讓她冷靜一段時日,待風波過去,為父自會讓其出來。”


    “爹……”魏瑾兮上前一步,扯著他爹的衣袖,哽咽道:“爹,我娘到底怎麽了?您能不能告訴女兒原由?”


    魏鬆這輩子唯有這麽一個女兒,從小到大便格外疼愛她,無論她要什麽,隻要他能辦到,皆會滿足兮兒,這麽討人歡喜的女兒,公主怎能……怎能行如此忤逆之事,非要將這個家折騰散了,兒女折騰沒了,她才甘心嗎?


    “兮兒,你還小,有些事為父尚不能告訴你,不過你放心,爹這麽做都是為了你們著想,為了你們娘的安危,為了魏家的安穩。”


    魏瑾兮不住低泣:“爹……”


    魏鬆眸光看向堯哥,淡淡道:“你是寧遠將軍府的世子,是他們的兄長,遇事怎能如此驚慌失措,毫無兄長的擔當。”


    堯哥垂著頭,擔憂道:“爹,兒子隻是……”


    “此事與你們二哥無關,是你們娘心大了,大到咱們這個家容不下她,遂為父為了府中安危才會如此行事,也唯有這樣,咱們一家人方能平平安安的過日子。”


    堯哥並非毫不知情,隱約猜到他爹言外之意,低聲道:“爹,可是我娘跟……”


    隻見魏鬆猛地站起來,厲聲道:“給我閉嘴!”


    堯哥身子一顫,瑟瑟道:“爹……”


    “此事你們不許問,不許聽,權當不知情。”


    魏瑾兮扯著他爹的袖子,不住哽咽:“爹,那是我娘,說的好聽被您禁足,實則被您軟禁,事到如今,您卻不跟我們道與實情,為人子嗣,我們焉能不急。”


    “兮兒,有些事你不知,為父也不想讓你知道,你是為父的女兒,也是最小的孩兒,隻要為父在這世上一日,自是希翼你過得順心順意,無一絲煩心事。”


    “爹,女兒知曉您為我著想,可女兒已經長大,到了嫁人的年歲,焉能被您一意庇護。”


    哲哥陰沉著臉,低聲道:“爹,若您不想孩兒們怨恨二哥,便將事情如實告知我們!”他就是想知道,娘到底犯了何錯被爹軟禁,還是說爹為了二哥軟禁他娘,倘若是後者,他定要進宮替他娘擊鼓伸冤。


    魏鬆低歎:“有些事為父不能說,一旦說了便是……”掉腦袋的事。


    哲哥惱怒道:“爹……”


    “你們下去吧!這段時日你們哪裏也不許去,隻能呆在府中,不可胡亂生事,不可恣意妄為,安安靜靜的待在府中,知道嗎?”最後一句,魏鬆語氣極為陰冷。


    哲哥一臉不忿之色,開口便要辯駁,未料三哥拽了拽他的袖子,對他搖搖頭,方忍下心中的怒火,就這樣,兄弟倆拉著哭哭啼啼的兮兒離開,留下魏鬆一人坐在凳子上長籲短歎,這日子怎過成這樣……


    “東西送出去了嗎?”


    向嬤嬤低聲道:“老奴已將東西取走,並著人送了出去。”


    隻見三公主眉眼帶笑:“他以為將本宮軟禁在院子裏,本宮便束手無策,真是可笑!”


    “您故意惹怒老爺,隻為盜……如今被他軟禁在院中,日後若想作甚,怕是難上加難。”


    三公主手指漫不經心的敲打桌麵,冷笑道:“今兒之事乃本宮突發奇想,若不是老二夫婦聯手對付本宮,本宮尚不至於那麽心急,可他們夫婦一個明目張膽的譏諷本宮,一個想要分走本宮手中的權力,這才逼得本宮出此下策,不過這樣也好,老爺將本宮軟禁於此,日後便不會注意本宮的動向,於本宮而言,猶如如虎添翼。”


    向嬤嬤臉色微白,惴惴不安道:“公主,不知為甚,老奴心慌的很。”


    “此事唯有你我知曉,日後他們便是知道,為時已晚矣,倘若大皇子最終還是未能得手,也隻能說我們時運不濟,不得老天垂憐。”


    “公主……”


    “本宮爭強好勝一輩子,如今被人騎到脖子上作威作福,若任其發展,本宮這輩子隻能被他狠狠壓死,既如此本宮寧願放手一搏,成了,本宮要他不得好死,不成,這輩子本宮活的也不屈。”


    向嬤嬤低聲道:“公主,無論何時何地,老奴會陪在您身邊。”


    聞言,三公主神色一怔,眼眶漸漸泛淚,低聲道:“你尚能如此,可老爺卻……”她始終抵不過寧遠將軍府在他心中的地位。


    “公主,當年老奴就跟您說過,用情太深,傷人傷己。”


    三公主垂著頭,自嘲道:“時至今日本宮方明白這個道理,可為時晚矣……”


    向嬤嬤低歎一聲,此事無論成與不成,公主與老爺定是會離心離德。


    翌日,魏廷茂早起去上朝,劉湘婉用過早膳後去往正房請安,即便知曉公主被禁足,她也要裝作毫不知情的前去請安,既是做給外人看又是做給公爹看,果然不出她所料,被人攔住院門外,不由挑了挑眉眼,帶著招娣轉身離開。


    隻聽招娣低聲道:“姑娘,早膳時奴婢聽廚房的管事媽媽說,昨兒老爺同公主吵架聲很大!”


    若不是有大事發生,公爹焉敢將大涼國的公主禁足,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遂神色淡然道:“記住,無論何時何地,你們皆不能私底下亂嚼舌根,倘若被相公聽到,便是我也保不了你……”


    “姑娘放心,奴婢隻敢您嘀咕嘀咕。”


    劉湘婉頷首,眸光瞥見不遠處一人影向她走來,待行至她對麵,方躬身道:“二奶奶,老爺請您過去一趟。”


    公爹到底是按奈不住,派人尋她過去,隻是比她預料的早了一些日子。


    劉湘婉點頭,輕聲道:“既然父親尋我有事,咱們趕快過去吧!”


    魏東躬身跟在二奶奶身後,隻聽她輕聲道:“這兩日公爹身子可有好些?”


    “多謝二奶奶惦記,這兩日老爺按時喝藥,身子康健不少。”


    “如此就好……”


    到了公爹的院子,魏鬆上前兩步,站在門外,輕聲道:“老爺,二奶奶來了。”


    “進來吧!”


    魏東伸手輕輕推開門,恭敬道:“二奶奶請進。”


    劉湘婉點了點頭,輕手輕腳的走進去,待行至中間,對其福了福身,恭敬道:“兒媳給父親請安。”


    “免禮,”魏鬆坐在上首,指著一旁的凳子,含笑道:“坐吧!”


    劉湘婉又福了福身,方行至一旁坐下,隨後垂頭盯著手中絲帕的紋路。


    魏鬆一直在等,等著她先開口,可未料此女心性如此沉穩,竟如此坐的住,直至半盞茶功夫,他忍不住開口道:“老二媳婦,你家老太爺身體如何?”


    “多謝父親惦記,祖父他老人家依舊精神抖擻。”


    “聽說你姨娘乃罪臣家眷。”


    劉湘婉含笑點頭,輕聲道:“父親所言不錯,”神色一頓,淡笑道:“從古至今,女子皆是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遂姨娘出嫁前是何出身並不重要。”


    魏鬆淡笑道:“老二媳婦所言甚是,”話音一轉,又道:“可知為父喚你過來所謂何事?”


    “迴父親,兒媳不知。”


    魏鬆心中冷哼,不是不知,是不想知道吧!


    “你已是魏家的媳婦,長輩之間的事想必你已有所耳聞。”魏鬆眸光緊緊盯著她,隻見她神色自若,更加肯定心中所想。


    劉湘婉低聲道:“父親,我雖是魏家的兒媳婦,更是相公的媳婦,自古天字出頭夫為大,自是相公說甚,兒媳作甚。”


    “如此說來,為父喚你來此的原由,你心中早已料到。”


    “父親,兒媳乃內宅女子,又有何資格置喙長輩之間的事,再者相公曾再三叮囑兒媳,不該兒媳過問的事不許問,不然便要休了媳婦。”


    “你當真要一意孤行!”


    劉湘婉眼眶一紅,拿起絲帕擦拭眼角的淚水,低聲道:“父親,媳婦剛進門,不想因此事惹得相公心下不虞。”


    魏鬆輕笑道:“不愧是劉家老太爺教養長大的孩兒,不可小覷!”


    “父親,可是兒媳說錯何話!”


    “並無!”魏鬆陰沉著臉,眸光更是陰冷無比,冷笑道:“不知老太爺可曾告誡過你,出嫁的女子不聽從長輩之言,很容易被夫家扣上不孝的帽子,到時你又該如何是好。”


    劉湘婉眉眼一挑,淡淡道:“父親,不知您所說不孝之事意指為何?”本以為公主婆婆比較難纏,未料眼前這位道貌岸然的公爹更讓人不齒。


    不過祖父看人真準!


    知曉魏家這些陳年舊事後,她本有些可憐他,如今……當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古人誠不欺我矣!


    “老二媳婦,你跟青墨成親第二日,為父並未喝過你所敬的新人茶,如此說來,你尚不算魏家的人。”


    “父親,您認不認兒媳無所謂,隻要相公認我,媳婦就是魏家的人。”


    “你……”


    “父親,此番您喚兒媳前來,左右不過是想讓兒媳幫您從旁勸阻相公,莫要跟母親鬧得太僵,進而鬧得兄弟失和,父子離心。”


    “既你知曉,可會幫為父?”


    劉湘婉含笑道:“父親,兒媳已嫁給相公,隻是以他馬首是瞻。”


    魏鬆本來帶笑的麵容瞬間收斂些許,淡淡道:“老二媳婦,你如此看重青墨,為父心下很是欣慰,可……倘若有朝一日青墨負了你,到得那時,總需要長輩出麵替你撐腰吧!”


    “父親,您忘了,兒媳還有娘家!”


    “你乃庶女出身,倘若青墨寵妾滅妻,娘家人又怎會為了你得罪青墨。”


    劉湘婉扯了扯手中的絲帕,淡笑道:“即便如此,那隻能說兒媳命不好,遇人不淑,”抬頭盯著魏鬆,擲地有聲道:“可是父親,便是這世上所有人都會變心,唯有相公絕不會變心,您信與不信?”


    “你……”


    “相公自幼受盡人情冷暖,隻盼有一人對他真心實意,此生便足矣,如今他娶了兒媳,隻要他不負兒媳,兒媳這輩子便對他死心塌地,”劉湘婉輕聲道:“父親,您比兒媳閱曆豐富,無論走過的路還是吃過的鹽都比兒媳多,可有一件事,您或許從未想過,一個人的真心到底值不值得被珍視。”


    魏鬆身子一顫,臉色發白,顫聲道:“你……你……”


    第192章 內宅鬥法


    “父親這般惱羞成怒, 可是因兒媳說到您的痛處?”


    魏鬆氣的身子發抖, 低吼道:“你……你……混賬!”


    “父親, 當一人將真心捧在您麵前, 你不僅視而不見還棄之不顧時, 早晚有一日,您會遭到同樣的報複。”


    “劉氏湘婉,你敢這樣跟我說話!”


    劉湘婉輕聲道:“愛人者, 人恆愛之,敬人者,人恆敬之,”神色一頓, 淡淡道:“如果一個人做了錯誤的決定,便注定要承受它的業果, 凡事有因果,萬事有輪迴。”即便沒人責罰你, 老天也不會放過你。


    “你一個小輩竟敢置喙長輩們的事,膽子未免太大了!”


    “還妄父親恕罪,兒媳隻是心有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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