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山拒絕獎勵,獎金就隻能躺在衡嶽市財政賬戶上。這筆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獎金,日後會成為危機還是幸運,誰都無法預料。


    肩負兩大巨頭重托,許一山此次迴衡,身份與過去明顯不一致。


    剪彩儀式隆重而熱烈。各路新聞記者蜂擁而至。許一山被邀請參加衡嶽市雲軌項目新聞發布會。


    會上,市長李朝亮莊重對外宣布:衡嶽市正式啟動雲軌建設工程。


    新聞發布會過後,就是剪彩儀式了。


    幾十輛大大小小的車,絡繹不絕前往雲軌總站奠基地——烏雞村。


    現場人山人海,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而快樂迪笑容。一條雲軌線,將正式拉開衡嶽市與同級城市的距離。


    許一山被胡進和李朝亮陪同,登上剪彩台。


    高大的剪彩台上,幾個身著旗袍的漂亮姑娘,手裏托著一條巨大的紅綢布。紅綢布上挽出幾多大紅花,一朵大紅花邊上站著一個姑娘。姑娘手托金色托盤,大紅花便盛在金色的托盤裏。托盤裏,擺著一把金色的剪刀。


    衡嶽市七縣五區都派了代表來參加剪彩儀式。雲軌項目是衡嶽市近四十年以來影響最大的工程。此項工程將影響千家萬戶的生活和工作。


    剪彩台前的地上,挖出一個巨坑。巨坑裏,一塊刻著“奠基”的漢白玉石碑豎立在坑中央。剪彩結束後,參加剪彩的領導和嘉賓將象征性的往巨坑裏鏟下去一鏟泥土。到此,剪彩儀式全程結束。


    許一山被簇擁到中間地方站住,胡進指著托盤裏的剪刀道:“老許,這把剪刀留給你做個紀念。”


    許一山高興答應,心裏想,不就是一把剪刀嗎?留個東西作為紀念,這主意出得好。


    他縱目遠眺,不禁被眼前的一切打動。原來的烏雞山已經被夷為平地,金雞村也蕩然無存。唯有周文武的別墅,還孤零零地聳立在一片空曠之地上。


    幾十台挖機排列整齊,都將挖鬥高高地伸向半空。挖鬥下,巨幅祝賀條幅迎風招展。


    再遠處,就是排列有序的煙花燃放點。


    胡進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按照流程,胡進講完話了,剪彩活動就開始進入高潮部分,領導嘉賓揮剪剪彩。


    許一山麵帶微笑,平靜地看著台下激動的人們。其實此刻他內心也是波濤翻湧,雲軌項目能夠落地開花,這裏麵傾注了他多少心血,現在想來還不勝感慨。


    一個工程能改變一座城市的命運。衡嶽市的雲軌項目開工建設,預示著衡嶽市已經走在了其他地市的前列。胡進的政績榜上,這將是濃墨重彩的一筆。


    胡進很快便講完了話,他突然走到許一山跟前,低聲說道:“老許,你說幾句吧。”


    許一山一愣,趕緊解釋道:“我就不說了,首長沒安排我發表講話。”


    “你不說,不覺得一道美味菜肴裏少了一道鹽嗎?”胡進笑了笑,迴到話筒前宣布道:“現在,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中部省委省政府領導講話。”


    許一山這下騎虎難下,進退兩難了。


    講了,就是默認自己是中部省委省政府領導。這與他的真實身份不符,有越俎代庖之嫌。不講,胡進已經宣布了,等於是打了他的臉。


    他在遲疑間時,底下議論聲已經響成了一片。


    剪彩台下,七縣五區的主要領導人以及市各局委辦主要負責人都在。市委常委全部出席了今天的剪彩儀式。他們也都無一例外列席在剪彩台下。


    台上台下,閃光燈不停閃動。


    許一山定了定神,走到話筒前。


    胡進將身體退讓在一邊,用眼色示意他講話。


    許一山掃視一眼台下簇擁的人頭,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各位領導,各位嘉賓,所有為雲軌項目建設服務的人們,以及父老鄉親們,大家好,你們辛苦了。”


    這個開場白與領導講話風格很不一樣啊。現場一下安靜下來了。


    “我叫許一山,很榮幸參加今天的衡嶽市雲軌項目開工剪彩儀式。受省委省政府領導委托,我在這裏向所有為項目辛勤付出的你們,表示致敬。”


    他離開話筒,往前走了兩步,深深鞠了一躬。


    “衡嶽市雲軌項目目前尚屬國內首創,沒有經驗可以借鑒。需要我們齊心協力,大膽探索,努力創新。我相信,在衡嶽市委市政府的正確領導下,在各級部門共同配合下,在全體建設者的辛勤工作下,雲軌項目將會取得圓滿成功。”


    “一個新鮮的事物都會帶來新一輪經濟的發展。衡嶽市雲軌項目在提升城市品位,優化社會環境,改善經濟結構等方麵,將會取得突破性的發展。現在,我謹代表中部省委省政府,對衡嶽市雲軌項目開工建設表示熱烈的祝賀,並祝項目順利成功。謝謝!”


    許一山的話剛講完,台下便響起熱烈的掌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視著他,許一山臨危不亂,講話條理分明,言簡意賅的風格,讓他迅速擁有了大將風度。


    一剪刀下去,紅綢隨之斷開。


    巨大的音箱裏隨即響起《今天是個好日子》的音樂。煙花升空,半空中響聲一片。


    許一山的講話,迅速聚焦了。新聞媒體緊隨其後,各種聲音不絕於耳。


    “領導,請問你現在擔任中部省什麽職務?”


    “中部省委省政府委托你來,有特別指示嗎?”


    “省委省政府對雲軌項目的看法是什麽?”


    許一山微笑不語,他現在不需要迴答記者們的任何問題。因為,他也不清楚省委省政府的真實想法。


    胡進邀請他下台去奠基,許一山沒有推辭了。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不需要想退路了。


    奠基結束,許一山便被胡進請上了車。坐進車裏,外麵的喧囂聲便嘎然而止。參加儀式的領導嘉賓還在等他們的車離開。


    胡進吩咐司機道:“迴林蔭酒店。”


    衡嶽市在林蔭酒店舉行了盛大的酒宴。


    胡進笑眯眯道:“老許,有兩把刷子啊。”


    許一山顯得餘悸未消道:“嚇死我了,這麽大場麵,我哪裏應付得過來。”


    胡進笑道:“這不應付過來了?而且還應付得很好啊。老許,你小子什麽時候練就了這麽好的口才?是不是早準備了?”


    “我不是被你趕上架的鴨子嗎?”許一山不滿道:“首長沒安排我講話,你逼著我講。講錯了,你得替我兜著。”


    “沒錯沒錯,講得非常好。”胡進讚賞道:“我講話還要念稿,你張嘴就來。老許,我突然感覺,你身上有很多陸省長的風範嘛。”


    陸省長講話從來不用講稿,這是整個中部省人盡皆知的一件事。


    不用講稿講話的人,一是證明講話者胸有成竹,二是講話者有擔當。


    一個有擔當的人,才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老胡你這是在捧殺我。我能與陸省長比?”許一山連忙說道:“就在這裏消化啊,千萬不要作這樣的類比。”


    他直接說出“捧殺”兩個字,含義不言而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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