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要趕緊發明電磁爐啊。”林蕊目光灼灼地盯著兩位教授,“隻要發明了電磁爐,山上有電,無論煤氣罐還是煤炭,都不要拖上去了。”


    電磁爐在手,什麽蒸的煮的煎的炸的,全都統統搞定。現在天冷了,還能圍爐燙個火鍋。


    林鑫哪裏容得她跟脫韁的野馬似的,沒完沒了,立刻捏住她那張吧唧個沒完的小嘴:“趕緊背台詞,別到時候跟不上又被人給換掉。”


    林蕊眼珠子一轉:“姐,你想不想知道我怎麽推銷電動車跟紙巾啊?”


    蘇木豎起耳朵,有心想聽聽蕊蕊的主意。


    她的想法一向天馬行空,他還真猜不到她要怎麽做。


    可惜林鑫完全不好奇,隻微微一笑:“我一點兒也不想知道,我隻想知道你什麽時候能把第一集 背完。”


    少女立刻垮下臉,哼哼唧唧地抱怨:“姐,車廂如此昏暗,車子又如此晃蕩,很不適合背書的。”


    “沒事。”王教授興致勃勃,“第一集 是不是你來的路上讀的那些?我念一小節,你跟著背一段。”


    林蕊直接倒在她姐的肩膀上。


    這殘酷無情冷漠可怕的世界,她來的路上也就跟蘇木玩笑似的讀了一遍而已啊。


    真的隻有一遍!


    這人實在太可怕了,原來不僅是過目不忘的照相機,還帶有錄音功能!


    林建明哈哈大笑,從後座伸出手拍拍小女兒的腦袋:“你就別想著偷懶了,孫悟空是翻不出如來佛的五指山的。”


    林蕊垂頭喪氣地跟著複述王教授念出來的台詞,心中恨恨地想,林建明同誌,你自個兒還不清白呢。


    大晚上的,你不趕緊迴家去找鄭雲同誌一塊兒吃晚飯,跑去金山縣做什麽?


    這不符合常理。


    第128章 肯定有貓膩


    迴到家, 正在逗小元元玩耍的林母趕緊打發三個孩子去廠裏浴室洗澡。


    這都一個禮拜沒好好洗洗了, 兩個小的肯定成了泥猴。


    林蕊看著麻利爽快的親媽跟神情自如的親爸, 心裏頭直犯嘀咕。


    姐妹倆進浴室的時間太晚,換班高峰期早過了,小浴室裏頭就她們兩個人。


    饒是如此, 林蕊還怕隔牆有耳,偷偷跟她姐咬耳朵:“姐, 今晚盧哥跟爸爸約好了碰頭嗎?”


    “不是啊, 王教授是臨時決定要去西板橋看看的。”林鑫幫妹妹擦著背。


    哎喲, 這幾天也不知道她怎麽皮的,汗出的多, 身上泥垢也多。


    林蕊轉過頭來,睜著一雙濕漉漉黑溜溜的眼睛:“那你不覺得很奇怪嗎?我們在金山縣城碰到爸爸已經晚上五點半了。從金山又沒有公交車直接迴江州,爸爸打算晚上怎麽迴家?”


    “我們不是開了車過去嘛……”林鑫突然間反應過來,的確有點兒奇怪。


    去金山縣城吃晚飯應該也是臨時安排的, 否則西板橋鎮的人肯定事先定好了飯菜,不存在臨時找不到地皮菜的情況。


    就算事先約好了,也應該是在飯店門口碰頭。


    當時他們之所以下車,是因為妹妹看到炸麻雀臨時起意, 非要買著吃。


    林鑫一時間失神, 下手重了些,疼得妹妹嗷嗷直叫。


    林蕊眼淚汪汪:“姐姐, 你對我太殘忍了。你仔細想想,高元縣城到江州的最後一班公交車幾點鍾開?上次爸爸下午四點鍾就急著離開西板橋鎮了。”


    林鑫鬆鬆手, 又給妹妹打上香皂,聲音叫水霧衝得有點兒淡:“金山縣有開到江州的客車,晚上七點鍾還有一班呢。”


    林蕊並沒有被說服,反而繼續追下去問:“坐客車多少錢,坐公交車多少錢?”


    客車的花費足足是公交車費用十倍不止!


    她爸一向勤儉節約,出差在外都舍不得給自己買好吃的,為什麽要浪費那個錢?


    少女皺起眉頭,仔細迴想她爸跟人碰頭的場景,驚恐地捂住嘴巴。


    錢,信封裏頭裝著的肯定是錢。


    她爸為什麽要跟個陌生女人有金錢往來?難道?


    媽呀,這可真是要顛覆她三觀的節奏。


    原來林工其實根本不老實?


    不行,這個得緩緩,衝擊太大,她接受不能。


    對了,那個女人長什麽樣來著?當時自己光顧著激動意外碰見她爸了,都沒注意看。


    不過長什麽樣根本不重要。


    自殺式出軌的人還少嗎?看到出軌對象跟原配的比較,正常人都驚歎搞不明白出軌的人到底在想什麽。


    想的就是出軌啊,至於出軌對象是誰壓根都不重要了。


    她爸今年四十六歲,正是中年危機的爆發高.潮期,好危險的。


    人到中年。腦袋發暈,企圖通過出軌來證明自己性魅力依然存在的男人還少嗎?


    上輩子,她從未聽大人提起過林工出軌。


    不過社會主流思想都認定了男人出軌隻要最後迴歸家庭,那都是浪子迴頭金不換。


    誰也不會再抓著這點兒“男人都會犯的小錯誤”不放。


    林主席有位熟人一直在外頭包著小三,私生女都上高中了。大家全都心知肚明,不也沒耽誤他們夫妻人前秀恩愛嘛。


    男人出不出軌,光從他們夫妻在人前的表現,真看不出來。


    林鑫瞥見妹妹過於豐富的麵部表情,立刻沉下臉去,狠狠地拍下了她的腦袋:“好好洗澡,不許胡思亂想。爸爸去金山,肯定有正經事。不許在媽麵前胡說八道。”


    林蕊趁機抱著她姐,哼哼唧唧:“我這不是防患於未然嘛,我又沒說什麽。”


    “你想了!成天腦袋瓜子裏頭就琢磨這些有的沒的,有這功夫,你不如好好想想怎麽背台詞。”


    林蕊愁眉苦臉地迴到家,由著她姐用幹毛巾幫她一遍遍地絞頭發。


    “姐,我們應該生產電吹風的。不然天冷了頭發怎麽幹。”林蕊哼哼唧唧,“再不濟,也得發明幹發神器。”


    林鑫心煩意亂,將幹毛巾丟給她:“自己擦頭發吧,伺候你還嫌好怠拐的。”


    林蕊蹭到她姐身邊,堅持咬耳朵:“你覺得不對勁,是不是?”


    林鑫下意識地拍了下妹妹的屁.股,對著小丫頭亮晶晶的委屈眼神,她又說不了重話,隻能憤憤道:“好好背你的台詞,也不看看現在幾點鍾了。”


    “其實問題很好解決,你看爸會不會主動跟媽說起自己去金山縣的事,就知道有沒有問題了。”林蕊雙眼直視姐姐。


    大約是上輩子她在單親家庭中長大的緣故,所以對於這種事,她反而有種近乎於冷酷的理智。


    霧裏看花水中望月,與其溫情脈脈的欺騙,不如直麵慘淡的人生。


    林鑫拍了下她的腦袋,避重就輕:“行了,好好背你的台詞。”


    外間的門“嘎吱”一聲開了,姐妹倆聽到母親的聲音:“哎喲,我們元元的小腿真有勁,爬起樓梯來都不費力。”


    小元元“咯咯咯”的笑了起來,然後是林母“吧唧”一口,親到小丫頭臉蛋上的聲音。


    姐妹倆下意識對看一眼,林蕊老老實實地繼續背她的紅頭發安妮。


    唉,人生苦從識字起。


    外屋牆上的掛鍾分針一格格的往前走。


    遠處的火車鳴笛聲響起的時候,玲玲姐過來接走了小元元,然後是林工給鄭大夫開門倒洗腳水的聲音。


    林鑫盯著妹妹磕磕絆絆地背完了一集台詞,打了個嗬欠,催促妹妹上床:“早點兒睡吧,明天還要上學呢。”


    林蕊心裏頭跟有貓爪子撓似的,急得口腔中幾乎要起燎泡。


    肯定有問題,之前怎麽沒見林工攛掇鄭大夫泡腳啊,還親自打水伺候著。


    人出軌之後,隻要良心沒有完全泯滅,幾乎都會有種補償心理,就是在行為上對配偶更加好一些。


    林蕊想跟她姐咬耳朵,可惜她姐貼牆睡,還背對著自己。


    她無奈,隻能蜷縮在被窩中無聲地歎了口氣。


    看吧,生活美好的像個童話,果然要露出它猙獰不堪的一麵了。


    她打了個嗬欠,迷迷糊糊地打起盹兒來。


    結果快要睡醒的時候,少女又硬生生地被尿給憋醒了。


    伸出手,感受十一月江州城夜晚的冷氣,她在心中再一次咆哮,她一定要趕緊想辦法倒騰出成.人紙尿褲。


    對於絕大部分還沒有家庭專用廁所的人而言,這絕對是冬天必備的神器。


    下床出門穿過走廊實在是太太太痛苦了。


    林蕊放棄忍一忍的打算,以她先前差點兒憋出膀胱炎仍然憋不住的血淚教訓,還不如早死早超生。


    她慢騰騰地伸出胳膊腿,然後一鼓作氣推開被子,準備穿拖鞋。


    外屋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伴隨著輕微的動靜。


    林蕊立刻警覺,輕手躡腳下了床,偷偷靠近門簾邊。


    果不其然,她爸媽正躲在被窩底下小聲說私房話呢。


    “你小心點兒收好……金山那邊多,他們到處找人……”


    林蕊耳朵都快伸到門簾子外頭去了,還是隻能斷斷續續地聽到幾個短語而已。


    相形之下,就跟英語聽力考試中女聲更加清晰一樣,林母的話倒是讓她聽了個七七八八。


    母親的語氣聽上去頗為緊張:“有沒有人跟著你啊?唉,我真怕叫人給發現了,廠裏頭恐怕真要開除了。”


    父親的語氣強硬了一些:“憑什麽開除,國家都說這不犯法。”


    “可是,總歸這錢抓著心慌啊。”


    父親安慰母親:“沒事,我們一不偷二不搶,都是按照國家政策來的。國家不是鼓勵我們這麽做嘛。”


    林蕊腦袋瓜子急劇地運轉,將“錢”、“金山縣”以及“廠裏”、“國家”這幾個名詞反複在腦海中琢磨,恍然大悟。


    哦,原來她爸是去金山縣當星期天工程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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