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啥把小學建在那裏呢?時隊長是有著自己的考量的。


    當初之所以敢辦這個小學,是因為時隊長知道流放到他們前進大隊的幾位勞改犯都是正宗的帝都大學教授,個個都是留過洋的,好家夥,這才是真正有化的人啊!一拍大腿,給隊裏辦小學這念頭不可避免的萌生了。


    雖說隊裏老多人都讚時隊長是隊裏的化人,但半路出家的時隊長心裏跟明鏡似的,他自個兒肚皮裏有幾兩墨汁兒他本人是最最清楚不過的了。


    半桶水晃蕩著呢。


    不管哪個世道,有化有學曆的人走到哪那都是不一樣的,都是叫人高看一眼的。


    他老時家六個孫子孫女,不說個個都遺傳他的靈活頭腦,至少也能出兩個人才吧!就著這個想法,還有隊裏不少人的支持,時隊長把路東頭那處老房子改了改,用油漆在牆上寫了“前進小學”四字後,隊裏惟一的一所小學就算建成了。


    時隊長又去勞改點請帝都流放下來的幾位教授去學校教書,他也不怕啥反動帽子給扣自己頭上,他老時家上數十八代個頂個的貧農,成分那是絕對的根正苗紅,現如今貧農可是能當家作主的,時隊長咋的也不怕被人攻訐。


    再者,時隊長也不是不清楚這其的彎彎繞繞,那些上麵派下來督察的同誌有幾個願意走彎彎繞繞的小路來他們隊的?幾乎就沒有!這也是時隊長高興的地方,沒人來動搖心思那不正好?隊裏正好少了這些陰暗齷齪!


    時隊長的提議得到了幾位教授的一致讚成,能走上教書育人這條路,那就說明這幾位都是渴望為國家培養人才的,如今雖然被打成了反派,這些同誌也堅信困難隻是一時的,他們的清白會得到洗刷!況且教大學生是教,教小娃娃也是教,沒毛病。


    一拍即合。


    目前隊裏的娃娃除了光屁股還不會走路的,稍微大點都去了小學念書。時酒算是整個大隊比較奇葩的存在。


    洛靜姝同誌本打算在自家閨女歲半時給她送小學裏,沒想到時酒不但動作慢說話也慢得跟蝸牛似的,心裏到底也不放心,再加上時酒她奶主動要帶著小時酒,洛靜姝一上工就把小時酒交給了自己婆婆。


    然後小時酒成天跟在她奶屁股後聽她奶和村裏的婆婆媳婦嘮嗑。


    小時酒憑著白淨的臉皮和沉默的性子達成了“隊裏唯一可以在阿婆媳婦講私密話的時候留在原地傾聽”的成就。


    沒有人會攆小時酒去旁邊玩,大家打心眼底覺得時隊長家說話慢慢的小孫女肯定也聽不懂話更別說學話了。


    於是,大家肆無忌憚的在小時酒跟前說“xxx家男人被他媳婦抽了耳刮子”“xx家的和xxx家的可能有一腿”“xxx家的是個狐媚子”······


    那幾年,村頭大槐樹下常常能見到的經典一幕:坐在小馬紮上捧著搪瓷杯子木著小臉呆呆的直視前方的小時酒每天聽著隊裏的女同誌八卦家長裏短、狗血私密,心裏卻被“臥槽”“666”“厲害了,村頭癩子哥”等彈幕刷屏。


    時酒自認大幾年下來自己聽的八卦絕對比隊裏所有小孩加起來知道的多!


    堅信還可以再聽幾年八卦的時酒在六歲那年被她奶宋紅芳同誌親打破了美夢,她要和哥哥姐姐們一起去念書了!


    這句話說的不是太準確,畢竟堂哥堂姐們已經念了不止一年的書,她卻是個第一年入學的青澀小學雞。


    時酒心底的悲傷已然逆流成河。


    她美好而愜意想吃就吃想睡就睡的童年啊,已經伴隨著宋紅芳同誌的入學通知煙消雲散。


    小學學費一學期五角錢,宋紅芳同誌主動給時酒交的,而宋紅芳同誌這番轉變很大原因要歸功於時隊長晚飯後的背詩活動。


    活動的內容不重要,有獎才是最重要的!


    宋紅芳同誌堅信隻要她的酒寶上了學,那以後的獎勵都是屬於酒寶的,到時候她就親自給酒寶摳最大的冰糖塊!


    然而,被宋紅芳同誌寄予重望的時酒依舊打不起興去爭取她爺摳的小冰糖。


    宋紅芳同誌隻能暗地裏偷偷摳更大的冰糖塊彌補她最最寶貝的小孫女。


    惡性循環,時酒越發覺得她爺摳的冰糖塊寒酸又小氣。


    對背詩打不起半點興。


    於是,上了兩個半月學校的時酒在老時家每周一次的背詩活動沒有拿到一次彩頭。


    今天是周一,上學的日子。


    陽光照在堂屋,盆裏的玉米糊糊呈現出金色的光芒,宋紅芳同誌挨個兒分好飯後,老時家一家子人埋頭吃飯。


    吃完了大人得去地裏耙地追肥,為幾日後種玉米棒子做準備,小孩則是收拾書本鉛去學校。


    時酒磨磨蹭蹭的喝完小碗的玉米糊糊,一想到要在小破凳子上坐個四小時心情就很灰敗,可惜她已經是個六歲的大寶寶了,洛靜姝同誌是不會同意自己擱家裏呆著的。


    一行蘿卜頭蹦蹦跳跳的準備去上學了。


    二伯家的倆堂哥熟門熟路的分別拉住時酒的小肥,衝著堂屋喊,“奶,我們走了!”


    “把妹妹給我牽好了,午放學老老實實再給我牽迴來,要是讓我瞅見你倆當哥哥的隻顧著自己玩,看我怎麽收拾你倆!”宋紅芳同誌追出堂屋,對著院子裏兄妹仨一氣叮囑。


    “放下吧!”兄弟倆挺了挺胸脯作保證狀,拉著小妹妹就往門外躥。


    “哥,咱走快點唄,你瞅瞅二大爺家的小果子,跑咱們前頭了都!”說話的這個是時紅偉,今年十歲,雙胞胎的弟弟,積極性特別高。


    雙胞胎的大哥反倒是個理智派,叫時紅軍,同樣十歲,他晃了晃時酒肥嫩嫩白汪汪的小左,循循善誘,“走那麽快幹啥?咱酒妹兒小這麽好摸,你上次不還說酒妹比白饅頭還軟和嗎?你不逮著會多摸兩下咋還想跑得快呢?”說著說著時紅軍大拇指又在時酒小拳拳的窩窩上按了按,心裏不住尋思著,咋這麽像呢?奶過年蒸的大白饅頭也是一戳一坑,還沒酒妹的白······


    時酒不可思議的望了望一向理智正直的紅軍哥,腦子裏一陣“臥槽”唿嘯而過,感情她以為的兄妹情深隻是兩位堂哥對大白饅頭深沉的愛的寄托!


    塑料兄妹情,沒跑了。


    大伯家的個娃兒很快就趕上了時酒他們。


    時紅兵也是個爭強好勝的,步子跨的老大的朝前邁,他比牽著時酒的哥倆小上一歲,是時酒她大伯母林春香心頭的寶貝疙瘩,僅此他一步的是時紅兵的同胞妹妹時紅玲,兩人是龍鳳胎,年齡自然一般大,也因著龍鳳胎的緣故她媽林春香自然也高看這閨女一眼,所以時酒這二堂姐心氣還挺高的,比如對親哥親姐不把自己牽在間就很不高興。


    墜在龍鳳胎後麵的是龍鳳胎的親姐姐,時酒她大伯母頭胎生的大閨女,時紅娟。


    因著一年後時酒她二伯母就生了一對小子壓了林春香一頭,故而林春香對這大閨女著實沒啥好臉色,隻覺得老大如何如何的不爭氣,家裏不少家務事都是大堂姐時紅娟幹的,可從來沒聽過大伯母誇過幾句,倒是時酒她大伯挺喜歡這勤勞閨女的。長此以往,時紅娟漸漸的也就養成了一副和她爸一般沉默寡言的性子。


    用林春香的話說,就是棍子打不出一悶屁。


    聽著其實挺傷人的。


    因為平時林春香對大閨女耳提麵命慣了,所以連上下學都要時紅娟照顧一雙弟妹,這也是時紅娟每次上下學都走在弟弟妹妹後麵的緣故。


    時酒她媽最看不慣人重男輕女,尤其林春香簡直輕的沒邊了。早幾年洛靜姝同誌剛嫁入老時家,作為大嫂的林春香膝下隻一個閨女啥好吃的也不給大冬天的孩子褲腿短了一截也不說幫補補,初出茅廬的洛靜姝同誌那叫一個生氣,逮著她大嫂就直言勸說了幾句,沒想到被同樣不是省油燈的林春香兩下給噎了迴去,那叫一個鬱悶。


    後來,洛靜姝在隊裏待得久了,人情世故啥都精了,也就不和她那重男輕女沒邊兒的大嫂理論了,平日裏瞅見大侄女順能幫的她也就幫上一把,其他的她也實在做不了。


    到底林春香有一句話說的對,她肚皮裏親生的孩子她想怎麽管就怎麽管,你一個外人瞎摻和幹啥?


    也因著洛靜姝同誌這份善意,時紅娟對時酒這個小堂妹暗地裏還挺照顧的。


    比如隊裏孩子一起去拾柴火,時紅娟就會悄悄的把小堂妹的背簍塞上大半,再比如去麥地裏撿麥穗,時酒總是比其他人慢上一個長拍,可最後照樣和其他人撿一樣的麥穗。


    作為迴報,時酒從她奶那裏得到的冰糖總是不吝分一半給大堂姐的。


    因著對時酒的各種小照顧,精明的宋紅芳同誌覺得老大家的大孫女雖然長得一般,但品行還是沒得說的,比她親妹子懂得尊老愛幼!


    上學的路不算長,很快就到了學校。


    一共個班,一年級是人數最多的,二年級其次,年級相對來說學生較少。


    時酒念一年級,她的堂哥堂姐們都是二年級。學校也沒啥一樓二樓,間教室都是相鄰的小平房,牆上糊著的稻草和黃泥斑駁參差,地上原還算平整的地麵也被這群皮猴子給掏出了許多大小不一的坑。


    今天上午給一年級上第一節課的是張教授,現在隊裏人都叫她張老師,是學係專攻華國古代學的教授,個子雖矮小,談吐卻不俗,名言典故張口就來,特別愛引導學生背詩,最後這點時酒認為張老師是受到了她爺的啟發。


    不過被流放的張老師顯然是拿不出冰糖塊作為獎)勵的。


    所以班裏的小夥伴積極性都不咋地高。


    然而,今天是個不一樣的日子。張老師破天荒的從口袋裏掏出兩塊奶糖,時酒黑葡萄似的大眼珠子頓時就瞧出了包裝紙上熟悉的商標,大白兔!


    正宗的大白兔奶糖!


    除了時酒,班上其他的蘿卜頭並沒認出他們敬愛的張老師裏拿著的是怎樣的美味,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們敏銳的感知到老師裏握著的是好東西!


    張老師如願以償的吸引了一大群熊孩子的注意。


    “同學們,還記不記得黑板上這首《春夜喜雨》,唐代著名詩人杜甫的作品,放假前老師教大家熟讀了這首詩,那麽我們今天就來比一比,誰先背下這首詩老師就把裏的奶糖獎勵給他,有把握的同學請舉,每個人隻有一次會。”


    黑壓壓的一群蘿卜頭,時酒唰地舉起了開學以來第一次伸出的右。動作之快前所未見。


    老師選我我超厲害的!


    在張老師驚訝的目光時酒走上講台背對著黑板小嘴叭叭的把詩給一字不漏的背下來了,驚呆了班裏的一種同學。


    他們爸媽爺奶不是經常說時隊長家的時酒是個不大靈的嗎?咋這會兒就成了班裏的第一呢?他們也就勉勉強強會前兩句,咋這麽厲害呢?


    別說時酒的同班同學了,張教授那也是一臉懵逼,作為任課老師她自認為對班裏的每個學生不說熟悉至少也是清楚他們的學習水平的。時隊長家的小孫女來班裏兩個多月哪次上課不是開小差?迴答問題從不見這娃舉,上廁所都是慢騰騰的,同在勞改點的老薑(醫療點的薑教授)還說這孩子是樹懶托生的呢。


    咋今天就開竅了呢?


    張教授這是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她很守信的把兩塊大白兔奶糖給了今天表現優秀的時酒,習慣性囑咐了一句,“時酒同學要再接再厲,繼續努力!”


    時酒笑眯眯的接過勝利的果實,向張老師道了聲謝後就迴了位置,也沒有接著話茬表明自己一定會再接再厲昂揚鬥誌再創佳績。


    鬥誌,是要視情況而定的。比如,兩塊大白兔。


    瞅著時酒慢吞吞的迴到座位上,張教授內心升騰起一股困惑,咋覺著這孩子有點不一般呢······按捺住疑惑,張教授開始了正式教學,一個半小時總算把班裏大半人給教會了熟讀《春夜喜雨》,外麵的小笨鍾響起了下課鈴後,張教授夾著破破舊舊的語課本就離開了教室。


    她得迴勞改點做飯。才沿著路往前走了二十米遠,正好在交叉路口和叼著旱煙的時隊長碰上了。


    張教授對時隊長感官那叫一個好,不止是她,勞改點的其他教授誰不是滿心眼的認為時隊長是國家的好幹部,人民的好隊長!要不是他們被送到前進大隊這兒勞改,能有現在這日子?他們以前的老領導老同事哪個不是被批得不成人樣?縱使時隊長是個沒啥化的大老粗莊稼漢,勞改點的幾個教授對他卻是滿心的敬佩。


    尤其是張教授,她的丈夫劉輝是和她一同留洋的進步青年,迴國後在一個學校教書,在帝都被□□的時候腿都被人給弄折了,幸虧下來勞改人時隊長沒逼著她丈夫幹重活,養了一個多月總算是好了大半,即使現在逢陰雨天腿發酸發麻,他們夫妻倆也覺得很走運了。


    “時隊長,是去河堤那兒看稻子才迴來?”張教授笑著問候了一句。


    一語的。


    “不愧是教授,我這去啥地方都能給猜出來,比你們家老劉還神!”時隊長一看是張教授,看人的眼光立馬多了幾分熱情,這可是通曉華國幾千年曆史的化人,得尊敬!


    兩人聊了幾句,時隊長就跟張教授吐槽,“張老師,你說這娃聰不聰明是不是跟那啥遺傳有關?我就尋思著我也不笨,咋家裏娃兒背首詩都背得跌跌撞撞的?就你們家老劉教給我的那啥《望廬山瀑布》,撐死了家裏就最大的紅軍記得前兩句,我這一大把年紀也就跟著老劉學了十幾分鍾就會了,咋家裏的娃都是榆木腦袋?”一說起背詩,時隊長就跟秋霜打過的小白菜似的,蔫得沒勁兒,愁眉苦臉的倒是看笑了張教授。


    哎?張教授笑著笑著就覺得哪兒不對勁,一思索就找到了時隊長話裏最大的違和處,“時隊長,我冒昧問一句,是不是每次背詩你都隻讓家裏的大孩子背,小孫女就不讓參加?”


    “那絕對沒有,我巴不得老時家出個天才,老家的小酒哪次都在場!”時隊長不假思索的擺擺,這話說的實在,他盼了多少年老時家能出個聰明人喲,哪能把會掐死在萌芽上。頓了頓,時隊長瞧出張教授臉上似驚訝似不解的神情,忙問道,“張教授有話直說,是不是咱家小酒給你添麻煩了?那也不該啊,恁老實一孩子也不像到處惹禍的啊······”


    張教授也不藏著掖著,一五一十的把時酒一口氣把四十個字的《春夜喜雨》背得最快的事給說了,然後誇時酒絕對是個聰明的娃兒,因為沒有哪個笨蛋會看一眼就把忘了兩個星期的詩給背熟。


    時隊長訥訥無言,內心瘋狂呐喊,那也沒有哪個聰明蛋會放著到的糖不要啊!!!


    第5章


    時隊長那叫一個百思不得其解,旱煙也不抽了,辭了張教授後,一麵慢悠悠的朝家裏晃,一麵仍在心底糾結突然變聰明蛋子的小孫女。


    真是出了鬼了!


    旁邊麥地裏不少耙地的社員都瞅見了時隊長一臉慎重且絞盡腦汁的模樣,大家也沒好意思叫住他,萬一大隊長這是在思考啥事關咱生產隊的發展大計呢,打亂了那他們可就真成了前進大隊的罪人了。


    老時家除了正在上學的孩子,也就宋紅芳一人拿了個小馬紮坐門口和隔壁的老嬸子嘮嘮嗑,院子裏她曬了一地去年自留地長的花生,不算多,也就勉勉強強裝半個肥料袋子。前一陣子老下雨,這不忙完了收麥子,宋紅芳就想著把這半口袋花生拿出來曬曬,免得拿出來給她酒寶吃的時候一股子潮濕黴味兒。


    瞅見時隊長不早不晚的迴家,還滿臉的糾結,宋紅芳立馬撇下正嘮得歡的鄰居迎了上去,“隊裏出了啥事啊,瞧把你給愁的!”


    時隊長也是個出了事愛和老妻商量的,麵對宋紅芳同誌也不藏著掖著,當即竹筒倒豆子般一五一十給巴巴的講了,末了還愁眉苦臉的問了老妻一句:“孩他媽,你說莫不是張教授糊弄我呢?都是背詩,咋我平日裏搞活動老家小酒就跟沒聽懂似的,那兩塊糖就放桌子上呢,也沒瞅見這孩子有啥激動,咋人家張教授放兩塊糖她積極性就恁高呢?”


    說完時隊長象征性的抽了口旱煙緩緩鬱悶的心情,張嘴又道,“不是我不信張教授,你說咱天天兒的也不是沒瞅見老家小酒,不說比老二家的紅軍、紅偉,就是和老大家的紅玲比,哪哪兒我都沒瞧出這孩子比紅玲靈,長得倒是咱家最標誌的娃兒!”


    原本聽時隊長說時酒不如老大家的閨女紅玲靈的時候,宋紅芳同誌已然是一副磨刀霍霍向豬羊的兇惡嘴臉了,不過後麵又聽到老頭子開竅誇她的酒寶長得最最標致,宋紅芳這才決定原諒時隊長的口不擇言,老頭子那嘴咋這麽不會說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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