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暮看起來很成熟,氣質較為沉穩,一點也不像是學生。


    她又四處看了圈後,滿意點頭,“我今天就想入住,除了租房信息上的要求外,您還有其他需要嗎?”


    時暮的幹脆嚇到了孫先生,想到發生在這裏的命案,孫先生一顆心更加忐忑了,好久才說:“這樣吧,你要是實在想住,就先在這裏留一晚,如果沒什麽事,你可以繼續住,如果想離開,我也不強求,你看可以嗎?”


    他是想盡快把房子脫手,但也更怕別人發生什麽意外,比起那微不足道的租金來,人身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可以,我今晚就留在這裏,您可以給我一個聯係方式,等明早我給你答複。”


    留下手機號後,孫先生頭也不迴的匆忙離開。


    屋子裏的味兒實在不好,她開全了窗戶,獨自坐在老藤樹下的搖椅上發呆。


    這裏很清淨,聽不到汽車引擎聲,沒有小販叫賣聲,唯有蟲鳴蟬叫,一片春日和睦。


    深吸口氣後,時暮給傅雲深發了微信。


    [木木木木頭:我找到房子了,今天要收拾一下,就不迴去了。]


    [qaq:。]


    大佬的這個句號很是值得深思。


    時暮感覺自己的耳朵開始燙了,估計是傅雲深開始罵她了。


    輕咳聲,時暮繼續編輯短信:[為了補償你,明天我請你和大侄子來我這裏吃飯。]


    [qaq:哦。]


    [木木木木頭:……]


    [木木木木頭:我能冒昧問一下,您這個哦是什麽意思?]


    [qaq:嗬嗬。]


    [木木木木頭:好的,這個我聽懂了。]


    傅雲深肯定在罵她。


    “深哥,是暮哥給你發的信息嗎?”


    “嗯。”傅雲深扔下手機,繼續做數學題。


    周植的作業本和剛開始一樣空空如也,他死皺著眉頭,手上圓珠筆戳了戳發癢的頭皮:“暮哥沒說啥時候迴來?我餓了。”


    中午那點飯不夠他吃,三包零食下肚還是不頂餓,想到昨晚時暮的手藝,周植肚子咕嚕咕嚕作響。


    傅雲深筆尖一頓,翻過一頁繼續寫題,他沒有抬頭,過長的睫毛完全遮住了一雙細長好看的眼眸。


    片刻,周植聽到他平平淡淡說了兩個字——


    “吃屎。”


    吃屎,講究。


    周植嘿嘿一笑,不怕死的湊過去:“你敢拉不,你敢拉我就敢吃。”


    傅雲深抬了頭。


    傅雲深眼神冒出了殺光。


    傅雲深直接把周植按倒在了沙發上。


    別墅裏再次傳來殺豬一樣的嚎叫。


    被折騰一道的周植特別委屈,苦兮兮去找時暮。


    周植的微信名叫爸爸,可時暮給改成了兒子。


    [兒子:暮哥,你啥時候迴來!!!]


    收到周植微信的時暮正在打掃屋子,她哼唧哼唧把成袋的垃圾往出丟,抽空迴了個語音:“明天。”


    周植又說:“深哥瘋球了啊,早知道你不在,我就不過來了,和他有什麽意思啊。”


    時暮一笑:“你和我就有意思了?”


    周植說:“那肯定比和他在一起強。”


    她笑意深了深:“我剛找好房子,現在在收拾,等明天再讓你們過來。”


    說完,放下手機繼續打掃。


    垃圾扔完,順道去就近的超市買了洗潔精和一些生活用品,裏裏外外上上下下清洗幹淨後,她又去床上用品店選了一套床墊和被褥。


    日暮西沉,忙亂一天的時暮早就累成了狗。


    屋子差不多都打掃幹淨了,剩下的就是把院裏的雜草清除幹淨,她癱坐在藤椅上,準備明兒等周植和傅雲深過來讓他們幹。


    現在是九點。


    時暮把做菜用的工具都擺好在旁邊石桌上,晃著藤椅,靜靜等著晚餐造訪。


    咯吱,咯吱……


    頭頂,傳來麻繩搖晃的聲音。


    脖子有些癢,時暮緩緩抬頭,對上一雙微微晃動的腳,視線上移。吊在樹上的男人雙眼緊閉,臉色鐵青。


    刷——!


    他睜開了眼,一雙眼球擠壓在外。


    “你也想要我這套房子嗎——!!!”


    鬼魂淒厲的叫喊聲幾乎要劃破耳膜。


    要是以前,時暮肯定怕的要死,可惜的是……她當靈魂的那段時間見慣了五官猙獰,缺胳膊斷腿兒,腦袋朝地,雙手走路的鬼,如今又有了這一身本事,膽子早就練就出來了。


    咕嚕。


    肚子響了。


    時暮吧咂吧咂嘴,鼻尖嗅了嗅:“酸菜味兒。”


    鬼魂:???


    “這套房子是我的!”


    “誰都不能搶走這套房子!”


    “你這個老不死的!!”


    耳邊,多出來的三個男鬼開始咋咋唿唿。


    時暮一雙眼掃過:“草魚味兒,朝天椒味兒,我的個乖乖,醬豆腐味!少見啊兄弟。”


    剛出來嚇唬人的四個鬼:????


    “我他媽可等你們好久了!!”


    時暮把放在小石桌上的酒精鍋點燃,加水,放蔥薑蒜,摸索出腰部桃木劍,空中揮舞幾下,鬼魂立馬分裂成幾條,咕咚咕咚幾聲下了鍋,還沒等他掙紮喊叫,就化成了水。


    看著鍋子裏消失不見的爹,三個鬼兒子都瞪大了眼,叫聲淒慘:“爸——!”


    “別急,你們馬上要跟著去了。”


    時暮唇角一勾,手腕轉動一番,先是草魚味的老大,接著是朝天椒調料,最後是醬豆腐做配菜。


    桃木劍刷刷幾聲,三隻鬼沒有任何痛楚的切成了片兒,一起下鍋陪爹。


    “咕嚕咕嚕……”


    水開了,不斷鼓著泡泡。鬼魂沒有實體,下鍋隻是一團黑色的鬼氣,肉眼的凡人看不見氣,也聞不見味道,時暮卻能嗅到濃鬱的酸菜魚香味,還有朝天椒辣辣的刺鼻味。


    用鬼魂調味比人類的食用調料香多了,時暮覺得以前吃的都不叫酸菜魚,都是渣渣。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碗湯,迫不及待往嘴巴裏送著。


    [好吃。]


    [真好吃。]


    兩條蠱蟲等不及了,爭先恐後搶奪著這碗口糧。


    時暮還沒品到味兒,那四隻鬼就被身體裏的魅蠱和纏藤蠱奪搶了幹淨,連點渣都不剩,隻是瞬間的功夫,時暮就感覺源源不斷的氣力從丹田湧至全身。


    接著,她聽到了來自靈魂深處所發出的蠱惑聲音。


    [鬼魂可以增強我們的能力,精氣可以維持你我的生命,隻要你去找一個男人……想要什麽,我都能給你,財富,美貌,權利,應有盡有…]


    下一秒,另外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別聽這個傻逼的。]


    剛還好聲好氣魅惑著她的魅蠱突然暴躁了,原本女性化的聲音立馬變的暴躁起來:[滾,不要貼老子這麽近。]


    纏藤蠱:[你再罵一句試試?]


    心髒一縮,時暮頓時疼的蜷縮在了地上。


    魅蠱是原主生下來就自帶的,和心髒接連在一起,而纏藤蠱是種在心髒外側的,像是一條纏藤一樣把心髒緊緊包圍,如今纏藤蠱發了怒,魅蠱不好受,時暮的心髒自然也不好受。


    “你們別吵吵好不好……?”時暮一臉扭曲,“大家好說在一起17年了,好好過成不,你們是能離還是咋地?]


    沒聲兒了。


    看樣子都安靜了。


    時暮抹了把臉上冷汗,哆哆嗦嗦從地上爬起來,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說:“隻要你們好好地,我保證你們吃香的喝辣的,我活一天你們就活一天,但你們也別搞我,成不?”


    “你說說我容易嗎,白天上學晚上捉鬼,累得像狗一分沒有,還要養活你們這兩位大佬,煮了一鍋湯沒幾滴進了我胃裏,全給你們了,你們還有啥不知足的?對了,下次想吃什麽味兒的?”


    魅蠱:[辣的。]


    纏藤蠱:[甜的。]


    “……”


    魅蠱:[要不是我把食物分給你,你現在能有意識?我才是老大,我才是天生的神明,你這隻人為培育的白色臭蟲必須聽我的!]


    纏藤蠱:[我憑自己本事搶的口糧,憑什麽聽你的?]


    “……”


    魅蠱一聲慘叫,心髒又是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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