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姑他們來幹啥?”


    “老家那邊要並入新城區了,老宅要拆遷,但是拆遷款被你小叔一個人拿了,你大姑來跟我說一聲。”


    “拿就拿唄?當初不是說好了嗎?小叔他們照顧爺爺奶奶,我們每家給點錢,老宅留給他們。”


    “你爺爺奶奶那老宅麵積大,賠了五百多萬,眼紅呢。”如果是莫父剛出車禍那會兒,或許李琴還會起心思去爭上一爭。


    不過現在莫建國的傷勢穩定,每個月所要的錢也穩定了下來。她每個月賺的錢,再加上莫長安的稿費也攢了一小筆,也就沒必要去趟這趟渾水了。


    “那大姑想要錢直接去找小叔啊,她來找你幹啥?”


    “這不是錢還沒下來麽?她一個人去鬧你小嬸子可不是吃素的,她這是想扯著我當擋箭牌呢。”李琴也知道莫愛美來找她的想法。


    她現在並不想去趟莫家那一趟渾水,莫建國這次出車禍之後,她算是看清了莫家這群白眼狼。


    有肉的時候一窩蜂地擠過來,生怕少了一口湯喝。嗅到困難,早早地就跑遠了,連個打招唿的機會都不給。


    “他們沒說別的了嗎?”莫長安迴憶著剛才孫進尺的模樣,覺得不應該就這點事才對,不然武旭華見他也不會像是耗子見了貓一樣。


    “沒說了。”


    “大姑她們怎麽沒留下來吃飯?”莫長安突然想起其中的不對勁來。


    他大姑這麽個愛占便宜的人,居然不留下來蹭一頓飯,簡直不科學。


    “嗤。”李琴笑了笑,說:“我跟他們說今晚上吃水煮白菜改善夥食,她們就走了,估計是看不上我們家的菜吧。”


    “真棒!”莫長安利落地幫李琴拿出袋子裏的一小截排骨清洗。


    “孫進尺剛才有幹什麽嗎?”莫長安一邊洗肉一邊問。


    “沒有吧?”李琴迴憶了一下,孫進尺好像沒幹什麽。“你問這個幹嘛?”


    “剛才我在門口看見他……”莫長安並沒有瞞著李琴,而是把孫進尺剛才的模樣描述了一遍。


    李琴皺著眉頭,但也沒想出什麽有用的信息來:“莫愛美跟我講話的時候把他打發到你房間去了,你去看看有什麽東西少了沒。”


    把洗好的排骨放在砧板上,莫長安用擦手布擦了擦手,去檢查自己的東西。


    他平時用的東西都放在書包裏,為了避免家裏沒人的時候小偷關照,他也把他的零用錢放在了李琴衣櫃的隔層裏,要的時候才去拿。而李琴的房間在來客人的時候一向是鎖著的,應該跟錢沒關係。


    莫長安的房間就一張床,一個書桌和一個衣櫃,一目了然。他書櫃上的書除了小學初一的課本,就是他後來買的課外書,少沒少一眼就能看見。


    觀察了半天,莫長安也沒發現可疑的地方。


    動電腦也不可能,電腦在他媽房間呢!


    難道孫進尺什麽都沒有做?


    如果他什麽也沒有做的話怎麽會是那般模樣?


    但莫長安絲毫沒有頭緒,隻能把心中的疑惑壓了下去,麵對李琴的詢問的時候,莫長安隻是搖了搖頭。


    一連好幾天,莫長安都沒有見過孫進尺,那天孫進尺臉上的表情好像是莫長安的錯覺一般。


    國家級作文大賽的選拔稿已經交了上去,剩下的就是等結果。而武旭華他們那邊的速度要快一些,參加機器人大賽的學生比較少,所以他們製作的機器人一交上去就有了結果。


    他們做了一隻機器小狗,除了沒有可愛的外殼之外,和那種昂貴的電子玩具沒有什麽區別。莫長安也是在武旭華他們完成作品之後,被邀請去看的。


    “等著吧,我們興趣組那幾個師兄可厲害了,到時候我肯定能跟你一起去首都參加決賽的。”武旭華如此說道。


    他雖然學了編程基礎,但是在他的興趣組裏就是個打下手的。但是老師本著物盡其用的原則,看他口才不錯,就給他安排了個講解的任務。如果他們進決賽了,他就負責講解他們興趣小組的設計思路。


    “等你。”莫長安衝武旭華笑了笑,他已經過了爭一口氣的年齡了。


    出校門的時候,莫長安看到孫進尺的身影一閃而過,不知道怎麽想的,他也加快腳步就跟了過去。


    校門口,孫進尺在跟一個瘦小的男人交談著,因為隔得有點遠,所以莫長安並沒有認出那個男人是誰,但是他給莫長安一種熟悉的感覺。


    莫長安正想上去打招唿的時候,孫進尺像是察覺到了什麽,往他這邊看了一眼,低頭跟那男人說了幾句話,兩個人很快就消失在了學生離校的人流中。


    明天是二十號,是半月雜誌社那邊約好的宣傳莫長安的懸疑合集的時間。


    《身邊的兇手》和莫長安投過去的第三篇小說,沒有空檔,自從林誌強被挖走之後莫長安就代替了他,一直在《最懸疑》最好的版麵上,逐漸走進了懸疑小說愛好者們的視野。


    就衝著前邊三個故事,一些有收集習慣的懸疑小說愛好者就會買一本合集來放著。而且莫長安的最後一個故事寫得也很好,雖然達不到大家的程度,但比起林誌強還是稍微有餘的。


    半月雜誌社對於莫長安書籍的宣傳有三種途徑,一是在官方網站上發布消息,二是在微博上發布消息,三則是借助郵件,將書的情況發給經常交流的懸疑小說愛好者們。


    還有各個懸疑小說論壇,半月雜誌社懸疑組的編輯們也不會忘記的。他們早就在裏邊潛伏了許久,有著熟悉的id,幹這種事最合適不過了。


    頭三天的宣傳還是挺到位的,網上時不時有期待的聲音傳出。


    一直到第四天,一條消息悄無聲息地衝上了熱搜——天才初中生莫長安抄襲。


    這是一個隻有幾個僵屍粉的小號,小號上唯一的一條微博就是這條。


    微博以一個擔心弟弟不學好的哥哥的身份,講述了一個不愛學習隻喜歡寫小說的弟弟的稿子被他丟掉,然後弟弟寫的故事莫名其妙出現在了懸疑雜誌上的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家貧,不愛學習,但是熱愛創作,家裏扔滿了創作的廢稿,此處有一張弟弟房間的配圖。具體的模樣不清楚,全是紙倒是真的。


    寫到後邊,這名哥哥開始痛斥莫長安小小年紀不學好,撿來的稿子也敢往雜誌社裏投。要不是他怕弟弟傷心,還留有幾章弟弟的草稿,不然就真的被這人得逞了。


    如果莫長安看到這條微博的話,他就能發現,最後證明他抄襲的草稿,和他之前順《秦醫生》的兩條線的稿子,除了筆記幾乎一模一樣。


    第29章


    早上一二節是數學課, 台上老師扭著腰, 揮著教鞭, 講得唾沫橫飛, 台下的學生聽得如癡如醉, 莫長安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李琴從教室叫出去的, 整個人處於懵逼狀態。


    在那條微博一出的時候, 半月雜誌社就得到了消息,並且第一時間聯係到了莫長安留下的緊急聯係人—李琴。


    離開學校,莫長安先用李琴的小靈通先給雜誌社迴了個電話。


    “不是, 是我自己寫的……嗯, 我也不清楚, 我迴去看看……我準備報警, 他既然買了熱搜, 那轉發量應該到一定程度了。成,我知道了。”


    在李琴的擔心下,莫長安迴到了家,打開電腦, 這才看到那條微博。


    好家夥,半月雜誌社告訴他隻是買到了熱搜第十名, 這會兒才沒多久, 就已經被好事的網友頂到第八名了, 也不知道大早上的哪來這麽多沒事幹的網友。


    看到微博上那幾張據說是微博主人弟弟的“小說原稿”, 莫長安終於知道那天孫進尺幹了什麽了。


    他打完草稿之後, 用過的稿紙就這麽放在桌子上, 久了也就忘記了。而孫進尺應該是無意中看到之後,就把他的草稿拿走了。


    但是孫進尺家裏沒有電腦,而他現在也應該在上學,所以發微博的另有其人。


    “長安,沒事吧?”李琴有些擔心地問。


    出版一本書不容易,李琴是信任自己兒子的,如果他的小說是抄襲的,那他的作文大賽也拿不到一等獎了。


    她不會用電腦,電話那邊編輯就跟她講了幾句話,她也沒看到微博上掛著的“原稿”,所以對事情的嚴重性並不了解。


    莫長安泯著嘴,瀏覽著微博的迴複,轉發已經過五萬,而且大部分人保持著懷疑的態度。因為看過《秦醫生》的人都能看出草稿上的兩條線是真的。


    莫長安說:“有人拿到了我的稿子,自己抄了一遍,然後放在了網上說我抄襲。”


    “你的稿子?你的稿子怎麽會唄別人拿到?”李琴有些反應不過來。


    “上次大姑他們來我們家的時候……”莫長安提了一句,沒再細說。


    “孫進尺這小孩怎麽這麽壞呢?我們找他去!讓他給你澄清!”李琴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雖然莫愛美喜歡占便宜,她一直不怎麽喜歡,但是她自認為從未苛刻過孫進尺。莫長安跟孫進尺關係好的時候,她給莫長安買東西必有孫進尺一份。


    “媽,你別急,東西雖然是表哥拿的,但是微博不一定是他發的,他這已經嚴重損害到我的名譽了。”莫長安垂下了眼眸。“如果不處理好這件事,我的寫作生涯可能就斷在這裏了。”


    在這個世界,抄襲並不是一件小事。隻要一個作者跟抄襲沾上邊,那就會被寫進檔案,將會成為伴隨著他一輩子的汙點,將永遠無法從事文化創作方麵的工作。


    “那……那怎麽辦?”以往莫父還在的時候,從未讓李琴操過心,現在家裏的主心骨沒了,李琴隻得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兒子。


    “報警。”莫長安道。


    “對!報警!有問題找警察,他們肯定能還你清白的!”李琴的眼神重新亮了起來。


    報警之後,警察聽了莫長安說的情況非常重視,一名年輕的作家,事業線才剛剛升起,更何況作文還上過中央文件,居然遇到了這種事。作為正義的人民警察,他們決不允許。


    雖然《秦醫生》的草稿被拿走了,但是他還有別的草稿的存在。特別是最後一個故事的好幾版大綱,從係統空間出來之後就一直和沒用過的白紙放在一起,沒有被孫進尺看到並拿走,這就是有力的證據。


    警察兵分兩路,一邊去十二中找孫進尺,另一方聯係微博方麵,查取該賬號的注冊信息。


    就連莫長安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麽順利,那個造謠誹謗他的人,居然還真是用實名信息注冊的。


    近年來,國家為了維護綠色網絡環境,逐漸開始實行賬號實名製的規定。隻是他們真沒想到,這個造謠者居然是最早一批響應國家號召的人。


    而且莫長安對電腦上這名賊眉鼠眼的男人有印象,赫然是他請武旭華吃飯那天遇見的被抓的那個搶劫犯。


    警察多是會察言觀色的,看到莫長安的表情就知道其中有問題。在得到答案之後,警察臉上露出了啼笑皆非的表情。


    搶劫犯已經是個慣犯了,這個片區的警察都對他很熟悉,三天兩頭都會進局子一趟,有時候沒錢吃飯也會故意搶劫進來。


    得到結果之後,警察很快就派人找他去了。而孫進尺,此時也被叫到了警局,並且聯係了莫愛美。


    誣陷別人抄襲在這個世界不是小事,而且孫進尺還是那個提供偽造證據的人。所以即使警察沒有進教室帶走他,但他在校門口上警車的一幕還是被人看到了。


    沒有智能手機大家的消息都不靈通,所以大家隻能猜測他是不是在學校外幹了什麽事。


    在這之前,還在教室的時候,孫進尺還喜滋滋地想著那個男人跟他說的話:過了今天,莫長安就沒辦法在他麵前得瑟了。


    雖然從那天以後他們許久都沒見過,但孫進尺總能從別人嘴裏聽見莫長安的消息。作為莫長安的表哥,他也得到了大家的關注。


    上警車之後,孫進尺不安了一路,在警局看到莫長安的時候就崩潰了。他一個半大小子,哪見過這種陣勢?平時莫愛美慣著他,把他養成了這種性格,但絕不是敢知法犯法的人,馬上就把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


    原來那次他拿莫長安的稿紙隻是一時興起,後邊的計劃是他認識那個男人之後,由那個男人策劃的。


    那天放學,那個男人問他跟莫長安的關係,孫進尺臉上的不爽被男人察覺到了。他告訴孫進尺說,莫長安得罪了他,他想要找機會把他收拾一頓。


    於是孫進尺非常愉快地把他知道的東西都說了出來,而男人結合實際迅速做出了狙擊計劃。


    說男人蠢吧,他腦子也靈活,壞主意耍得很溜;說男人聰明吧,他卻是個法盲,多次進出派出所便覺得法律沒有威懾力了。


    男人被帶到了警局,莫長安詢問了一下警察,他轉發的微博已經超過10萬條,至少要判三年。


    一直到男人被帶進去,莫長安都沒有見過他第二麵。但是孫進尺就不一樣了,孫進尺雖然不是主謀,但是他已經14歲了,是需要進行批評教育的。


    而莫愛美在接到通知之後就趕了過來,李琴見到人直接就眼紅了,而莫愛美也是個沒腦子的,在警局就大吵起來。


    “李琴,我們好歹也是親戚,小孩子的事讓他們自己處理就行了,叫來警局幹嘛?啊?你要不要臉啊?你一個大人參和進來幹嘛?”


    “大姑,你現在是在警察局。”莫長安站在了李琴麵前,擋住了莫愛美。


    “警察局怎麽了?我們這是家事,經常管不到的。”


    場麵一時十分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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