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嘉睿腦子裏想到一個鬼主意,小聲與他道:“不如我們將野草放在屁股後麵,我們背對大鵝,看看它到底吃不吃如何?”


    翊哥搖頭,指著旁邊二人道:“為何不讓甲仁甲義他們喂,我們看著?”


    “因為他們笨,沒我們聰明。”劉嘉睿故意生氣,不理他:“算了!我自己喂,男子漢大丈夫婆婆媽媽很是不成樣子,這般忸怩日後再也不帶你玩了!”


    翊哥一聽,害怕的搖晃二哥的胳膊:“好二哥,好二哥,我同意還不行嗎?”


    就這樣,劉嘉睿在他與翊哥褻褲的褲腰上放了好多的香蘭雪,然後走到大鵝麵前轉身背對它們,睿哥見其中一隻大鵝衝他而來,忙伸手扔掉褲腰裏的野草,隻見那隻大鵝轉了方向衝翊哥使去,就這樣三隻癟腹的大鵝紛紛向翊哥屁股後麵飛快行去,一個利嘴生生咬到翊哥兩旁的屁股,他疼的大聲慘叫,捂著屁股使勁奔跑,怎奈小腿太短,沒一會兒就被三隻大鵝追上,一邊被大鵝追著咬屁股一邊大哭哭喊:“娘親救我,二哥救我!”


    甲仁甲義扶額,他們就知道自家少爺的心有多腹黑,竟忍心禍害單純的翊哥少爺,到底怕翊哥出什麽事,飛快衝進院子中央幫著翊哥抓住大鵝,一時間整個院子出現鵝毛漫天飛的景致,翊哥捂著屁股被大鵝追的哇哇大哭,甲仁甲義追打大鵝,劉嘉睿最為沒心沒肺,歡快的坐在地上哈哈大笑。


    待甲仁甲義抓了大鵝,翊哥的綢緞褻褲早已殘破不堪,兩半屁股早就被大鵝咬得青紅交錯,鼻涕眼淚更是留了滿臉,在看劉嘉睿直接躺在地上笑的哇哇直打滾。


    實在是翊哥慘叫聲太過驚人,導致府中眾人紛紛向劉嘉睿的院子行去,當見到翊哥慘不忍睹的小模樣想笑又不敢笑,恰好這時被二太太身邊的丫鬟看到,飛快跑上前跑著哭泣的翊哥尋二太太去。


    屁股上至今還留有被大鵝啄傷的疤痕,待他成親後,萬一夫人問他屁股上的傷痕從何而來,他該如何圓過去。


    總不能實話實說與她道:大鵝啄腚吧!


    一想到這般,任二哥如何道歉,他都不會原諒他!


    這是他心中永遠抹除不掉的疤痕及汙點!


    偏偏有人蹬鼻子上臉!


    尚不知情的劉嘉睿覺得他已賠禮道歉,翊哥應該不會再記恨他,換了個話題道:“翊哥,咱們六妹妹叫什麽名字?”想到今日難倒眾人,古靈精怪的六妹妹,心中甚是好奇。


    翊哥冷冷道:“莫不是打賭輸了,你想報複迴去?”


    劉嘉睿漲紅著臉:“翊哥,你莫太過分,當年你我二人年紀尚小,我那時玩心甚重,所以才會那般開玩笑。”又憋屈道:“後來我不是也挨揍了,不光我爹打我,爺爺也懲罰我!”


    當年事發後,大房二房兩位主母因愛子鬧得不可開交,最後他爹為了給二伯母一個交代,直接扒了他褲子,當著府中眾人及翊哥的麵狠狠抽他屁股,爺爺更狠,知道愛花被盜後,直接拎著他的脖領,讓他去走梅花樁。


    翊哥冷冷道:“那是你活該!”


    “所以咱們誰也不欠誰的?日後你別再對我陰陽怪氣,弄得我渾身難受。”又拉著他的胳膊,親近道:“你到是同我說說六妹的事,我自覺與她甚是有緣。”


    一肚子壞水!


    翊哥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你還是別禍害我六妹了!”


    “自家兄妹,談何禍害,隻是想跟她多溝通溝通她腦袋裏的小天地。”日後迴京城,他也可用此法禍害別人。


    宋天明揮動揮動手中的折扇,慢悠悠道:“你怕是想辣手摧花吧!”


    一句話惹來劉家眾兄弟的怒視,其中自然包含‘劉嘉睿’,他怒氣衝衝揮動手中的拳頭:“會不會說人話,那可是我親妹妹!”


    倒是曹霽光神來一句:“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魏廷茂手指微動,腦中閃現‘她’臉頰氣鼓鼓時的模樣!


    甚是討人喜歡!


    第39章 湘婉告誡


    魏廷茂淡淡道:“翊哥, 此處府中人來人往, 你確定我們要在此處僵持不下。”


    翊哥冷哼:“舍下簡陋, 待我遣人收拾一番後在為各位掃榻相迎吧!”


    魏廷茂嘴角上翹, 又道:“翊哥, 即便子淵當年與你有過嫌隙, 但他之過錯又與我三人有何關係, 課堂之上你之學問見識讓我等心悅誠服,遂打從心底想同你結交。”


    “結交尚且談不上, 閑暇時你我二人到是可以互相切磋學問,至於其他人還是算了吧!”眼角餘光撇向曹霽光,冷哼道。


    不過是剛得了舉人功名, 竟敢挑釁於他!


    曹霽光嗤笑一聲:“青墨, 你何必委屈自己抬高他!一個照本宣科孔孟之道的人,想必日後為官也成不了朝中棟梁。”今日之前他還有與翊哥一較高下之心,可就在不久前在學堂上聽得他的言論頓時對他失了興趣,作為後輩, 他尊重先人累積而成的經驗教訓,但卻最為不喜按圖索驥之人。


    翊哥心中微冷:當真狂妄!


    遂冷臉道:“我倒是很想拜讀你心中之言論,到底是何言論你說了便能成為朝中棟梁?”


    他們兩人又開始唇槍舌劍,針鋒相對!


    見此,,一旁圍觀的眾人唯有苦笑!


    最不喜聽他們之乎者也,於是劉嘉睿雙臂一揮,摟著他二人的肩膀, 大咧咧道:“走!想辯論咱們換地方說。”往前走了幾步,頓了頓皺眉看向岔路口道:“向左向右?”


    路都不知便瞎帶路,翊哥翻了個白眼:“向右!”


    開口就好,搭理人更好!


    劉嘉睿狠狠拍了拍翊哥的肩旁,大笑:“這才是我記憶中的翊哥,聰慧又心善。”


    魏廷茂走在最後,看著旁邊尾隨而至的軒哥,輕聲問:“軒哥今年歲幾?”


    有人同他搭話!


    軒哥有些受寵若驚,磕磕巴巴道:“我……我今年剛滿五歲。”


    “可學完論語?”


    軒哥苦著臉搖頭:“尚未,雖夫子每日都在授業於我,怎奈我腦子愚笨並未跟上夫子的進度,”似想到什麽,垂著頭低聲道:“仍在論語子路篇徘徊。”


    魏廷茂拍拍他的小肩旁,安慰道:“無欲速,無見小利,欲速則不達,見小利則大事不成,你可知這話是何意?”


    軒哥點點頭:“欲速則不達!”


    魏廷茂頷首:“你如今年歲尚小,理解書中之內容尚不透徹,待你年歲漸長,隨著胸襟視野慢慢開闊,見識自然越發透徹。”


    軒哥神色難掩激動,小臉紅撲撲的看向魏廷茂:“魏大哥,你真好!姨娘私底下告誡我,萬不可與你們說話,萬一我嘴笨說錯話,這樣會惹來爹爹的不喜。”


    內宅婦人,果然是頭發長見識短!


    魏廷茂摸摸他的頭,柔聲道:“從善如流是好事,但切莫毫無主見,試想你姨娘又不了解我們四人的脾性,為何妄下斷語,再者我們自小便熟讀四書五經,尚知曉人之初性本善,哪裏是那等蠻橫無理無事生非之人,更加不是因你等說錯話,便想欺負迴去牙齒必報之人。”


    軒哥自知犯錯,腳步一聽,雙手握拳揖禮道:“魏大哥,都是我不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待我迴去便告誡姨娘日後切莫在妄加揣測他人。”


    小小的人竟裝大人似的揖禮道歉,甚是可愛!


    卻不知為何總覺得他的動作甚是熟悉,好似在哪裏見過!


    魏廷茂讚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且記住大丈夫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敢怒敢言才是大涼國的好兒郎。”


    聞言,軒哥心中甚至激蕩,挺了挺小胸脯,脆聲道:“多謝魏大哥指教。”


    如此大的聲響,惹的前麵眾人紛紛迴頭,見出聲者是軒哥,翊哥頗有些擔憂:“軒哥,可還好?”軒哥膽子一向小,總不能明目張膽問:可是被人欺負!


    軒哥搖頭,嘴角露出十分真摯的笑容:“大哥,魏大哥教我道理,弟甚是開心。”


    翊哥點點頭,告誡道:“說話注意分寸。”


    “曉得啦,大哥。”軒哥伸伸舌頭,討好道。


    前麵停頓的眾人繼續往前行去。


    與軒哥並起而走的魏廷茂挑眉問:“你與你大哥感情很好。”自來嫡庶紛爭要麽不死不休,要麽親如兄弟,沒想到劉家兄弟如此和睦。


    “大哥對我們這些庶弟很好,若是學問上遇到不懂的地方,大哥定會坦言相告,唯一……唯一不好的便是於學問上,態度竟比夫子還嚴厲,”怕魏大哥不信,解釋道:“二哥三哥都被大哥訓斥過,每次大哥一番長篇大論後,他們皆都灰頭土臉,慘目忍睹!”


    魏廷茂哪裏聽不出他話裏的漏洞,嘴角上翹道:“那你呢?”


    軒哥羞澀的低下頭,手指不自覺攪在一起,小聲道:“因我年歲尚小,便是學藝不精大哥也不甚嚴厲於我。”


    “翊哥是個好哥哥。”想及家中那些殺人不見血的手段,他倒是很喜歡劉府子女間的手足情深。


    軒哥突然道:“六姐也是好姐姐。”


    魏廷茂神色一動,若無其事順著他的話道:“你六姐?可是今日出題之人。”


    今日劉湘婉霸氣外露,僅出一道題便難倒府中眾子弟,讓在一旁觀戰的小人崇拜不已,至此在他心中,府中除了大哥以外,當屬六姐最為聰慧,遂道:“六姐不僅聰明還很善良。”


    魏廷茂故意道:“你六姐到是很會耍小聰明。”


    見他不信,軒哥眼神清澈的望向他,誠懇道:“魏大哥,你對我好,所以我不會騙你,六姐人真的很好,她從不虐待身邊服侍的人,還經常做衣服糕點與我,”許是發現他所言有些單薄,繼續道:“猶記上個月,我自以為完成夫子布置的課業,但夫子檢查後發現課業裏出現好幾個錯字,遂被當眾罰站,下課後自覺丟人,不顧大哥的勸解跑了出去,正巧六姐從迴廊經過,見我無精打采的頹喪著肩,遂上前開解我。”


    “她是如何開解你的?”


    軒哥紅著臉不答。


    他這樣反倒讓魏廷茂更加有一探究竟的想法,不由道:“我們如今已這般熟識,難道你心底的話不能告訴我嗎?”


    軒哥糾結會兒,緩緩道:“我可以與你說,但你不能與別人說。”六姐叮囑過他,她之言不許輕易告訴別人。


    魏廷茂右手手掌一伸,與他擊掌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六姐給我講了兩個故事,一則是:從前有一戶人家,父子倆在外做生意,留婆媳倆在家裏種地,父子倆忙不過來就雇了一個幫手,一日,老父寫了封信寄到家裏,婆媳倆都不識字就請人念信,那人看了信道:生意不錯,隻是死了一個人,婆媳一聽痛哭起來。”


    魏廷茂點頭,繼續道:“然後呢?”


    “同村一人正準備外出,聽到哭聲就問一小孩發生何事,小孩信口答道:他們家死了一個人,後來這個人碰巧遇到做生意的父子倆,忙對二人道:你們還不趕快迴家!你家死了一個人,父子倆一聽淚如雨下,立即連夜往迴趕,迴到家裏,四個人一照麵都感到莫名其妙,互相詢問事情的原由,才知曉是因信中寫錯一個字引起的誤會,”不好意思的看向魏廷茂:“魏大哥,你這麽聰明,定能猜到是哪個‘字’。”


    魏廷茂想了想:“可是把‘雇了一個人’寫成‘故了一個人’。”


    “魏大哥,你好聰明啊!”軒哥驚奇的大叫:“六姐也這般問我,但是我沒答出來。”


    這丫頭很是聰慧,拐著彎告誡軒哥!


    軒哥如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道:“大姐講完這個故事後,問我可明白其中之含義?”


    “你如何答?”


    “我道:一字之差,謬以千裏。”


    魏廷茂大讚:“此話甚是有理!”


    軒哥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又道:“六姐也是這般誇我,過後又與我道第二則故事:春秋戰國時期,魯班收了一個徒弟,名叫泰山,泰山因不遵師訓被頗勸學,後來某一日,魯班到集市上看到有人在賣竹器家具,且每一件家具的樣式都是魯班所未見過,魯班心想:製造這些竹器之人,定是個很了不起的能工巧匠,魯班很想結識手藝這般厲害的人物,經賣竹器之人指引,魯班見到那個工匠,原來就是泰山!魯班想及往事感到內疚,遂向泰山躬身揖禮說:老朽真是有眼不識泰山。”頓了頓,害羞道:“這則故事講完後,大姐未必考我而是與我道:日後說不定哪一天,我也能成為泰山。”


    魏廷茂心道:這丫頭心中倒是很有溝壑!


    信手捏來的典故到讓她言出道理!


    軒哥迫不及待看向魏廷茂,希望他能誇一誇六姐,誰料他竟然走神,喪著臉道:“我六姐真的是人美心善?”


    這孩子,胡亂用詞!


    魏廷茂揉了揉發脹的眉頭,淡笑道:“六姑娘於你不是人美心善該是解囊相助。”


    軒哥委屈道:“魏大哥,你走神莫不是不相信我將來會成為人人誇讚的‘泰山’。”


    當真是個孩子!


    即便佯裝老成內心卻十分希翼得到別人的讚同,與他道:“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隻要你有恆心,怎知你不能成為第二個‘泰山’,無論學什麽都要全力以赴且不可怠慢,須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隻有將你不懂的學問轉變成你自己的學問,日後的你才會學有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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