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章元敬啊,章家一下子折了兩個兒子,都哭死了。還有章元敬,也是一個命苦的孩子,好不容易考出來,要不是為了找他大哥也不至於——”老漢搖頭歎氣地給他們指了路,“去看看吧,看看也好,多勸一勸,都是命啊,人就得認命......”


    “聽那老漢的話,章元敬還是因為他大哥才出的事?”楊昶自言自語。


    沉默了一會,方琰道,“就到地了,看看再說吧。”


    常平村不大,他們隻拐了一個彎沒多久就到章家了,根本不須再向人打聽,一到這一片,就能聽到嘶心裂肺的哭聲。


    到地,下車,上前扣門,說明來意。


    章母一聽是章元敬的同窗,眼淚就立即下來了。


    還是章父引著他們去了章元敬的屋子。


    章元敬原本在床上直挺挺的不動,見著他們眼睛微微一亮,然後又黯了下來。


    接下來,全程都是方琰和楊昶和他說著話,林則然略站在他身後。


    章元敬和方琰楊昶說了好一會話,扭了扭脖子,衝著林則然說道,“則然考了解榜第十?還沒來得及恭喜你——”


    林則然不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迴什麽話才好,隻扯了扯唇角笑了一笑。


    方琰體貼地接過話,“說什麽恭喜呢,要說喜,你也考上了,你要是不發生這樣的事就好了——”


    氣氛有些壓抑,林則然心裏也覺得憋氣,便悄悄走了出去。他以為沒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動作,卻不知章元敬眼睛的餘光一直落在他往外走的身上。


    林則然之後沒有再進去房間,最後方琰楊昶出來時,楊昶明顯是紅了眼睛。


    他們要走的時候,章父章母一個勁地向他們道謝,說謝謝他們專程來看望章元敬。


    在院子裏道別的他們壓根不知道屋內章元敬眼中的瘋狂!章元敬的心在呐喊:為什麽為什麽,命運如此不公?同是農家子弟,為什麽林則然就比他幸運?有愛和睦的家庭,同窗的喜愛,博士們的常識,樣樣都比自己強!連到了解試,同樣是中舉,對方名次依然比自己高。還有啊,為什麽中舉之後,自己要遭受這些,而對方卻前程似錦!不公不公,他不服啊!


    在馬車就要駛出路口時,楊昶突然讓停車,說要去章元敬出事的地方看看。


    林則然愕然於他的衝動,“你瘋了?”


    他們都沒問章元敬怎麽會遭遇如此不測,事已至此,他們不忍心再揭人傷痕。


    可他雖然不知道章元敬遭遇了什麽,但能讓他如今癱瘓在床的,那地方一定是極度危險之地,


    “我沒瘋!章元敬說他的玉佩掉在他出事的附近了,那是他與他未婚妻的定情信物,他是一邊哭著一邊說的。我要幫他將玉佩找迴來!想想他也真是可憐,好不容易過了解試,眼看著就要前途光明了,卻遇上了這樣的事。如果玉佩找不迴來,他連婚約也保不住了。”說到後麵,楊昶的聲音有些低,還隱隱帶了鼻音。


    林則然揉揉額角,耐著性子說,“即使玉佩找迴來了,章元敬現在的樣子,婚約也保不住!”這話很殘酷,卻也是事實。有哪個姑娘樂意嫁給一個癱子?


    況且,林則然懷疑,有沒有玉佩這迴事還不一定呢,同窗多年,他可沒見過章元敬有這樣一件物品,而且以章家的財力,供他讀書尚且艱難,哪有閑錢置辦這些?


    “就是因為這樣,我們才幫他將玉佩找迴來啊,這樣還有一線希望!如果玉佩沒了,他的婚約就真的完了!”


    “這事已經由官府介入了,咱們就不要操這個心了。如果真有這麽一枚玉佩,官府的人尋找,一定會交還給他的。”如果真有這麽一枚玉佩,必不是什麽貴重成色。


    “林則然,你怕啊?可是聽元敬剛才話裏的意思,我們差不多到地之後,隻要不往深處走,不會有事的。”


    “去看看吧。”最後連方琰也這樣說。


    林則然還是不同意,他內心深處莫名不安,下意識地不想趟這淌渾水。


    “你不去也可以,我和方琰兩個人去,你就在山腳下等我們!”


    林則然是極想掉頭就走的,但他擔心如果他不去,他們二人上山行事莽撞,遇到危險連個提醒的人都沒有。最終無奈地妥協了。


    他板著臉極其嚴肅地說道,“去可以,但是如果有危險,我說離開的時候一定要離開!”


    楊昶喜笑顏開,“行,都聽你的。”


    林則然憂心,方琰楊昶二人太相信章元敬了。他之前就覺得章元敬為人陰鬱卻故作開朗,人藏得很深。


    最開始時,是他替方琰楊昶二人解了一個圍,然後他們三人玩得好,章元敬是後來靠上來的。有些時候,章元敬總給他一種違和感,不知道是他過於敏感還是真有這麽一迴事。


    帶著這樣的憂心,林則然跟在了後麵。


    常平村的山不是那種高山,楊昶迴想著章元敬說的地點,領著他們從山腳往上走,大約走了一刻多鍾這樣就看到了一個水池,“就是這個池子,章元敬說了,走過池子之後,就離他丟玉佩的地方不遠了。”


    “可是怎麽過去呀?”他們看了看,池子兩旁,荊棘遍布,並不適合走。


    “這池子水不深,我們脫了鞋襪,淌過去吧?”說著楊昶便開始脫鞋襪。


    林則然遲疑,他心跳得很快,內心極度的不安。他忙將楊昶攔住,“等一下,這池水太蹊蹺了。你們瞧,它就如死水一般,連條小魚都沒有。還有,看到池水邊緣了嗎?與池水相接之地竟然是裸露的山泥,連根水草都沒有。”


    楊昶不聽,反而笑他,“哎呀,林則然,章元敬說了,這池水沒問題。你就是膽子太小了,這一路走來,你總讓咱們小心小心的,可是我們小心了,啥事也沒發生啊!放心吧,這次也沒問題的,你們要是怕,我就先上!沒事了你們再過去。”


    林則然急了,伸手拉他。


    就在這時,一支箭矢衝他們這邊射來,沒入楊昶腳尖前半指之處,將兩人嚇了一跳。


    方琰立即上前一步,喝道,“是誰在躲著放冷箭?”


    吱吱——吱吱——一陣腳步聲從他們的左前方傳來。


    林則然三人嚴陣以待。


    隨著一陣灌木葉子晃動,一隊裝備整齊的人員出現在他們眼前,為首的男人看起來二十歲左右,但一身的氣勢卻讓他們這些書生不由得兩股戰戰。


    隻聽見他吐出一句讓他們寒冷至極的話,“如果不是遇到我們,你們仨今兒就交待在這裏了你們信不信?”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楊昶被林則然拉著後退了兩步, 遠離那潭池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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