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輩子最不能幹的工作就是出納,否則一定會早早心肌梗塞的。


    蘇木這才稍稍安下心來,可算是把人給拽住了。


    不然就她這樣掰一個玉米棒子,還沒咂摸出味兒呢,立刻丟下又跑去摘桃子的個性,什麽都半途而廢。


    林蕊兀自心痛,認真嚴肅地跟少年強調:“但我關於淨水器的思路沒錯。”


    就好比扁鵲家三兄弟,大哥二哥都被踢邊上了,疾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扁鵲在不施展身手還能怎麽辦?


    蘇木冷靜又理智:“扁鵲真正應當施展身手的是,苯酚汙染已經產生,就擴散在大自然當中,我們應該怎麽辦?”


    林蕊扯著嗓子喊:“涼拌!”,抬腳就要往店堂裏頭衝。


    蘇木趕緊一把拉住人:“你可不能始亂終棄。”


    哎喲,瞧這孩子多沒安全感,怎麽到處亂用成語呢?


    林蕊伸手摸了把小美人的臉蛋,掐著嗓子道:“放心,孤是不會冷落我們美人的。”


    哎喲喂,美人,你的個子長得略快啊,朕的胳膊抬的有點酸。


    蘇木粉麵微紅,麵上卻半點兒不肯放鬆:“你給我句準話,你到底選什麽?”


    林蕊急得抓耳撓腮,眼珠子骨碌碌直轉,到底舍不得忤逆美人:“好啦,我管護城河就是了。”


    哎喲,心口痛,淨水器隻能交給盧哥他們接手了。


    蘇木繃著臉:“盧哥是生產電磁爐的,跟淨水器有什麽關係?”


    林蕊理所當然:“那可都是廚房用品啊,當然能放在一起用。”


    盧哥可是正兒八經的物理係出身,剛好術業有專攻。


    唉,隻能勉強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林蕊拍拍少年的肩膀,語氣沉痛:“朕是有多愛你,才能這般慣著你。”


    到手的掙錢機會都拱手相讓。


    蘇木被她那哀怨的眼神看得眼皮子直跳。


    到現在為止,蕊蕊也就是提出個淨水器的名詞。


    你要問她淨水器到底怎麽運轉,蘇木猜都不用猜,蕊蕊肯定兩眼一抹黑。


    少年心中百般糾結,他真不知道蕊蕊上輩子到底是怎麽讀的大學。


    可即便知道她不學無術,少年還是想將她拽進大學中,隻求她好歹能多學點兒。


    林蕊可丁點兒自覺性都沒有,兀自在憑空表功:“我跟你說啊,我要是沒成長為億萬富翁,就全是因為你。”


    少年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她的手已經挑起他的下巴。


    因為身高的差異,其實林蕊完成這個動作頗為艱難,更加像舉手投降。


    可是作為大佬的氣勢不能墜,她依然念出了惡少調戲良家婦女必備台詞:“誰讓在朕的心中,美人你比錢更重要呢。”


    果然是美色誤國,一笑千金。


    “那我們蕊蕊可真是看上我兒子啦!”


    何半仙從街對角走過來,朝林蕊擠眉弄眼,“這小子比錢重要?”


    林蕊驚喜若狂:“幹爺爺,你迴來啦?”


    從春節過後不辭而別到現在,她足有半年的時間沒見過何半仙的人呢。


    就連鄭大夫都抱怨,本來指望讓他認下了兒子,好能收攏一下心。


    結果好了,他反而肆無忌憚起來,直接將孩子丟下不管。


    何半仙伸出手,摸了摸林蕊的腦袋。


    在看臭小子躲躲閃閃,死活不肯讓人看出期待的小眼神;他老人家齜牙咧嘴,手也伸過去,順勢在他的板寸上揉了兩把。


    林蕊激動得恨不得當街打滾,雙眼放光地盯著何半仙:“幹爺爺,你去忙什麽啦?”


    何半仙大踏步往前頭走,臉上美滋滋:“忙什麽呢?忙大江大河的事。能讓萬噸油輪開進來的事。”


    林蕊心中一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要炸.長江大橋啦。”


    哎喲喂,這魄力老大了,可真是豁得出去呀。


    何半仙花了足足小半年的功夫,總算養出了兩撇八字胡,剛好方便此刻用來吹胡子瞪眼:“瞧你說的是什麽怪話?”


    蘇木也伸手捏了把林蕊的胳膊,搖搖頭,滿臉嚴肅:“蕊蕊,你怎麽能這樣想?”


    林蕊才委屈呢,就眼下長江大橋那個淨空高,不炸掉的話,萬噸船能開得過來才怪。


    鄭大夫放假比女兒早,剛好出來丟垃圾。


    聞聲她就氣了個倒仰,伸手直戳女兒的腦門子:“又在胡說八道,再滿嘴跑船,我縫上你的嘴巴。”


    林蕊撅著嘴巴縮到了蘇木身後,瞧瞧這些大人哦,一個比一個鬼。


    何半仙看了眼嘴巴能掛油瓶的小丫頭,伸出手,又拍了把她的腦袋。


    他老人家大剌剌地走進屋去,先喝了一氣酸梅湯,消了口暑氣,這才勞駕喉嚨發出話音:“橋梁的淨空高要改了。”


    萬裏長江第一橋,武漢長江大橋淨空高隻有18米,現在的標準,是武漢段往上為18米,再朝下是24米。


    如此一來隻能容納3000噸的油輪,再往上的噸位就不行了。


    林蕊難掩失望之情,可是現在長江上不是沒有大橋啊。


    隻要有這些橋梁還在,大船照樣開不進來。


    鄭大夫瞪著女兒,但凡這丫頭,再敢口沒遮攔,她就要好好教訓一下。


    林蕊朝母親做了個鬼臉,隻將頭躲在蘇木身後,一個勁兒哼哼唧唧。


    何半仙跟沒聽見一樣,但笑不語。


    蘇木倒是憋不住,急著追問:“爸,到底怎麽迴事?”


    何半仙往嘴裏頭塞了根串串,突然間提問:“你們說船為什麽開不過去?”


    “橋梁高度不夠唄。”林蕊不假思索。


    上輩子林主席所在的單位前身是河校,顧名思義,當然跟水運相關。


    每年開會的時候,他們係統內部都會討論一遍炸.橋的問題,標準的嘴炮。


    越討論到後麵,林主席越覺得無聊,因為橋實在太多了,這要炸的話,得炸多少架。


    造橋鋪路,從古到今都是好事,可惜過猶不及。


    如果這些都淪為gdp的奴隸的話,隻能說禍害不淺。


    “炸是不可能炸的。”鄭大夫麵色鐵青,“一橋飛架南北,天塹變通途。這上頭還有公路鐵路呢,你們打算讓火車在天上飛嗎?”


    何半仙趕緊討好地推了一罐綠豆湯過去:“來來,我們鄭大夫喝點消消火。”


    現在罐裝綠豆湯生產線走起來了,要喝果然方便。


    鄭雲警告地瞪著何半仙:“我跟你說,我知道你能耐大,可是能耐越大的人責任越大。你可不能由著性子來。”


    一個政策可以影響幾十年甚至上百年,哪裏能夠隨便亂折騰?


    何半仙笑嘻嘻的:“您別著急呀,我又沒說要炸.橋。”


    這橋的意義可不僅僅是橋,真要動的話,多少人要跟他拚命。


    林蕊糊塗了,不炸橋還能怎麽辦?橋自己又不會動,跟踩高蹺似的。


    少女突然間眼前一亮,對呀,踩高蹺!


    不動橋麵,直接將橋墩子增高了。


    如此一來,橋梁的淨空高不就提升了嗎?


    她興奮得手舞足蹈,要不是蘇木一把拽著,就變成鳥兒滿場飛了。


    何半仙笑容滿麵:“除此以外呢,還有沒有什麽其他的招啊?”


    林蕊眼睛珠子骨碌碌直轉,想起了看過的關於魯班的一個小故事。


    魯班造柱子,但是梁木高度不夠,愁眉苦臉。


    他的妻子在邊上安慰他:“你看我個子矮,可我腳上鞋子墊高了,頭發再梳成高髻插上珠釵,看著不就高了嗎?”


    魯班恍然大悟,給梁木下麵加了個墩子,上頭又雕出花,這樣一來,柱子就夠用了。


    林蕊不愧是差點兒進廣播劇團的人,講起故事來也繪聲繪色。


    她手裏頭隻差了一把驚堂木,否則活脫脫就是個說書先生。


    “上麵不動的話就動下麵。”林蕊得意洋洋。


    橋底下是什麽?是水。


    現在的大橋不動的話,就再來一個船閘,專門降低水位。


    這麽一來,淨空高不就增加了嘛。


    “這個航道特供萬噸巨輪通過。”林蕊伸出一隻手強調,又拿出另一隻手,“其他一般的船還是走老路。”


    如此大小船隻各行其道,就能充分發揮大江的作用了。


    鄭大夫看小女兒這副眼睛眉毛都不長在臉上的德性就頭痛。


    好好一個小姑娘,非得搞出一副猴子樣。


    當媽的人瞪眼:“就你上下嘴皮子一搭,哪有這麽簡單的事。”


    嗬,增加橋墩子高度,以為是做手術呢。


    還降低水位,怎麽降低?嘴巴講起來輕巧的很。


    “不做的話,你怎麽知道做不成。”林蕊小聲嘀咕。


    見母親有金剛怒目的趨勢,她趕緊縮下腦袋,在蘇木後麵藏得嚴嚴實實。


    “蕊蕊說得挺有道理的。”盧定安跟著林鑫身側進屋,曬得臉黑紅。


    正兒八經開始做生意了,自然不比當學生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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