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過頭,看看身邊的重孫輩,心滿意足,“好了,我老太也是進過電影院的人了。這趟城沒白進,我該迴家了。不然你們舅舅要等的急得慌了。”


    “太太。”電梯門開了,盧定安大步朝他們走來,“我跟舅舅打過招唿了,我們帶你出去逛逛。”


    盧定安找了兩輛人力車,能並排坐兩個人的那種。


    他在前頭蹬車,林鑫陪老太坐在後麵,沿途看江州的黃昏。


    林蕊坐在後麵一輛車上,十分佩服幹爸的能耐。看看,急人之所急、投其所好,才是追老婆的獨門秘訣。


    這麽一來,他既在鄭家老祖宗麵前掛了眼,又體現了他吃苦耐勞靈活機變的本事。


    舅舅蹬著後麵的人力車,笑著跟外甥女兒打聽:“蕊蕊,你姐姐這位同學很熱心嘛。”


    又是幫忙聯係老教授操刀手術,又是跑前跑後找車子安置老太,積極主動的很。


    林蕊心中有種“不愧是我相中的人”的自豪,得意洋洋:“那是,也不看是對著誰熱心。”


    舅舅板下臉,正色道:“那我可得好好相看相看,娘親舅大,想娶我外甥女兒,過不了我這關可不成。”


    林蕊心道,你可得了吧。上輩子還不知道您老人家到底是怎麽相看外甥女婿的,居然讓兩個外甥女兒都嫁成那樣。


    扶貧都不帶這麽慘的!


    第20章 日落故人歸


    舅舅騎著人力車上了大橋。


    此刻夕陽西下,半江瑟瑟半江紅,天地間都染上了一層橘黃色的光。


    水鳥立在江頭,忽而撲扇著翅膀飛起,低低地掠過江麵。


    日落山水靜,橋下的輪船都像是熄了聲,隻輕輕巧巧地漂浮在水麵上,隨著波浪微微晃蕩。


    遠處的高塔自山林中露出點兒尖,周身也鍍上了暖暖的橙黃。晚霞變幻出莫測的形狀,唯一不變的是柔軟的金光。


    盧定安收住腳,停下了車。


    老太心滿意足地看著落日下的江景,緩緩點頭:“我老太婆虧得活到了這把年紀,沒白活,都看到大橋了。”


    盧定安笑容滿麵,轉過頭揚聲道:“還有好些美景。老太你可得一個個都看過來。”


    老太笑嗬嗬的,擺手道:“哪能那麽貪心哦,能看到這些就好得很。看看,我們國家大好河山,我們老百姓都能吃飽穿暖,幸福的很。”


    日頭西斜,江邊已經聚集了不少練氣功的男女老少,還有小攤販直起攤子,開始今晚的生意。


    林蕊看到沿江一條線,有烤羊肉串的、貼燒餅的、拌涼皮的,還有賣冰棍兒的,斷斷續續的總有十幾二十多家,每家前頭都有客人問話。


    她羨慕得眼冒金光,要是她的小龍蝦生意做起來,肯定能掙不少錢。


    蘇木安慰她:“別想了,你媽肯定不會再讓你去釣海蝦。算了,你要不要吃冰棍兒,我給你買。”


    林蕊搖頭:“賣不了小龍蝦,我就不信我還做不成其他生意。”


    賣小龍蝦起碼得支起大鐵鍋,還要有灶台跟桌椅板凳。她看看,還有什麽更加便宜的生意。


    賣小餛飩的,那邊有攤子了。做生不如做熟,她肯定不是人家的對手。


    烤串倒是可以考慮拓展燒烤食材。人生一串,沒什麽是不能烤的。


    光羊肉串哪行啊,什麽蔬菜、肉類都能串起來烤,包括今天中午吃的知了猴。


    對了,她還可以做串串香。


    麻辣燙席卷全球,串串香無人能擋。她一定能夠在夜市殺出一條血路,不枉她穿越三十年。


    林蕊越想越高興,拉著蘇木畫大餅。想掙錢不,少年?致富的機遇就在眼前。


    舅舅好奇地伸過腦袋來:“你倆說什麽呢?”


    林蕊趕緊捂住蘇木的嘴:“不告訴你。”


    舅舅知道了就等於她媽知道了。


    她媽肯定會堅決反對,逼著她去看書寫作業。


    不是她不發憤圖強,而是學渣就該守學渣的本分。


    比方說她吧,活了二十年了,頭一遭想起來要上進要考研,結果就穿越了。


    這要是換成她媽,再努努力,指不定會弄出什麽地動山搖的大動靜呢。


    做人不能自私,她得考慮宇宙安寧世界和平。


    舅舅哭笑不得:“哎喲,我們蕊蕊真是大姑娘了,居然都開始藏秘密了。”


    林鑫聞言直搖頭,當著妹妹的麵告小狀:“她啊,秘密一大堆,鬼主意多著呢。”


    “沒有。”林蕊衝姐姐擠眉弄眼,“我餓了,咱們什麽時候吃飯啊。”


    江邊就有小飯館,裏頭收拾得挺清爽,桌麵幹幹淨淨,胳膊放上去也沒沾一手油。


    係著圍裙戴口罩的老板娘過來點菜,價錢還算公道。


    老太叫重外孫女攙扶著進屋,連連擺手:“哎喲,還下館子啊,花這冤枉錢。”


    老板娘笑嗬嗬的:“老太那你就說錯了。在外頭吃飯叫拉動經濟發展,是為國家做貢獻呢。”


    老太笑得厲害:“老板娘你太會做生意了。”


    一行六個人,舅舅問了大家的意見,叫了六碗小餛飩,又要了一筐子燒餅,直接在櫃台付了五塊錢跟糧票。


    林蕊舀了顆餛飩放進嘴裏頭,嗯,果然好吃。老板娘自製的辣椒油也特別的香。


    她要做串串香的話,肯定得把佐料調好。


    串串香的食材,要去菜場看看。什麽土豆茄子肉丸蝦餃都可以下鍋,一定得考慮好成本問題。


    大鍋灶現在沒有,但是家裏頭的煤爐可以拎出來用啊。燉湯的那個大鋁鍋就是煮串串香的最好器皿。


    林蕊心裏頭琢磨著,要不要再賣點兒茶水呢。


    畢竟串串香口味重,客人吃完之後肯定會想喝水,那她順帶著賣飲料應該也有市場。


    北冰洋汽水得三毛錢一瓶,成本太高,她不如自己煮甜湯。


    家裏有外婆地上種的綠豆,熬綠豆湯清熱解暑。


    要是綠豆量不多了的話,她還可以去藥店買烏梅跟山楂,煮酸梅湯。


    上輩子她後爸從來不喝外麵賣的飲料,都是自己在家做糖水。複雜的她不會,簡單的倒是能煮上幾鍋。


    林鑫見妹妹幾乎要將小餛飩送進鼻子裏頭,忍不住皺眉:“好好吃東西。”


    吃飯還魂不守舍的,也不知道她又在想什麽鬼主意。


    老太聽說這裏的小餛飩六毛錢一碗,比外頭賣的足足貴一毛錢,忍不住搖頭:“還不如在外麵吃呢。”


    看看江邊的景色,吹吹江風,也舒坦得很。又不是寒冬臘月,得指望著屋子保暖。


    舅舅笑著指指店中打開的電視機:“奶奶,咱們可以邊吃邊看,不是更有意思嘛。”


    屏幕上正在播放一部日本電視劇《血疑》,前兩年萬人空巷的片子,現在大家也看得津津有味。


    林蕊旁邊桌上的客人眼睛盯著電視,念了一句:“也不知道日本人吃的那個好不好吃。看著味道怪好的。”


    他的朋友揶揄道:“那你去江州飯店嚐嚐啊,那裏接待外賓,肯定有得賣。”


    先前說要嚐鮮的客人立刻擺手:“你少捉弄人了。江州飯店我還不知道麽。上去一趟得五塊錢,裏麵一盤鹽水鵝十一塊!我就是豁出去一個禮拜的工資不要,那人家還得用外匯才能結賬。”


    林蕊聽了暗自咋舌,果然高檔飯店賣的都是服務。


    今天芬妮帶上來的大白鵝足足十五斤重呢,也就賣了十一塊而已。估計那位劉師傅還是看在她媽的麵子上,特意給的高價。


    江州飯店的小碟子小碗她還不知道麽,一隻大白鵝不知道能做出多少碟鹽水鵝了。


    看看,誰說人民購買力低來著。


    多的是有錢人,願意掏錢,還買不到東西的有錢人。


    林蕊的目光落在電視機上,突然眼前一亮。


    這不是壽司嚒,最簡單不過的壽司。給她材料,她能一個小時做出一臉盆。


    她頓時激動起來。


    一招鮮吃遍天。既然針織廠推出幸子衫的時候,大街上人們紛紛搶購。那麽,她如法炮製壽司,應該也能引起人們的追捧。


    林蕊哪裏還坐得住。


    她下意識地摸口袋,才反應過來此時早就沒了手機便利貼。


    她問老板娘要來紙筆,開始羅列做壽司需要的材料。


    壽司竹簾,得去市場上看看,不行的話想辦法自製。


    海苔不知道有沒有的賣,不過沒有也不成問題,用雞蛋皮或者豆腐皮代替。她自己本來也對海苔感情一般。


    壽司醋估計沒有現成的,但是她會自己調配。因為她們寢室的姑娘個個不是凡人,詭異的在這方麵財迷,非得用白醋跟糖鹽自力更生。


    大根原料是白蘿卜。


    冬吃蘿卜夏吃薑,也不知道這季節有沒有白蘿卜。沒有的話,問題也不大。她有酸黃瓜啊,她外婆泡的酸黃瓜簡直一絕。


    不過她還得去找找火腿腸,另外再去買沙拉醬。現在吃西餐的人不少,超市肯定有沙拉醬賣。


    齊活了!


    林鑫好奇地看著妹妹寫的東西:“這是什麽啊?”


    “保準你吃了還想吃的美味。”林蕊得意地揚起頭,興匆匆地看老太,指著電視機道,“太太,那個我會做。”


    旁邊的客人笑出聲,揶揄道:“你知道那是什麽嗎?”


    林蕊笑眯眯的:“壽司啊,用日語念叫做すし。”


    蘇木瞪大了眼睛,佩服地豎起大拇指:“你連這個都知道。”


    林蕊不以為意,開玩笑,作為一個追番的人,難道會聽不懂簡單的日語?她可是能夠不靠翻譯組就能同時追十幾部番的人。


    她得意地一抬下巴:“我會的多著呢。”


    林鑫無奈地搖搖頭,歎氣道:“你要是把這勁頭放一半在學習上,爸媽睡覺都能笑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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