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日後珍兒搬去莊子上,你帶著女兒們經常過去探望她,若她不想住那,便將她接迴府中,這……永遠是她的家,我們永遠是她的依靠。”


    聞言,二太太悲戚的大哭出聲,劉仲修輕聲道:“珍兒此舉並非隻為了毅哥兄弟倆,何嚐不是為了翊哥及玫兒她們,若她和離歸家,難道置府中姑娘們的名聲於不顧,珍兒不是行事不周的孩子……”


    “珍兒的命怎就這麽苦……老爺,珍兒她太苦了……”


    “珍兒如此良苦用心,日後我們多多照拂翊哥兄弟就是。”


    二太太不住的哽咽,身子一聳一聳,哭的不能自已。


    魏廷茂拿著包裹迴府,剛踏進府中,門房便躬著身子,小聲道:“二少爺,您迴來了?”


    魏廷茂淡淡應了一聲,抬腳便走,未料門房瑟瑟道:“二少爺,老爺喚您去書房。”


    魏廷茂身子一頓,恍若不聞。


    迴到院子,豆包臉色蒼白的在門口候著他,見少爺迴來,忙走上前,未料不小心扯痛後背的傷口,額頭頓時冒出些許細汗,顫聲道:“少爺,您迴來了?”


    魏廷茂瞥了他一眼,冷冷道:“記住這次的教訓。”


    豆包躬著身子,苦著臉應是。


    “少爺,您手裏拎著什麽?要不還是交給奴才吧!”豆包手一伸,誰料少爺身子一躲。


    魏廷茂淡淡道:“你繼續在外候著。”


    豆包神色詫異下,終還是點頭。


    進去後,魏廷茂將門關上,打開包裹將幾本書放在暗格裏,待他晚上迴來再看,想及此,嘴角露出些許笑容,隨後打開門,大步走出去。


    “少爺,您剛迴來,這是要去哪?”


    魏廷茂並未迴答,踱步至魏鬆的書房,候在門口的魏東見二少爺的過來,忙躬著身,低聲道:“二少爺,您來了?”


    魏廷茂淡淡應了一聲,待他輕手輕腳打開門,方大步走進去。


    魏東皺眉問:“豆包,你怎麽了?”


    豆包疼的齜牙咧嘴,臉色發白道:“做了錯事,受了點教訓。”


    “你啊……二少爺素來行事嚴謹,你不安守本分,還一意扭著他的心思,如今吃苦頭了吧!”


    “魏叔,您老就別訓斥我了,”豆包指了指後背:“打了二十鞭子,雖上了藥,後背仍是血肉模糊。”


    魏東瞪了他一眼,無奈道:“我那有一瓶上好的金瘡藥,晚些時候你過來取!”


    豆包滿臉喜色,對其恭恭敬敬揖了一禮,馬屁道:“多謝魏叔。”


    “聽說你最近常去鎮國將軍府?”


    魏廷茂淡淡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孽子,為父跟你說話,就不能言語恭敬嗎?”


    魏廷茂淡淡道:“父親三番兩次喚孩兒過來,到底所為何事?”


    “從明日起再不要去鎮國將軍府,為父已為你尋來功夫了得的師傅,日後跟隨他們切磋便是。”


    魏廷茂神色一愣,半響後,冷冷道:“這是為何?”


    “你是我寧遠將軍府的少爺,總去旁人家學武,這算怎麽迴事?”


    “學無止境,隻要能讓孩兒受益匪淺,去哪裏跟誰學又有何關係。”


    “你……你定要事事忤逆為父嗎?”


    魏廷茂淡淡道:“若父親尋兒子是為此事,恕兒子恕難從命。”


    “你……混賬,為父的話你也敢不聽。”


    魏廷茂直視他,冷冷道:“父親,我再不是您唿來喝去,頤指氣使的二子,如今的我羽翼豐滿,且我今日所得的一切,皆是靠自己雙手拚搏而來,並未打著您的旗幟,寧遠將軍府的名聲,所以不要打著慈父的麵孔,對我耳提麵命。”


    “你想氣死為父不成?”


    魏廷茂冷冷道:“您還是活著吧,想必我娘也不願在黃泉路上見到您。”


    魏鬆臉色一白,暴怒道:“魏東給我拿鞭子來?”


    魏東垂著頭,立在一旁不言不語。


    豆包小聲道:“魏叔,老爺這般欲蓋彌彰,次數多了,少爺能不知曉嗎?”


    “閉嘴!”魏東抬頭瞪了他一眼。


    豆包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魏廷茂淡淡道:“父親,您有管教兒子的功夫,還不如多教導三弟四弟,讓他們撐起寧遠將軍府的門楣,”神色一頓,淡淡道:“兒子日後可是要另立門楣之人,遂寧遠將軍府的好壞與我並無太大關聯。”


    “老子還沒死,你便想分府而住?”


    魏廷茂淡淡道:“父親,到時您同意與否,又有何用。”


    魏鬆神色大變,愣愣道:“這是何意?”


    “再過不久我便要去山西,此戰我定要一戰成名。”


    “你……為此,存了分府之心?”


    “父親,從我娘過世那日起,這便不再是我的家,而屬於我的家自會由我親手打造,那……任何人都不能窺覷之,但凡窺覷之人,來一個殺一人,來兩個殺一雙。”


    魏鬆心神大震,臉色蒼白的後退一步:“你大哥已離我而去,難道你也要離開我?”


    “父親,大哥為何離家,你焉能不知?”


    魏鬆頹喪著肩膀,麵如土色道:“你大哥怨我?你也怨我?”可他有何法子?即便他在戰場上所向睥睨,可又怎能越過頭頂這片天,先皇的話猶如釘子一般,時刻敲打他的心尖,若想護住他在意之人,隻能迎娶三公主。


    魏廷茂冷冷道:“事到如今說這些又有何用?您護不了我娘,護不住大哥,既然這般,我何不靠自己拚得一份前程,唯有握在手心的東西才是真正屬於我。”


    “青墨,你們為何不能體諒為父的苦心?”


    “苦心?當您瀟灑快活,坐擁美人時,可有想過為您暗自傷神的我娘,她為何早早離世,就是被你們活活逼死的,不過這樣也好,”魏廷茂淡笑道:“死了也就解脫了,再也不用受束縛,再不用為誰傷心。”


    “為父如何做才能讓你們原諒我?”


    “以前如何,以後還如何,逝者已逝,多說無益。”


    “青墨……”


    魏廷茂淡淡道:“您還有事嗎?若無事,兒子便先行告退。”不顧他爹的臉色,轉身開門出去,看到候在一旁垂下頭的魏東,淡淡道:“你進去看看吧!”對豆包使個眼神,抬腳離開。


    “他……竟想分府別住?”魏鬆身子踉蹌下,滄桑道。


    魏東輕聲道:“老爺,少爺這般說,不正說明他有這般的誌氣與能耐。”頓了頓,又道:“總比宋家那位大少爺強,您說呢?”


    “這輩子我浴血殺場,到底為了什麽?”魏鬆苦笑,夫人從正妻貶至妾室,兩個兒子對他更是心生怨恨,一個遠走他鄉,不肯迴京,一個卻要生生離開他身邊老死不相往來。


    “老爺,少爺如今還小,缺乏曆練,隨著他年歲見長,終有一日會明白您當年的不得已。”


    “再多的不得已還不是貪生怕死。”魏鬆嘴角上翹,嘲諷道。


    “少爺,您慢點,奴才跟不上?”豆包不顧後背的疼痛,拚命跟上少爺的腳步。


    魏廷茂臉色鐵青,大步往前走,誰料走至拐角處,碰到眾星拱月的三公主,斂了斂臉上的神色,揖禮道:“母親。”


    三公主嘴角露出適宜的笑容,淡淡道:“青墨可是從你爹書房出來?”


    魏廷茂點了點頭,隨後又道:“若母親無事,我便先行離開。”


    三公主淡淡道:“青墨,你年歲不小了,也該成家立業,且自古長幼有序,若你不成親,你三弟又該何時成親?”


    魏廷茂冷著臉,陰翳道:“母親大可為三弟張羅親事,因我三年五載怕是成不了親?”


    “何意?”


    “再過月餘,我便要去山西,此去三年五載迴不來,若母親因此擔憂三弟的親事,大可現在讓其成親,無需顧慮我。”


    “你……”三公主眼睛一亮,迫不及待:“你要去山西?”


    向嬤嬤拽了拽公主的衣袖,示意她收斂臉色欣喜之色,三公主咳了咳,柔聲道:“我倒是聽說山西那邊一直動蕩不安,卻未料當真到了兵戎相見的光景,”停頓下,又道:“戰場上刀劍無眼,青墨還是別去那般危險之地,萬一傷到哪,老爺該傷心了。”


    魏廷茂挑了挑眉毛,輕笑道:“母親說的甚是有理,不若我聽您之言,山西之行便不在去!”


    三公主臉色的笑容一僵,扯了扯嘴角:“這隻是我的淺薄之言,聖上對你委以重任,焉能輕易放你離開。”


    魏廷茂嘴角勾起諷刺的笑容:“既如此,那我這就迴去勤加練武。”


    “嗬嗬……”三公主幹笑一聲,直至他的身影消失方落下嘴角的笑容,咬牙切齒道:“孽種!”最好死在戰場上,被人五馬分屍。


    向嬤嬤輕聲道:“公主,如今咱們尚在老爺的院子,您還是謹言慎行的好。”


    三公主收斂臉上的怒氣,冷哼道:“我且看他,有何作為?”


    “如今咱們三少爺名正言順的繼承寧遠將軍府的世子位,您犯不著同二少爺計較,無論他是好是壞都動搖不了三少爺的世子位。”


    聞言,三公主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嗔怒道:“你這老貨,最能寬慰我的心。”


    “公主,老奴可是從小伺候您長大,自是一心向著您,隻是現下您還要好好收攏老爺的心,趁著二少爺離府這幾年,讓三少爺四少爺多同老爺親近,這心一旦偏了,便再也收不迴。”


    “言之有理。”三公主看了眼身後的婢女,淡淡道:“這盅湯水定要端穩了?”


    婢女福了福身,輕聲道:“公主放心。”


    三公主伸出白而嫩的纖纖玉指抿了抿頭發,眉眼間帶著一絲喜意,淡淡道:“我們走吧!”


    眾人跟在她身後,慢慢行至老爺的書房,門外的魏東忙躬身揖禮,隨後親自為夫人打開房門。


    魏鬆臉色早已恢複如初,淡笑道:“夫人怎麽過來了?”


    三公主低聲道:“老爺,最近您一直未迴正房歇息,妾身擔心您的身子,遂親自熬了一盅滋養身子的湯給您送來。”


    “昨晚不是送過?”


    “那是廚房做的,今日這盅可是妾身親自去廚房為您熬製。”


    魏鬆神色一愣,淡笑:“既這般,快快拿過來讓我嚐嚐,不能瞎了夫人的一番苦心。”


    三公主眉眼帶笑,從婢女手中接過親自端過去與他,柔聲道:“請老爺嚐嚐。”


    魏鬆拿起湯勺舀了一口放入口中,半響後輕聲道:“不錯,夫人手藝不減當年。”


    三公主嗔怒的看了他一眼:“若老爺喜歡,妾身天天為你熬一盅。”


    “夫人乃金枝玉葉,嫁給為夫已讓你受盡委屈,莫要在為我勞心費神。”


    “隻要老爺喜歡,妾身做再多也不覺得累。”


    魏鬆慢慢喝著湯,輕聲道:“往日這般時辰,夫人不是在打理府中內務,今兒怎有功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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