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珩抬頭看了看頭頂的樹幹,輕輕往上一躍就靠著主杆站在了枝椏之上,整個身形都隱在了密密的枝丫之間,隻要不仔細找是絕對找不到人的。


    刑一的動作很快,或者說他早就習慣了跟著宮珩做這些暗地裏的事情,帶誰,帶什麽東西,怎麽安排都是了然於心的,宮珩說的是寅時一刻,但是刑一還不到寅時就帶著刑字輩三四五以及六寶七寶到了。


    一行人連著宮珩一共七個人,都在棉衣外麵裹了深灰色的夜行衣。


    六寶和七寶輕功最好,悄悄摸了過去看清楚木屋裏的人員配置之後迴來,這樣那樣商量了一番後,兩人帶著東西又過去了。


    宮珩做人也好做事也好目的性都很強,最厭惡的就是迂迴,若是能直接達到目的,隻要不觸碰底線,什麽手段都行。


    迷藥,毒#藥,暗器這些都是宮珩一行人玩得最溜的。


    宮珩惜命的很,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手下,所以正麵杠……肯定是不存在的!


    在武俠傳奇裏迷藥被描述的神乎其技,但事實上這種藥用起來非常不趁手,判斷風向,尋找製高點,掌握距離都是最基本的。


    那種什麽撒一點人就立刻睡過去的……完全胡扯!


    特別是身負內力的人,能讓他在運氣的時候感覺到一瞬間的暈眩就很不錯了。


    不過如果是借助火或者酒的話就好了,就不知道六寶和七寶有沒有機會讓他們直接喝下去。


    六寶和七寶這一對兄弟不愧刑字輩輕功最好的名頭,上了木屋就跟一片葉子絲毫沒有引起注意。


    宮珩選的時候也好,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正是人最瞌睡的時候,除了一個看著火的人其他人都睡著了。


    而那個看火的人大概是餓了,轉身從邊上的包袱裏低頭拿吃的,就他低頭那短短一息時間,六寶和七寶就把滿瓶子的藥倒進了火堆裏。


    一股很淡很淡的甜膩味道從火堆裏傳來,守夜的男子微微一愣湊了上前仔細觀察火堆,自言自語道:“是不是有什麽香木的樹枝?”


    帶香味的樹枝並不很常見,但是也沒有很罕見,再加上這個地方十幾年都沒有人發現,所有人都安逸慣了,男子也沒有往別的地方想直到越來越困,不停打哈欠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但是等他想出聲已經被潛進去的七寶和六寶捂住嘴直接砍暈了。


    男子手裏的碗晃了晃,一滴水灑到了旁邊人脖子裏,那人猛然睜開眼睛就和六寶七寶來了個近距離麵對麵。


    “夜襲!”再想去捂對方的嘴顯然已經來不及,不過剛才扔下的藥也起了作用,隻有內裏最高的四人隨著這聲尖叫醒了過來,其他人依然睡得死死的。


    六寶眼疾手快一手刀砍暈了尖叫的那個,然後和七寶趁亂把醒過來徒手的四人都逼出屋外。


    四人一出去就被侯在外麵的刑一等人包了餃子。


    有心算無心,就算四人武功再高也沒有用,刑一一眾人也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活口木屋裏有的是,這些個要是想著抓活口難免傷到自己。


    半刻鍾後地上留下四具屍體,刑三和刑五受了些輕傷,刑四給兩人包紮了一下之後就沒有大礙了。


    刑一和六寶七寶拿了繩子把整個木屋裏都綁了個解釋,等到三人來到蘇赫屠蘇和阿奇麵前的時候,蘇赫屠蘇一下子睜開眼睛嘿嘿笑了兩聲:“能不能別綁我,我不跑的。”


    刑一眯了眯眼睛笑了笑:“王太子殿下,我等自然不敢冒犯。”


    “就知道你們知道。”蘇赫屠蘇見到宮珩從外麵進來,利索的爬起來很熱情地道,“小舅公好久不見,蘇蘇可想你了!”


    宮珩眯起眼睛:“十三年不見,難為你還記得我。”


    十三年前三歲的蘇赫屠蘇跟著原北夷王世女,後來被冊封了公主的屠蘇和熙一起來到京都,那時候還不到七歲的宮珩總是病歪歪的,對才三歲卻能上房揭瓦的西蠻王太子印象深刻。


    “外公每過幾年都會送一些畫像過來,雖然不能常來常往,但自家親戚總不能相見不相識吧。”屠蘇眯著眼睛笑得傻兮兮的,宮珩卻隻是瞥了他的一眼沒有在開口說話。


    刑一等人挖坑埋屍體,清理木屋,搬動人犯忙忙碌碌了好久,宮珩則琢磨著不遠處的山洞要怎麽解決。


    “小舅公,我有一個辦法,小舅公聽一聽?”屠蘇抿嘴笑了笑壓低聲音,宮珩抬了下手示意他說,屠蘇湊近了一些道,“小舅公可知道打草驚蛇?”


    第六十二章


    人在山裏最怕什麽?


    自然就是山崩。


    那人如果在山裏麵呢?


    怕是一點點動搖都要嚇個半死吧。


    所以了, 與其進入山洞一個個抓人, 還不如嚇唬一下, 然後在外麵候著, 等著山洞裏的人自投羅網。


    宮珩看了一眼屠蘇彎了彎嘴角:“那這件事情就交給王太子了, 正好方便你清理門戶。”


    “……”屠蘇看著宮珩,麵上還是帶著傻兮兮的微笑, 但是心裏已經肉疼到不行。


    這件事情若是宮珩來, 那麽他遮掩一下, 宮珩查不到就是他沒有本事, 而他能瞞下多少兵器就是他的本事。


    但是宮珩現在要他查, 表麵上是把權利交到他手上,但是事實上宮珩已經卡住了他的喉嚨,若是結果不合他的意, 那麽難免要影響兩國邦交, 畢竟兵器這種事情不比別的,實在太過敏*感了。


    “王太子可一定要查清楚,十多年呢, 仔細想想十多年前你父王還沒有繼承王位,倒是時常有空和你母妃來大啟遊玩。”宮珩的話剛落,原本挨的他挺近的屠蘇馬上往邊上挪了兩挪。


    宮珩視線跟著移了過去,屠蘇臉上的笑都掛不住了:這是明晃晃告訴他, 不合心意就要把鍋按在他父王母妃身上了。


    小爺好歹叫你一聲舅公,我父王母妃都是要叫你舅舅的,你這樣良心不會痛麽?


    宮珩沒有催促屠蘇, 不過屠蘇也不敢耽擱,雖然各種不情願,但是胳膊擰不過大腿,隻好點頭答應:“小舅公放心,屠蘇一定會查個清楚明白的。”


    “嗯。”宮珩應了一聲閉上眼睛開始養神不再開口說話了。


    天一亮,宮珩留下了刑五遠遠看著,其餘人都撤了一幹二淨,就像宮珩說的事情交給了屠蘇,他就不插手了。


    宮珩迴到了住所之後讓刑一去給馮家母女倆安排住處,自己把陶城的事情寫成了密折送迴了京。


    他隻是路過,要不是私築刀兵事情太大,他根本不會停留,他把事情交給蘇赫屠蘇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沒時間。


    北山空置十幾年的時間,想當然這是不可能僅憑一個西蠻郡王兒子和一個北蠻人能辦成的,裏麵涉及得到的應該非常複雜。


    而官場上往往是動一發而牽全身,要查清楚弄明白需要很大的時間精力,而這些恰恰是他現在沒有的。


    所以讓蘇赫屠蘇先查著西蠻那邊,等到順藤摸瓜到這邊的時候,京裏應該已經有人過來了。


    馮家母女倆被另外安排了一個宅子,留了馮家的幾個忠仆,又另外買了一些人,就算把馮家母女倆安置好了。


    事情辦妥宮珩一行人就離開了,等到宮珩到達豐武城的時候,陶城這裏也迎來了接手的朝廷官員,同時官員還帶來一個消息,那就是朝廷要采選秀女。


    並不是那種大規模要宮女時的大選,而是為了今年孝期結束已經到年齡的皇室宗親子弟們。


    所以要求是比較嚴格的,這次采選基本和普通的老百姓沒有關係,除非真的是美名遠播,不然人家都不帶看你一眼的。


    這些選上去的秀女,運氣好的說不定能撈個王側妃,世子側妃當當,就算不那麽好也能混個夫人當當,當然若是遇上機遇,說不定還能進東宮呢!


    馮婉清這個身份算是不上不下,要是本人不願意那就算了,但要是本人有這個意願,原意為了前程拚一把的話,自然也是可以上報的。


    馮婉清想了一整晚,第二天掛著黑眼圈跟馮夫人表示她要參加選秀。


    馮夫人自然是不願意的,那種深宅大院隻要一進去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情,而且就現在他們家的情況,她的女兒能撈到一個王側妃都已經算好的了。


    她哪裏舍得女兒去做妾。


    但是十二歲的馮婉清卻很堅決:“娘,您放心好了,女兒就算選上了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離開您的。”畢竟她隻有十二歲,甚至這次選秀之後的那一波婚事估計都沒有她什麽事兒。


    馮夫人不為所動,但是馮婉清自己跑去悄悄報了名,馮夫人氣得大哭了一場。


    但是馮婉清卻一點不後悔,她的母親柔弱不能主事,她的哥哥是端方君子以後要撐起家門,肯定是不能有任何閃失的,就算想要得到高位也必定要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往上爬。


    但是她不同,她是個女子,是一個漂亮的女子,天生就有一飛衝天的資本。


    她想要立在最高處,想要讓那些害死她父親,迫害她和母親的人血債血償!


    遠在京都的顧暖暖在青山寺住了半個月後又把京都附近所有的寺廟都逛了一遍,不知不覺中天氣已經轉暖,春天來了。


    在這踏青遊玩的好時節,二皇子從江南迴來了。


    顧暖暖還是聽來往人的閑聊才聽見的,畢竟如今上香依然是讓人熱衷的節目。


    不過顧暖暖覺得這跟她沒有什麽關係,她隻是惦記著宮珩已經超過一個多月沒有消息了,雖然在這種秘密出行的情況下,其實沒有消息才是好消息,但是顧暖暖就是覺得心裏不安,不得勁兒。


    她想他,很想,很想!


    又過了半個月後宮珩終於傳來了明麵上的消息。


    北蠻和大啟打起來了,東川王府謝王爺帶著世子披掛上陣,而昭王殿下則坐鎮【和門關】調度軍事物資和兵力。


    幾乎同一時間顧暖暖就收到了宮珩的信,打開木盒是厚厚的一大疊信封,顧暖暖數了數足足有三十多封,平均下來幾乎每天宮珩都會寫一封信給她。


    把信一封一封地看下去,顧暖暖就好像跟著宮珩一起去了一處又一處,等到宮珩的信中說到剿匪刑一差點滾下懸崖的時候,顧暖暖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雖然最後沒有事,但是依然把顧暖暖嚇得不輕,再之後信裏又提到了陶城和馮家,顧暖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後來宮珩寫到自己沒有見過人,但是刑一見了,據說和你有幾分相似。


    和她長得像?


    那不就是女主麽?


    不然還有誰!


    顧暖暖有些激動,畢竟活的女主還是第一次聽說呢。


    不過聽宮珩的口氣,他們應該是沒有接觸的,所以先放在一邊,看其他。


    每日裏收信迴信,哪怕除此之外什麽都不做,顧暖暖依然樂此不疲,心情好的一塌糊塗。


    二月二十八日,寒風中京都貢院的大門打開了,萬千學子關心的春闈正式開始了。


    而一場從北邊過來的倒春寒,讓經過一個寒冷的冬季,勉強支撐的北蠻元氣大傷!


    為了讓北蠻從這場倒春寒裏撐過來,整個北蠻對著和門關瘋狂攻擊起來,讓和門關這道關外雄關差點就被攻破了。


    當戰事進入焦灼狀態的時候,新出爐的狀元榜眼和探花正在京都打馬遊*街。


    探花郎馮逸清的名字也在這一天傳遍整個京都。


    顧暖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前線,但就是如此她也想起來這個名字耳熟了。


    探花郎叫馮逸清,女主叫馮婉清,要說一點關係都沒有顧暖暖是不信的。


    不過這個依然不能讓顧暖暖放多少心神。


    直到湯圓咋咋唬唬的告訴她:“小姐小姐,你一定不敢相信我聽到了什麽。”


    顧暖暖翻著宮珩兩天前的信,因為信件斷了顧暖暖興致不高有些懶洋洋地問道:“你聽到了什麽?”


    “梁貞貞和探花郎訂婚了!”湯圓微微揚起了聲音。


    “……”顧暖暖坐在那裏用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找迴自己的聲音,“啥?”


    “確定是梁貞貞?該不是弄錯了吧。”柳娘也覺得不可思議。


    “沒有沒有,都傳遍了。”湯圓立刻擺手,“梁家更是姿態做足了,說是梁貞貞和探花郎是從小定的親,至於二皇子,聖旨之上可是說了【梁家有女】,沒有指定是誰。”


    梁貞貞是嫡女不錯,但她可不是梁家唯一的適齡姑娘,隻不過梁貞貞長得最好,父親是嫡長子,本身也比較爭氣,所以說到梁家姑娘,人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梁貞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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