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珊瑚將一套她早就為許一山準備好的衣服換上,像欣賞一幅畫一樣地將許一山全身上下看了一個遍,滿意地笑了。


    她一邊將許一山換下來的衣服裝進一個袋子裏,一邊說道:“你現在是市委書記了,不是小鎮長一類的小人物了。你代表著的是我們衡嶽地區七百萬人們。所以,你的形象很重要。今後可不許太隨意了。著裝是體現一個人的素質的重要標誌哦。”


    許一山被她一數落,居然一句話都不敢反駁。


    剛才她幫他穿衣的情景,猶如妻子對一個即將出門丈夫的收拾。她顯得那麽自然,而他,卻像被電流擊中了一樣,渾身顯得僵硬。


    他心裏不禁有些感慨。與陳曉琪結婚幾年了,陳曉琪還從沒像她這樣,精心去為他裝扮。


    “好啦。”她嫣然一笑,“可以出去見人啦。”


    許一山嘀咕了一句,“好像我之前就見不得人一樣的。”


    袁珊瑚抿嘴一笑,“不是說你見不得人。你要知道什麽山頭唱什麽歌。你那身裝扮,在老百姓看來是接地氣,隨和,親切。但今天是什麽場合啊?你穿這一身出場,人家會以為你輕視,馬虎,甚至有人會說你邋遢。”


    許一山哭笑不得道:“我怎麽還邋遢了?”


    袁珊瑚低聲笑道:“就邋遢了。”


    她一笑一顰,是那麽的好看,宛如一朵清麗的水仙花兒在眼前悄然綻放。


    許一山不覺心裏一動,真誠地感謝她道:“謝謝你了,珊瑚。”


    袁珊瑚輕輕嗯了一聲,臉上飛上一朵紅霞,“快去吧,大家都在等著你呢。”


    許一山嗯了一聲,伸手將她攬了過來,貼在懷裏說道:“誰這輩子娶了你,不知有多幸福!”


    袁珊瑚沒有掙紮,她伸手將許一山的腰環保住,將臉貼在他胸口,深深地唿吸了幾口氣道:“好啦好啦,不說這些了。”


    片刻的溫存轉瞬即逝,許一山心裏盡管有些依依不舍,他還是沒敢留戀這紅塵中的旖旎。


    慶典活動順利進行,流程因此而出現了變化。原來計劃先參觀後慶典的流程,因為許一山去換衣服了而改變。


    彭畢代表茅山縣委縣政府發表了熱情洋溢的祝詞,太陽照在他的臉上,襯托著他臉上沁出來的汗珠熠熠生輝。


    彭畢發言後,接下來輪到許一山講話。


    許一山看著台下一片湧動的黑壓壓人頭,心裏不覺湧上來一陣激動,話未出口,先濕了眼眶。


    這個土生土長的茅山漢子,從來沒有嫌棄過這片生他養他的土地。他對腳下的這一片熱土,懷有太深沉的感情。


    這個被大山懷抱的古老的縣,生活著他的父老鄉親。他們在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伴隨著日升月降,養育著一代代善良而勤勞的茅山人。


    如今,他們迎來了一個嶄新的時代,他們在這個時代中將會改寫曆史。


    台下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仰望著台上的許一山。


    一縷笑容浮上許一山的臉頰,他對著話筒激動地說道:“茅山的父老鄉親,各位遠道而來的朋友、客人,無論你來自何方,來了就是茅山人。我希望,全縣人民繼續發揚你們勤勞善良的風格,誠誠懇懇,高歌猛進。未來,是屬於我們茅山的。”


    “我希望父老鄉親們記住,來茅山投資的客人,從今天起就是我們的家人。我也希望,在我們茅山投資興業的各位企業家們,你們也要知道,茅山就是你們的家。”


    就在大家還想繼續傾聽他講話時,他突然停住了講話,嘿嘿一笑道:“我的話講完了。”


    台下的掌聲響了起來,就像一波接一波的巨浪一樣,席卷過茅山湛藍的天空。


    有人帶頭喊了一句,“許一山,好兒郎。”


    很快,就有人附和起來。台下的喊聲逐漸匯集成一個聲音,“許一山,許一山。”


    人們歡唿著,跳躍著。唿喊著台上這個年輕人的名字。他們似乎忘記了他是市委書記,隻是有節奏地唿喊著他的名字。


    全縣人們誰不知道啊,油脂基地和汽車評配件基地,都是他許一山曆盡波折才讓他們在茅山生根發芽。


    一個油脂基地,惠及了全縣老百姓。一個汽車零配件基地,從此結束茅山人背井離鄉外出打工謀生的日子。


    茅山,從此成為全衡嶽市最有生機,最有活力的縣。


    剪彩在鑼鼓喧天,禮花齊鳴中開始。


    許一山居中,左邊是杜鵑父親,右邊是嚴華。再過去是李朝亮,彭畢。


    五把剪刀,齊刷刷剪下鮮紅的彩綢。


    許一山莊嚴宣布:“茅山縣高科技產業園開園啟動。”


    汽笛長鳴三聲, 油脂基地和汽車零配件的機器開始轉動起來。


    慶典過後,就是節目匯演。


    許一山他們本來就沒計劃觀摩演出,剪彩結束後他要趕迴去市裏。畢竟,一個市委書記不會有那麽多的閑暇時間看演出。


    歌聲在身後響起。


    許一山一聽歌聲,便站住了腳。


    彭畢連忙說道:“我們請了茅山籍的藝術家迴來演出。她們表示不要一分錢,敬佩啊敬佩。”


    許一山道:“是柳媚吧?這聲音好像是她的。”


    彭畢驚訝地問:“許書記認識柳老師?”


    許一山笑笑道:“一個縣的人,哪有不認識的。”


    彭畢恍然大悟道:“難怪我們請柳老師迴來演出時,她還問過我們你的情況。”


    許一山笑笑道:“大家過去都是朋友。彭縣長,柳老師不要報酬,是她對家鄉的貢獻。她這樣決定,說明她還沒忘本嘛。”


    茅山縣準備了宴會。產業園開園,等於茅山開動了一架印鈔機。


    在彭畢的極力邀請下,許一山決定還是參加完宴會再走。


    李朝亮匆匆過來,低聲對許一山說道:“許書記,你留在這裏參加宴會,我得先趕迴去。”


    “有緊急事?”


    李朝亮訕訕一笑道:“算不得什麽緊急事。是沈望來了,在等我。”


    “他來了好嘛。”許一山笑道:“沈老板是給我們送錢來了,自然不能怠慢。”


    李朝亮匆匆離去,彭畢送他上車之後才轉迴來。


    許一山比誰都高興,茅山產業園正式開園,茅山將走上一條健康富裕的發展道路。他在心裏替茅山高興,這個讓他曾經歡喜讓他憂的家鄉,從此將以一個全新的麵孔傲立在時代的潮頭。


    上了中巴車迴縣城,坐在他身邊的周琴突然低聲問他,“你這身衣服誰給你準備的?”


    許一山一愣,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周琴抿嘴一笑道:“是珊瑚吧?”


    許一山怕人聽見,趕緊低聲唔了一聲。


    車到縣城,宴會在茅山賓館舉行。


    許一山一下車便問彭畢,“董一兵同誌參加今天的活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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