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皮匠究竟是何許人?


    一提起老皮匠,全洪山鎮的老少無人不知道他。


    在洪山鎮人心裏,都記得在有一個修鞋攤,風雨無阻,365天守在洪山街道的一個角落。


    攤子前,永遠都坐著一個佝僂著背,逢人便一臉笑的皮匠。


    皮匠攤子前永遠都堆著一堆各種各樣的鞋,皮匠也永遠都是不緊不慢地忙活著手裏的活。


    幾年前,皮匠攤子多了一門業務——修鎖配鑰匙。


    當然,這個業務主要由小皮匠接。小皮匠王猛不知在哪學了這門技術,無論多難開的鎖,到了他手裏都像玩具一樣,喊開就開。


    王猛開鎖,全鎮都知道他的規矩。


    不管什麽樣的鎖,他都隻收三百。少一分,他掉頭就走。再想請他迴來,價格翻倍。


    因此,街上不少人背後都罵他,“這個死矮子,愛錢如命。生個兒子都會沒屁眼。”


    傳說,王猛幫人打開過一把這個年代的人都沒見過的銅鎖。


    那不是一把普通的銅鎖,事主找了無數高手,最後都束手無策。事主又不想弄壞鎖,聽說了王猛的技術,請他開鎖。


    王猛看一眼鎖,開價便是一千。


    事主一咬牙,答應了他。結果,王猛隻用了三分鍾,便將無數開鎖高手都拿它沒辦法的銅鎖打開。鎖一打開,事主的命運也跟著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來箱子裏藏著他先人留下來的珠寶無數。


    王家皮匠父子,在洪山鎮街上既有神一樣的傳說,又被所有的人正眼都不想瞧。


    阿麗說,當年她被迫嫁入王家,是中了老皮匠的一個圈套。那麽接下來發生的事,讓阿麗感覺自己掉進了地獄一般的深淵。


    他們結婚後不久,有次老皮匠逮著無人的機會,突然問她,“你嫁到我家來之前,就不是黃花大閨女了?”


    阿麗沒想到公公會問她這樣難以啟齒的事,頓時紅了臉慌張道:“爹,你聽誰胡說?”


    老皮匠冷笑道:“這還要聽別人說?你們結婚當晚,為何沒落紅?”


    阿麗羞得不敢接話,逃也似的迴到屋裏。


    又過一段時間,皮匠家有個鄉下親戚辦喜酒,邀請皮匠一家去喝喜酒。


    阿麗不去,是不願意見到皮匠家的親戚,她不想讓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自己。


    老皮匠不去,是他說過,皮匠家自從支起皮匠攤子後,祖輩從來沒歇業過一天。他不能因為口腹之欲,而壞了祖宗的規矩。


    結果,是王猛與他老娘一道去和喜酒,將阿麗和老皮匠留在家裏。


    鄉下路遠,交通也不十分方便,當晚迴不來。


    老皮匠便早早收拾了攤子,去割了肉,買了一隻雞迴來,囑咐阿麗弄好,他要喝點小酒解乏。


    阿麗起初沒在意,精心收拾好了菜,看著老皮匠已經喝上了,她才拿了衣服去洗澡。


    等她發現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看時,為時已晚。


    老皮匠一手端了酒杯,一隻手撐在洗手間的門框上,看著珠圓玉潤地阿麗身體,喉嚨裏咯噔一響,咽下去一口唾沫。


    阿麗雖然驚慌,但很快冷靜下來。


    她雙手捂著胸口,低聲道:“爹,你醉了吧?快去休息。”


    她一邊說著,一邊想去關門。


    老皮匠眼睛一刻也沒離開過她的身體,見她來關門,臉一沉道:“你可是是老子花二十萬買迴來的,老子看你幾眼,你會掉塊肉嗎?”


    阿麗又羞又急,又不敢聲張,隻能哀求道:“爹啊,不管你花多少錢,我都是你兒子的老婆,你是他爹啊。”


    “爹又怎麽了?爹難道不是人了?”老皮匠嘿嘿地笑,“古代皇帝都能做的事,老子就不能做了?”


    說著,扔了手裏的酒杯,伸手一把拽住阿麗的手,也不知他拿來的力氣,居然一下就將阿麗橫抱了起來。


    阿麗說到這裏到時候,眼淚開始啪嗒往下掉了。


    白玉聽得目瞪口呆,半天沒迴過神來。


    她喃喃道:“還有這種事?老皮匠連自己兒媳都欺侮,真不是個東西。”


    阿麗苦笑道:“現在你們該明白我,為什麽要破罐子破摔了吧?我實話跟你們說,我在皮匠家,過的就是暗無天日的日子。老少兩畜生欺侮我,我能活得下去?”


    白玉瞪了她一眼道:“這事你為什麽不早說?早告訴我,我早就把老皮匠送去坐牢了。”


    阿麗搖了搖頭,“別人說,家醜不可外揚,我若說出去了,以後還有臉見人嗎?我知道你們的想法,是想我迴皮匠家去。”


    白玉憤然道:“這樣還迴去幹嘛?往火坑裏跳啊?離婚。”


    阿麗又搖頭,“離婚哪有那麽容易,你們當幹部的,不曉得我們低層老百姓的痛苦。我隻要開口離婚,他們一家都會動嘴還動手。”


    白玉茫然看著許一山問:“哪怎麽辦?”


    許一山苦笑道:“先不急,辦法總會有的。不過,在沒徹底解決這件事之前,我希望每個人都能潔身自愛,免得別人抓住把柄,到時候有苦難言。”


    阿麗的臉便紅了起來,她低聲道:“許幹部,我知道你是在說我。我也不瞞你,老張今天就要來接我走,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阿麗說的老張,自然就是張誌遠。


    在火車上與張誌遠認識,實屬萍水相逢。


    但他們趁著許一山和白玉離開包廂,攪到了一起,確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老張人很好。”阿麗羞澀說道:“他是真心愛我的,跟著他,我會幸福。”


    白玉眉頭緊皺,罵道:“阿麗,你別替姓張的說好話。他跟你在一起,會娶你嗎?我敢打包票,他絕對不會娶你,他就是想玩玩你而已。你不要傻了,不要天真了好不?”


    阿麗不服道:“難道我這一輩子就要綁在皮匠家這棵樹上?”


    “沒叫你綁在他家這棵樹上。”白玉生氣道:“至少,你現在沒離婚,姓張的也是。阿麗,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我們都當沒發生過一樣。以後的幸福,不但你自己要爭取,我們也會幫你。”


    “幫我?”阿麗冷笑,“幫我就讓我走。”


    “想都別想。”白玉怒視著她,“你已經做了一不是,我可不想你再來個二不是。阿麗,你現在是受害人,法律會為你伸張正義的。”


    阿麗便不作聲,埋著頭一言不發。


    許一山插手不上,女人的事,永遠都是一團麻紗。


    他起身告辭,白玉也沒留他。


    送他出門時,她想起一件事,說是黃大勇昨天來過鎮裏找他,問他黃大春的賠償款什麽時候可以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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