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跳起來,跳在蘇木身上,吊著人家的脖子,鼻子一個勁兒往人家後脖頸上蹭。


    啊啊啊!終於有希望了,總算有方向了!


    少年拖著她到自行車旁邊,她坐上車仍然跟無尾熊一樣,繼續抱著人的腰一個勁兒亂蹭。


    哎呀呀,她家蘇木身上味道怎麽這麽好聞呢?


    她家蘇木可真是個香噴噴的美人兒啊。


    蘇木聽著她胡說八道,默默的忍受她的鹹豬手四處亂竄。


    春天的夜晚起了薄薄的霧,春風吹拂在人臉上溫柔又和緩。


    這可真是個令人沉醉的美好夜晚。


    蘇木歡喜地往前蹬著車。


    還沒到飯店門口,隔著小半條街,少男少女就聽見吵嚷的聲音。


    兩人互看一眼,嘿,春天真的來了,夜晚都這麽熱鬧。


    他倆興衝衝地往店門口去。


    門前有人拉著橫幅,大聲喊著什麽。


    新裝的路燈照亮了橫幅上的字,二人齊齊變了臉色。


    猩紅的燈光下,是兩個血色的大字:“破鞋!”


    一個剪著齊耳短發身著列寧裝的女人正聲嘶力竭地喊著:“爛破鞋,狐狸精,還想騙我兒子!”


    第296章 自己跳進坑


    小蔡被大軍哥一頓擂, 鼻青眼腫地迴了家, 叫他寡母跟幹媽看了個正著。


    這還得了!


    兩位娘子軍立刻躁狂了, 居然有人敢打他們家的寶貝疙瘩蛋。


    待問清楚事情始末,小蔡的幹媽先跳起來。


    要不要臉?她就說是個髒爛貨,正經人家的女孩子哪會這麽主動跟男的套近乎。


    幹媽有個年紀差不多大的女兒, 小時候也開玩笑說過結娃娃親。


    早兩年,幹媽嫌棄蔡家孤兒寡母, 不願意再提起這茬。


    結果眼看著小蔡中專畢業, 成了國家幹部身份, 現在單位又有意向要提拔他,當幹媽的人心思自然活泛起來。


    可惜她剛開口, 相中的準女婿居然被半路冒出來的狐狸精勾了魂,跑了。


    體體麵麵的國家幹部不坐在書桌中,竟然斯文掃地地跑去一個小吃攤子給人打下手。


    幹媽準嶽母的一口氣憋在胸口始終出不來。


    現在可算是讓她捏著短處了,哪裏還會放過。


    老姐倆商量一迴, 覺得無論如何都不能白吃了這個虧。


    小蔡的母親相當積極。


    老姐妹家的女兒雖然模樣兒不出挑,但好歹是城裏戶口。


    她先前就不該順著兒子搞什麽愛情自由,叫狐狸精沾上了兒子的身。


    這次她要給老姐妹打包票,狠狠踩一迴那狐狸精。


    她家小蔡從小就是老實孩子, 也就一時間叫風迷了眼睛, 沒看清楚畫皮底下的本來麵目。


    模樣兒好看有屁用,起碼幹媽家的閨女知根知底, 都是城裏人,還有份體麵正經的工作。


    幹媽自覺跟這種沒身份的人說話都髒了自己的嘴, 隻扯著嗓子叫罵:“你們這樣的糟爛貨老娘看多了,不就是相中的城裏戶口相中國家幹部,來騙人嗎?啊呸,這樣的爛貨往前倒推幾十年,叫外室,連門都進不了。”


    眼看著聚攏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成了目光焦點的女人愈發興奮,唾沫星子滿天飛。


    被人白睡了,多少老少爺們白看了她的身子,還跟個沒事人一樣。


    這誰家要娶進門,誰家不就成了窯子,男的當了龜公啊。


    王奶奶他們都在屋裏頭忙,聽到響動出來時,外麵已經聚攏了一堆人。


    蔡母跟幹媽找來了一圈老姐妹,個個義憤填膺,雄赳赳氣昂昂地來教訓狐狸精了。


    哎喲,年紀輕輕的姑娘家,這麽不要臉。


    說來也是巧,今晚根生叔叔和桂芬嬸去看新鋪麵了,準備再開一家分店。


    芬妮抱著弟弟出去玩了,還沒迴來。


    店裏頭隻留了個春妮獨自應對難堪的一切。


    “講什麽汙爛話。”王奶奶出門就聽見汙言穢語,氣得滿頭白發在風中顫抖,“你說的還是人話嗎?”


    “怎麽了?”


    根生兩口子遠遠在街頭聽到這邊吵鬧,正奇怪中。


    再靠近了看清楚動靜,桂芬嬸嬸二話不說,拿起燒烤爐的火鉗,就衝到那唾沫橫飛的女人麵前。


    當媽的人沉著臉:“爛嘴流膿淌臭水,我給你燙上!”


    王奶奶本還在叫罵,見狀趕緊攔住桂芬嬸嬸。


    君子動口不動手,這要燙出個好歹來,事情就鬧大了。


    可惜有人不嫌事情大,自覺正義在背,愈發糾纏不休。


    小蔡的母親伸出手指頭,隔空戳著春妮的脊梁骨:“你也有臉騙我兒子,虧得我們還以為你是什麽正經的黃花大閨女。”


    春妮一張臉慘白,貝齒緊緊咬著下嘴唇,整個人在風中瑟瑟發抖。


    “說什麽你?”林蕊氣得衝上前,一把推開了女人,“你才不是正經人!”


    “騙人還有理了?一個二手貨也好意思裝黃花大閨女。”中年女人憤憤不平,“這社會風氣帶壞了,擱在以前,破鞋是要遊街的!”


    沒結婚的大姑娘,居然跟男人睡,要臉不?


    林蕊被她的神邏輯氣得瞠目結舌,第一時間竟然語塞。


    她不合時宜地想到了一句話,千萬不要跟傻逼講道理。


    因為他會強行將你拉到跟他一樣的地步,然後以他豐富的經驗打敗你。


    店門口聚集了大堆人,路人紛紛駐足,湊上來看這兒的熱鬧。


    隔著玻璃,貝拉冷冷地看著窗外。


    她目光轉迴頭,落在櫃台後年輕老板的臉上。


    那個叫周玲玲的女人同樣麵白如紙,被客人提醒了兩句之後才想起來要找錢,結果還找錯了金額。


    貝拉目光微垂,修長潔白的手指頭輕輕敲著瓷碟。


    看,這個糟糕的地方,一點也沒變好。


    外麵這些人笑得多開心啊,真是一張張豬玀般的臉,令人作嘔。


    貝拉慢條斯理地切下一小塊鱘魚,放進嘴中慢慢咀嚼。


    這麽髒的地方居然能長出如此美味,也真是神奇。


    女人的目光轉向桌子上的小魚缸,那兒有小魚遊來遊去,看著多快活。


    真有趣,美好從來被束縛,肮髒卻肆意橫行。


    櫃台後麵,周玲玲的視線不由自主地飄向窗戶外,那裏沸反盈天。


    她想到馬克.吐溫的一句話,幽默的本質從來都是悲劇。


    人們快活的笑聲,沒有一次不是建立在小人物的不幸上的。


    可笑的究竟是小醜還是世人?


    年輕的女店主唯一慶幸的是,今天晚上解放公園有滑稽戲,無苦帶著小元元去看熱鬧了。


    她小小的玫瑰花瓣一樣嬌嫩美好的女兒,不用親眼目睹人間的醜惡。


    女人下意識地又瞥過去一眼,視線撞上了個熟悉的身影。


    王大軍停下車,跳出駕駛座,氣勢洶洶地衝到那兩個女人麵前。


    “說什麽話呢?說話要用嘴巴知道不?屁.眼往外噴的叫糞!”


    小蔡的幹媽兀自唾沫橫飛,隻盯著春妮侮辱:“像你這樣的騷爛貨,還想騙城裏頭的幹部?怎麽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啥樣?”


    “以為是你呀,滿大街撒尿。”王大軍氣得額頭上青筋直跳。


    媽的,當初真沒看出來,居然是這麽一家子爛貨,竟然跑到這兒來鬧事。


    虧得當時他還想著蔡家人口簡單,春妮的悶性子嫁過去不用應付大家庭複雜的關係。


    “當初我就不同意。”小蔡的母親痛心疾首,“是你一再欺騙我兒子。”


    這老姐兒倆才不怕王大軍呢。


    中老年婦女的殺傷力橫掃千軍,何況區區一個王大軍。


    “能是好的嗎?正經人會當小三嗎?”幹媽的唾沫直往外頭噴,“長了眼睛的都知道小蔡是人家的女婿,他倒好,狐狸精妲己。”


    外頭的喧嘩聲一陣接著一陣。


    廣大人民群眾精神生活極度匱乏,委實需要這樣的八卦狗血來刺激麻木的神經。


    還有人光看著不過癮,主動要求互動,大聲鼓掌叫起好來。


    老姐倆嘴裏頭口口聲聲強調一件事,這就是叫人甩了的大破鞋居然試圖通過哄騙國家幹部來當城裏人。


    啊呸!多麽不要臉。江州城都要被她給弄髒了!


    “你覺得你們江州很高貴很幹淨嗎?”貝拉慢慢步出飯店,冷笑著站到了眾人麵前。


    人的魅力不僅僅源自於相貌,還與氣質氣勢甚至著裝都有關係,人靠衣衫馬靠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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