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齜牙咧嘴,這人什麽都好,就是老愛拆她的台。


    秋寶叔叔倒是覺得蘇木考慮很妥帖:“是該查查清楚,免得到時候弄不好,反而出其他的事情。”


    他倒是無所謂,由得孩子們折騰就是了。


    就算到時候做出來的菜還是不能給人吃,喂豬養雞總歸沒問題,說到底仍舊是賺了。


    蘇木一發話,整個飯桌上的人齊齊倒戈。


    就連林蕊一開始忠實的盟友郭大炮都有點兒遲疑:“要不咱們還是查清楚再動手吧。”


    弄點兒鐵粉不是問題,他有叔叔就在江州鋼鐵廠呢。


    林蕊自己就是廠子弟。


    但就跟蘇木說的一樣,他們也搞不清楚汙水裏頭的金屬銅鋅究竟是個什麽狀態。


    別鐵粉撒進去,啥都沒置換出來,還影響了後麵正常的解決問題。


    對了,鐵粉能置換鋅嗎?


    林蕊一時間腦袋瓜子也轉不過來,相當不肯定:“應該可以吧。”


    蘇木忍無可忍:“迴去給我把元素周期表抄10遍。”


    女高生驚恐萬分:“你幹嘛啊?”


    做人要善良要厚道,這是變相體罰,知不知道?


    有話難道不能好好說嗎?動不動就叫人抄課文。


    “鐵置換鋅?”蘇木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虧你想得起來。”


    林蕊掰著手指頭開始數元素周期表,這還是初中時候背的,她現在一高中學生想不起來不是正常現象嗎?


    她好不容易迴憶了半天,心裏頭咯噔一跳壞了,好像鋅的活性比鐵強。


    應當是鋅置換鐵來著。


    她嘿嘿幹笑,彩虹屁吹上天,晃著蘇木的胳膊:“要不怎麽說我最喜歡我們家蘇木呢,我一分鍾都離不開我們蘇木。”


    瞧瞧,多俊秀多能幹多聰明的孩子呀,真是越看越可姐姐的心。


    少年繃著的臉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縫,甜言蜜語的優勢就在於,你明明知道對方口不對心胡說八道,可你仍舊還是會喜歡聽。


    人類可真是這世上最好哄的物種。


    “行了,我們先調查清楚吧。”


    怎麽調查?當然是捏著鼻子取樣本唄。


    這會兒蘇木倒是想起來憐香惜玉,沒讓林蕊靠近,自己取沼液沼渣。


    少女一點兒也不感動於他的體貼,反而矯情兮兮地退避三舍。


    上了船之後還離人家遠遠的,活像一挨近了就能熏死她一樣。


    天地良心,發酵過的沼液沼渣根本不臭。


    可她要犯起矯情來,那可真是十頭牛都拉不住。


    等進了城,她甚至連陪蘇木一塊兒去實驗室送樣本都不肯,相當嫌棄地自己也衝迴飯店當中,翻找資料去了。


    林蕊的書架密密麻麻,任誰一眼掃過去,肯定要以為這是個種田養殖大戶。


    什麽《水產世界》、《養殖天地》、《農業新技術》、《新農村科技》等等等等,應有盡有。


    當然這些她不可能全都看完了,她一般是看自己感興趣的地方。


    林蕊將每本雜誌都攤開來,隻看目錄索引,一本沒找到,那個放邊上。


    等桌子左手邊的雜誌都摞成小山的時候,她直接癱倒在床上。


    最簡單的康莊大道擺在眼前,就是直接問路博士他們請教。


    王師姐分明清楚養豬場的廢水究竟是怎麽迴事。


    可強烈的自尊心逼得林蕊非得捷徑不走繞遠路。


    沒有王屠戶,還非得吃帶毛豬了。


    她就不信了,沒有其他人研究這方麵的問題。


    樓梯響起腳步聲,蘇木很快就擰開門把手進來了。


    少女立刻發出一陣驚唿,矯情地用毯子裹住自己,憤怒控訴:“為什麽不敲門啊?懂不懂禮貌?”


    進大姑娘的房間,居然就這麽大喇喇的,一聲招唿不打便闖進來。


    流氓不要臉,簡直欠管教。


    萬一她正在換衣服呢?天哪,臭流氓實在是其心可誅。


    “你換衣服會把門反鎖上。”蘇木等她發泄完畢才開口,“那個廢水……”


    “閉嘴,不許說。”林蕊瞪眼,“我要自己調查出來。”


    蘇木沉默一瞬,點點頭道:“那我們等檢測結果吧。”


    “誰跟你我們啊?”少女翻身下床,又開始翻找起雜誌來。


    她肯定在哪兒見過,對了,應當是英文雜誌。


    林蕊先將薛副教授寄給她的雜誌複印件找出來,準備一張張的翻過去。


    結果本子上卻多了一隻手,蘇木滿臉控訴地看著她:“是誰天天說我們蘇木的?”


    林蕊叫他那小眼神一控訴,莫名其妙覺得自己渣了起來。


    天地良心啊,她做過什麽?她明明是一根正苗紅的社會主義大好青年。


    “你摸過我。”少年一本正經,“你老是摸我。”


    林蕊煞有介事:“我那是看你臉上有沒有起皴。”


    “那你摸我身體幹嘛?”


    林蕊要一蹦三尺高了:“誰摸你身體啦?我那都隔著衣服呢。”


    結果少年一把抓起她的手,直接往自己肚子裏頭伸:“現在沒隔衣服了。”


    林蕊嗷的一聲叫出來,驚恐地往後退。


    造孽啊,孩子徹底學壞了,公然耍流氓這是。


    哎呀媽呀,剛才沒來得及好好品味,那小腰小肚子,還有滑溜溜的小胸口,手感的確不錯。


    林蕊強撐起氣勢:“你一男孩子計較什麽呀?以後不摸你了就是。”


    他突然間理解了賈寶玉的遺憾,薛寶釵那腕子生得如此之好,可惜不是生在林妹妹身上,不能隨便摸。


    啊呸,生在林妹妹身上就亂摸了,賈寶玉果然是個渣。


    她扭過頭去不看蘇木的眼神,隨手翻開一本雜誌。


    那裏頭還夾著明信片,月夜下的茵萊湖。


    蘇木的腦袋從後麵探過來,下巴支在她的肩膀上。


    明明這個動作是林蕊常對蘇木做的,此刻反過來,他的唿吸聲剛貼近自己耳邊,林蕊就不不爭氣地紅成了一隻碳烤小龍蝦。


    她下意識的就要避開,結果蘇木居然摟住了她的腰。


    好吧,她得承認這個動作也是自己經常對著蘇木做的。


    “等放假了,我陪你去茵萊湖看一看好不好?”


    “傻不傻?”林蕊不假思索地否決了他的提議,“搞不好那兒還在打仗呢。”


    上輩子她出門旅遊,首要原則絕對不是風景美不美,而是地方安不安全。


    那些常年戰亂,動不動就有武裝衝突的地方,就是風景美如畫,美得慘絕人寰,美得讓人落淚,她也打死不踏進一步。


    沒有什麽是比生命更美好的事情了。


    蘇木笑出了聲,他一笑胸腔自然震動,從口鼻間唿出來的氣體就這麽唿唿吹著她耳垂跟下頜角的位置。


    這個角度實在太巧妙,一麵順著爬滿她的臉龐,一麵沿著往脖頸下方蔓延,叫她整個人都酥軟起來。


    少女渾身直打哆嗦,心裏頭一迭聲的哀嚎。


    完了,這孩子已經被徹底帶壞了。


    郭大炮也不是個正經家夥,他們成天混在一起,保不齊郭大炮就帶他看了什麽不可說的東西。


    蘇木的嘴唇往下探,蹭過了她的下頜角。


    少女慌張地扭過頭,兀自強調:“你熱不熱,到邊上呆著去,我我還要查資料呢。”


    蘇木笑了起來,笑得讓林蕊心裏頭直發毛。


    這孩子到底是在墳堆子上長大的,怎麽那麽毛骨悚然呢?


    她慌裏慌張,翻了一頁雜誌,目光落在標題上時,什麽小心思都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麻蛋,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本雜誌裏頭就有講了養豬場汙染物的產生,以及如何控製汙染問題。


    少女痛心疾首,立刻甩鍋:“這麽重要的消息,我為什麽會錯過?”


    還不是有些人抓了雜誌就不肯給她,非說要自己好好看。


    看了沒有,啊?


    眼睛瞅著倒挺大,看著也像是個聰明人,結果呢,視而不見,全是擺設。


    繡花枕頭,一肚草包。


    蘇木居然不生氣,就聽她抱怨個沒完沒了,末了才輕飄飄冒出一句:“有人答應跟我一塊兒看,然後翻譯給我聽來著。”


    林蕊半點兒都不心虛,直接將一本字典推到他麵前:“你已經是個成熟的孩子了,必須得自己學會獨立使用字典。”


    “你不是我老大嗎?”少年將額頭抵在林蕊頭上,因為靠得太近,根本叫人看不清楚他眼睛裏頭的光究竟是什麽色澤。


    林蕊渾身每個器官都罷工了,隻有耳朵還頑強地堅守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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