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處處長聶波,是省委大院富有傳奇色彩的人。


    聶波政法大學畢業,學的是刑偵專業。畢業分來中部省公安廳時,恰遇中部省發生一起連環殺人案。


    作案者侵犯對象均為年輕女性。其犯案手段之殘忍,情節之惡劣,社會影響之大,超出中部省曆史。且作案者似乎有公然挑戰法律的囂張氣焰。每次犯案,均在現場留下一張紙條,“下迴在x麵。”


    紙條上的字,並非手寫,而是從報紙上剪下來貼在白紙上。這樣就讓痕跡專家找不到痕跡。


    而“x”,代表著方向。案犯的意思很明白,東西南北,他想在哪犯案就在哪犯案。他留下紙條,其意太明顯不過。他要去x邊犯案了,你們做好準備吧。


    起初,辦案人員並沒在意,認為這是案犯玩的聲東擊西的把戲。結果是,案犯還真去了紙條上說的方向犯案了。


    中部省警方大怒,調集全省警力,布下天羅地網,等他鑽進網裏來。誰料每次都被他輕鬆逃脫。


    在連續犯下四起命案後,案犯突然銷聲匿跡了。


    此時,恰好是聶波來中部省公安廳報到。


    聶波來之前,已經知道了中部省的這起連環命案。因為他的導師當時被中部省邀請過來破案。聶波的導師是全國聞名的刑偵專家,遺憾的是在這樁連環命案的偵破中未能取得成功。


    案犯突然間消失,讓偵破工作陷入了僵局。就在大家慶幸命案不會再出現時,省城城郊又現命案。


    聶波跟隨偵查人員去了現場。


    命案發生在郊外一個油菜地裏。被害人褲子被褪到腳踝處,上衣被撩到胸口。被害人雙乳被割走,下身用利刃劃傷。


    被害人年約十六歲,是當地一所中學的學生,下完晚自習迴家途中被害的。


    辦案人員結合現場情況分析,很快得出結論,犯案者應該就是連環殺人案的兇手。


    可是在這次現場中,並沒發現案犯留下字條。


    案犯反偵察能力非常強。現場沒有留下任何指紋甚至腳印。每次作案後,都像一陣風一樣刮過,任何痕跡都沒留下。這就讓偵破工作進入了死胡同。


    就在大家都束手無策的時候,聶波突然提出一個意見,以犯罪現場為中心,展開一個直線距離五百米的半徑圈子,尋找便溺。


    當時辦案領導覺得聶波在開玩笑,並不采納他的意見。聶波一急,脫口而出道:“我敢肯定,這是我們破案唯一的突破口。如果找不到便溺,責任我全部承擔。”


    在他的強烈要求下,辦案領導勉為其難下了命令——尋找便溺。


    這一找,還真有發現。在距離案發現場大約三百米的地方,找到了一堆明顯新鮮的便溺。


    辦案人員提取了便溺,將現場遺留下來的便紙一同帶了迴去。


    也就是這一發現,才讓案犯露出了馬腳。


    三天之後,辦案人員在一出租屋將案犯抓住了。抓捕時,案犯沒有做任何反抗。他很想不通,為何這次就被抓了?


    事後在總結這個案件時,有人問起過聶波,他是怎麽想到去尋找便溺的?


    聶波笑著告訴大家,不論犯罪者心理素質有多強大,在犯案前後,都會有一個不可控製的便溺行為。這在犯罪學上上稱為不可控自發心理障礙。


    以現代的科技手段,一堆便溺基本就能掌握到一個人的全部身體信息。再沿著這些不可更改的信息找人,就顯得容易多了。


    聶波的此番表現,迅速讓他在省廳的形象高大了起來,人送他“現代福爾摩斯”稱號。


    聶波的風光,自然會掩蓋當時的專案組領導風光。於是,聶波很快被調離了刑偵總隊,被安排去了交管局,當了一名站馬路指揮交通的交警。


    後來的論功行賞之類的,與他無緣。


    這種遭遇,與幾年前許一山在洪山鎮的遭遇如出一撤。當年洪山鎮遭遇百年不遇的大洪水時,如果不及時將洪橋炸掉泄洪,洪水便會洶湧進入洪山鎮。


    洪水入鎮,損失不可預料。


    許一山當時不顧段焱華的堅決反對,一怒炸了橋,救了一鎮老百姓的命,讓全鎮群眾的財產沒受到任何損失。這本該要表揚獎勵的,結果也是被壓了下去。洪山鎮抗洪的功勞薄上,許一山連個名字都沒有。


    聶波後來進入省委辦公廳工作也有一段故事。


    這個故事與省委秘書長魏大陸有直接關係。


    某日,魏秘書長因為緊急公務,吩咐司機在注意安全的前提下,可以不顧交通信號燈的指示。言外之意,他因為趕時間,司機可以闖紅燈之類的。


    結果,他在路過聶波執勤的路口時,遭到了聶波的追擊。


    當時,他的車在快速通過紅燈路口時,正在執勤的聶波想攔停他的車。


    魏秘書長那會將一個小交警放在眼裏,便命令司機不用理會。誰知聶波一怒之下,騎了摩托車便追過來。


    這一追,就追到了省委大門口。


    司機大怒,告訴他車裏坐著的魏秘書長,讓他滾開。


    聶波也大怒,一把將司機從車裏拖了出來,拿了手銬就要去銬他。


    這一鬧,魏秘書長哭笑不得,隻好親自下車給聶波賠禮道歉。告訴他自己因為臨時緊急公務需要趕時間,壞了交通規則,願意接受處罰。


    聶波這才罷休,訓斥了他們一頓,當場開了罰單。


    聶波大鬧省委,這還了得!交警總隊長嚇得麵無血色,立馬趕去省委賠禮道歉,卻被魏秘書長交代下來,將聶波調進省委辦公廳工作。


    原來魏秘書長很喜歡聶波的個性,他安排人了解了聶波的情況後,便生出將他調到身邊工作的念頭。


    聶波一到省委辦公廳,很快就進入了角色。如今他領導的辦公廳二處,是整個辦公廳最優秀的處室之一。


    聶波進門來,許一山便看見一個器宇軒昂的年輕人正看著自己微笑。


    他主動起身,迎了過去。


    兩雙手握在一起,不約而同說道:“久仰!”


    這句話還真不是客套話。無論是許一山,還是聶波,彼此都知道對方。


    剛一坐下,許一山便迫不及待地問:“聶處,政法委那邊情況怎麽樣?”


    省委政法委正在部署全省前段時間的全省社會治理工作的收尾工作。在省委的統一部署下,全省司法機關一起行動起來。目前全省共抓捕各類刑事犯罪分子一百三十餘人。處理各類違法人員達一千多。


    其中,衡嶽市周文武案、陳州市孔大周案,都成為省督辦案件。


    聶波認真說道:“許主任,我個人認為,省裏督辦的這兩起大案,現階段進入起訴程序為時太早。”他不加掩飾地說道:“這兩個案子的卷宗我都看過了,我覺得這都不是單純的刑事案件。裏麵還有許多沒有挖出來的東西。”


    許一山饒有興趣地問:“聶處,你有什麽看法,可以談談嗎?”


    聶波沉吟片刻道:“談談可以,隻是我們真要不要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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