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拉羅看著死亡的羅素那內心有些唏噓,不是同情,而是感覺死得可憐。


    在他的計劃之中,即便羅素那沒有死亡,那麽也沒有什麽關係。


    他隻是想把他們的目光從利爾曆引走,所以他先是在萊庭市敲暈了永夜教派之中的一位成員,最終在萊納山穀之中擊殺他。


    擁有聖狼趾骨的他們絕對會感應到。


    以他們的智商,即便此時般拉羅以幽暗幕布遮掩自身,重新迴到利爾曆,他們也難以將目光重新注視著利爾曆。


    但這依舊有著隱患。


    所以般拉羅下一個目標是聖狼的趾骨,如果拿走了這件半聖物,那麽即便他殺死永夜教派“怪物”一脈的人,也不會被發現。


    聖狼的趾骨永遠無法重聚……


    這是對於聖狼的詛咒,所以它勢必會分散在各處。因此,如果般拉羅擁有聖狼趾骨,而他所在之地會被“怪物”一脈下意識忽略掉。


    如果那個時候烏貝摩沒有答應他的請求,那麽他的目的就隻是搶走聖狼趾骨,然後逃離。


    但這有些難度,論速度,論反應,論力量和論身體,他都比不上羅素那。想要從對方身上搶走聖狼趾骨,有些麻煩。


    不過現在,因為有了烏貝摩,所以羅素那的宿命反而是死亡。


    緊接著,般拉羅上前,從羅素那的屍體上拿走了聖狼趾骨。


    「聖狼的趾骨:……」


    烏貝摩輕輕看了一眼,盡管信息不全,但也大致了解了這個趾骨的一部分信息。


    旋即,般拉羅開口說道:“我用索納特和佩拉多的特性物和你交換羅素那……另外,再加上一份人情。”


    雖然事先已經達成協議,不過般拉羅還是覺得自己占了太多便宜。


    除了聖狼的趾骨,羅素那的特性物對他用處太大,不需要再考慮下一個命位的主材料了。


    烏貝摩點了點頭,這些其實對他作用不是太大,隻是抱著收藏,或者以後需要交易的目的去的。


    隨著時間慢慢流逝,烏貝摩拾起了索納特和佩拉多的特性物,撕扯了一塊碎布,然後包裹好,旋即走到不遠處,將埋藏的一捆炸藥小心挖了出來。


    般拉羅看著頭皮有些發麻。


    這是烏貝摩為了保證計劃的實施,所以才埋下的。即使其他環節出現問題,完全可以把羅素那引到這裏,或者用“神秘火環”伺機將對方傳送過去。


    拿起羅素那的特性物,般拉羅隨即說道:“如果死在炸藥下,羅素那肯定會死不瞑目的。”


    一個強大的超凡者,不管因為什麽原因,死在這種凡人的武器之中總是一個恥辱。


    烏貝摩輕微撣了撣炸藥管上的細土,輕聲說道:“那他真得感謝自己,死得早一些。”


    烏貝摩話裏的揶揄不由得讓般拉羅沉默。


    “好了,該離開了,看見你的眼神,我總覺得有些怪異。”烏貝摩有些不舒服地轉了轉身體。


    “美思哀的豔妝”讓他渾身不舒坦,雖然感覺到自身身體沒有什麽變化,但在外人看來,自己無疑是個有著美豔妝容,而有些高傲的女性。


    即便般拉羅一直如平常地看著自己,但烏貝摩完全無法當做什麽都不在意。


    ……


    “第14天了!


    “血腥的盛宴即將開幕……”


    荷魯斯坐在樹上,在舊黃枯皺的紙上慢慢寫著,他的手指仿佛僵硬了一樣,緩慢而沉重。


    他喜歡在安謐的夜晚裏,看著昏黃的燈光,迴憶著往事,然後寫著日記。


    但荷魯斯不喜歡在這種情況之下寫日記,這讓他感覺到好像是在交代後事一般。


    忽然之間,他的腦海之中浮現出了索恩斯,也許他的結局會跟索恩斯一樣,或者更慘。


    收迴有些皺痕的紙張,將圓腹鋼筆夾在外套內的前口袋之中,荷魯斯靜靜看著黑暗逐漸深沉。


    死寂的夜晚,讓荷魯斯內心頗有些沉重,因為他離開不了這個詭異的村子,隻能等待著最終之夜的來臨。


    他翻遍了村子中的每個地方,卻沒有如同外來者索恩斯那般尋找到隱藏的秘密,他不是“通靈者”,無法對於這些亡魂們通靈。


    不然,他也許可以得知更多的信息。


    輕輕歎了一口氣,荷魯斯慢慢向著村子靠近。


    他可以做的,也許就是瘋狂一下了。


    在外邊會怎麽樣?


    那是不可能的,荷魯斯已經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束縛,會讓他一步一步參與到血腥狂歡的夜晚之中。


    堅持,沒有什麽意義。


    而且,逐漸被黑霧侵蝕,他也會傾向於迴到村子之中。


    即便與之對抗,那也沒有什麽必要。


    血腥之夜的降臨已經帶給了荷魯斯冥冥之中的啟示,那些亡魂們已經盯上了他,即使他不迴到村子,村子也會移動到他的身邊。


    這就是故事的必然,無法違抗。


    隨著時間慢慢流逝。


    死寂的村子變得詭異了起來。


    黑霧逐漸泛著紅色,像是墨水之中摻雜著一些紅顏料。


    而伴隨著,黑暗的村子變得有一絲光亮,不過這是緋紅的光芒,像是天空染血的黃昏。


    荒涼的村莊仿佛與外麵隔絕開來,每個屋子裏邊都點燃了蠟燭,光芒透過窗戶照到了外麵。


    旋即,低沉而淩亂的腳步聲慢慢響起……


    這一幕幕,看起來就像是:


    ——染血的天空與大地,昭示著死亡的來臨,即便黃昏都在哀鳴著終焉的歌聲。麻木絕望的人們點燃著蠟燭,想要取悅邪神,進行最後的瘋狂……


    荷魯斯略微感覺到有些顫栗。


    此刻他的心髒略微跳快了幾分,這即便是身為“守墓人”的他都無法克製的。


    “守墓人”真的看透了死亡,所以才不會畏懼死亡嗎……


    荷魯斯隻是瞬間,便將這種想法擊散。


    這是不可能的,他們隻是遠比其他人更不會畏懼死亡。


    但這不是從不畏懼。


    ——而是因為麻木了……


    麻木了……所以才不會畏懼。


    但真正的死亡來臨,他們也難以平靜。


    隻是片刻,他感覺到身體舒暢了一些。


    他正在逐漸契合“守墓人”的守則,也許這不是其他人的,但卻是他自己的。


    對於這種情形,荷魯斯不知道該怎麽具體形容,但他還是有了一絲自己的猜測。


    ——那就是隨著對“守墓人”的不斷認知,他便會逐步繼承一部分的力量。


    這是通往神秘的鑰匙,此時荷魯斯已經拿在手中了。


    不過旋即,他又重新將注意力放迴村子之中,他不得不收迴了其他念頭。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活下來。


    伴隨著木門的轉動,“吱呀”聲不斷交織了起來,宛若來自地獄的聲音,奏響死亡的哀歌。


    此時的黑霧好像不再隔絕著聲音。


    緊接著,木訥的村民們一個個走了出來,匯聚到了羅姆次以及其他幾戶家庭的門前。


    而就在這個時候,荷魯斯已控製不住自身的步伐,旋即朝著羅姆次的屋子走去。


    荷魯斯生出一抹抗拒的念頭。


    而其他人視若未睹,盡皆像屍體一樣站立著。


    荷魯斯仿佛被操控著,即便他嚐試了各種辦法都無法抵抗,他現在就是一具被操縱的木偶。


    而最終,他躺到了屬於羅姆次的床上。


    原來的羅姆次屍體已然消失不見。


    荷魯斯靜靜看著周圍一片昏暗,沒有燭火,就隻是死寂。


    他聽不到外麵的聲音,沒有嘈雜,如同以往寧靜的夜晚一般,靜靜等待著快樂的夢鄉。


    但他已然知道瘋狂即將開始,緋紅是今晚的主色調。


    此時的安謐不會令他欣喜,隻會令他煩躁與恐慌,尤其是心中不斷默數著即將到來的血腥開幕,然後等到最後一個數字落下,卻又重新拾起,不斷往複。


    ……這隻會令他更加煎熬。


    荷魯斯仿佛已經猜到了自己的宿命,那就是代替羅姆次成為他們的食物。


    他隻是一道血食……


    ……


    “拉瑞亞,祂會更加虛弱了,娜納非的死亡很值得……”


    華麗的房間之中,伊芙德絲輕輕看著眼前醜陋幹癟的眼珠子,嘴角微揚地說道。


    旋即,她交叉著腿,換了另一個方向優雅地坐著。


    拉瑞亞坐在沙發上,臉色平靜,對於娜納非地死亡並不在意,隨即她開口說道:“小姐,祂已經死過一次了,死神收走了祂的性命。祂……隻配成為你的玩物。”


    伊芙德絲卻是輕輕歎了一口氣,撩開裙擺,從腿間拿起黑色的匕首,最終插入了這顆眼珠子之中。


    旋即,沾染油汙的暗紅色血液流了出來,伴隨著一些蠕動的咀蟲,最終變成粉末。


    “我們還未安全,而且祂不配。”


    拉瑞亞聞言,迴答道:“的確,那個肮髒的家夥以及祂的後代隻會擺弄這些愚蠢的把戲,最終的命運就是死亡。”


    伊芙德絲對於拉瑞亞的話很是讚同:“的確,我已經看到了祂和他們最終的命運,那就是死亡……曆史可以造假,但時間卻不會,因為時間是最偉大的……”


    拉瑞亞站了起來,看著伊芙德絲,提起裙擺,微微彎腰,行了一個標準的費洛薩貴族禮儀,然後說道:“願您得以自由。”


    “願我得以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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