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林蕊肯定考不上的,學校又要少一個重點大學的名額了。


    林蕊瞪眼:“說什麽呢你?作為一個高中生,不經曆高考的人生是不完整的。這正是我檢驗高中三年學習成果的時候。”


    丁子霖抓著筆袋從她身邊走過,聞聲停下腳步,一本正經地看著她:“為了學校的名譽著想,你還是不要考了。”


    林蕊肯定會拉低他們班的平均分的,到時候多不好看啊。


    資深少女捋起袖子,怎麽說話呢?


    別以為姐姐不敢打你啊,高考考場又怎麽樣?姐才不帶怕的呢。


    丁子霖還不知死活,竟然向狄老師求證:“老師,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狄老師神情複雜地看著林蕊,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國家規定經過審核之後合格的學生,都有權利參加高考。林蕊同學也不例外。”


    林蕊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郭大炮沒憋住,在邊上撲哧笑出了聲。


    少女頓時找到了遷怒對象,捏起拳頭就揍他,氣勢洶洶地一通吼:“你跑過來做什麽?你不是要去美國留學了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美國人發現中國留學生有財大氣粗的潛質,郭大炮還真憑著那幾篇課題論文成功地申請到了一所相當不錯的學校。


    想知道他是怎樣通過gre考試的。


    林蕊深切擔憂,聰明勤奮的中國留學生形象會從他開始逐漸墮落下去。


    郭大炮一邊嚎叫一邊往蘇木身後躲:“人生唯一這麽一次高考機會,我總得上場見識一把吧。”


    丁子霖扭過頭,不想再搭理這些人。


    敢情他們一個個以為是來玩的呢。真是一點兒也不尊重高考。


    郭大炮跳過去,摟著他的脖子,嬉皮笑臉:“這隻是人生的一段經曆而已,笑一個嘛,輕鬆點麵對。”


    真真個兒站著說話不腰疼。


    蘇木也滿臉嚴肅,認真道:“這是高考呢。”


    少女臉上堆著笑,朝他眨巴眼睛:“我知道啊,所以你人生中所有重要的時刻,我都會陪你一塊度過的。”


    7月清晨的陽光下,她的眼睛閃閃發亮,仿佛綠蔭過濾後的晨曦,明亮又清涼。


    蘇木伸出了手,摸摸她的腦袋,輕輕地“嗯”了一聲。


    林蕊心花怒放,看看她對她家小美人的一片心,真是日月可鑒。


    等到考卷發下來,少女就真切地感受到什麽叫做色迷心竅,果然美色誤國。


    考到數學的時候,她已經堅信她對蘇木絕對是真愛,否則還有什麽理由能夠支撐她如此自投羅網活受罪。


    考完最後一門出考場,少女臉色堪比窗外生機盎然的世界。


    她朝蘇木咬牙切齒:“你要是敢做對不起我的事,文曲星都不會放過你的!”


    管考試的應當是文曲星吧,不是也得幫忙傳話給管事的人。


    蘇木趕緊扶住搖搖欲墜的人,輕輕地嗯了一聲。


    剛走出教學樓,他就眼尖的看到了姑爹跟嬢嬢。


    鄭大夫手裏頭拿著酸梅涼粉,急急迎上來。


    林蕊立刻撲進母親懷裏頭,開始哼哼唧唧。


    她好辛苦哦,教室裏頭放的冰塊根本就不涼快,蚊子還在蚊香上麵跳舞呢。


    鄭大夫哭笑不得:“哪個不是這樣考過來的?給我站直了,這麽大的人還撒嬌。”


    林蕊哪裏願意,往母親懷裏頭蹭的更厲害了:“我再大也是媽媽的小寶貝,你最喜歡我的對不對?”


    蘇木站在一旁,微微笑著看眼前的一切。


    真好,姑爹跟嬢嬢都來接蕊蕊。


    7月的天空這麽藍,太陽肆無忌憚地將所有的熱情都傾瀉下來。


    陽光下的一切都這麽的美好。


    紫藤花架下的長廊上,大姐正靠在盧哥的肩膀上睡覺。


    她昨晚夜班實習,早上他們出門的時候,她還沒有下班迴來。


    盧哥手裏頭抓著扇子,正輕輕扇著幫大姐祛暑。


    肯定是大姐等著等著就困了,忍不住睡著了。


    周圍好熱鬧啊,好多考生的家長都過來接孩子。


    走出考場的人,有的笑容滿麵,有的憂心重重;然而大人們嘴巴裏頭都是一句話:“考完就好,先迴家好好歇歇。”


    少年微微笑了,真好。


    他的頭心感覺到厚實的熱度。


    林建明拍著小夥子的腦袋,正色道:“你爸有正經事要忙,現在脫不開身。”


    蘇木懂事地點點頭:“我知道,爸爸有事要做。”


    林建明看著這個剛過18歲生日的小夥子,有種感同身受的心疼。


    到底是爹媽不在身邊,再堅強的孩子都是被逼著懂事。


    他再看看還賴在妻子懷裏頭各種撒嬌的小女兒,忍不住感慨萬千。


    當父親的人又伸出手在蘇木的頭頂上狠狠揉了兩把:“迴家讓你嬢嬢給你們做點兒好吃的,好好補補。”


    蘇木輕輕“嗯”了一聲,跟著林家人往校門口走。


    還沒有出大門,他就看到了校門口不遠處停著的豪華轎車。


    貝拉坐在駕駛座上,車窗早早搖下,隻露出一張側臉。


    她取下架在鼻梁上的蛤蟆鏡,轉頭看向走出門來的林家人。


    比起年初在海島上見麵的模樣,她甚至看上去更加年輕了。


    林蕊縱然看了上百次貝拉的臉,每一次再見的時候都還免不了驚豔。


    天啦,怎麽能這麽好看?都快趕上她家小美人了。


    走在最前頭的林建明朝貝拉微微點頭示意,卻遲疑著不知道應不應該走過去打聲招唿。


    她的身份放在這兒,可真有些尷尬。


    不想貝拉先下了車,一步步地朝林家人走來,送上了兩個小巧的紙袋:“恭喜你們順利完成了高考。”


    鄭大夫瞥見紙袋子裏的盒子,趕緊擺擺手:“哎喲,你太客氣了,這個太貴了。”


    今年市麵上才出現手機,是國內自己研發的,價錢也貴得很。


    蕊蕊跟蘇木兩個小孩子,用什麽手機呀。


    貝拉微笑:“您別客氣,這也是人家送我的。”


    林建明朝妻子使了個眼色,鄭大夫趕緊拉著小女兒:“你不是一直鬧著吃冰激淩嗎?媽帶你去買。”


    林蕊正好奇地盯著盒子裏頭的手機呢,原來現在就有手機了,看著有點兒像後世的老年機,倒不是磚頭塊模樣的大哥大。


    她媽一拽她,她立刻警覺起來。


    不行!可不能讓蘇木單獨跟貝拉待在一起,萬一大美人欺負她家小美人,那可怎麽辦?


    可惜鄭大夫哪裏由得她,直接拽著人走。


    林蕊一步三迴頭,恨不得朝蘇木喊。


    萬一大美人欺負他的話,一定要叫啊。不用叫破喉嚨,她也肯定聽得到。


    鄭大夫看女兒鬼鬼祟祟的眼神,忍不住皺眉:“你幹嘛呢你?”


    林蕊眼睛珠子骨碌碌直轉,恬不知恥:“我這不是看見了你女婿嗎?萬一他被人拐走了怎麽辦?”


    鄭大夫差點兒氣了個倒仰,怎麽就養了這麽個沒皮沒臉的丫頭呢?


    她狠狠拍了下女兒的腦袋,怒目相向:“別胡說八道。還女婿,到底知不知羞啊?”


    林蕊大言不慚:“我這順帶的將個人問題都解決了,你應該誇獎我效率高來著。要是再過幾年我還沒對象,保準你又追著我屁.股後麵訓我了。”


    鄭大夫現在就想拍她屁.股,這麽大的姑娘說話一點都不曉得害臊。


    林蕊嗷嗷叫著,眼睛偷偷盯著蘇木的方向。


    少年跟貝拉站在梧桐樹下,也不知道正在聊些什麽。


    蘇木謝過了貝拉的禮物,倒是沒有推拒。


    他隻看著貝拉,輕聲詢問:“你還走嗎?你會留下來嗎?”


    貝拉下意識地捏了下手,本能地抿緊嘴唇。


    少年自顧自地說下去:“其實上次在海島上,我就想問你來著。你會留下來嗎?你會不會再走?”


    當時老人家說,歡迎海外同胞迴國來投資發展。如果想要定居的話,國家也是敞開懷抱的。


    她隻是微笑,並沒有接話茬。


    貝拉捏緊了雙手,她的手上似乎還能感受到老人跟她握手時留下的體溫。


    她不願意承認,可那時她差點兒就沒撐住,當場落下淚來。


    她記得清清楚楚,1973年的高考就是麵前的老人家主持的。


    如果後來不是有人拿著白卷英雄做文章,他被再度打倒,當年的高考成績作廢;也許她的人生道路就大不相同。


    麵對這樣的老人家,她無法開口說出迴絕的話。


    可要她張嘴心甘情願地說對往事全都釋懷,她又難以做到。


    越是親近,越難放下。


    蘇木點點頭,麵色平靜:“我明白了。”


    “不——”貝拉看著已經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少年,開口的聲音有點嘶啞,“我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我在美國也有很多產業。”


    蘇木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既不反駁也不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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