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山單槍匹馬闖市林業局,並且帶迴了陳太平,在茅山縣幹部隊伍中引起了轟動。


    過去,縣裏單位在市局麵前,永遠都是小弟的份。市局任何指示與意見,縣裏都隻有聽的份,哪能有不同意見?更不可能出現像許一山這樣,虎口救人。


    老董笑嘻嘻對許一山說道:“老許,你不錯嘛,能讓我堂哥佩服,了不起。”


    他豎起一根大拇指讚道:“你不知道我這個堂哥,是我們家族裏最牛的人之一。你知道原來的富嘉義書記吧,別人看見他腿肚子都會發抖,我們家堂哥見到他,招唿都不打的。”


    許一山不相信地哼道:“少吹牛。他敢不鳥人,能坐得上局長位子?”


    “他憑的是本事,好吧。”老董辯解道:“我家堂哥,可是正兒八經的清華高材生。他如果會做人,又豈止是一個小小的市局局長?”


    許一山埋怨道:“老董,你少唧唧歪歪了。你有個堂哥在當局長你都不說,害得我差點與他們幹起來。你記住,欠我一個道歉啊。”


    老董無奈道:“我這個堂哥,在工作上是六親不認的。就算我去找他,他可能不但不會幫忙,還會訓斥我一頓。我又不欠他的,憑什麽讓他訓我?”


    “而且,我知道你老許出馬,一個頂三。沒有你老許辦不成的事啊。所以,我就沒說了。”


    許一山瞪了他一眼,抬頭看了看牆壁上掛著的日曆,說道:“年也過完了,該幹活了。老董,我不與你廢話。今年你的任務很重。不管你用什麽辦法,我要求雲霧山旅遊區今年必須開門納客。”


    老董白他一眼道:“虧你不是縣長書記。縣裏不給我一分錢,我能生得出錢來啊?旅遊區那一項投入不需要大量資金。錢呢?這個事你另請高明,我不會去的了。”


    “高明個屁。”許一山笑罵了一句,壓低聲道:“招商局有幾個人能勝任的啊?老董,說白了,我們都是外來的媳婦。不過,我們要變成當家的婆婆。這就需要我們付出,不計成本的付出。我們隻有幹出來一番事業,才能讓別人刮目相看不是?”


    老董歎道:“我們的任務是招商引資。事實上我們的工作任務是完成了,具體落實是別人的事了。你是吃飽了沒事幹,非要把這些事壓在自己身上。”


    許一山嘿嘿地笑,不理會老董的抱怨。


    事實確實如老董抱怨的那樣,他們招商局的職責就是將項目拉進來,資金落實後就可以撒手不管的。


    但許一山這人辦事認死理,給人娶了媳婦,還要包給人生孩子。


    雲霧山旅遊度假村引進來顏八後,隻需要將顏八和項目交給旅遊局局長楊柳就行了。但他不這樣做,而是派了老董全程跟蹤,督促項目上馬建設,介入項目規劃。


    至於油脂基地項目,那是許一山心裏最重要的一個項目。他一刻都不敢放鬆對項目的跟蹤。他未雨綢繆在白沙鎮布局改造良種油茶林計劃,都是在為將來的油脂基地打基礎。


    他甚至有個從沒給任何人透露的想法,哪就是即便孫武臨時打退堂鼓,他也不會讓項目流產。


    一想起孫武,他的心不由猛跳了幾下,隨口問道:“孫總迴國了沒有?”


    老董搖頭道:“昨天還在聽王若普抱怨,孫武公司現在好像成了他王若普的公司一樣。老板不在,總經理袁珊瑚也不在。那麽大的一一攤子事,現在都是王若普在應付。”


    許一山笑道:“隻要資金充足,其他都不是事。老孫迴來,我得讓他支付一筆我們招商局的辛苦費。”


    老董小聲道:“老許,有件事我想還是與你通個氣,我聽到一些小道消息,孫武可能不會迴國了。”


    許一山驚異道:“怎麽可能?他可有一筆大資金投在我們茅山。”


    “這些資金相對於國外的遺產,那就是九牛一毛啊。”老董歎道:“據說,反對他迴來投資的人,就是他叔叔嚴華。”


    許一山還是不相信。想當初在燕京認識嚴華後,嚴華最大的願望就是有生之年能在祖上老家投資一個項目。


    而且,嚴華投資茅山縣,可是經過係統調研過的。


    他們做事不像我們國內某些領導,腦袋一拍就能下決定。


    他們投資前,必然會考慮所有的因素。甚至連戰爭這種遙不可及的因素都會考慮進去。


    盡管後來嚴華以年老體衰為借口不直接參與投資茅山縣的油脂基地項目,但孫武的投資,過去可都是得到過他的支持的。


    如今,突然傳出嚴華反對投資,孫武因牽涉遺產問題而不能歸國的消息,確實讓許一山內心暗暗擔憂起來。


    老董說的,也正是他最擔憂的一件事。


    許一山小心說道:“老董,小道消息都是謠言。你可不能信謠傳謠。”


    “不是我信謠,更不是我傳謠。”老董心事重重說道:“有些謠言,其實就是預言。我們可以不信,但不可不防。我就問你一句,萬一真出現了這種事,你要怎麽辦?”


    許一山笑了笑道:“車到山前必有路,想那麽多幹嘛,累。”


    下午下班迴到家裏,屁股還沒坐穩,就接到老丈人陳勇的電話,讓他過去家裏吃飯。


    許一山不想去,娘來他家之後,每天坐立不安,整日嘀咕著要迴許家村去。


    陳曉琪為此抱怨過他,一天到晚在外瘋跑,怎麽就不能抽點時間做做娘的思想工作,讓她安心在縣城住下來。


    許一山本來打算晚上趁著吃飯的時間,好好與娘聊一聊,徹底打消她迴許家村的念頭。


    可是陳勇的電話來了,他又不能拒絕,隻好順口問了一句,“爸,曉琪要不要一起過去?”


    陳勇在電話裏說得很幹脆,“曉琪帶著孩子,不方便,就不要來了。你自己來就行。”


    許一山趕去陳勇家,一進門便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陳太平。


    陳太平從市林業局迴來後,還沒去白沙鎮上班,留在縣城家裏休息。


    這是許一山的主意。這次陳太平吃了一點苦,畢竟,身陷囹圄的人,待遇再好,在別人眼裏也是階下囚的身份。


    陳太平看見許一山進來,趕緊起身,客氣地喊了一聲,“許局,來了啊。”


    許一山不明白陳太平在陳勇家幹嘛,愣愣地問:“陳鎮長,你有事嗎?”


    陳太平使勁點頭道:“我知道是誰在背後舉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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