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他的花生米呢?


    小和尚一邊吃,還一邊誇獎:“奶奶炒的花生米可真香。”


    王大軍勃然大怒:“這是我奶奶炒給我吃的。”


    林蕊嫌棄地往嘴裏頭塞了顆花生米,決定無視身後大打出手的兩個雄性生物。


    都說男人到了80歲還是幼稚。


    看看,兩個加起來30歲的人,居然能為了一袋花生米打得不可開交。


    少女無奈的搖頭,又往嘴裏頭塞了顆花生米。


    哎喲,王奶奶炒的就是特別香。


    另一扇門背後,何半仙也在慢條斯理地吃著花生米。


    他眯起眼睛,看床上哭的一塌糊塗的小子,嫌棄地強調:“床單被套自己放洗衣機啊,都忙死了,誰哪有空伺候你。”


    蘇木抽鼻子,說不出話來。


    何半仙不得不拍拍手,摸摸認來的兒子的腦袋:“心裏難受?”


    唉,他當初就不該心軟收下人。


    養個孩子哪裏是添碗飯的事情。


    看看,孩子越大事情越多。


    蘇木抽噎著:“我就是覺得自己沒用,什麽事情都幫不到蕊蕊,反而是她照顧我。”


    何半仙笑嘻嘻的:“她是你小師姐啊,照應你不是應該的嗎?”


    “不是,那個……”


    “那個什麽呀?”何半仙不以為意地揮揮手,“她想做什麽自己去做就好了,為什麽要你幫忙啊?”


    少年急了:“可是我想幫她。”


    他幫不了蕊蕊,蕊蕊就會去求其他人幫忙。


    每次看到蕊蕊百寶使勁,低聲下氣地去求別人,他心裏頭就窩著火。


    他不想看蕊蕊那樣。


    何半仙漫不經心:“她自己難受不?要是她自己覺得沒關係,你又何必皇帝不急太監急。”


    蘇木急得嘴裏頭都要起燎泡了,他說不清楚,可他就是難受,他不想看蕊蕊那樣。


    何半仙嗤笑,眯著眼睛上下打量還躺在床上的小子:“人不大,心思倒不少。自己的事情都沒做好,還琢磨起來怎麽幫人家做事了。”


    蘇木張張嘴巴,焦急道:“我沒事啊,我沒有事情要做。”


    何半仙跟看個傻子似的,仔細盯著他瞅了半天,搖搖頭道:“果然是個傻子,居然連自己要做什麽都搞不清楚。”


    他站起身來踢了一腳床,勒令還癱在被子裏頭的小子:“起來,趕緊把房間收拾收拾,好好的屋子都被你們糟蹋成豬圈了。”


    少年難得在自己父親麵前委屈:“都是無苦吃的。”


    他才沒有弄髒屋子嘞,蕊蕊的房間都是他幫著收拾的。


    何半仙大喇喇地扔下吃剩的骨頭,朝自己的徒弟兼兒子的瞪眼:“怎麽滴?你還跟你師弟較這個勁。人家可比你強多了,人家起碼知道自己要做什麽。”


    果然是親師傅,專門往人心窩子上戳。


    臨出門前,何半仙大約良心發現,總算迴頭又點播了蘇木句:“別老想著你能為別人做什麽,先想想你自己要做什麽,又能做點什麽。”


    房門一開,林蕊迫不及待地擠進來。


    看到蘇木下了床,正在打掃房間,她立刻高興地撲過去,摸了摸少年的額頭。


    嘿,她幹爹還真神,蘇木沒事兒了。


    何半仙漫不經心地擺擺手:“都說了這小子沒事,就你窮緊張。”


    林蕊嘿嘿幹笑,朝蘇木做口型,手指頭示意何半仙的方向。


    她得先去安撫一下幹爺爺的情緒。


    老小孩,老小孩,幹爺爺就是小孩子脾氣。


    林蕊親親熱熱地跑過去跟幹爺爺沒話找話:“你老人家這兩天都忙什麽去了呀? ”


    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何半仙從鼻孔中噴出一股氣:“我老人家忙的自然都是正經事。”


    跑河運呢。


    現在全國的鐵路網也沒多少條公路,正是剛剛起步,就又被緊急叫停。


    港鎮的各種產品想要銷售到全國各地,最好的方式就是走水運。


    因為河連著長江,東西貫通,那輻射的區域可廣了。


    何半仙正忙著張羅這件事,想要水運發揮作用就得有個碼頭,這樣才方便裝貨卸貨。


    老神棍感慨:“哎呀呀,咱們可真是捧著金飯碗討飯吃,人家那些港口城市可都有錢的很。”


    那不是江河湖海,那躺著的都是金水。


    建一公裏鐵路要花多少成本?運一車皮貨物又要耗費多少錢?


    長江那可是天生就存在的,老天爺賞飯吃,都不知道伸手捧著碗。


    林蕊笑嘻嘻的:“那萬噸船都進不來,掉下來的飯碗也有限。”


    何半仙來了興趣,示意林蕊:“你給我仔細說說清楚。”


    奈何林蕊也說不清楚,她隻隱隱約約記得是因為橋梁的淨高不夠,導致萬噸輪船,根本沒有辦法進入長江水道。


    少女笑嘻嘻的:“反正每年開會的時候,都有人提出來要炸橋。”


    隻可惜炸不了。


    一是因為這些大橋起著重要的交通連接作用。


    二是由於長江上的大橋實在太多了,好像已經有近百座。


    這要炸起來,那牽涉的方方麵麵可太廣了,耗費的成本也高得令人咋舌。


    就算總理想炸,都沒那麽容易。


    何半仙眯著眼睛摸下巴:“你的意思是將上麵不能建大橋,還是得靠輪渡來運輸?”


    “能建,當然能建。”林蕊從他幹爺爺手上,那顆花生米塞進嘴中,“就是一個得建的高,另外一個就是不能建得太密。”


    三十年後,有些地方甚至能夠相距不到一公裏,就再建一座大橋。


    這究竟是為了方便交通發展,民眾出行,還是為了政績工程,真可是說不清楚。


    反正機器一動,總歸都有gdp產生。


    何半仙慢條斯理地吃著花生米,半晌才慢悠悠地問:“那橋得建多高才行?”


    林蕊茫然地搖搖頭,這個問題對她來說實在太專業了,她哪兒記得清。


    她努力的迴想,總算想起上輩子林主席一位在航道部門工作的朋友說的話。


    大概意思是,長江的條件應當能夠容納比蘇伊士運河多6倍的吞吐量,然而運的貨卻不足人家蘇伊士運河的1/6。


    反正長江被嚴重浪費了,這是個根本的既定事實。


    總理每次去視察,都要忍不住長籲短歎。


    那海上絲綢之路,進了內河估計也得夠嗆。


    林蕊腦子一個激靈,突然間反應過來,現在的長江上未必有那麽多大橋啊。


    畢竟現在的很多基礎建設還在起步狀態當中。


    少女興奮得眼睛直眨巴。


    對,國家叫停了基建項目,這就意味著短期內不會再建新的大橋。


    如果從現在開始,提高今後建設橋梁的淨高,並且嚴格限製橋梁的間隔距離,是不是就意味著長江能夠發揮更大的作用?


    交通對於經濟發展的意義不言而喻,否則怎麽有句話說要致富,先修路呢?


    少女眼睛閃閃發亮,滿懷期待地看著他幹爺爺:“要是咱們做成了這件事,那可真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就像一塊土地,如果任憑野草瘋長,那麽今後想要清理幹淨,重新種上莊稼的話,困難重重。


    但是如果一開始就規規矩矩地種好了農作物,那野草的生長就會受到抑製。


    現在就是要趁著草還沒有瘋長的時候,趕緊將航道建設規範化起來。


    何半仙慢條斯理地吃著花生米,半晌不接林蕊的腔。


    林蕊也不催促她幹爺爺。


    她再不關心經濟民生,好歹也算是在幹部家庭裏頭長大的,從小泡在機關大院中。


    她當然明白,要促進這一件事花費的時間精力,以及想要搭上的人脈,都非同小可。


    嚴格來說,就是幹爺爺殫精竭慮地促成了這件事,對他來說,也沒什麽實實在在的好處。


    搞不好還動了別人的奶酪,招了人恨。


    何半仙總算吃完了手上的一把花生米,慢悠悠道:“嗯,這事兒不急,先慢慢的一件件來。”


    他也不告訴林蕊究竟先從哪一件開始,就這麽晃晃蕩蕩的,又下樓去了。


    林蕊憋不住,在後頭追問:“幹爹,你不睡覺去幹嘛呀?”


    何半仙歎了口氣,抬眼看窗戶外頭:“你幹爹我沒有睡踏實覺的命哦,得動身了。”


    林蕊聽得莫名其妙,完全不理解幹爺爺大晚上的迴趟家,又不在家裏頭留宿,究竟是個什麽用意?


    難不成,是蘇木?


    哎喲,她幹爺爺還真有神通,居然在外頭都能感應到蘇木情況不好?


    林蕊肅然起敬,頓時下了決心。


    就算她幹爺爺以後長出長胡子來了,她也不再威脅要拔爺爺的胡子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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