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正要跟著蒲媽媽迴家,突然迎靣過來個小夥子,劈胸抓住他衣領,喝道::“你作了什麽惡?被官兵追趕,哄騙我弟弟救了你,如果官兵再次來抓捕你,豈不給我們加上‘窩藏逃犯’的罪名?走,跟我一塊去官府自首!不然,我就去告發你!”


    蒲媽媽勃然大怒,揚手打了他一巴掌,厲聲喝道:“不得無禮!這位公子是進京趕考的舉子,路上被滿兵擄掠至此,剛剛逃出虎口,又被滿兵追趕,多虧你弟弟把他藏在廟中地窖裏,智退滿兵,才躲過一場大難!你不問青紅皂白,就動手動腳,堂堂七尺漢子,還不如個小孩子有膽有識,真給我蒲家丟人現眼!還不快向公子賠禮道歉!”


    小鬆齡也說:“哥哥,你誤會了,追捕施公子的是滿兵,不是官兵,再說,被官兵追捕的也不一定都是壞人,眼下,誣良為盜的事並不新鮮!”


    一番話說的小夥麵紅耳赤,急忙向書生賠禮道歉:“公子,請恕我魯莽,錯怪了好人,兆專向您賠禮了!”說罷,深深一躬。


    書生急忙還禮:“不知者,不為怪!兄弟爽直,令人敬佩!”


    其實,這事也不全怪兆專,當時,現場一派混亂!目擊者吠影吠聲,以訛傳訛,聽者信以為真,造成這場誤會。現在真象大白,大家哈哈一笑,新的友誼從此開始。


    這時,蒲槃來了。身後跟著一大群手拎布袋的村民——他們都是來領救災糧食的。老人顯然已經知道兒子幫助過路書生脫險的事,笑著跟客人打了個招唿。然後把長子叫到一邊說:“你留在這裏,把這些農戶的救災糧發下去,我迴家招待客人。”說罷從衣袋裏掏出張名單交給他,又叮囑說:“按統計的人口數字發,每人五升,實在來不了的老弱病殘人家,給他們送到家裏去,剩下的運迴家,下次再發放。”小夥子一一答應著。


    一切交代完了,轉身對書生說:“老朽公務纏身,怠慢了公子,請多包涵!”


    書生百感交集:“老伯公而忘私,晚輩敬佩之至!晚生既得公子救助,再去府上打


    攪,深感慚愧!”


    蒲槃道:“公子說哪裏話,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在我這裏和在家中一樣,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實實在在,我們才高興呢!”


    一路說著話,不覺來到家門口,蒲槃知道家中沒人,門卻敞開著,埋怨妻子道:“出去咋不關門呢?”


    蒲媽媽解釋:“我見小三子慌慌張張進門,扛起杆子就跑,擔心他又去戳馬蜂窩,就急忙跟出來,忘了關門。”


    進了大門,書生留心打量這所北方農家院落:雪白的影壁牆上描著個鬥大的福字,轉過影壁,是整潔恬靜的四合院落,除上房北屋是磚瓦結構外,其他配房一色土牆草頂,門窗口及四角均用青磚鑲嵌,修繕的整齊完好,不像南方農村那些稻草庵子,像披蓑垂釣的漁翁蹲在野地裏。家如其人,主人勤快可見一斑。他對這些北方農村獨特的建築風格很感興趣,覺得它們仿佛是考究的藝術品,整潔、美觀而不失淳樸大方,這樣的宅院不用說居住,就是看上一眼,就給人舒適、愜意的感覺。


    “大伯!這房頂是用什麽草做的?”


    “麥秸。”蒲槃說:“在北方,小麥跟南方大米一樣,是人們最愛吃的糧食,可惜今年全被冰雹毀了!沒有了麥秸披屋,遇到秋雨連綿天氣,好多人家又要飽受房屋漏水之苦了!”


    老人擔心屋裏熱,直接將客人領到院中葡萄架下的石桌邊坐下。先從水缸裏撈出個西瓜切開,讓客人解渴祛署,等妻子燒水泡茶。


    不用任何人吩咐,小鬆齡早坐在灶前幫媽媽燒火,熱得滿頭冒汗,臉蛋兒紅彤彤像盛開的石榴花。


    不多一會兒,他端了茶水來,先倒一杯遞給客人,再斟一杯雙手捧給爹,然後又跑迴去燒火。


    飯菜做好盛進盤裏,媽媽不讓他端,怕他腳下不利落,摔倒了打了盤子燙著腳,他不幹,非端著送去不可,媽媽沒辦法,隻得由著他。他在前頭小心翼翼走,媽媽提心吊膽在後麵跟著,直到他把盤子、酒壺一件件擺在石桌上,才舒了口氣。


    他擺好飯菜,轉身要走,卻被爹叫住了:“在這裏斟茶滿酒侍侯客人,聽大人說話,長見識!”


    書生道:“公子雖然年幼,可膽識卻在我之上,麵對強敵,不驚不怯,救人危難,有始有終……該長見識的應該是我。”


    “公子別誇他啦,以一當十,寵壞了他!”見兒子斟滿了酒,端起杯來說:“公子遇難呈祥,可喜可賀,見麵喜酒,幹一杯!


    三杯落肚,蒲槃話多起來:“聽公子口音,象是安徽人,大熱天如何展轉來到這裏?”


    書生長長的歎了口氣:“唉!一言難盡!學生是安徽桐城人。姓施名潤章。去年八月進京會試,第二天,襲擾中原的滿清兵從密雲牆子口突破長城,擊敗守城官兵,圍困京師。朝廷驚恐萬狀!會試被迫取消。可憐那些來自全國各地的舉子,報國無門,迴家不得,困囚寓所,坐吃山空!北京的冬天滴水成冰!又無棉衣禦寒,饑寒交迫,苦不堪言!更甚者疾病流行,凍、餓、病死者不計其數!學生多虧父親的一位故友周濟,勉強渡過難關。直到臘月將盡,清兵撤了圍,才逃出京城。迴鄉途經濟南時,又被滿兵擄掠。這才知道,滿兵撤離北京後,並沒迴國,而是兵分兩路,繼續向中原襲擾。其中一路由多爾袞率領,渡過運河南下,在濟南與西路滿兵會合攻城。多爾袞英勇善戰,號稱中原大都會的濟南竟被攻破,德王朱佑樹被俘,掠奪人口、牲畜四十六萬二千三百有餘,及大量金銀財寶,可謂滿載而歸!一路經過章丘、明水、周村、新城,打算由煙台北渡迴國。”


    “你是怎麽逃出來的呢?”


    “清兵一路燒殺擄掠,激起沿途百姓極大憤慨,自動組織起來襲擊清兵,並在沿途河流、井水中投放毒藥,使不少清兵飲水中毒,多爾滾也沒幸免。由於主帥病危,清兵人心惶惶,隨軍郎中束手無策。於是,四處張貼告示,征醫求藥。聲稱治得主帥病愈者,有求必應。我有隨身攜帶的專治蛇毒秘藥,主動請纓為他治病,條件是釋放全部被擄人員。不料,多爾滾出爾反爾,隻破格提升我為大清國平章事職,拒絕放人。


    我的目的沒達到,便繼續留在清營供職,多爾滾為迴國後奪權攏絡人材,把我留在身邊決策政務,使我有了對他下手的機會。一次將他灌醉之後,盜取了金牌令箭,從而獲得了出入營寨自由和代傳詔令的護身法寶。


    經過新城時,先鋒杜度知前兵部尚書王象乾的家就在城裏,於是破城後決定把他全家人斬盡殺絕,以報努爾哈赤寧遠敗死之仇!我聽到這個消息後,佯裝王爺特使,手持金牌令箭飛馬趕赴新城,迫使杜度放過了王氏家族的人,隻可惜晚去了一步,致使十幾人慘遭殺害。


    這時,好多人勸我趁機逃跑,不然,被多爾滾發覺後難免大禍臨頭。我卻認為,假傳王命難免一死,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再假傳一次,放走全體被擄人員,死也值得!於是快馬加鞭連夜返迴大營,強令看守放人......


    兩番目的都如願以償,我高興地忘乎所以,決定一走了之。不料衝出城門時馬匹被射死,幸好自己沒有受傷,跳入護城河蘆葦叢中,躲過了追兵,避開大路,沿鄉村小道展轉來到這裏。


    我知道多爾滾為迴國奪權搜羅人才,絕不會放過我,果然隨後又派人追趕,我雖然知道他把我抓迴去,不但不加害,還要加官晉爵。無奈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我有自己的祖國,家中有父母親人,豈肯背主求榮,落不忠不孝的罵名!所以,公子救我


    脫險,不但使我免於遭受奇恥大辱,同時,也為自己的祖國立了大功!”


    不知是酒的作用,還是一腔愛國熱血在胸中沸騰?一向老成持重的蒲老先生情緒激昂起來,仰脖灌下一杯烈酒,把空杯重重一放,朗聲道:“堂堂中原大國,竟被偏居


    10


    一隅的蕞爾小幫欺淩蹂躪,委實讓人難以忍受!大明朝那些忠臣良將哪裏去了?坐視他們的祖國遭此奇恥大辱!”


    “此一時,彼一時也!時過境遷、物換星移,昔日大明朝的忠臣良將,如今死的死、降的降,連最後支撐殘明王朝大廈的一根支柱,也被剛愎自用的崇禎皇帝親手毀掉了,大明朝氣數已盡,危在旦夕了!”


    “公子說的大明朝最後一根支柱是誰?”


    “袁崇煥呀!”


    “他怎麽了?”


    “被昏君判處磔刑,殘忍地割了三千六百刀!”


    “淩遲處死?”


    “是的,我親眼所見!慘不忍睹!”


    “為什麽?”


    “說他謀反,踐約。”


    “踐什麽約?”


    “與清兵私定密約,引清兵入關。”


    “不可能!”一個曾在東北戰場上力挽狂瀾,使大明王朝軍隊轉敗為勝的赫赫戰將!一個與滿人不共在天的英雄,怎麽能會認賊作父,引狼入室呢?”


    “大家都這麽想,可是皇帝老兒剛愎自用,寵信宦官、誤信流言,中了滿人的反間計!”


    “冤案!千古奇冤冤!”蒲槃憤怒地說:“中國曆史上又一樁莫須有!”


    施潤章說:“袁崇煥雖然死得冤,但他卻沒資格和嶽飛相提並論!他在對清兵的作戰中犯了戰略性錯誤,擅殺遼東總兵毛文龍,失去了牽製清兵後方的重要力量!幫清兵解除了後顧之憂,使其集中兵力對明軍發動進攻,對明軍的戰敗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不過罪不致死,更不應該死得那麽慘,讓多少忠臣誌士感到徹骨心寒!”


    “孫傳庭呢?他可是大明朝後期兵部尚書啊!”


    “他被流賊擊敗戰死了。”


    小鬆齡問:“叔叔,誰是流賊?”


    施潤章說:“就是李闖王的義軍。”


    “闖王是個大英雄,大好人呀,?”


    “何以見得?”


    “你沒聽見街上的小朋友都在唱:‘盼闖王,迎闖王,闖王來了不納糧’嗎?不向百姓要錢征糧不就是好人嗎?”


    蒲槃嗬斥兒子:“聽大人說話,別打岔!他是好人,在外邊也得說他是流賊!”


    “為什麽?”


    “因為說闖王是好人,官府知道了會治罪的。”


    “這麽說,他們是專門跟官府作對啦?”


    施潤章說:“是的,他們原來都是莊稼人,遭了天災,莊家不收,沒糧食吃,就組織起來搶富人、官府的糧食,就變成賊了。”


    “原來是這樣!富人官府的糧食本來就是莊家人種的,被他們強徵了去,莊稼人沒糧食吃,再搶迴來也不算是賊呀,要是我當了官,百姓遭了災荒沒糧食吃,不用他們搶,就主動開倉放糧,老百姓不就安居樂業,不造反了嗎?”


    “對,這樣才是好官。”


    “要是闖王當了皇帝,他也會這樣做嗎?”


    “不知道,我想他是會的......但也不一定,中國曆史上也有不少開國皇帝是農民造反起家的,劉邦、朱元璋都是,不過一般來說,當了驢就白了肚皮,他們靠農民打下天下,一旦坐了天下就翻過來壓迫窮人。”


    蒲槃又問:“公子你覺得李自成能坐上皇帝嗎?”


    “一定能!”施潤章說的很肯定,他現在已經是三分天下有其二了,就目前形勢來看,拿下北京,費不了多大力氣。”


    “官方不是揚言他在潼關中了官兵埋伏,全軍覆沒了嗎?”


    “是的,這是崇禎十一年的事,李自成率部從西番地迴來,在潼關遭到了明軍的伏擊,幾乎全軍覆沒。李自成與妻女失散,僅率劉宗敏、田見秀等十八騎突圍,經商洛逃到漢中,隱姓埋名潛伏下來,他們沒有一蹶不振,而是臥薪嚐膽,等待時機,東山再起!”


    機會終於來了,崇禎十三年,清兵圍攻錦州甚急,朝廷恐慌,急調兵部尚書龔永壽疇率大軍馳援,將防禦李自成的精兵猛將都調去與清兵作戰,西線空虛,給農民軍東山再起提供了良機。於是,李自成率部衝出商洛山,進軍河南,此時河南正鬧饑荒,災民遍地,李自成登高一唿,萬眾響應,聲勢大振,很快發展到二百多萬人。接著攻下中原重鎮洛陽,殺死福王朱常詢,隨即揮師西進,破潼關,入關中,建國大順,定都西安。接著又馬不停蹄北攻河套占領陝西,前鋒逼近北京。如果打下北京,推翻大明,他不就名正言順的做皇帝了嘛!”


    “如果北京危急,朝廷又從關外調兵勤王呢。”


    “如今關外也無兵可調了。”


    “龔永壽馳援錦州的大軍及其諸路精兵猛將呢?”


    “經鬆山一戰,死的死,降的降,隻剩下鎮守山海關的吳三桂一軍了。”


    “洪承疇呢,也戰死了?”


    “沒有,他兵敗被俘,投降了滿清。”


    “什麽,他也投降滿清了,邸報上不是說他戰死了嗎?為這,還有人編了出戲《洪母祭子》。”


    “對,這出戲我看過,真是欺世盜名,為叛臣開脫,不光一個洪承疇,文官如範文程、魏顯祖、寧完我、高士其等,武將孔有德、耿精忠、尚可喜、祖大壽等,洪承疇本來是個貪生怕死的人,降清後,既保住了性命,又得到了高官厚祿,他何樂而不為呢?”


    “如果明朝滅亡,李自成必然跟滿清人逐鹿中原,究竟誰勝誰負呢?”


    施潤章道:這要看誰能爭取到鎮守山海關的吳三桂了,吳三桂如同當年楚漢相爭時的韓信,佐順,順勝;佐清,清勝。如果李自成進入北京,招降吳三桂成功,清兵絕對打不過關來,如果吳三桂投降了清兵,引清兵入關,肯定也能打敗李自成。雙方最終誰勝誰敗,就看誰能得到多數人的擁護了,得民心者得天下,這是永恆不變的真理。”


    “公子講得太好啦!”蒲槃擊節稱讚:“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老朽以前對這些國家大事隻憑借道聽途說,或者官方一麵之詞:總是標榜自己無比強大,把別人說得微不足道,聽了公子的講述與分析,事實正好相反,昔日被官兵追殺的到處逃竄的農民軍,如今已成為勢不可擋的滾滾洪流,隨時都可能將明王朝這艘千瘡百孔,風雨飄搖的破船淹沒了。


    施潤章說:“老先生此比喻正應了唐太宗那句名言,‘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總之,目前的中國正麵臨著一場大動蕩、大戰亂的局麵,無論是大順還是大清,不管誰想取得天下,都得經過一番苦戰,然後再由大亂走向大治。”


    蒲槃歎道:“動蕩也好,戰亂也罷,對我們莊稼人來說,影響都不大,而對你們這些空懷一腔熱血、報國無門的舉子來說,卻是一件大事。”


    施潤章淡然一笑:“我在京師親眼目睹了君王昏聵、政治黑暗,忠臣良將、誌士仁人的悲慘結局,對仕途早已心灰意冷,不如迴到家鄉設館授徒,舌耕度日,苟且性命於亂世了。”


    蒲槃大喜道:“英雄所見略同!我正在籌辦義學,諸事齊備,隻缺良師。先生若有此念,不如修書一封告知雙親,就留在這裏教學吧!”


    施潤章說:“老伯一家對我恩重如山,能留在府上做事,是我最大的榮幸,隻是學生離家大半年了,因中原戰亂不休,書信不通,家中狀況如何?一無所知。況且父母年邁多病,望子不歸,不知痛苦到何種程度?現在好不容易逃出虎口,不盡快歸省父母,實在有失孝道,望老先生寬限幾天,讓學生迴到家中告之父母,征得二老同意,即可返迴。”


    蒲槃道:“公子言之有理,迴去見了二位老人,請代我向二位老人請安問好。”


    施潤章欣然應諾,抬頭望望日頭偏西,天氣也漸漸涼爽起來,於是起身告辭:“學生思念父母心切,就此告別……”


    蒲槃攔住他說:“不行,此去往南全是山路,崎嶇難走,沿途樹木莽林,野獸出沒,行人稀少,天晚了很不安全,圖個平安吉利,在寒舍暫住一宵,明日一早上路。”


    施潤章聽老人說的有道理,隻好順從。


    當夜,蒲槃與客人同床而眠,夜話很久,方才睡去。


    第二天早起,蒲槃又置酒為客人壯行,並將僅有的積蓄,分做兩份,對施潤章說:“我有個故交好友叫周信之,也是安徽人。”


    施潤章問:“是不是九江一家米店的老板?”


    蒲槃說:“對,正是他。三年前我們在濟南認識的,相處時間雖然短暫,但交情甚厚,他為人誠實守信,熱心為他人辦事,將這三十兩銀子交給他,讓他就地買成白米,公子迴時,同船捎來,我已與鄉親們約定好,下月今日發放糧食,不能失信。剩下的三十兩,作為公子安排家庭生活之資,公子雙親……”


    不等他說完,施潤章斷然謝絕:“學生家境雖不十分富裕,但在當地也是中等以上水平,學生雖然離家遠些,雙親還有其他兄弟供養照顧,生活上不會有問題。況且老伯舍己助人,行善積德,學生也非草木之心。如果老先生非要讓我拿著,就一塊買成大米好。”


    蒲槃拗不過他,隻好答應都買成米。又叫兒子牽出驢來給公子代步。施潤章又要推辭。。。。。。。


    蒲槃說:“讓你騎牲口走,是為了節省時間,早去早迴,我辦好學堂等你來給學生授課。”


    施潤章欣然答應。


    蒲槃因他第一次騎牲口,很不放心,叮囑他:上山爬坡,一定抓緊韁繩;過橋涉水,要下來牽驢走.....


    .施潤章一一答應著。一家人直送到村頭大路上,灑淚而別。


    不知施潤章何時歸來?請讀下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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