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身的記憶裏,一塊中品靈石和下品靈石的兌換比例大概是一比十八,如果拿去黑市,價格能更高,而一塊下品靈石一般能兌換一枚金幣。


    一枚金幣可換十個銀幣,一枚銀幣可以換成十枚銅幣,一枚銅幣的購買力和現代的一塊錢差不多,這麽算下來,原本的月例大概是兩千塊錢。拂柳一吞,就隻有一千多塊錢了。


    這一千多塊錢,要養兩個人。


    而且,修煉是需要靈石的,雖然原身隻是微弱的木係異能,但以前沒有出閣的時候,一個月也要吸收個兩三塊下品靈石,加強一下自己丹田內的木係靈氣的。


    牧彎彎愁的很,抱著一絲期待掀開了裝著靈藥的箱子,裏麵隻有一株年份不大的老參和十顆看起來就蔫不拉幾的黃色果實,按照原身那些對植物的淺薄記憶,這種果子叫百珍果,看品相是兩階的,用於滋補身體,一顆大概值個五枚下品靈石。


    除此之外還有幾個小瓷瓶,牧彎彎打開聞了聞,裝的是外傷藥,品階也很一般。


    另一個箱子裏麵是一袋子靈米,一包不知名的種子,別的就沒了。


    牧彎彎哀愁的歎了口氣,看了眼逐漸暗下來的天色,也不指望一心逃跑的白水瑤會迴來幫她幹活,把兩個箱子從院子裏搬進了房間。


    龍先生還癱在床上,和上午她走的時候一個姿勢,隻因為將近一天沒開門,房間裏的味道更難聞了。但看見他的那一瞬,牧彎彎卻覺得自己安心了許多。


    按照原本的劇情,今晚她就會被敖欽戳死,但現在,她雖然被敖欽的靈力壓了一下,可隻受了一些輕傷,還得到了雖然不多,但精打細算也還能用的月例和靈藥,怎麽都算值了。


    牧彎彎想著,在龍先生那遍布黑紅紋路的邪異麵容前,緩緩舒展開了眉頭。


    在原身的記憶裏,暴君的寢宮不算小,除了休息的主殿,還有一處偏殿,帶著一個院子,廚房浴室都是有的,不過龍先生一般不太用。


    牧彎彎尋著記憶找到了設在偏殿裏的小廚房,有些欣喜的發現裏麵還有一袋子下人吃的大米,便雜著一小把靈米,煮了半鍋粥。


    等粥的時候她也沒閑著,打了水把另外半張玉床也擦幹淨了。


    等做完這一切,牧彎彎累的手指都抬不起來,天也徹底黑了,白水瑤依舊沒有出現寢宮裏,不知道是按原計劃逃跑了還是放棄了跑路。不過白水瑤會怎麽樣,她並不擔心,橫豎白水瑤有女主光環,怎麽作都死不了。


    牧彎彎強撐著盛了粥,自己先喝了一碗,雖然裏麵隻摻雜著一小把靈米,喝進去也讓她覺得胃裏舒服了不少,暖洋洋的,恢複了一些氣力。


    她歇了片刻,點上了燈,便搬著板凳,端著一碗粥坐到了暴君床前。


    有點昏黃的燈光下,龍先生那張有些嚇人的臉也好像溫柔了幾分。


    他的臉色還是很蒼白,唇依舊抿著,但不知道是不是早上那一點粥的原因,看起來沒有那麽幹了,青紫依舊,牧彎彎輕輕捏著他的下巴,一勺一勺的給他喂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晚上的龍先生比早上吞咽的要快很多。


    隻是即便如此,還是有不少粥從他嘴裏溢了出來,順著下巴滑出曖昧的水跡。


    牧彎彎下意識的伸出手指掠過他形狀姣好的下巴,將湯汁擦去,自言自語道,“幸好你是睡著的,這應該算你的黑曆史了吧。”


    牧彎彎沒注意到某龍輕輕顫動的睫毛,說著覺得有點好笑又有點心酸,低低道,“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不如,以後我就叫你龍先生吧,咱們也算是相依為命了。”


    她眼眶有點紅,聲音也有些哽咽,“以後你醒了,看在我曾經對你好的份上……”


    牧彎彎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了,丟人的擦了擦眼淚,“我真是……在和一條植物龍說什麽呢。”


    她收拾了一下有些糟糕的情緒,也不知是房間太冷清,還是太孤單,便又開始念叨,“龍先生,等會兒我就把你的傷口處理一下,上點藥,大概會很疼。”


    “龍先生,咱們的錢很少,以後可能要餓肚子了……”


    她聲音很輕,樁樁件件,念的都是兩個人的未來,像是滾滾熾熱的岩漿,順著他的耳膜,一點點鼓噪進那遍布荊棘的冰冷內心。


    作者有話要說:  龍先生:“我醒了。”


    龍先生:“我沒醒。”


    龍先生:“我應該醒了。”


    龍先生:“我似乎沒醒。”


    牧彎彎無奈斜眼:“你到底醒沒醒啊!”


    第7章 七條龍


    龍先生拚命壓製著體內的詛咒,聽著耳邊那人絮絮叨叨的對以後日子的計劃,他好不容易恢複了一絲的意識好像又有點模糊了。


    是他聽錯了麽?


    一定是他聽錯了,他現在這個樣子,這個衝喜來的便宜媳婦怎麽可能會毫不介意呢?前幾日還一直哭,這麽快就變了?


    龍先生拚命壓製著心底點點湧起的奇異感情,期待又害怕,拚命的給自己洗腦:


    不可能的,他是一條廢物龍了,尾巴爛了角也沒了,渾身上下都是詛咒的印子,那麽醜,那麽難聞,她怎麽可能好不嫌棄。


    哪怕在他最好看的時候,也沒有什麽人真心實意的待過他,這人一定是抱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來接近他的……


    剛剛喂他喝粥,那麽溫柔,應該是裝的吧。


    盡管暴君不知道牧彎彎這麽裝對她有什麽好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現在還有什麽東西好算計了。


    一身修為被封的差不多,中了詛咒,最珍貴的角和尾巴尖都沒了,戰敗後身家都給搜走了,一身權利因為信錯了人也全沒了,硬要說他身上還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的話,大概便是那個碎成好幾片的原核了。


    哦,一身骨頭如果煮湯喝的話,味道應該也還好,隻是不知道深淵魔物們的詛咒有沒有刻在骨頭上。


    龍先生有點嘲諷的想,但不管他怎麽想,牧彎彎都是不知道的,她一點點細數未來生活的不易,精打細算著要怎麽合理的分配月例,聲音很輕,像是無孔不入的火,一點點將龍先生好不容易豎起來的心防融化。


    “現在十月中,月例才那麽一點點,靈米也不多。”牧彎彎算著以後的一日三餐,忽然想到了什麽,突然伸手摸了摸龍先生露在外麵的腹部,確認了一下那裏除了排列緊致的腹肌外,隻有一點點癟癟的,才放下心。


    她動作其實算很輕的,但那帶著些體溫的細膩觸感,驟然降臨到除了打架就從來沒有同人有過親密接觸的龍先生身上,卻像是數個轟鳴的禮花,帶著點酥麻的電流,一下子把他炸懵了。


    她摸他!


    腦海裏隻剩下這麽一個念頭了,龍先生緩了好久,才聽見她接下來的話——


    “有點癟,應該沒傷到胃。”牧彎彎自言自語道,“那別的東西也可以吃吧,就是不知道那包是什麽東西的種子,如果是菜就好了……”


    是在確定他的胃沒事嗎?


    心裏緩緩升起奇怪的感覺,暴君睫毛顫個不停,在心裏默默解釋,他半龍形的時候肚子就是癟癟的,和別的龍都不一樣的。


    小時候是因為吃不飽,長大了,胃也很小。


    不算愉快的記憶伴隨著龍尾的瘙癢和疼痛,魔物的詛咒好像得到了一絲可乘之機,在暴君的四肢百骸不斷肆虐。


    龍先生極力壓製著經脈的疼痛,麵色慘白,冷汗直流。


    牧彎彎注意到他比平時皺的更緊的眉頭,視線觸及到他半截腐爛的龍尾裏不斷進出的黑色小蟲,頭皮發麻。


    “很疼嗎?”她給自己打了打氣,撂下一句,“我馬上就幫你。”


    牧彎彎有點急的站起身,她記得偏殿裏有一些刀和紗布來著,龍先生尾巴的傷口不能拖了,還要弄點熱水來。


    但她那淩亂的腳步和唿吸,卻像是銳利的劍,戳碎了暴君那絲剛剛升起的期待。


    她果然是裝的。


    聽啊,她那害怕的口氣。


    她八成被他的樣子嚇到了吧,之前說的那些,果然是裝的!


    暴君心裏譏諷,他能感受到有些膿液伴著血淋淋的鱗片,從那可怖的尾巴裏不斷流出,黑紅的詛咒不斷起伏,很惡心。


    他都覺得自己惡心,又何必抱有什麽期待?


    第8章 八條龍


    十月中旬的夜晚溫度有點低,偌大的殿裏寂靜的可怕。


    黑夜放大了一切聲音和疼痛,暴君慘白著臉,渾身上下的鱗片起伏變化,伴隨著若隱若現的黑紅色紋路,枯黃脫落,混雜著膿血,掉在玉床上,發出輕微又刺耳的聲音。


    原核破碎,靈力枯竭,光是壓製疼痛和詛咒便需要耗費近乎全部的心力,每日隻能解開一點點詛咒,按照這樣的速度,他光是醒來就需要三年時間。


    因為腐蝕暫時麻痹的身體動彈不得,原本隻需要一些靈力便能隨便捏死的小蟲子,此刻卻瘋狂吸食他的血肉。


    冷汗順著額角一路滑過眼瞼,落進漆黑的發裏。


    神識漸漸模糊,在即將陷入陰暗的穀底時,踏地的急促的腳步聲卻驟然響起,她的聲音有點喘,好像就貼著他的耳朵。


    一隻帶著溫度的手輕輕覆在他的額上,在徹底陷入昏迷之前,他聽她說——


    “臉色好差,很疼麽……”


    ——牧彎彎完全不知道龍先生中途醒過來一次這件事,擦了擦他額上的冷汗,給房間裏的燈加了點燈油,屋子一下子明亮了不少。


    她看著龍先生爛著的半截尾巴,和那些不斷滴下的膿血,真切的覺得頭皮發麻。


    牧彎彎手裏拿著滾水簡單消過毒的刀,對著龍先生長長的尾巴,突然有一種自己是在做龍料理的錯覺。這麽想著似乎輕鬆了一些,牧彎彎白著臉緩緩把刀湊了過去。


    龍先生的尾巴是從尾巴尖往上一點點的地方開始爛的,牧彎彎輕輕劃開爛表麵附著在膿血上麵的幾片枯黃鱗片,一股難以言喻的腐臭味道便瞬間溢出,她覺得自己馬上就要窒息了。


    但想到暴君剛剛疼的近乎慘白的麵容,牧彎彎還是硬生生忍住了不適感,手下稍微用力,將鱗片劃開,一點點把已經化膿的腐肉剜了下來。


    期間不可避免的還是碰見了她最不想碰到的小蟲子,黑色的小蟲子殼子很硬,還會亂爬,那種好像有什麽東西不斷在手背胳膊腿上爬來爬去的感覺是真實的糟糕。


    等到大致處理完龍先生的尾巴後,牧彎彎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是臭臭的,外衣也全都被汙血弄髒了,她看了眼墊在龍先生身下的墊子,上麵趴著不少被她暴力捏死的小蟲子的屍體,牧彎彎一陣惡寒。


    她迅速脫下外衣,裹在手上,拖著龍先生的尾巴,把人換了一個地方,然後才將那個墊子和那一盆從龍先生尾巴上弄下來的東西連同外衣全都扔了出去。


    仔仔細細的洗幹淨了手,牧彎彎才拿著藥膏和紗布進了房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簡單處理了爛掉的尾巴的原因,房間裏的味道沒有那麽重了,也許是她的錯覺,她感覺龍先生的臉色好像也沒那麽難看了。


    仔細的給長長的尾巴上塗好藥膏,再用紗布把半個尾巴裹好,牧彎彎又打了幾盆水,用昨天換下來還沒來得及洗的衣服,把龍先生有點髒兮兮的尾巴擦了一遍,想了想還是紅著臉把他的上身也簡單清洗了一下。


    擦尾巴的時候,牧彎彎不小心摸到了靠近腰部的一處鱗片,那裏和別的地方有點不太一樣,有一層厚厚的膜,上麵還有點硬硬的,但她也沒多想,隻也將那裏和龍先生光著的上身也簡單擦洗了一下,才又強撐著疲憊的身體自己洗漱了一番。


    清潔工作做完後,牧彎彎想了想從口袋裏拿出一塊下品靈石放在了龍先生枕頭邊,根據她的記憶,一些實力強大的人,哪怕在睡夢中也可以無意識的吸收靈石內的靈氣,雖然不知道現在龍先生能不能吸收靈力,但她還是試一試吧。


    牧彎彎又從箱子裏拿了一顆百珍果,用小刀劃破了一點果皮,將汁水滴在龍先生青紫的唇上。


    捏了將近半個果子,牧彎彎便停下了,她尋著原身的記憶,從丹田內搜刮出一點微弱的木係靈力,灌入到那半個有些幹癟的果子裏,看著那被她小心劃破的果皮長好,才鬆了口氣。


    現在他們窮的很,就算是百珍果這種隻要五個下品靈石就能買上一顆,暴君都不屑看的果子,現在卻讓他們高攀不起了。


    果子散發著濃鬱的香味,牧彎彎咽了咽口水,但還是沒有把這半個有些癟癟的果子吃了,畢竟現在龍先生比她更需要。


    原身沒出閣前在家裏過的雖然不如白水瑤那般尊貴,但牧府當初在暴君領地裏也還算是不錯的,牧父雖然隻是四階實力,但戰鬥力卻直逼五階戰士,每個月也會給她十幾枚金幣花花,隻是每次這些金幣都會被白水瑤用各種方式弄走。


    牧彎彎頭疼的揉了揉腦袋,這次原身是在牧家落難的時候嫁進來的,約等於一個棄子,除了一些衣服被褥,就沒有假裝了,所以,她現在算是傳說中的被子黨。


    牧彎彎苦笑一聲,還是認命的走到房間角落的櫃子裏,翻出了兩床被子,是繡著鴛鴦的大紅的喜被和床墊。


    之前原身根本沒有心思也不敢和暴君睡在一起,根本也沒想過要把床收拾收拾。


    其實如果可以,牧彎彎也不太想和龍先生一起睡,但之前龍先生脾氣非常差,如果有仆人膽敢出現在他的寢宮番外內,下場就隻有一個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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