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曉當然知道人家沒瞧上自己,趕緊上前去對孫正中好聲好氣的說著,這個年代說話辦事兒都得自己把握好分寸,機會更要自己爭取,而且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孫正中應該會讓她試試看。


    “這……”孫正中顯得有些為難了,說話的語氣也猶豫了,皺著眉頭看向了周天祥,似乎在怪周天祥怎麽給自己帶來這麽小個孩子,這如果出點什麽事兒,不是犯錯誤嗎?


    “要我說,這孩子我看著不錯,讓她試試也行,不行再說唄?”


    一直到婦女在一旁說話了,這女人看著溫婉,一看就是個賢妻良母,三十多歲的樣子。


    “多謝伯母,多謝伯母。”趙曉曉一聽有門兒,趕緊連著鞠了三個躬,不給孫正中半點反悔的機會自己已經朝樓上的方向去了,剛才她注意到一樓沒有是任何孩子的東西,很顯然她要教的這個孩子不在一樓。


    “誒,這孩子毛毛躁躁的,二樓左手第一間。”


    見趙曉曉這個樣子,孫正中更不樂意了,覺得趙曉曉沒規矩。


    趙曉曉心想,自己要是不沒規矩一點的話,早被這人給攆出去了,想到這倒覺得也不虧,推開門就看到你麵正坐著一個五六歲左右的孩子,短短的頭發,長得白白淨淨的,盯著她一言不發,看起來是個內秀的孩子。


    “小朋友,你叫什麽啊?”趙曉曉笑了笑,拍了拍這孩子的臉蛋,笑著開口問了一句,在心裏也鬆了一口氣,還好隻是個小孩子,畢竟如果真的上了初中高中了,趙曉曉還真不確定自己能教好。


    “孫可。”


    ☆、第十一章小兒自閉症


    小孩子張了張嘴,奶聲奶氣的說了一句,說話間又繼續擺弄手上的紙和筆,紙上歪歪扭扭的寫著孫可兩個字,趙曉曉忍不住笑了出來,別看這孩子小,倒是挺好學的。


    “來,姐姐教你。”


    趙曉曉笑著,握住了孫可肉唿唿的小手,一筆一劃的教小孩寫端正了自己的名字,同時找了一把椅子坐在孫可旁邊。


    “可可,那你知不知道這個孫字,還能用在什麽地方啊?”


    趙曉曉有耐心,特別是對小孩子,自己家裏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整天看著怎麽可能一點耐心都沒有?


    “不知道。”孫可搖了搖頭,立即垂頭下去,似乎覺得自己不知道多丟臉的一件事一樣,不敢抬頭去看趙曉曉。


    “那可可告訴姐姐,可可是爺爺的什麽人?”趙曉曉不在意,這麽點的孩子什麽都不懂是對的,說話間在又將孫子兩字寫了下來,等著孫可開口。


    “孫子!”


    果然小家夥不辜負趙曉曉的期望,立即眼神裏閃過一抹精光,對趙曉曉肯定的說道。


    “那可可是爸爸的什麽人啊?”順著這條線,她繼續問下去,把後麵出現的幾個字分別標注上了拚音。


    “兒子!”


    孫可跟著說的來勁,就覺得有意思,好像上學一點都不難,全都是自己知道的事情一樣。


    其實趙曉曉不知道,孫可不是不能去學校,而是孫可性格軟糯,從小不與人說話,怕他去了學校受欺負,所以孫正中和老婆何愛萍才不讓孫可去學校,想先找個人來教一下。


    沒想到趙曉曉還真就是這個天定的人選,孫可剛見到趙曉曉,就和趙曉曉聊了很久。


    “孫伯伯,你看我說什麽來著,我就說吧,曉曉有孩子緣,她教準沒問題。”


    周天祥和孫正中夫妻倆站在門外,一臉驕傲的笑了笑,是似乎是在說自己沒找錯人,看著夫妻兩個瞠目結舌的樣子,越發覺得有意思。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孫可已經可以大概記住幾個詞語了,雖然說現在這個情況讓孫可學會寫字可能性不大,但是願意和人交流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出了孫可房間,趙曉曉才又迴到了一樓客廳。


    “怎麽樣,孫伯伯,您看行不行,你要是還不滿意,提出來我改,如果不行你們另找別人也行。”


    趙曉曉規規矩矩的坐在沙發上,說話時依舊保持原有的笑容,盯著孫正中禮貌說道。


    “還找什麽啊,在你之前找了三個了,可可從不跟人家說話,外人說話的,你還是頭一個。”


    何愛萍坐不住了,朝著趙曉曉走過來,臉上寫滿了讚許,她看上趙曉曉了,這孩子剛進門她就覺得規矩開朗,有她帶著孫可一定能好。


    “哈哈,可可其實是個很可愛的孩子,或許隻是怕生。”趙曉曉幹笑了一聲,沒想到何愛萍會有這麽大的反應,可心裏卻有了自己的思量。


    孫可不和一個人說話是那個人的問題,但是和任何人都不說話,問題就大了,上大學的時候老師曾經講過小兒自閉症,趙曉曉腦子裏迅速閃過課堂上的病曆,對孫可有了擔心。


    小兒自閉症對孩子影響很大,會造成孩子成長過程的單調和缺失,不能盡早治療,對心智發育也有影響,她不得不謹慎起來。


    “可是這……”孫正中還是有所猶豫,趙曉曉畢竟不知根不知道底兒的,他怕趙曉曉來路不幹淨。


    “孫伯伯你放心,我家就在不遠處,你們隨時可以去看看,我自己也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很喜歡小孩子的。”


    趙曉曉立即看出孫正中的擔憂,對眼前人保證的語氣說著,說話間拍了拍胸脯,同時在一張紙上迅速的寫下了自己家的地址交給孫正中。


    “這這那那什麽,你想害可可一輩子不開口講話是不是?”


    何愛萍不樂意了,推搡了一下孫正中,拉著趙曉曉上一旁去閑話家常。


    “曉曉啊,你告訴伯母,你一個月想要多少,你放心伯母不是黑心腸的人家,你盡管說,隻要合理我拿出來,我絕對不虧待你。”


    何愛萍父親原來是高中教師,家庭也是書香氣很重,包括對何愛萍的教育更是如此,何愛萍說話輕聲細語為人善良,聽著她說話趙曉曉舒服。


    “伯母,我先試試看,在這裏教可可一個月,這一個月您看著給就好,如果過了這一個月您覺得合適,對我還滿意的話,咱們再談。”


    趙曉曉理解‘試用期’這個詞,是給雇主一家的機會,也是給自己的機會,彼此考察彼此了解,她也怕這一家不好伺候,更怕這一家對自己不滿意。


    “那這樣,你每天來,教可可兩個小時,我一天給你三毛錢,等過了這一個月,要是沒什麽問題,我給你漲到五毛錢,你覺得怎麽樣?”


    何愛萍愣了愣,這個說法雖是頭一次聽說,可卻很合理,看著趙曉曉越來越喜歡,拍了拍趙曉曉的手背滿意說道。


    “行,伯母您說的算。”趙曉曉幹脆利落的點點頭,沒有討價還價。


    她覺得這對夫妻倆身份一定不一般,也絕對不是缺錢的人家,最重要的是現在能掙錢又能積累下人脈,她可不想因為幾毛錢幾分錢的討價還價就失去了。


    “好孩子,那就這樣,咱們從明天開始。”


    何愛萍滿意的點點頭,又拉著趙曉曉說了幾句話,才送走了趙曉曉和周天祥兩人。


    “真有你的,那孩子小時候我也見過,剛滿周歲的時候,過年放炮仗別的孩子都哭,他連哭都不哭,我還以為是個啞巴,沒想到跟你聊的這麽好。”


    剛出院子周天祥就忍不住感歎了一聲說道,說話時候臉上的難以置信不是裝出來的,手舞足蹈的樣子像個孩子。


    “這孩子被保護的太好了隻是其中一個原因,最重要的是從小不愛說話父母沒有重視起來,歸根結底自閉症需要慢慢引導,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先讓他相信我,我試試看能不能讓他好起來。”


    趙曉曉無奈的搖搖頭,她終究是個急診科大夫,不是個兒科大夫,更何況這種病症算是心理疏導,自己隻負責生理上,心理上她沒學過啊!


    “啊?你說啥?啥症?”


    周天祥聽趙曉曉的話聽的直迷糊,根本沒明白趙曉曉想要表達什麽,尷尬的又問了一遍。


    ☆、第十二章相親見麵


    “我是說,孫可不愛說話不是因為怕生,這是一種病,心病,從心裏抵觸和任何人交流。”趙曉曉用自己認為最簡單的話解釋了一遍,對孫可也表示心疼,這個孩子算是出生在很好的家庭了,怎麽好端端的就自閉症了呢?


    隻是趙曉曉沒把這話說出來,看周天祥還是雲裏霧裏的,趙曉曉沒有再說什麽,周天祥騎車送趙曉曉迴了家。


    “誒,等等,別說話別說話。”


    剛進門,趙曉曉看到一輛熟悉的自行車眼神一頓,卻很快反應過來這是誰的自行車,一把拉住了周天祥不讓這人進門去,探著頭看了一眼窗戶的方向,就看到張田喜已經坐在家裏了,手裏捧著一杯熱水,臉上掛著尷尬的笑容,很顯然是頭一次相親這麽大的陣仗不知道應該怎麽辦好了。


    “這誰啊?”


    周天祥皺了皺眉頭,頭迴見到趙家來了男人,看起來年紀還不大不像長輩,看了一眼趙曉曉,立即擔心了,忙問了一句道。


    “王大媽給我大姐找的對象,今天來見見麵,沒想到這就來了。”


    趙曉曉看的入迷,還沒覺得周天祥語氣不太對,下意識的迴答周天祥的問題,自己則看的津津有味。


    目光一轉,看向一旁的趙曉蘭才見趙曉蘭害羞的低著頭,平日隨意整理一下的辮子此刻被她好好的紮了兩個麻花辮,連過年時候買下來的頭花都帶上了,趙曉曉就知道,這倆人有戲了。


    “哦!那我就放心了!”


    周天祥聽到這話長舒一口氣,一副被嚇壞了的模樣,說話間順了順前胸再沒多說,和趙曉曉一起看熱鬧。


    “你快迴去吧,我迴家去了,倒是要看看這個未來姐夫緊張成什麽樣子。”趙曉曉卻沒能如周天祥的願,說話間推了周天祥一把,自己太起腳就進門去了,都沒給後頭的周天線一句說話的機會。


    “誒……你……”周天祥又叫了一聲,見趙曉曉迴頭笑了笑,對他擺了擺手,表示再見。


    周天祥好像被定格住了一樣,沉浸在趙曉曉的笑容裏,後知後覺的摸了摸肩膀被趙曉曉輕推過的位置,竟然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在外頭就看有客人來了,我看看是誰啊?”趙曉曉壞笑著進門來,雖然話是這樣說,人卻朝著趙曉蘭的方向走了過去,打趣的語氣分明是故意臊趙曉蘭的。


    “你討厭!”趙曉蘭瞪了趙曉曉一眼,嬌嗔一句道。


    “是是是,我討厭。這不是有不討厭的嗎?”


    趙曉曉不以為意,說話時看向了張田喜,倆人算是前一天才見過的,怎麽說也算半個熟人,張田喜聽趙曉曉這樣說更不好意思了,低頭猛灌了一口水。


    “咳咳——”


    可這水還沒咽下去,又被張田喜全都吐了出來,為啥吐?還不是因為這是開水,剛倒上的,這人咕咚咕咚灌進去,就算是嗆不死也是要燙死的。


    “誒喲,慢點慢點,快擦擦。”劉慧蘭急忙給找了塊毛巾,給了張田喜又跑到趙曉曉身邊,朝趙曉曉肩膀拍了兩下道:“你這死丫頭,迴來就不說好話。”


    “姨,我沒事,是我喝水太急了。”張田喜以為劉慧蘭要發脾氣急忙站起來,朝著方向走來,這一聲姨叫的是深得了劉慧蘭的心,要是叫的疏遠了說明倆人成不了,叫的太近了,顯得張田喜沒規矩。


    “這丫頭被慣壞了,嘴上沒個把門兒的,你可別生氣啊?”劉慧蘭笑著滿意點點頭,張田喜是個有規矩的。


    “慧蘭啊,慧蘭?”


    正在這時候,院子裏傳來王大媽的聲音,迴頭看去王大媽人已經走進來了,笑著對劉慧蘭招了招手道:“我那有點事兒,你和你家老二老三過來幫幫忙?”


    “誒,我這就過來。”劉慧蘭笑著搭腔,不是有事兒,隻是王大媽看時候差不多了,張田喜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說明這倆人看對眼了,可以把人都叫出來讓他們倆單獨聊聊,互相了解一下。


    一般男女相親都是男方到女方家裏來,女方家裏如果看上了,就留下吃個飯,沒看上的話女方就會找借口說自己有事兒不多留了,這種規矩大家都心知肚明。


    最重要的是,安排在家裏見麵是最不容易出事的。


    趙曉曉和趙曉芸跟在後麵,到了王大媽家裏坐下。


    “這張田喜啊,是個老實人,以前也從來沒找過對象,因為當兵的事兒耽擱下來了,要不然你看這個子這條件,想找啥樣的找不到?”


    王大媽嘴碎,一臉小模樣對劉慧蘭說著,不過是想表示自己介紹來的是個不錯的,讓趙家好好考慮考慮。


    “是,是不錯,我瞧著這孩子也憨厚老實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瞧上我們家曉蘭。”劉慧蘭忙點點頭,讚同的說著,說話間臉上卻露出了為難的神色,原來劉慧蘭不是看不上張田喜,而是害怕張田喜看不上趙曉蘭啊!


    “這話更不是你一個當媽的該說的了,咱們曉蘭長大啦,上過學是家裏的老大,而且剛二十正是好時候,也是個知書達理的孩子,還配不上他一個當兵的?”


    王大媽倒是兩頭都不得罪,聽劉慧蘭的擔憂,把趙曉蘭提起來好一頓誇獎,趙曉曉臉上都禁不住的臊得慌,趙曉蘭那個性子算知書達理?


    “瞧您說的。”


    劉慧蘭被哄的咯咯直樂,有哪個當媽的不愛聽好話,聽自己孩子被誇了,心裏一千個一萬個樂意。


    一直到傍晚的時候,一家人準備了一桌子好飯好菜,趙曉曉把自己前一天藏起來的一塊豬肉給拿了出來,讓劉慧蘭炒一盤菜也不算太寒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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